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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西道:“她没告诉你们,我们一早就在澄江县探宝的么?”我们摇摇头。他又道,“那有个马大娘一直也在打这湖底宝藏的主意,她说没?”我们继续摇头。
“她只说马大娘有些来历,一直在打唐明生尸体的主意。”老李道。
“要尸体有什么用,人都死了。要是没死嘛……”扎西说到这里,忽地话锋一转,道,“马大娘今天还没什么动静,倒是奇怪了。不过估计她应该派人在附近监视着我们的。”
我四处一看,果然远处似乎有些鬼鬼祟祟的人影不住向我们这边张望。想起唐明生出殡头晚上,马大娘派人来放火的举动,很少不放心,于是便道:“他们不会跟着下去害耿叔和燕子吧?”
扎西轻蔑的一笑,道:“我在这里,她敢胡来!不怕死就来。”说得他好像多厉害一样。我有些不以为然的笑笑,没有说话。
许之午很愿意和扎西神侃,又问他:“听口气你也很有来头哦?耿卫倒说那个马大娘在本地藏族间比较有名望。”意思是你扎西看起来无根无基,凭什么那么牛。
扎西有些忘形的道:“她——叛逆……”叛逆两字刚出口,忽地生生打住,机警而巧妙的转移话题,“怕你一个女人?难道?”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刚才那“叛逆”二字应该是后面说的“怕你”。
许之午附和道:“那是那是。”
许之午虽然愿意和扎西说话,但扎西似乎对我和老李更感兴趣,他听说我们是从拉萨来的,便不住问我们布达拉宫怎样,大昭寺又怎么样。我本来不大爱和陌生人说话,他问什么我就简单的回答了事,偏偏许之午还好死不死的向他吹嘘我们在强巴恪山上的遭遇,吹得神乎其神。扎西一听,双眼放光,顿时来了精神,要我们讲讲是怎么回事。
我对于强巴恪山和古格遗址地下隧道的事情唯恐避之不及,恨不得那完全是一场根本没有发生的噩梦,哪里还有心情给他细说。于是推到老李头上,叫他说,岂料老李也没那个性质,转而叫许之午自己去给扎西讲。
扎西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们三人一眼,若有所思的道:“看来……”只说了这两个字,没有下文。
我狠狠的瞪了许之午一眼,叫他不要没事惹事的乱说话。他双手一摊,无辜的看着我和老李,道:“我只是想找点话题来聊,让别人好敬仰你们二位。”说到这里,他扭头对一直没吭声的唐明浩道,“对吧,唐老弟。”
唐明浩正在走神,见许之午和他说话,猛然吓了一跳,“啊?哦……对对对。”
是个人都能看出我们不愿意多说话了,扎西还不知趣,拐弯抹角的又凑上来和我们说话。我心里有些不爽,感觉他总想套我们什么话一样,但又畏首畏尾的不敢十分挑明。我最讨厌这样的人,索性看着湖面不再理他。
可恶的许之午,他居然无视我的厌恶,兴冲冲的去接扎西的话,看架势他是非要拉着扎西聊个天昏地暗才罢手了。
老李也有些厌恶,又看唐明浩一直恹恹的没精神,于是叫上他沿着湖边散步去。我一个人百无聊赖,这里瞅瞅那里瞅瞅。居然看见张元达,他手里不知拿了个什么黑乎乎长条形的东西,正慢条斯理的朝我们这边走来。
估计又是来探听情况的,他们的胆子倒也大得可以,敢冒充熟人直接跑到唐明杰家里想弄走尸体,还敢在半夜公然放火,欲制造混乱,趁机作恶。却不知他老人家现在来想做什么。
我也没伸张,不动声色的看他慢悠悠的要晃过来干什么。
许之午和扎西聊得唾沫横飞,很是开心。张元达远远的站住,看了这两人一眼,犹豫了下,停住脚,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过来。
扎西有意无意的斜眼朝张元达那边瞟了瞟,不知道他看见张没有,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瞟一眼过后,随即神色泰然的继续和许之午说话。
那边张元达见扎西看他,似乎更犹豫了,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过了好一会,他径自转身飞快的往回走了。
“还真是有趣。”我暗笑道。
四周的行人不少,来来往往的,想必其中有耿卫的徒弟也有和张元达一伙的人,当然,也许还有其他我不知道来路的。一个个都不时的朝我们这边张望,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其实他们就算光明正大的到湖边来钓钓鱼或者戏戏水,我们根本不能怎样。这湖又不是我们私人的,也没有规定不许钓鱼。
正这么想着呢,结果还真来了一群钓鱼的家伙,三四个人,带着帽子拿着鱼竿和小板凳以及鱼篓,嘻嘻哈哈的朝我们这边走过来,看也没看我们一眼,径自在湖边坐下,忙忙碌碌的准备钓鱼事宜。
扎西又瞟了这些人一眼,似乎没有发现异常之处,仍旧继续和许之午聊天。我倒觉得这些人应该是普通的过来休闲的人,不像心怀鬼胎的样子。
准备停当,他们开始钓鱼。许之午和扎西都降低了音量,怕打扰到他们。
过了一会,老李和唐明浩转了一圈回来了。“还没上来?”老李问我。这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正刺眼,我眯缝着眼,摇摇头。他和唐明浩没再说话,挨着我在地上坐下,百无聊赖的看着对岸。
没过多久,湖面溅起一阵水花,紧跟着耿卫的冒出头来,他在水里快乐的朝我们大力挥手,然后燕子也出现了,两人一起上岸。我们赶紧迎过去。钓鱼的四人依旧气定神闲的钓鱼,看也没看我们一眼。
我们已过去,耿卫满脸喜色,激动得不能自已,道:“看……看……”边说便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晶莹玉润的珠子来,伸手一抖,哗的一声,竟是一大串珍珠项链,颗颗都似拇指大小,毫无半点瑕疵。许之午一声惊呼:“朝珠!”
话未落音,燕子左手摊开到我们面前来,赫然一块巴掌大小椭圆状略略有些青苔的黄灿灿的东西。“难道是……黄金?”我只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燕子嫣然一笑,抓过扎西的衣服使劲擦拭了几下手上的东西,再一看,那却又不像黄金那般了,上面还隐然有些花纹,又觉得其中流光溢彩,美不可言。
第十三章 馅饼还是陷阱
我们正要围上去仔细观赏,许之午去却警觉的叫大家赶紧上车,不要太张扬。、
耿卫的车就在湖边不远处,一伙人上得车去,扎西是最激动的,紧紧抓着那块似铁非铁似金非金的东西,嘴巴张了好几次,就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许之午从耿卫手里接过那串珍珠,仔细的数了数,瞪大眼睛,惊叫道:“果然是朝珠,一百零八颗全都是东珠!”
东珠?!那不是只有皇帝才能带的吗?我凑过去一看,除四颗大的翡翠、以及红蓝宝石做成的佛头外头,其余颗颗晶莹圆润,大小相若(注:朝珠是皇帝在各种重大场合所戴的装饰品。它的串制格式及颗珠均有着严格规定,由108颗珠贯穿而成,每隔27颗珠间穿入一颗颜色、质料相异的大珠四颗,称为“佛头”。“东珠”串制而成的朝珠,被称为是宝中至宝,其是从黑龙江流域的江河中出产的淡水珠蚌里取出的一种珍珠。其与一般珍珠相比因晶莹透澈、圆润巨大,而更显王者尊贵,自古以来便成为中国历代王朝所必需的进献贡品)。单是这玩意就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要是还有其他宝物——想到这里,我心突突的跳起来,不知道这些是福是祸。
许之午开始还满脸欣喜,不过几秒钟时间,面色忽然凝重起来,将朝珠还给耿卫,对我和老李使眼色,叫我们两人暂时先别表态发言。
耿卫一接过那串朝珠,连声问许之午朝珠是不是皇帝戴的东西,在得到许之午肯定回答以后,他就将之紧紧撰在手里,生怕别人抢了一样。就连唐明浩想凑过去看两眼,他都只微微递到他眼前一晃,随即马上又缩回手去。
扎西对朝珠不感兴趣,一直抓着那块金属使劲看,就恨不得把脸贴上去,把整个人都钻进那金属里去。许之午几次想找他说话,都没找到机会。终于,扎西看够了,意犹未尽的抬起脸来。许之午赶忙道:“扎西,能不能给我看看你手里的东西。”扎西还好,不像耿卫那样生怕别人抢了去,面带恭敬的双手递给许之午。
许之午看了半晌,一脸迷茫的道:“这个……我还不在知道是什么东西,你们来看看。”说罢递给我。
我接过来,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金灿灿的光线明亮而不刺眼,上面雕刻绘制的似乎是一个宏大的聚会场面,无数密密麻麻的人头似在不停攒动,稍高处一个头戴皇冠的人,正意气风发的看着下面这些人,嘴角含笑,左手朝人群致意,右手握着一个什么东西——比较模糊,看得不是很清楚。这雕刻的匠人也是奇怪,对于所有人的衣服面目都刻画得简略而模糊,唯独对一顶皇冠却刻得很是清楚。
我觉得那皇冠很是眼熟,像是卓玛央金头上戴过的那个,可是一问老李,他却断然否定了,说根本不像。我自己心里也没什么把握,他那么一说,越看也就越不像了。
耿卫紧紧攥着那朝珠,对这金属块也不感兴趣,于是唐明浩看过之后仍旧还给扎西。
许之午悄声告诉我,那朝珠看起来不像是假的。只怕我们在座所有人的身家加起来也买不到它的几颗珠子。我也明白东珠所制朝珠的珍贵性,但是,如此贵重的东西,假如要真交到我手里,还真有点诚惶诚恐,不知如何处置。更何况,直觉告诉我,肯定还有在暗中窥视我们的人,为了一具尸体,他们都可以放火,要真是看到这么一串珍贵无比的朝珠,估计再放几把火,再杀几个人,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耿卫对那朝珠的“喜爱”之情,扎西也不例外,当然,他也不可能直接把朝珠拱手让给耿卫。因此他客气礼貌但不容拒绝的对耿卫道:“耿卫,比起那些深藏在水底的珠宝来说,你手里的东西只不过是个小儿科。而且,之前我们约好了的,第一次下水你们找到的东西归我,我目前急需用一大笔钱,而且是马上……所以,把朝珠给我。”他静静的看着耿卫,慢慢伸出手去。
耿卫沉浸在对朝珠的喜爱中,还没回过神来,看扎西向他伸出手去,很是吃了一惊,疑惑的看着他,但转眼一看我们大伙都看着他手里的朝珠,立即又明白过来。他干笑两声,环视我们一眼,又看着扎西,“嘿嘿”笑两声,手上却不见动静。
扎西又重复了一遍,耿卫脸忽然变得通红,慢慢的低下去看着手上的朝珠,很费力的用左手把朝珠从右手里往外一点一点的拽,我很怀疑他只要稍微一用力,那朝珠的立马被扯断,大珠小珠散落得满车都是。
不过还好,我担心得有些多余了,朝珠没断,耿卫一颗一颗的慢慢往外拽。扎西也不急,耐心的等着。拽到一半时,耿卫忽地抬头道:“那块东西(你打算怎么办)呢?”扎西一笑,道:“也拿去换钱,我现在火烧眉毛,急用一大笔钱。”
耿卫神色一黯,也不再拽,把脸别向一边,直接双手把朝珠递给扎西。扎西接过,道:“辛苦你们了。”末了又补充道,“燕子会带你们去湖底,此后你们所得的东西,我绝不染指。”
我没有吭声,说面对如此价值连城的珠宝不动心,那是假的。但问题在于,天上怎么会白白掉下一个馅饼来给我。而且,还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半路杀将出来,说要与我们共富贵,在这之前,我们和他并无半点交情可言。这实在让人不敢放心。
因此我以及老李许之午三人都默不作声。耿卫倒是很详尽的问了许多问题,说来说去无非是想确定水下还有至少是同等价值的金银珠宝。扎西回答得也很明确,那肯定是有的。但还是只能像这次一样,由燕子指路,我们去找。他们的人都没那么好的水性。一通话说得合情合理,有凭有据,我禁不住又有些盲目的心动起来了。那些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随便拣一点渣滓回去,那都不是小数目。
扎西不敢独自和燕子回去,非要耿卫开车把他送回家去。我不想跟着逗留,于是和老李以及许之午回到唐明浩家里。
不一会,耿卫回来了,满脸的艳羡,又是悔恨自己为什么要把朝珠给扎西,应该在半路上设个埋伏,将其强抢过来。
许之午嗤笑道:“你倒是想得美好,不过,别忘记别人是大有来头的。说不定你在打他主意的时候,别人早已经算计好了,就等着你傻乎乎的跳进去。”
耿卫脸红一阵白一阵,讪笑道:“怎么会呢……哪里会。我看他们也不是那样的人。”
我见他有些尴尬,连忙解围道:“未必扎西能守得住那些东西,你们别忘记了还有个马大娘是他们的死敌。”
老李跟着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