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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人睡下了,被子有盖好,这才退出去了。
但门才合上,过一会又打开了,深红见帐帘后的确没有动静,这才又合上门离开。只是他不想自己才离开,原本该入眠的人却睁开
眼睛,回到窗边坐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晨,深红看见未来得及回到床上的主人,气得把手里的脸盆都砸了,最后恼恨的深红甚至不为莫惑服务,交代三子前去帮
忙。
由着三子服侍,莫惑试探地问:“深红他还好吗?”
三子想了想,大概是组织语言,过了很久,又顾盼左右才不确定地回答:“深红大哥好奇怪,他把大家都赶跑了,自己躲在屋子里
呢……我偷偷看了一眼,看到他正在收拾东西呢。”
“……嗯。”
“二公子,深红大哥要去哪儿?”
面对单纯年轻的仆人,莫惑扯起一抹微笑着:“大概是想回家。”
“哦,王府吗?也对,都离开很久了呢。”
“嗯。”
静静地梳洗,直至整理好一切,在窗边榻椅旁沏了茶,三子准备退下了,仍是忍不住要说:“昨晚殿下没有回来,如果他回来了,
三子再通知二公子好吗?公子就不要整晚呆在窗边不睡了,对身体不好。”
“……深红对你说的吗?”莫惑轻轻一笑:“三子,如果现在深红要离开洛山,你会想念他吗?”
三子困惑地皱眉:“咦?不会啊,不过分开一会儿,以后还要回到同一个府里共事呢。”
这答案让莫惑失笑,他拍拍小仆人的肩:“你的确很实在,能这样活着,才是最幸福的。”
“啊?”三子总觉得听莫惑说话,就像听说书的讲那些老和尚参禅似的,忒学问,忒深奥的。他抓着脑袋老半天,羞红了脸:“二
公子,你说得浅白一点啦,三子不明白。”
莫惑只是笑,将桌子上的糕点赏给了三子,看着那张朴实的脸诚实地表现出兴奋愉快,自己的心情也似乎稍稍放松了。
门外传来轻敲声,洛山的弟子传话:“莫公子,茶公子来了。”
茶修又来了,也是个不懂得死心的家伙。莫惑让人把茶修带进来,示意三子准备了茶水。
就着窗边榻椅,二人分坐,中央分隔着一方小茶几,搁着两盅茶。
茶修笑嘻嘻地给莫惑请过,招呼打足了,他这个不拘小节的人就坐没坐相。他献宝地将自己带来的礼物送上去。
三子接过礼物,开了锦盒一看,竟然是又一锭大金子,金灿灿的,光芒刺目。
“……”
主仆俩对于这种简单直接的礼物,已经多次无法言语。但莫名说了,茶修这家伙就在花钱方面少了根筋,让他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如直接收钱。
想起这个鉴定,莫惑失笑,示意三子将那锭加大版的金子收了。心里盘算着回头让人去购买相应金额的礼物回赠,也就两不相欠了
。
茶修来见莫惑也是没什么特别事情,就是来说话的,天南地北地说了一通。莫惑也很有耐心,静静地听着,偶尔让三子添新茶水。
茶修的嘴巴厉害,张张阖阖的半天了,三子都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哈欠,他还不消停。三子就困惑了,喃喃:“茶大少家里是说书的
吗?”
“咦?”
殊不知这话说得恰好让近在身旁的两人都听清楚了,不禁错愕互觑……三子惊得满额是汗,他这当下人的,平日里知道殿下和二公
子都是和善的人,才敢自在言行。但这时代的主仆观念其实十分看重的,要是哪个包括嫣鸠公子在内的主人家们,三子可就不敢造次,
这回竟然在茶大少爷面前多话了,他直觉自己要惨了。
莫惑知道三子害怕了,他心里好气又好笑,反正仆人是他的,他作为主人家的袒护着,别人也不能多做什么。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为三子解围,但茶修机灵,先开口了:“唉,我们茶家不是说书的,但戏班子是有养着的,我偶尔听戏的时候,
可是接着唱呢。那唱戏的师傅都甘拜下风,直呼我是茶不凉。”
说罢,还拈了兰花指,再抛个媚眼儿。
……
这冷笑话倒是让人心情轻松,主仆俩都笑了。
见到莫惑笑,茶修总觉得宽心,就一个劲地笑闹,直惹得别人莞尔一笑。
“莫惑你是不是很喜欢竹子?”
茶修老实不客气,直呼莫惑的名字。莫惑并没有阻止他,就这问题问得怪异:“竹子?不能说喜爱,但竹林里清静,大概说是喜欢
清静较为适合。”
“哦,喜欢清……静?”茶修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他从开始到现在有哪一刻清静了,这还不是惹人嫌吗?盯着眼前淡雅的笑容,
他只觉上下牙齿在打架,咯咯哒哒的响个没停。
见状,三子憋笑不怎么地成功,嘴里噗噗地喷个不停,一张脸都通红了。
茶修更懊恼了,忙活老半天却做了让人厌恶的事情,能不饮恨吗?
这两个大孩子是真的让莫惑无奈了,这情况,这行为怎么看怎么的像是两名幼童,哥哥犯了错正后悔,弟弟却幸灾乐祸。
莫惑想了想,就指使三子出去准备新的茶水,再安慰茶修:“茶公子见笑了,我平日爱清静,但独自待得太久也会倦,偶尔有人前
来与我谭天说地,也是一件乐事。”
就因为一句话,茶修脸上守得云开,他一脸兴奋地邀功:“那就是跟我说话也很快乐咯?”
“……嗯,茶公子为人风趣,总让人心情愉快。”
就一句话,茶大少乐上了天,茶碗里的冷茶也给一口干了,豪气万丈地以袖拭掉唇角茶迹,茶修笑得连五官都挤兑在一起了。
其实面对他,莫惑有更多的是无奈。茶修并不像三子那样天然的单纯,他只是不羁,不拘泥于世俗,有意作些让人心情放松的事情
罢了。
这一点和莫名处世的乐观是有点相似,但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人,诙谐的方式也差天共地。
想着,莫惑的思绪不觉又陷入泥沼中,不能自拔。
茶修正在说邀请莫惑到家中看戏的事情,见到莫惑似乎没在听,视线正愣愣地盯着窗外。他一边维持着说话,一边顺着莫惑的视线
看过去,只看到一座普通楼阁,但茶修也认得那是谁住的地方。
“……”话题止住,茶修也静静地看了许久,他试图代入莫惑的感情去观望那座阁楼,但不管如何,他只看得一肚子怒火。
“苏瑛昨天出门了。”
只提及莫名,莫惑马上就反应过来,他期待地盯着茶修,想知道更多的,却又没有主动追问。
茶修看得清楚,心里郁结着闷气,他似是闲谈般缓缓叙述:“苏瑛这家伙很着紧顾君初,正在想尽办法将人带回来呢。”
“嗯……嗯。”莫惑垂眸看着自己双手,他知道顾君初就是那名杀手:“那他……能记起来吗?”
“……你怎么知道?”茶修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一经代入,他总觉得莫惑是知道顾君初的情况。例如杀手的身份,例如失忆。
“只是设想。”莫惑淡淡一句搪塞过去,又稍稍犹豫才问:“那,找到了吗?”
莫名的计划茶修也有份参与,自从水鬼带着罗刹上客栈的事件发生后,茶修已经掌握了他们的第一手信息。但他看见莫惑故作随意
地问着,迫切的眼神里又透露着紧张,他就是不爽。心情不好是因为莫惑一再的为莫名费心,那他就当然是抹黑那人,让心上人不再想
他。
“啊,找到了。”茶修清楚见到那张淡雅的脸上出现矛盾表情,知道善良的他大概是既庆幸顾君初归来,但又失落顾君初即将独揽
爱宠。
不爽的心情已经飙升到不能自己的情况了,茶修像被抢掉妈妈的孩子,产生了带着恶意的攻击性,意识未跟上反射神经,嘴里就说
:“是呀,苏瑛那家伙也真敢做,他这人最懂得攻击人心了,清楚顾君初那家伙肖想了他多年,他就利用自己的身体去诱惑顾君初,还
真把顾君初给留住了呢。如无意外,大概很快你就能看到他们如胶似漆的模样了……毕竟听说昨天他们在白日里疯狂得让整个客栈都能
听见他们恩爱的声音,哈哈。”
哐一声,茶碗落地了,莫惑无措地道歉,慌忙去捡地上的碎片,手上立即被划开一道血痕。他阻止茶修帮忙,退了几步。
看着茶修的嘴唇正张张阖阖的,似乎要说些什么,但他怎么也听不清楚了,只好笑着逐客:“啊,报歉,我有点倦了,今天就请茶
公子先离开,它日必定请酒赔罪。”
说罢,也不管茶修了,莫惑静静地靠近了床铺,就和衣躺下了。
茶修却不顾礼教,走到了床边站了很久,又说:“听说你之前受了不少苦头,都是因为苏瑛。”
“……”
“或许你不在意,但其实这一回你会被暗杀也是因为苏瑛。”茶修顿了顿,继续说:“似乎有人想杀他,但他的母亲使了点手段,
想将你替代苏瑛受死。”
“……”
“但之前我已经让人破坏了堇萝女王的计划,已经没有杀手会再来找你了,苏瑛大概也不会再关注你了。”
“你!”莫惑猛地翻起身,错愕地瞪着茶修:“别多管闲事。”
茶修原本是爱笑的人,但这时候他却难过得想哭:“只有这样你才有生气。”
莫惑抿抿唇,却没有回应这一句话:“你把莫名怎么了?”
“……”茶修怒意上脸,眉头紧皱,拳头也攥紧了:“呵,我能把他怎么样?是他自己求我将消息传给敌方,让他们搞清楚暗杀对
象的……你也别妄想能帮助苏瑛,你们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茶修每一字每一句都不假,莫惑自己清楚,但他完全不知道拿什么表情去面对。即使是莫名,也不敢把事情说白,他也就仗着这样
才磨蹭着,容许自己装傻,厚着脸皮留在这里,但今天有人戳破了这个谎言……他该怎么办?
茶修是什么时候走的,莫惑也不清楚,但后来他是睡着了。睡梦中他正被莫名抱着,珍惜万分地拥吻着。然而他主动回应,想要得
到更多,朦胧中他们脱了衣裳,有了不带任何阻碍的亲密接触,更多更多地深入,密不可分。
“公子,该用膳了,你早上也没进食。”
深红的声音入梦,莫惑猛地清醒了,一阵寒意划过脊梁,直袭脑中,耳边一片嗡鸣声响。他有了反应,还作了这样一个梦……
仿佛没有听见深红渐渐变得焦急的呼唤,莫惑缩起四肢抱成一团:“深红,我们走吧。”
“去哪?”深红焦急的心情突然沉淀,深沉地接话。
“回家。”莫惑顿了顿:“回莫家。”
第六十九章 君初归来
莫名再醒来的时候,他也无法意识到过了多久,但他仍记得什么事情最重要。他要确认顾君初的情况如何。
几乎才睁开眼睛,他就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准备寻找了解情况的途径。
然而他才坐起来,却被强势地扑回床上,唇舌受到侵袭。他虽然吓了一跳,但这气息十分熟悉,他怎么会忘掉。因此原本准备推拒
的手反圈上对方的颈脖,回以热情的吮吻。
热情似火,房间内开始升温。
“淫 乱。”
冷冰冰的发言给二人浇下一瓢冷水,莫名咂着嘴巴放开顾君初,不悦地侧脸瞪了肖云鲛一记。
肖云鲛不为所动,漠然地板着一张脸,比那顶好的棺材板还要平整。
莫名没兴趣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他就着顾君初的帮助坐起来。记得顾君初的情况,他有一丝犹豫,生怕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不了解蛊,不清楚这对顾君初会有多大的伤害,也不知道所谓的治疗结果会如何。只是再多的犹豫,最终也必须得确认一件事。
“还记得我吗?”
顾君初沉默,他撩开莫名披肩的长发,手掌轻轻覆到他胸膛上。
掌心温暖透过衣料传递,莫名注视着顾君初,仿佛能明白这种珍惜和温柔,就是顾君初所有的。
“记得了?那你也该记得你欠我的。”莫名反手重重一掌打在顾君初胸膛上。
顾君初闷哼一声,跌坐在床边,背重重打在床柱上,嘴里尝到微微的甜腥……是血。
“好了,我们两不相欠。”莫名得意地拍拍手掌。
夏侯景兰挑眉,他一直不发言,在旁边看着这样一对,在他的国度里,像这样的断袖事情并不风行,也不为世俗所理解和认同。他
从一开始就好奇,对这样为势所趋,变成你死我活的敌对状态的情人,究竟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结果到了今天,他还是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