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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个多时辰后,王真人带着马群和前去帮忙的牧马人回来,清理的结果是丢失了八匹马。出乎鹰鹰的意外的是,这笔损失没有算在他的头上。因为遇到这种强度的春季风暴,还能及时控制马群排成团状队伍,确保人畜的最小折损,已经算是做得非常之好了,很多同事的牧马人都在探病的时候对他表示过赞扬,所以这八匹马就按惯例入了自然损耗的帐目。只不过……
「马的事情当然不怪你,医药费用也算了,可是你的命总算是我们冒着风暴去救回来的吧?」王真人站在闯边,用无比善良的表情看着他。
鹰鹰叹了一口气。
心算了一下存银和自己的薪资情况,看样子还得在牧场待上十个月才行。
被周大夫断言七八天才会愈合的伤口,两三天后就结了疤,鹰鹰自己重新处理过一下的左脚,更是痊愈的飞快,不到第四天,他就可以行走自若。对此周大夫十分惊奇,围着鹰鹰转了好几个圈儿。
「其实也没什么,主要还是大夫的药方子开得好。」鹰鹰淡淡地笑,「我不过对草药有些兴趣,自己添加和提炼了一下。」
「不仅如此吧?」周大夫摇摇头,「你接骨的手法之准确,是我平生罕见,单单只是有兴趣,恐怕不会这么专业,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鹰鹰又低下头。
他每次低下头,都代表不愿意继续当前的话题。
从他被王真人救到牧场至今,每一个人都知道他的过去一定有着许多的秘密,但却一个也没成功挖掘出来。
除了因为鹰鹰本身嘴紧以外,草原上的人也确实有不探究他人隐私的习惯,这些纯朴善良的人担心问的太多,一不小心,触痛了人家的伤口。
总之,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倒在寒冷的雪地中的,鹰鹰的过去,显然不是那么安贵尊荣、一帆风顺,既然他不愿意说,当然不应该勉强人家。
周大夫并不是土生土长的草原人,但至少也在王真人牧场住了近二十年,性格脾性已经是个地道的草原人了,所以鹰鹰一低头,他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转开话题,开始从纯朴学术的层次上与鹰鹰讨论医理和草药学,结果越讨论越有兴趣,到深夜不得不离开时,他已经预约了鹰鹰好多业余时间。
这件事还带来一个意外的后果,那就是因为懂医,鹰鹰的薪资每月又增加了半两银子。
接下来的两个月过的异常平静,鹰鹰每天除了工作以外,就是跟周大夫在一起研究草原上的各种植物,偶尔出现伤病者,就会被他们俩拿来实验新制成的药剂,虽然这些新药基本上都很有灵效,但大家对实验二字还是有一点怕怕的,尽可能地让自己不要生病受伤。
牧场对外的生意也仍然做得很火爆,每当外出的马帮回来时,鹰鹰还是会向每一个人打听他们又收集到了什么奇异的故事。入夜的时候,他常常独自一个翻看自己做的故事笔记,仔细地思索和琢磨,虽然这本笔记已足足有两三寸厚,但真正能让鹰鹰满意的东西其实没有多少,他还需要收集到更多的信息和资料。
「你说翔少爷去过很多地方?」
「是啊,翔少爷的家族在关内是数一数二的,朋友也多,他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喜欢到处游历,就算咱们牧场最资深的贩马人,也没有翔少爷见的世面多呢!」管家的口气说不出的得意。
「不是说翔少爷家是关内的世家大族吗?他们家里放心让他这样到处乱走?」
「萧家是武林名门,功夫好,势力也强,听说还跟皇上家沾亲呢!谁敢碰萧家小少爷一根寒毛?」
「翔少爷姓萧?」
「你还不知道?」管家笑起来,「也是,平常总是翔少爷翔少爷的,也没人特意跟你提这个。翔少爷的大名叫萧海翔,在萧家,排行第二,上头还有个哥哥。听说他哥哥倒真的是娇生惯养,很少出门的。」
鹰鹰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突然问道:「翔少爷在屋里吗?」
「今儿一早,场主就派他到三十里外的何家牧场给何老场主送寿礼,这时间大概在回来的路上吧!」
「谢谢你了。」
「咦?鹰鹰你去哪里啊?」
「出去放马。」
「喂,太阳都快下山了……」
鹰鹰把自己负责的马群全都赶回栅栏里,骑着一匹健壮的黑色母马朝何家牧场的方向飞奔。诚如管家所言,没跑出十里地儿,就看见了正纵马归来的萧海翔。
此时日头已经渐渐西斜,逆光而来的少年与骏马像是被金光镀了一层似的,丰华灿烂,在广袤草原的映衬下,显得那么英姿勃勃,仿佛可以看得见奔涌的青春气息在空气中流动,让鹰鹰在一瞬间有些失神。
「你是来找我的?牧场里不会什么事了吧?」萧海翔皱着眉头驾驭着胯下的啊米秒3靠近。
鹰鹰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有件事情,想问问翔少爷。」
「什么事啊?」萧海翔放松缰绳,与鹰鹰并驾缓缓前行。
「听说您游历广阔,见识颇多,不知有没有听过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说……一些很傻的人突然聪明了什么的……」
翔少爷呆了呆,停下马来怔怔地瞧着鹰鹰。虽然他也曾听说过这个新来的牧马人有爱听故事的这个喜好,但总以为他这样专程跑到半道上来找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有一些什么更重要的理由才对啊!
「你有没有听过?」鹰鹰催问着,眼睛里流露出极度期盼的神情。
「呃……我想想……,好象是没有……」看到面前的牧马人失望的样子,萧海翔有些过意不去,「要不我今晚再好好回想一下,要是想起什么再告诉你。」
鹰鹰垂下长长的眼睫,「那就麻烦翔少爷了……」
两人都稍稍加快了一下马速,默默无语的前行了一阵。萧海翔侧着头打量这个为了听故事特意跑来的牧马人几眼,先开口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听这种故事呢?我听说你已经听了好多个了。」
鹰鹰又低下了头,但没过多久他就重新扬起了下巴,「我在找一个人。」
「找人?」
「嗯,找一个傻傻的,后来突然变聪明了的人。」
「有这种人吗?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长什么样子?」
「也不知道。」
萧海翔觉得难以置信地举起一只手,「那你岂不是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你找他干什么?」
「我认识他。」
「认识?名字模样都不知道,你还算认识他?」
鹰鹰目光沉静地看向远方,「我认识他,他是我弟弟。」
萧海翔吓了一跳,「你弟弟?你居然连自己弟弟的名字和相貌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现在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他一直由我照顾,我怕他到了新的地方过不习惯,所以跟过来看一看。」
萧海翔满头雾水地听着,努力进行分析,「你的意思是说,你弟弟……被人拐卖了?」
鹰鹰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催动乘骑的马匹,神情沉郁。
萧海翔怔怔地看着他跟草原人截然相反的白晰脸颊,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叹息一声道:「这么挂念你弟弟,你真是一个好哥哥。」
鹰鹰微弯了弯唇角,侧过头来,「我听说,你的哥哥也很好啊!」
「对、对!」一提起哥哥,萧海翔的两眼就开始发光,「我哥哥又温柔又漂亮,就是心肠太软,太容易原谅人,不好好保护他不行。」
自从来到这个牧场后,鹰鹰第一次感觉到有些好笑,忙侧过头试图掩饰。
「喂,你什么表情啊?笑什么?」
「没……」鹰鹰又恢复了沉稳的表情,「只不过觉得你们这些孩子,在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时的表现都差不多。」
「你怎么知道的……呃不凭什么说我哥哥被人抢走了?」萧海翔不高兴地瞪起了眼睛,「再说你才多大,敢叫我是孩子?」
鹰鹰伸手拂了拂自己额角的发绺,低声道:「算我说错了,翔少爷见谅。」
「什么叫算你错了?你根本就是……」话突然哽在喉咙里,萧海翔咬着牙把头向旁边一转,「我哥哥才没有……那个人算什么东西!?」
鹰鹰凝目看着他,心里突然觉得一阵柔软。正在为感情烦恼的少年,不管是几百年几千年,表情应该都是一样的吧?不知自己牵挂的那个小家伙,什么时候才会开始初恋?
两人又默默无语地向前走了一段路。萧海翔眼睛看着前方,口中却问道:「鹰鹰,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有啊!」
「那,你有没有特讨厌过什么人?」
「大概也有吧!」
「要是你很喜欢的那个人一定要跟你特讨厌的那个人在一起,你会怎么办?」
鹰鹰轻轻转动了一下眼珠,慢慢道:「我不会怎么样,他们两个人要不要在一起,是他们两个人自己的决定,我不能控制的。」
「可是。」萧海翔大声道,「要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你所喜欢的那个人就会受伤害呢?」
「他伤害了你哥哥?」
「当然,那小子简直不是东西,哥哥对他那么好,他却一点儿也不知道珍惜,我觉得那种人根本不值得原谅!」
「他原谅了吗?」
「啊?」
「我是说你哥哥,他原谅了吗?」
「应该还没有吧……不过我哥这人就是心肠软,我怕他最后还是忍不住要原谅那个人的,这不又明摆着给人家机会伤害他吗?可是换了我就不会,我从小到大没做过一件让哥哥不开心的事情!」
鹰鹰紧了紧掌中的缰绳,看了身旁的少年一眼,用轻飘飘的口气道:「你回牧场的时候好象说过,你哥哥出门游历散心去了?」
「是啊!」
「你怎么不跟着去?」
「哥哥不让我跟……」少年垂下头,神情有些沮丧地嘟起嘴。
「那个人呢?」
萧海翔立即高兴起来,「我哥也不让他跟!」
「哈哈,你是不知道我哥那个人,平时柔柔和和的脾气好得不得了,可一旦做了什么决定,就真的说一不二,不许讨价还价的,我想那小子最多只敢偷偷摸摸远远吊着,根本不敢走进我哥的视线里面去!」
鹰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轻轻失笑。
「你又笑什么?」
「没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到底笑什么?」
「我笑你心口不一。」
「喂!我哪里心口不一?」萧海翔勒住马缰挡在前面,「你说清楚点儿。」
「令兄独自一人出门,你明知道那个人可能会偷偷跟在后面,却一点儿也没有阻拦,反而跑回关外牧场来散心了,这表明了什么?」
「表明……表明我相信我哥哥,他说现在还不想理那个人,他就真的不会理的。」
鹰鹰缓缓地摇了两下头,淡淡道:「错了,这表明你根本不担心那个人会伤害你哥哥,表明你虽然嘴上拼命地叫嚷,但内心深处却早就已经明白,那个人……已经不会再伤害你哥哥了。」
萧海翔像被雷击中了一样地呆住,瞪着鹰鹰好半天才涨红了脸,怒气冲冲地吼道:「少胡说了,我心里真正想什么,你怎么会知道!?」吼完把马腹重重的一夹,催动坐骑飞奔离去,速度之快,好象生怕鹰鹰再追上来多说上来多说那么两句似的。
「哎!翔少爷,牧场在这个方向……」鹰鹰在后面喊了一声,无奈地耸耸肩,低声自语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人类的心理千百年来又边了多少呢?还不多都是一样的……」
第三章
这次在草原上不欢而散,萧海翔很快就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孩子气,太幼稚,第二天看到鹰鹰时,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鹰鹰却不是很介意,因为对他而言,十八岁的翔少爷就跟个孩子似的,一切的表现都跟其它同龄的青春期少年没什么两样,既不复杂,也不特别,非常的容易理解,就算是对自己哥哥那根迷恋的感情,看在鹰鹰眼里,也不过是青春萌动的的少年将幼时的依恋升级为带有爱欲之念的初恋而已,单纯、可爱、真诚,只不过往往会失败。
很少主动开口说话的鹰鹰在牧场上非常受大家喜爱,不仅因为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还因为他一向能够提出最中肯正确的建议,久而久之,很多人有了无法解决的事情,都喜欢去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连王真人也不例外。
最开初时,萧海翔觉得鹰鹰所说的话让人很难接受,但细细地想,有不得不承认有些道理,想去多跟他讨论讨论,所以不知不觉的,他找鹰鹰聊天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频繁。
不过一开始,聊的最多的,当然还是那个被深深恋慕的哥哥。
「他以前是世上最喜欢笑的一个人。」萧海翔拿着个树枝在一块砂土上画着,「一笑起来、眼睛就弯成月牙儿一样的,还会露一点儿白白的牙齿,喏,就是这个样子,漂亮吧?」
鹰鹰朝地上一看,一个圆圈儿,上面两根向下弯的豆芽,下面一根向上弯的豆芽,圆圈的顶部飘着些凌乱的线条,大概是代表头发。
很显然,翔少爷的绘画技术还有着十分广阔的空间可以提高。
「可是遇到那个人后,他就很少这样子笑了。我觉得现在他的笑容里总有一些别的东西,让人看了就很难受。」
「那个人做了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