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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恩负义?容肃正要上前,听着这个词,脚步一滞,而后眉梢一动,有了嘲意。
周舟骂出的这个词,无意间戳中了他的心思。
当年,可是有无数容家的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忘恩负义啊!
周舟并未察觉,见他站着不动以为是被骂得没脸说话了,便继续哭道:“那时候你饿死了,是我给你饭吃!怕你冷,是我半夜给你送被子去!发现你昏死过去,还是我求着娘把你接回去!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你!你现在好了!竟然还要抓我打我!”
怎么回事?容肃脸皮抽了一下,他眯起双眼,直直的盯着跟前这个小孩,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周舟还在哭,“你不但打我!你还想打我娘杀我娘!你把我娘抢走了我都没跟你计较,你却这么对她!你忘了你我娘为了给你治病上山采药差点给狼吃了么!你忘了我娘教你做棺材教你做饭了么!你忘了我娘钱不够还给你买衣裳么!我娘都把你当亲生儿子看了你还这么对她!”
亲生儿子!那个寡妇?!周舟说话时,容肃表情变了又变,而当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眼睛睁大,明显的错愕与震惊,他二十五岁的监察司左指挥使被一个寡妇当成亲生儿子养!那个寡妇才多大!不过二十来岁吧!
荒谬!太荒谬!
容肃想要驳斥,可是很快又收住。这个小孩的表情太认真不过,根本不像是假的!
难道他这四个月不只是昏迷过去么!可是他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容肃深吸一口气,心难以克制的加剧跳动起来,他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很不祥!很不祥!他盯着周舟,心上的弦绷到了极点!
果然,周舟在抽了几下鼻子后,又哭道:“我什么都跟你分享,你喜欢我娘我都分给你一半了!你死乞白赖的下跪求着跟我娘成亲洞房我不高兴可也答应了!你说了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的!可这才多久,你不能说翻脸就翻脸的!呜呜呜,你不能骗人的!”
周舟说着,又伤心的痛哭起来,为这唯一的伙伴变得这般可怕这般陌生而哭,为着不见娘亲不知她到底是安是危而哭,为着这看不懂的事情变化看不透的人心转变而哭。
容肃此时,早已站立当场,呆若木鸡,面前的孩子哭得委屈又悲伤,他听不到看不见,脑子里只轰隆隆翻腾着他刚才说的一字一句!
他!
死乞白赖!
下跪!
求着!
跟那寡妇!
成亲!
洞房!
“不可能!”下意识的,容肃就把心中否决的话大声喝了出来,目光浓烈炽热,可是不知为何,心中却莫名的烦乱起来,好像预感这事是真的一样,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容肃会求着跟一个寡妇成亲?!也不知是烦乱所致,还是生怕周舟又会说出些什么,他又一把掠去攥住周舟的衣襟将他拎起,恶狠狠道,“胆敢再胡说八道,我就宰了你!”
“我才没有胡说八道!”周舟浑然不惧,只怒视着他的双眼,同样凶狠道,“是你做了不敢认!是你忘恩负义!我才没有胡说!不信你问小萍!你做的那些事他可都知道的!”
容肃见周舟竟敢驳斥他,伸出手就想捏断他的脖子,可是当最后一句话响起时,他的心猛地 ,伸出的手指也僵住了。他俯视着他,脸色难看至极!
然而周舟毫不退缩,只仰着小脸与他对视着,他的眼睛红肿,可是在烛火下,目光却格外明亮灼热,似 无尽的倔强与不屈,哪怕泪水朦胧,依然有着将人看穿的穿透力。容肃心烦意乱,用力咬着的牙齿使得面部肌肉一阵抖动,他意识到,这个孩子所说的只怕句句属实!
不信你问小萍!不信你问小萍!少爷!夫人!杀不得!你会后悔的!一瞬间,这些零碎却关键的字眼一个个浮现在脑海里,扰得人浑身不得安宁!
怪不得他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怪不得他会鬼鬼崇崇!怪不得在说起这些事时他会支支吾吾语焉不详!
可是他怎么可能会做这些事情!
那边,周舟见容肃没有朝自己下杀手只僵着手不动人似又走了神,心怀奢望又哭道:“呜呜,小白,你快回来吧,我不喜欢你现在这样,你还是变回傻子吧,呜呜”
一瞬间,天机尽泄,于是眼中震惊更甚!
他变成了傻子!
傻子!
太阳穴突突跳着,容肃难以置信的表情已快变得狰狞。
傻子,不就是歪头咧嘴口水直流外加不停傻笑么!
不!不可能的!
容肃不能相信,手中孩子哭着惹人心烦,他一把将他丢下,厉声道:“你要再敢吵嚷我就把你娘杀了!”
周舟刚想张口再痛骂,可听到这句连忙把嘴巴闭紧了,半晌后想到什么,又想张嘴,可被容肃打断。
“你娘现在还好好的!可你胆敢再发出一丝声响,我立马就将她杀了丢进河里喂鱼!”
容肃从来擅长利用敌人之间微妙的关系让他们彼此牵制彼此抗衡,而这对母子为了对方可以不惜牺牲自己,他早就看在了眼里,所以现在为了让这个小孩闭嘴,他果然的运用上了这一策略。
周舟果然不再多说,只睁大眼睛看着他,滚落着泪水,容肃耳根清静,却丝毫不得半点舒心,太阳穴还在突突的跳,他想着赶紧回床休息,可一转身,一阵晕眩袭来,差点让他一个踉跄。容肃稳住,暗吸一口气,心中烦意却更甚!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40一念之差埋祸害
次日清晨;容肃早早醒来;眼底发青,神情紧绷;是做了一夜噩梦。
床边木箱里,周舟抱着被子还在睡着;脸皱着;嘴瘪着,极近委屈,让人看着心疼;然而容肃见着,只觉太阳穴又突突跳了起来。
昨晚周舟说的那些话他一字不漏的记着,甚至在睡梦中都反复出现!想着自己成了傻子丑态毕露还求着跟一个寡妇成亲洞房他就跟吞了苍蝇似的恶心!
不!他绝对不会承认的!
不对!是他绝对不会相信的!
容肃只觉头晕胸闷;再没法待在这屋子半刻,便草草洗漱了一下后就披了衣裳走出船舱去了船头。
乌翅还在一路北上,天上白云滚滚,江面波涛阵阵,倒是一派辽阔之景,可容肃却根本无心欣赏。
这时,他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却见司马萍正端着一个食盒往他住的舱门走去,是给他送早膳来了。
身后堆着一些东西,正好挡住了他的身影,所以只有他看到了司马萍,而司马萍没能发现他。容肃见着他,心潮一涌,竟无端觉得脸热。
他很想逮着司马萍仔细把事情问个清楚,因为种种迹象皆表明,他是知道什么的!可是他能怎么问,如果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也就是说,他的那些丢脸丢人的丑事都被这个狗腿下属看得一清二楚!这叫人怎么面对!
容肃盯着司马萍,内心剧烈挣扎着,而在半晌后,他的眉头皱起来了——司马萍为什么一直在门口打转也不敲门进去?
司马萍现在很纠结,船上现在也没多少人,他作为首席心腹,大人的衣食住行自然是要一力操持着,所以这早膳,也该由他送进去的,可是他要送进去了,也说明就要跟大人见面了,这要见面了昨晚还能找个天黑早点歇息的借口开溜,可现在这都睡了一晚上了,万一大人心血来潮又要问了呢!
按他那性子,是必然会问的啊!
司马萍撇撇嘴,觉得这事实在要命。而在这时,一名随从自边上经过,司马萍见着,立马就跟见了救星一样,一把拉住,将食盒塞入他的手中,道:“我突然肚子疼,你把食盒给大人送进去吧。哎呦,哎呦,我定是昨晚受凉了”
容肃耳力极好,又是顺风,所以司马萍说的那些话他听了个一清二楚,于是这脸色就又难看三分。
肚子疼?!刚打转的时候怎么没见肚子疼!这分明是避着见他!原来他可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自己身边讨好献殷勤的,现在竟想着避开!这定是心里有鬼了!
容肃想着,愈发确定司马萍是知道什么了,于是脸更加黑了。不过刚才他还有点难以面对,可现在见司马萍这般,一时气愤,倒反而现出身迎上去了。
“大大大人!”司马萍一见容肃从边上出来,吓了一跳,接着赶紧堆笑,“您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
容肃沉住气,盯着他,“你身子不适?”
“哪能呐!啊不,刚才是真有点,可不知为何见了大人之后,属下这肚子竟然不痛了,现在只觉浑身舒畅美妙至极!真是太神奇了!”司马萍兴高采烈说完,又蹦了蹦,表示自己现在好的很。
当然,他心中可在暗暗叫苦啊!
容肃现身的地方他可瞧见了,自己刚才一举一动只怕他老人家都看在了眼里!呜呼哀哉,怎么就觉得这么流年不利呢!
觑见容肃脸色不好,他又忙抢过随从手上的食盒,堆笑柔声道,“大人,回屋用膳吧!”
容肃看着他的招牌笑容,觉得前所未有的厌烦,不过也不说话,剜了他一眼后就欲转身进屋。可突然想到什么,脚步一转又转身往外走去。
“大人,您不用膳么?”司马萍跟着问。
“去别处。”容肃冷冷道。
司马萍很是纳闷。
容肃背对着众人,面沉如水——也不知道那小孩醒了没有,万一醒了,又胡说八道些什么
总之,不能让人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什么了!
意识到自己脑海里竟浮现出这个念头,容肃牙咬紧,气血汹涌——真他妈见鬼了!
司马萍看出了容肃今日心情极为不爽,有些忐忑,跟在后面眼珠子转了又转,却终究不敢问些什么。
进了屋,看容肃坐下,司马萍颤着心将食盒放上,又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大人,您爱吃的。”说着,觑着他的脸色,揣测着,难道大人已经想起了些什么?
容肃见桌上摆着的东西,眉头却皱起来了,抬头看向司马萍,问道:“这个?”
司马萍先是迷茫,而后恍然大悟,接着直想抽自己一顿——大人可从不爱喝这玩意的!傻子才爱喝呢!真是老糊涂了!
桌上,赫然一碗白粥,一碟咸菜,两个馒头。
自从周锦下了严令后,容肃再不肯吃外面的东西,只一日日就着咸菜喝白粥啃馒头好似吃着天下最好的美味,司马萍无奈,只得照做,时间一长,他也就接受并且习惯了,所以在早上厨子询问大人要吃什么的时候,他不假思索就报出了个“一碗白粥两个馒头萝卜条切碎了炒一下记得多放点油”
天哪,他是不是也跟着变傻了啊!
想要说些什么赶紧补救,司马萍却又见容肃竟然拿起勺子喝了起来,于是眼睛一下瞪圆了。
不会吧!大人居然喝起白粥了!
容肃其实是心烦意乱着,再想着估计是船上也没别的吃的了,所以就没顾着挑剔,脑子里又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司马萍,所以干脆埋头一口口没滋没味的吃了起来。
然而这一幕看在司马萍眼里,则又有了不同的意思。
呀,瞧这模样吃得还挺津津有味的嘛,也不知道吃的时候有没有生出一种很习惯的感觉
司马萍眼睛眯起,心思又歪了。
望一眼天,瞅一眼容肃,望一眼天,瞅一眼容肃,最后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凑上前问道:“大人,味道怎么样?”
容肃抬头,目光锐利,司马萍赶紧低头,在心里又狠狠的抽了自己俩嘴巴子——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找死不是!
都忘了你家大人正不爽着呢!
可是您老人家到底为什么不爽啊!
司马萍正在抓心挠肺的难受着,容肃也好不到哪里去,刚才一抬头就对上司马萍那张干巴脸,上面那古怪的兴奋与好奇可又出现了啊,就像是在窥视什么!容肃觉得浑身难受,就像是衣裳破了个洞别人都知道却惟独自己始终找不到于是只能看着别人窃笑着围观!
额头青筋隐隐暴起,是他咬着牙关在隐忍,他很想杀人,一了百了,可他知道他不能贸贸然动手,毕竟,事情还没弄清!
松了松紧紧握着勺子的手,容肃暗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他扫了一眼边上垂首站立的司马萍,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平和与无谓,“跟我说说,这四个月里都发生了些什么。”说着,又吸溜一口粥,表示自己真的一点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一点都没!
反正他已经想好了,那小孩胡说八道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