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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醉不归 by 水螅-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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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齐晖的宝贝独生女齐蕊。小姑娘今年十岁,是齐晖和情妇杜娟的种。记得闲暇时来福提过:小姑娘三岁前聪明伶俐、活泼好动,跟个皮猴儿似的。谁料她三岁那年亲眼目睹母亲惨死,竟活生生给吓傻了。平时痴呆倒也罢了,偏偏三不五时还会发狂!她一发狂,除了她爹和镇静剂外没啥治得住。据说齐晖直到现在仍保持独身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这个疯傻女儿。 

齐蕊无疑已经成为齐晖的致命弱点! 

有没有可能……通过控制齐蕊来迫使齐晖乖乖听话而不至于激烈反弹? 

我陷入了沉思。 

谈到我的拿手好戏,色诱自然首当其冲。然而一想到拿这招来对付齐晖,即使老练如我也不免心头发怵。别误会,我没有自轻自贱的意思,这么想完全是因为齐晖的洁癖和他的狠辣重诺同样出名。这洁癖,不仅表现在生活习惯上(例如一大早就冲澡……),而且,比对待日常生活更苛刻的,体现在道德观上。 

齐老大平生尤为憎恶两种人:叛徒,娼妓。就说齐蕊的生母杜娟吧,齐晖有生之年只抱过这么一个女人,或许也只爱过这么一个女人。但是——她始终只是齐晖身边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齐晖可以为她守身如玉,却不给她妻子的名分,就连墓碑上也不例外。 

这一切仅仅因为杜娟曾经在夜总会坐台。 

对心爱的女人尚不能通融,又怎能奢望他换一副标尺来衡量我?何况就某种意义而言,我既是鲜廉寡耻的娼妓又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难道只能放弃?难道必须承认足智多谋的九尾狐输给了季怀德那只笨得不能飞的老秃鹫?不甘心呐!这只高傲的苍鹰,若能换得他心甘情愿地停驻肩头,哪怕为此失去整条手臂我都甘愿! 

是夜,说不清因为伤口疼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辗转难眠。 

室内没有点灯,水一样的月华从窗帘缝隙泻入,带来一脉淡淡的清辉。很静,静得听得见门外保镖鼾声大作——该睡的睡不着,不该睡的睡得正香! 

突然被极轻微的响声扰动。 

起初以为是老鼠蟑螂,可随后门把轻轻扭转,一扇门竟无声无息地滑开来…… 

谁? 

好容易积攒的睡意转瞬飞了个精光,但仍诈熟眠,暗中留意入侵者动向。 

访客的脚步声实在轻柔,人已经登堂入室了,门外保镖的鼾声依旧极富韵律地悠长着。甚至,引发我警觉的或许压根儿不是这么点微不足道的声响,而是那种……幽灵般缥缈,却令人脊背长毛,不得不去在意的诡异感觉。 

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 

陡然记起齐晖的情妇杜娟,她好像死得很惨……难道齐晖这些年独身禁欲其实是为了方便夜夜与鬼妻相会? 

皱眉,我甩开了这个荒诞的念头。 

不过来访者熟悉这个房间倒不假。 

“她”若有若无的足音在门口稍稍逗留,随即转向阳台、浴室……昏暗之中穿梭自如,竟不曾失手错碰任何物品。兜了一圈的样子,她“飘”回门口,犹疑地,向我这张床靠拢。我深吸一口气,借翻身动作掩护,手探入枕下,握住藏在那儿的水果刀。 

刀子是下午趁小保姆没防备时藏的,虽不足以与真枪实弹抗衡,但身处敌友未明之境任何防范都值得一试。这不,眼下就派上用场了…… 

眼皮上投射的阴影显示,来人已经站到我左侧,多半正俯视着我。不知道手里是否高举寒光闪闪的凶器? 

“——” 

就是现在! 

风动瞬间,我蓦地睁眼,一手擒住凌空探来的手腕,一手抽出水果刀,直逼来人颈项!寒光烁动,锋刃嗜血。 

然而,关键时刻我“啊”地倒抽一口冷气,手触电般弹开,刀子“咣当”落地。好半晌,怔忡地瞪着把自己裹在窗帘里瑟瑟发抖的一团,头脑里一片空白。 

那张脸……我无法形容乍见她的那份惊撼!十来岁孩童的身体尚未分化,中性的短发则进一步模糊了性别,这孩子……活脱脱一个稚龄的齐晖!但是我知道她不是。恐惧、惊诧、困惑——纷繁的神色全数溶解在漆如点墨的眸子里,小小的不速之客在窗帘后蜷缩得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她是—— 

“蕊儿?”我试探性地轻唤,“你是蕊儿吗?” 

长而密的睫毛忽闪了一下,正如许多胆小宠物听到自己名字的反应。我的心情……简直就像在饿极之时看到煮熟的鸭子从天而降,而且准确无误地飞扑到我怀里!激动得手脚都发颤了!“冷静!”立刻,我在心底严厉地对自己说,咽口唾沫润嗓子,再开口时声音说不出的柔和动听——好似童话故事中坏狐狸欺骗无知的小动物: 

“蕊儿,我吓到你了吗?真是对不起,叔叔不知道来的是你,刚才也吓了一跳呢!” 

齐蕊不再发抖,但是她仍躲在天鹅绒窗帘的褶皱里,白皙的脸蛋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正惊疑不定地打量我。她的长相和齐晖根本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眉、眼、唇、鼻,还有那下巴尖尖的小脸,精致得像个陶瓷娃娃。呵呵,真不敢相信今日英俊挺拔的齐晖也有过粉雕玉琢像个娃娃的时候。 

我不禁惊叹遗传基因的神奇。 

伤害这只毛没长齐就折了翼的雏鹰相较于同那只有着锋利爪喙、强健翅膀的雄鹰正面交锋,不仅前者难度低得多,而且……对后者而言,这痛应该比伤他自身来得更锥心刺骨吧? 

几日来首个舒心的笑容终于扬上眼角眉梢,向齐蕊伸出手,我愈发和颜悦色了:“蕊儿,到这边来好吗?别怕,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你可以叫我方叔叔。” 

齐蕊警戒地盯着我表示友好的手,动动身子,下意识地揉搓刚才被我攥过的手腕。罪过哇!在她爹手上留下爪痕不说,现在连小丫头腕上都红红的一圈…… 

我赶忙把手收回来,悻悻的。 

小孩子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招她的时候她不来,等到我收手了,她偏偏从窗帘的庇护下钻出来,踮着白嫩的小脚丫一溜烟小跑过来。然后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拾起掉在地上的水果刀。 

水果刀锋利的刃似乎引起了她极大的兴趣。她眯缝着眼让月光投射在刀刃上,然后伸出花瓣般娇嫩的手指,好奇地,触碰最锐利的尖端…… 

“蕊儿!把刀放下!”我低喊,“小心伤到手!” 

她一呆——晚了:细白的指尖已被划破,一串鲜红的血珠溢了出来。空气凝固了。定定瞅了血珠半晌,终于感觉到痛似的,齐蕊撒手丢开刀子,“啊——”地尖叫起来。 

“蕊儿?”我不知所措。门外保镖这才惊醒,“啪”地跳起身:“出什么事啦!” 

齐蕊蹲在墙角抱头尖叫。那叫声如同一根抛入云端的细丝,绷得紧紧的,仿佛随时都会断掉。保镖踢开房门冲进来了,这举动加剧了齐蕊的恐惧,她叫得愈发凄厉,浑身抽搐,让人不由得担心她脆弱的肺部会不会因此爆裂。 

混乱中来福闻声而至,手拿针筒,背后跟着俩健壮保镖。他们显然惯于处理此类突发事件,一见齐蕊,二话不说地上前逮住她。齐蕊拼命挣扎,牙齿、指甲、腿脚并用,哭叫得喘不过气来——这么一个纤弱的孩子,居然两个大汉合力才钳制住她。来福眼疾手快,见状忙将针头往那瘦可见骨的胳膊上一扎,动作之纯熟令我叹为观止。 

刺激耳膜的尖叫蓦地断了。犹如被掐断电源的玩具娃娃,齐蕊痉挛了两下,软绵绵地垂下脑袋。 

来福抹把汗、直起腰,扫向迟来的保姆们,厉声问:“怎么搞的你们?不是说了要好好看住小姐吗?又放她满屋子跑!” 

保姆们唯唯诺诺。 

没有人注意到齐蕊指端仍在淌血的伤口,我犹豫再三,开口道:“汪大哥,齐小姐的手划伤了,是不是得包扎一下?” 

“咦?”来福留意到了,一瞟眼,顺势瞥见了墙角的利器。眉立刻拧起来:“谁?谁把水果刀乱放?丽丽,又是你对不对?”他点了小保姆的名,“再这么丢三落四的,小心我开除你!” 

可怜小保姆无缘无故替我背了黑锅,眼泪汪汪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安顿好齐蕊没几分钟,来福尚在我床前表示歉意,门再次打开,齐晖沉着脸走进来。 

“蕊儿又发病了?”他问来福,一双阴霾的眸子却牢牢锁住我。 

“是啊,都怪丽丽,水果刀用了也不收好,不知怎的被蕊儿拿到手了……” 

齐晖不言不语,视线比夜色更深沉,直压得我呼吸困难。来福是惯于察言观色的,见状忙替我开脱道:“幸好小方把刀子夺下来了,不然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大哥,依我看,蕊儿还是送去疗养院的好,那儿有专人照——” 

“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是、是啊,所以……”来福虚弱地挤出笑容。 

齐晖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很清楚她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 

“……”这小子立刻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出去,我要和方潋单独谈谈。” 

…… 

随着来福的退出,门无声却严实地合拢了。室内光线为之一暗。齐晖半坐半立地倚在床头柜上,姿态随意,气势逼人。我大气也不敢出,一时绷紧的耳膜上只有挂钟的秒针在跳跃。 

“滴答、滴答……”仿佛催促心脏与它共舞。 

在这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氛围里,我嗫嚅地开了口:“那个……纯属意外,我没想对蕊儿怎么样。” 

“是吗?”他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抬手——我惊悸地闭眼,然而这只手仅仅轻柔地落到我鬓旁,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卷逗我的发梢。实在捉摸不透此举含义,我低下头,不发一语。 

“出门前我似乎嘱咐过你——少、耍、花、招。看样子你根本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嘛。” 

“……” 

“小狐狸,你说我对你是不是太客气了点?”语音轻柔如同情侣间的呢喃,原本仅在我耳畔徘徊的手指深深潜入了我的发间,抚摸,一如对待家养宠物。 

寒意自他温热的指端沁入我的骨髓。 

妈的!看样子只能用这招了!咬牙,我扭头避开他的抚触,欲语还休地凝他一眼,眸中已水气氤氲。 

齐晖微愕,旋即环臂,冷哂。 

我于是深吸一口气,逼回眼眶里的水分,昂首恢复一色清冷。“晖哥……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唇角牵起苦涩的痕,垂眸,盯紧微颤的绞至一处的双手,“我——喜欢你……” 

…… 

说出来了。出口之后才发现最困难的不在于表白,而在其后忐忑不安的等待。我像杀人犯等待最后判决似的,盯着越绞越紧的十指,视线不敢有丝毫偏移。终于,熬过一段漫长的死一般的寂静,齐晖开口了,依旧是那种平静到没有温度的声音—— 

“再说一遍。” 

啥?!! 

他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然后邪恶地笑道:“看着我的眼睛,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 

居然还有这一招! 

当然我也不是吃素的。片刻惊讶后当即回他一个脉脉含情的凝视,用低哑颤抖的嗓音道:“晖哥,我喜欢你、是真心的——就算重复一千遍、一万遍这个答案也不会变!” 

“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齐晖冷哼,下一刻,如同锁定猎物的猛禽,遽然而了无声息,一把将我压制在床!双掌虚扼在我颈项,单膝抵进我两腿之间,十分之霸道的,矫健的身躯将灯光挡得一丝不剩——我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制造的浓重阴影里。 

不明所以地睁大眼,看着他俯身、贴近,鼻尖触着鼻尖,湿融融的气息纠结着,类似接吻前奏。“真假不是随便说说就算数的……”随话语吞吐,温热的气流吹拂唇畔,带电似的,尚未接触却已微醺…… 

这算挑逗吗?心尖锐地颤了一下,雀跃!可陡然忆起不久前那场误会,我又忍不住犹疑了…… 

他低低地笑,胸腔的震动透过紧密贴合的衣物传染了我,紧接着,没有任何缓冲,低头含入我的耳垂。啃啮、舔吮,前戏一般温柔调戏,再辅以膝盖若有若无的摩擦…… 

“嗡——!”头脑里呈现短暂空白,我不禁喘息,自然而然地扭动身体予以回应。谁料手刚抬起便被扣住,齐晖抽出皮带,熟练地将我的双手牢牢绑在床柱上。 

我不由得脸色微白:“怎么,您有这种爱好?” 

“不行吗?”他不悦地眯缝了眼。 

“呃……没、没问题。”SM啊,玩玩可以,别过火就行…… 

薄被因为碍事被扔到了地板上,温软的唇舌缘耳根渐次下行,一路上如同某只小动物,顽皮又胆怯,若即若离、隔靴搔痒。即便我身经百战,面对这等撩拨也只有浑身燥热的份。 

“晖哥……”我难耐地低吟,用一双情欲氤氲的眼凝望他,半挺立的分身在扭动中紧贴他的膝盖,赤裸裸的暗示。 

齐晖蓦地僵硬,旋即粗鲁地剥除我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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