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成彦一抱拳,低头应道,嘴角却慢慢浮起一丝笑,原来如此。
出了正阳宫,成彦突然叫住刘远威:“大将军留步。”刘远威第一次丢这么个大脸,又怒又羞,当下脸色不善地转过头来:“三殿下有何事吩咐?若是明天军务则明天再说吧。”
成彦好脾气地一笑:“大将军与我共事那么久了,难道不知我的为人?打打杀杀我不愿意多看,以前属于我分管的事也多是林详将军代为参详。”
刘远威变了变脸色,虽然都是大殿下身边的人,这林详却与他处处不对盘,让他得了实权他还有好果子吃?
“可我也知道军中集权于一人乃大忌,这次若大哥真把这些事都交给我办,只怕结果得了好处的就只有他。”成彦低头想了一会,道,“依我看,还是维持原样,军中的事,刘将军还是多提点些,大哥一时的怒气,未必会查下来。”
刘远威心里松了下来,冲他感激地一笑,又想到楚佑宁,复咬牙道:“我看大殿下近日被这南蛮子迷地乐不思蜀了,连对那些个南人都开恩起来,原本要征安国税,按照咱们以前的法子,交不出拉丁充数,无丁无钱立斩不赦,还怕那些百姓藏着掖着?哪次没刮上一大笔?这次也不知被吹了什么风,居然中途罢手!”
“哎,或许大哥是怕康王担心了——这也不算坏事。”成彦一副忧心冲冲的模样,“我原就怕如此放任骚扰会激起民变,也会损我北越之名,只怕大哥的名望也…”
刘远威不以为然:“三殿下,历来得胜班师之前,众将士捞些好处发泄发泄也是惯例,他们打了三年多的仗,什么火都憋出来了,我估摸着班师的日子也不远了,不让他们撒撒,难道还要他们回了昊京再发作么?”他为顿了顿,又道:“至于大殿下的民望…一个霸者,要这沦陷地的民心做什么?让众将士为他誓死效命才是关键。”
成彦似懂非懂:“可古书有云,霸者不过七,为何不以仁义治天下,才能长远?”
刘远威一愣,复又笑道:“三殿下,行兵打仗的学问,在圣贤书里可是学不到的。”这个三殿下哪,一番腥风血雨下来,还能有这样的赤子之心,倒真难得了,可惜,生在穷兵黩武的北越皇家。
成彦远远地看刘远威走的远了,才叫了一声:淮熙,你看着如何?
纪淮熙从树影后步出,道:“他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才,只可惜,尽错了忠。”
三年里,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机会,他还是看不清时势,也怨不得人了。成彦眼神陡然一凝,哪还有半分斯文:“到现在,他非死不可。”
纪淮熙象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方才大殿下给你送了条虎皮毡子,据说是从南昭皇帝的寝宫里拿来的,珍惜的很。”。
成彦哼了一声:“就说我看了这副虎皮心跳的厉害,又慌又怕,睡也睡不好,送回去给他。”
“不用你吩咐,早送回去了,还加了一句,‘王者之物,弟不敢擅专’。”
“纪淮熙,你倒是越发聪明了。”
纪淮熙勾起唇角:“跟着你这么个主子,不聪明,还能活下来?早被萧皇后给——”
成彦的脸色蓦然一沉:“都过去了,多说何异?我失去的,迟早都要一一夺回来。”
转而又看了淮熙一眼:“咱们很快又要看到他了。”
“…谁?”
“楚佑晟。”
3
楚佑宁袖着手坐在石墩上,身上是一色新制的哆罗呢褂子,越发显得神清气朗,此时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楚佑晟闲聊,旁人听了,说的不过是当年京中风物人情,楚佑晟也是个会哄人的,倒让平日里轻易不笑的佑宁略微有了一点喜色。
远远地望见华阳夫人朝这边走过来,楚佑宁起了身,对华阳夫人微一颔首,仍旧象从前一般唤她:“娘娘万福。”华阳夫人顿时尴尬起来,她从前虽然是强被司马成义收了的,却也没想其他战俘般过着那样非人的日子,可打从有了楚佑宁,他就不曾再看她一眼,身边人哪个不是跟红顶白见风使舵,别说逢迎了,渐渐地连一日三餐都吃不全,她本想着再到司马成义那去看看,不料正遇见楚佑宁,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康王说哪的话…妾身——”
“娘娘。”楚佑宁神色一凛,“一日为母终身为母,父皇泉下有灵,也一定仍认你这个妻子。”
华阳脸色一白,冷汗簌簌地流下,哪里还呆的下去,逃也似的匆匆折返,转身正撞见司马成彦和林详两人,她忙忙地向成彦行了个礼,又望了他一眼,成彦是个好好先生,当下也是一笑而过。
“康王殿下。”司马成彦向他点了点头,但见他尽管服色华丽夺目灿烂,神色却是冷然肃穆,眼角眉梢衔着一抹幽色,无端端让人心寒了几分。
骄骑将军林详头回见着楚佑宁,已是一震,他知道这些南人荏弱娇小,素有女气,却没想到楚佑宁有这样过人的容色,若是早一步被他找着了,现在也不必这样扼腕。
“大殿下出宫去了,只怕三殿下白来一场。”佑宁淡淡地扫了林详一眼,就不再看他。
“无妨,我也只是将文书送来,请康王引我等去书房即可。”
“文书?既然是三殿下亲自送来,那必是重要的了。”
“正是昊京来的加急文书,大哥要亲看的。”
“既如此。我引你去。”楚佑宁刚起身,一边的两个小丫头忙送上锦貂披肩,佑晟替他系了,跟在他后面也走了进去。
司马成彦故意靠到他身边,笑道:“小侯爷,好久不见。”
楚佑晟惶恐地低下头:“三殿下。”
司马成彦没再看他,微笑着将文书放在桌上也便告辞,偏偏林详意犹未尽,还想再行逗留,攀谈了几句就随便起来,楚佑宁眸色一暗,也没生气,不冷不热地搭了几句,还说要留饭,成彦怕成义回来了看见不雅,明里暗里地劝走了他。
佑宁在房间里见他们走的远了,才幽幽地叹出一口气:“六哥,如今我这样,只怕比华阳的贪生怕死还要卑贱了。”
楚佑晟没有答言,他能说什么?
让一个笑谈“不胜家国一场醉”的少年变成如今这样,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楚佑宁慢慢地回身,他紧盯着案上摆着的一纸杏黄|色的文书,这是北越当朝太子才能看的军机要务…他眉间一展,伸出手去——
另一只手却忽然握住他的,他诧异地抬头,楚佑晟冲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看不得。”
北越宣武十九年,冬至,也是南昭亡国后的第一个冬天,北越十万大军要驻扎南昭直至明年开春,雪融冰消方能班师。北越的意图很明显,要趁此时间将偌大一个南昭整合成他们领土,划分郡县,从此天下归一,千秋万世。
冬至在两国民俗里都是个大节气,家家户户有吃冬至圆的习惯,北越为了做出个和乐融融的样子,也在正阳宫里大摆流水宴,犒赏将士。
也是这时候,楚佑卿才第一次再见到自己的亲弟。见他一身华贵的北越装束,姿容动人,神色清越,心下一阵酸楚,走上前刚开口说了一句:“佑宁——”
楚佑宁立即别开头去,拉了楚佑晟的手:“好俊的正阳梅花。六哥,咱们看看去。”
楚佑卿愕然。他万万想不到他会这样对他。有人看在眼里,顿时留言四起,都云康王一朝富贵,竟连国仇家恨都一并抛了,翻脸不认人。
开席之后,唯一与司马成义并席而坐的就是楚佑宁,众人都暗暗咋舌,这样做法,莫非真要变天了。
酒过三巡,便上冬至圆,寻常人家吃的汤圆,不过就是面粉裹了芝麻,但进奉的汤圆则不同,清晨和露手研的糯米包上奶酥,芝麻,莲蕊,红豆等等,无一相同,大有情趣。司马成义尝了一个,赞不绝口,便命人将自己那份端到楚佑宁面前,佑宁咬了一口,哎地轻叫一声,吐出来,竟是一枚铜钱。司马成义大笑道:“还是你福气大,中了个这么好的彩头!”
佑宁忙到堂前跪下:“非佑宁的福气大,正是托赖着大殿下的恩威贵气才有这样的好彩头,倒不如将这好彩头,赐予众人,也算大殿下的恩德。”
司马成义随着他闹:“那依你的意思,怎么着?”
楚佑宁起身,环视四周,面上始终淡淡地没什么表情,看到林详时,却微微地露齿一笑,又转向刘远威:“大殿下有今日之成就,将军功不可没,除大殿下之外,只怕论武艺军功在场也无人能比的上刘大将军。殿下不如将这半碗汤圆赐予刘将军,以彰其功。”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刘远威素恶男色,连带着对楚佑宁生恶痛绝,什么时候给过他好脸色?他倒巴巴地去讨好他。
南昭诸人都觉得面上无光,曾经的皇子殿下现在竟谄媚若此,忘祖忘宗。
林详却大怒,他本以为楚佑宁对他微笑是要给他这么个面子却不料便宜了那个老匹夫!他原本就和刘远威有心结,明着暗着都恨不得撕了对方,这次更是无论如何不想在佑宁面前丢脸的,刚想发难,忽然听的已有人喊了一声:“军功俺自然没什么可说,可说到武艺,俺哪里就输给他了!?”
众人定睛看去,却原来是执戢校尉杜力,他本是给司马成义喂马的马夫,没什么后台势力,却巧在战场上救过司马成义,为人又是一根肠子通到底,蛮撞地很,除了司马成义没人看在眼里,成义原也看着他傻傻的有趣,且力大无穷,也封了个执戢校尉给他,却越发纵的他无法无天,自以为自己的武功天下第一,方才佑宁一句“论武艺军功在场也无人能比的上刘大将军”无疑是气坏了他,又多喝了几杯酒,再也忍不住,借着酒劲闹将起来。
刘远威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当下道:“杜校尉既然喜欢,我让与你就是。”他还不屑领这狐媚子的情。
这厢林详已经坐不住了,同是太子党中人,凭什么总是矮这行事嚣张的刘远威一截?
不巧坐在上位的司马成彦又轻声一叹:“大哥赏下的,我想要都要不到,刘将军还不放在眼里,谁能似他这般威风?”林详一气之下,对成彦道:“三殿下,我与你出气,姓刘的他算个什么!”
成彦惊慌道:“林将军切勿蛮撞,我等哪里及的上他——”话未说完,林详就冷冷地大声道:“刘将军,怎么大殿下赏赐下的东西你都不屑一顾,然则不把大殿下放在眼里了?!”
刘远威素来看不起他,也不欲与他客气:“大殿下赏赐的我当然却之不恭,可这劳什子可不是大殿下的恩物,我为何要收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明着是针对林详却句句暗指佑宁,司马成义都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众将面前又发作不得。
“你说这话是何意思?!”林详咻地站起,成彦苦拉不住,他跃至堂前,“你若不领康王的情也就是不领殿下的情!”
“康王?他算哪一门的王爷?”刘远威冷冷一笑,“林将军,你说这话才是什么意思!”
杜力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切弄的不明所以,一时也想不到许多,上得堂前:“俺不理什么意思不意思的,俺只知道若这碗汤圆是赐给北越第一武将的,那俺也要争得一争!”
楚佑宁掩唇一笑,他本就面如好女,这一笑自是百媚千娇:“倒是我多事了,刘将军既然不领情,那末林将军就请受了吧。”
林详大喜,见佑宁波光流转潋滟动人,心里一动,刚欲接过,杜力却怒道:“你个南蛮降臣为何欺俺?!”说着就逼近一步,林详以为他要对他不利,情急之下一手拦住他:“你竟敢殿前行凶!”
本来还没想怎么着的杜力,这下倒真横上了:“大殿下,你要给俺一个交代!”刘远威见闹的太不象样了,也起身喝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三人站成一团,偏楚佑宁又端着那碗汤圆挤进去:“三位将军莫伤了和气,我不该惹事的,大家别争了。”
“康王何错之有?”林详一心想在他面前争脸,出手捧起那碗,杜力以为他要抢夺,也出手去抢,林详一记掌刃劈上他的手腕:“放肆!”楚佑宁忙劝道:“林将军息怒,有事好说——”杜力无法无天的人,眼睛都气红了,心想着再死一个南昭降臣又有什么,竟运足了力气,开山震石一样地打向楚佑宁的面门——
他是个力能举鼎的力士,一掌下去楚佑宁非死即伤,佑宁尖叫一声,连连后退,林详正想用手拉他,却不料一个人影冲了上来,抱着楚佑宁就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