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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他武功很高,而且招数奇特,他的师父是西域人。
只是……“我不知道管三居然成了土匪。”
他哈哈一笑,倒也不否认。“我本职就是土匪,”顿了顿,又是一抱拳。“小兄弟,既然你听说过我管三,也该知道我不是个喜好滥杀的人,所以只要你交出玉貔貅,我便立刻带着我的人离开。”
我叹气,刚还在抱怨这么些年都没有遇见过什么好对手,这会就来了个强敌——再看看四周和山崖上为数众多的人影,我深吸一口气,一边开始解腰上刀鞘。
“既然管三你知道玉貔貅在我们手上,想必也该知道我是义远镖局的人了。镖局虽小,但这行该有的规矩我们可没缩水,”我解下刀鞘,反手插在背后,右手紧握未出鞘的刀柄,蓄势待发。“物在人在,物失人亡。”
闻言,他慢慢收了笑,一脚踏出,双手成拳,眼中闪着凶狠的精光。“却是我不该,但为此,你可不要后悔了!”
我知道管三是个强敌,所以我摆出了很久很久都不用的拔刀姿势。
没办法,学了这么多年,这样出刀速度和角度都是最令我习惯的。
当他第一拳夹带着风声袭向我面时,我的刀也出鞘。
微侧身,闪过他的拳,我的刀已经向他脖间砍去。
他的拳在空中突然改变方向,右拳打向刀面,另一拳却袭向我腹部。
左手格开他打向我腹部的拳,执刀的手一扭,成了刀锋砍向他迎面而来的右拳。
他跃后,我执刀在手,冷静地等他下一次攻击。
却不料他盯着我看了半响,突然冒出一句:“阁下可是,单刀客?”
我倒没有多大惊讶,知道他是看见我这奇怪的拔刀方法才有此问。“十年之前,别人的确这么叫过我。”
他却收了势,单膝着地,跪拜在我面前低垂下头。“不知是恩公,管三多有得罪,还请恩公见谅,我这就离开,不再阻挠恩公赶路,并且可以保证尽我所能让恩公平安达到下个城镇。”
恩公?我不记得我有认识这个叫管三的人啊。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奇怪,微抬头看向我。“恩公可还记得田燕?”
田燕?这个我还有点印象。“我记得十年前我曾接过杀他的单子,难道你是田燕的朋友?”
田燕……离开关东李家后我接受的一笔生意,也是我的最后一笔生意,怎么会不记得?那男人是个卸任京官,许是知道了什么秘密,走了也不太平,也幸好第一个接了单子的人是我。记得那人有个和白灵差不多大小的男儿子,男孩看我的眼让我无法下手。
他和白灵一样,有着一双美丽的眼睛。
管三摇头,又点头,一边站起一边抓着脑勺,黝黑的脸庞似乎有些泛红。“田燕的儿子田齐,和我,呃,是很好的朋友……”略微的结巴后,语气终于稍微正常了些。“他常和我说,如果十年前没有单刀客,他和我岳……不,和他爹可能早就不在这世上了。你对齐齐有恩,便是对我有恩,所以也便是我的恩公。”
我想了想,终于明白,原来当年的那孩子还记得呀?
也亏他没有记恨我差点一刀砍了他,只是记得后来我陪着卸任官职的他爹和他去长白山顺便一路保护了他们而已。
收了刀,我也抱拳行礼。“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刚才季某无礼处,也请管爷见谅。”
“不敢不敢,是我得罪在先。恩公,我管三的习惯你知道,有恩三倍还,当年你保下齐齐的命,对我管三来说是天大的恩情,恩公,你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管三一定帮你做到!”边说,他边一扬手,就见周围那些人一下子撤得干干净净,连先前被我打倒在地的都被抬走,看来是有一定训练的。
如果刚才真的厮杀起来,他们人多势众,我就算能够保住白谬真,估计也不会是全身而退。
“不敢……管爷你也知道玉貔貅的事情,我又怎么可以让你牵扯进来?我和那位公子要走的路还很长,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今天你这样爽快放行,季某已经感激不尽。”
话音刚落,隐约传来声轻笑,耳熟得紧,像是躲在车厢里的那人。
管三的脸片刻凝重,立刻又扯了笑。“是,恩公,但望等你归来时,能来这里,让齐齐能当面感谢你。”
我点头,边走回马车边,做到车驾上,本想扬鞭驱马,忽又想起件事。“管爷,有件事情还望你能帮忙,你也知道我曾经是个杀手,江湖上也是仇敌不少。十年前我已经离开江湖,十年后的今天我不想再多些因为我而来的敌人,今天的我,只是个镖师……”
“我明白,我管三只知道你是义远镖局的季佑轩季镖头,别的一概不知。”
“如此,多谢了。”
“恩公,我不知道你要去往哪里,但是江湖中玉貔貅在你们二人手中的消息早已漫天传开,甚至连你们二人的长相身材都有了详细的说法,虽不知道你们要去往何处,但是你们的行踪却很容易辨认,所以今日我也这么方便的找到了你们。恩公,这一路难走,您要多加小心!”
不知道是不是管三的打点,反正直到我翻过了这座山,也没有再遇上别的拦路者。
我们终于赶在天全黑前到了个村子,村子虽小,那里的客栈倒也有模有样,可能因为偏僻的关系,客人不是很多,踏进店门时只看见帐台后无聊地拨弄着算盘的老帐房和个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小二。
将马卸了牵往后院,小二带着我们上了二楼。
为了安全考虑,就算我满心有意见,还是只要了一间房。
进了房,给了赏钱,缪真要了晚餐后,小二关门离开。
房间很整洁,也很僻静,刚才我特意要了最偏远的角落。
打开窗,凉风习习,将房里的闷热一驱而散。我站在窗口,像是很专注地看着外头,实则,是不太想回头。
背后,有道让人无法忽视的视线。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芒刺在背。
小二敲门,送来了饭菜,我这才装着若无其事样转身。
他趴在床上瞅着我,似笑非笑,让我浑身不舒服。
“缪真,你在看什么?”
“看你啊,佑轩。”他笑眯眯地在床上侧着头,黑发如水泻般淌下他的肩铺在床上。
我回以一笑,当他胡说。
反正这么多天的相处我也有些明白他的性子了,就是你越认真他越爱和你闹,他似乎很喜欢看见我为了他恨得牙痒痒的样子,以此为乐。
“你今天说了句让我很开心的话哦,佑轩,”他轻轻笑着,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很高兴的事情般。“本来我还以为,你会和我有些不开心呢,害我一下午都躲在车里乖乖得。”
他似乎真的很高兴,于是我也很认真地回想今天说的每一句话。幸好我的话不算多,一会也就回忆完毕,只是——
“我有说过什么吗?”为什么我完全没有记性呢?
他脸埋在被褥里咯咯直笑,笑得想让我直接说他疯了。
“我才不说呢,佑轩,这是我的秘密哦!”好半响,他才抬起张笑得有些泛红的脸慢慢道,像只刚偷腥成功的猫。
果然是耍我,是想看我好奇猜测我到底说了什么吧?这人,有时候真的会像个孩子般玩着小小的恶劣,却无法让人生气生厌,只能无奈。
谁能对着他那无辜的样子生气?就算是知道背后他已经笑裂了嘴也只能自认倒霉。
“你也知道我会有些不开心?”转了那让我有些无力的话题,我问道。
下午在溪边,他居然那么一句话就堵了我的问话,亏他之前还信誓旦旦说只要我问他就回答。
什么“没有些理由,我又怎么会来冒这么大的险?”,真是个等于废话的理由。
不过我为什么非要知道他的事情不可?他不说,我就不问。
他不答,径自呵呵笑着,好像还没从之前的兴奋中回神。
看来这是个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了。
我也不再说什么,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酒,拿了筷子开始吃饭。
天虽然热让人没了什么胃口,但我可不想因为什么“体力不支”这种缘由倒在劫镖人的面前。
他慢腾腾挪下床,捱到我身边坐下,也倒了杯酒,就在嘴巴啜了口。
“吃点菜吧,江南的酒后劲足,尤其是这种自家酿的。”我取了筷子放在他面前,又拿了碗给他。
他应该有看见小二将那幅碗筷是放在我对面的吧?
他依然是那笑,这次是带着满足和欣喜。“呐,佑轩,虽然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关于无双门的事情,但我保证,以后都会告诉你的,等这件事情结束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好不好?”
我没有出声,只是替他空了的酒杯斟满。
等这件事情结束,缪真,你和我就只是路人而已,你告诉我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这样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想,他只是太依赖我,在那么长久的奔波之后,有了个照顾他的人,就那么依赖了。
我想,我只是无法违逆他的话,因为他是我义远镖局能否重新振兴起来的关键人物。
啊,对了对了,如果能安全将他送到韶州,不仅义远镖局能重新壮大,我也能娶到小茜了,然后我就要退出江湖,和小茜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养几个胖娃娃,我要让他们上学堂而不再接触武林,我要……
“佑轩,你以前,是个杀手?”正茫然失神,一双净白细嫩的手在我眼前晃了几下,那手的主人看来耐心不太好,见我没有立刻回答,手指绕上我的一撮头发,一扯。
“喂,疼的!”瞪他一眼,却换来他的嬉笑和满不在乎,只能拉着他的手自己解开被他扯着不放的头发。“十年前我的确是个杀手,不过田燕是我最后一个暗杀的人,之后我就退出杀手界了。”
“退出?为什么要退出?难道你很差劲吗?不过,单刀客……这名字怎么让我听着觉得耳熟呢?”他收回手,支在自己下颚处,一副好奇宝宝的纯洁样。
如果他的话没有那么恶毒,我会很相信他的纯洁。
“没,因为……先这么说吧,缪真,你会觉得单刀客听上去耳熟,是因为十年前我和这玉貔貅有过牵扯。”
是的,一切都开始于现在在白谬真他手中的这万恶的玉貔貅……
“佑轩,你后悔过吗?”
用最简单的话简略说了那些前尘旧事,没料到难得有耐心坐在桌边听我说完的他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后悔什么?”
“你当时已经闯下了不错的声名就这么放弃重头再来,还被那些人追杀逃进西域,自己的所学需要掩饰,这么些年来的苦日子……佑轩,你有过后悔吗?”
刚才一边说,一边饮着酒,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喝多了,还是这酒的后劲来得又快又猛,我现在居然看见缪真他的眼中有着怜惜和,和莫名的脆弱害怕。
不过,他问了个好问题。后悔吗?这么多年来这么些事情之后,我真的没有过一点后悔吗?如果当时我没有摊上这么件事,如果……
“曾经想过,如果当时我没有找到白三娘,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可能还是一个杀手,过着用别人的命换我顿温饱的日子,也有可能,早已是黄土下的一摊白骨。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后悔……只是,这么多年,只有一件事情让我有过后悔……”我倒在床上,看他靠在我的身边,借着微薄地醉意,说出了心底最深的秘密。
“你后悔过什么?”
他轻柔地在我耳边低语,像是诱惑我解除最后的防备。
或许我真的有些累了,那秘密藏在心底那么久那么久,为了不去触动,为了掩饰我的不甘,我真的累了。
“后悔,为什么当时不把白灵留下……缪真,自从见到了你,我就常常会想那孩子,这么些年来我将他藏得太深,我以为我已经忘了,看见你以后我才发现,其实只是我以为而已,我一直都在后悔,如果当时我能混得有权有势该有多好,我就能将他留下了,可是就算过了十年,我依然是个不成器的落魄样,我……缪真,白谬真,你们好巧,都姓白,也都长得那么漂亮……可是,他现在在哪里?他的师父会不会虐待他?他的武功有练好吗?他回过苏家吗?苏家有再嫌弃他吗?他为什么还没有出现……”越说,心中越是苦涩,眼框居然有种潮湿感。
我怎么了?为什么我的情绪会如此轻易地受到波动?只是因为我压抑了这份不甘那么久?只是因为我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还是因为眼前这人?
忽然有些恐惧,缪真的亲近,让我也成了习惯吗?
没来得及细想,眼被那双带着淡淡香味的手覆上,立刻眼前一片漆黑,他那低沉悦耳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此时听来,如同天籁。
“佑轩,你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