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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维多利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跑了起来。这时,狗又叫了起来,似乎
是警告人们,可能发生了抢劫案,但是,没有一个人对深夜发生的这件事情感兴
趣。不久,她便跑到一片空旷的地方,这里有条混浊的小溪,溪上有座破烂不堪
的拱形小桥。再往前看,这条路,或者说,这条小路,通向无边无际的远方。维
多利亚继续向前跑去,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个村庄已经远远地甩在后边了。这时,明月高悬。左面,右面,还有前
面,全是光秃秃的、没有耕作过的多石地带,渺无人烟。地势看来相当平坦,但
是,周围的景色十分模糊。维多利亚没看到什么路标,而且也不知道这条小路通
向何处。她对星星的位置了解得太少了,因而,连自己是朝着东南西北哪个方向
走都不知道。这样一大片渺无人烟的旷野给人一种隐隐约约的恐怖感。但是,她
绝对不能回头,只能向前,别无他途。
她停下片刻,喘了口气,又回头看看,确实还没有人发现她已经逃走。于
是,她就沉着地向着自己也不知道的目的地走去,每小时大约走上三英里到三英
里半的样子。
天终于破晓了。维多利亚疲惫不堪,腰酸腿痛,几乎累得要发疯了。看到天
上出现了亮光,维多利亚便断定,自己大致是在朝着西南方向走。但是,既然不
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辨认出方向也没有多大意义。
前面不远的路边上有个土质坚实的小山,也可以说是个小圆土丘。维多利亚
离开小路,向小山走去,又沿着陡峭的山坡爬到了山顶上。
站在山顶上,周围的环境一览无遗。她又一次感到,自己虽然逃了出来,但
是毫无意义,因而心中十分恐惧,因为,这里是空空荡荡,一无所有。在晨曦之
中,景色十分美丽,大地和远处的地平线一闪一闪地发着一道道模模糊糊的、柔
和的杏黄色、奶油色和粉红色光彩,上面映衬着各式各样的图案。景色虽然非常
美丽,但是使人十分惊恐。“现在我明白,”维多利亚想道,“当一个人说他在
世界上孤孤单单、形影相吊的时候,是什么意思了……”
地上到处有一片一片的长得不很旺盛的矮草丛,还有些干枯了的荆棘。但
是,若不是有这点植物,这里非但可以说是没有经过耕耘,而且可以说是连生命
的迹象也没有。这里只有维多利亚·琼斯。
从这里也看不到她逃离的那个村庄。看来,她夜间来的那条路是通向一望无
际的荒野。维多利亚觉得,她居然能走出这么远,甚至那个村庄都无影无踪了,
真是不可思议。有那么一会儿,她感到非常恐慌,真想回到那个村庄去,因为,
不论怎样,那是又回到人当中去了……
然后,她控制住了自己。自己是要逃跑的,而且已经逃了出来。现在不过仅
仅从虎口逃离几英里之遥,仅就这一点来说,她的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敌人只
要有辆汽车,不论多旧多破,很快就会追上她。一旦他们发现她已逃走,很快就
会出来搜捕她。可是,她究竟能到哪里躲藏起来呢?这里没有藏身之地。她手里
还拿着那件随手捡来的破烂黑斗篷。现在,她暂时把它裹在身上,拉低一些,遮
住了面孔。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副什么样子,因为身边没有镜子。如果把西式皮
鞋和高统袜子脱下来,赤着双脚拖拖沓沓地走,可能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她知
道,一个用面纱完全遮住面孔的阿拉伯妇女,不论多么贫穷,不论衣着多么破
烂,都能避免可能产生的任何怀疑。如果一个男子向她打招呼,那是极不礼貌的
行为。但是,这样伪装起来,在那些欧洲人乘车出来搜捕她的时候,能够骗过他
们的眼睛吗?不过,不论怎样,这是她惟一的机会。
维多利亚太疲乏了,实在寸步难移了,而且口干舌燥,但是什么办法也没
有。她决定,最好还是躺在小山丘的边上。在这里,如果有辆汽车开来,她便能
够听到。山丘的边上,由于风吹日晒,形成了一条小沟。如果她能平躺在这个小
沟里,便大致可以弄清车里是什么人。
她可以绕到山丘后边去躲藏起来,这样,别人从路上便看不到她。
另外,她现在最迫切需要的是回到人类文明世界中去,而且据她所知,目前
惟一的办法便是截住一辆欧洲人的汽车,要求搭车同行。
但是,她必须绝对有把握,车上的欧洲人是她可以请求帮助的人。不过,她
又如何能够判断清楚呢?由于全身无力,加上一夜的长途跋涉,她精疲力竭,一
边惦念着这件事,一边出乎意料地睡着了。
她醒来时,太阳正在当头。她感到十分燥热,骨节发紧,头晕目眩,而且口
渴得难以忍受。她呻吟了一声。可是,这声呻吟刚刚从她干涩疼痛的唇边发出,
突然,她屏住了呼吸,开始侧耳细听起来。她听到了汽车的响声,虽然声音微
弱,但是十分清楚。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那辆汽车不是由她逃离的村子开来
的,而是向村子的方向开去的。这就是说,这辆车不是出来搜捕她的。车子距离
这里还很远,从这里看去只不过是路上的一个小小的黑点。维多利亚仍然躺着,
尽可能藏好,注视着汽车由远及近,朝自己的方向开来。她多么希望这时手里有
副望远镜啊。
汽车在一处低洼的地方消失了几分钟,然后又在不太远的地方出现了,正在
向上爬坡。车中有个阿拉伯司机,旁边坐着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
“现在,”维多利亚想道,“我得下决心了。”这是否是她的机会呢?她是
否应该跑到路边去,招呼汽车停下来呢?
她刚准备爬起来,突然感到十分疑惑,又停了下来。假设——即使仅仅是假
设吧——那是敌人呢?
可是,她毕竟无从得知啊!这条小路肯定是荒无人迹的。没有别的小汽车
从这里开过,也没有卡车,连驴子走过的痕迹部没有。正在开过来的这辆小汽车
可能是要开到她昨晚逃离的那个村子去吧……
应该怎么办呢?她得在一瞬间做出这个可怕的决定。如果车内是敌人,那就
一切全完了。但是,如果车内不是敌人,这便可能是她逃生的惟一希望。因为,
如果她再自己漫无目标地走来走去,她便十分可能由于饥渴交迫和风吹日晒而丧
生。她该怎么办呢?
在她蜷缩着身子、木然不动、犹豫不定时,那辆汽车愈来愈近了,而声音却
发生了变化。汽车减低了速度,然后,拐了个弯,离开小路,穿过多石的地面,
向她蹲着的小山丘驶来。
他们看到她了!他们正在搜寻她!
维多利亚从小沟中滑下去,爬到小丘的背面,以便躲开那辆开过来的汽车。
她听到汽车停了下来,随后有人下了车,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接着,有人用阿拉伯语说了句什么话,然后,便没有动静了。突然间,一个
男子出乎意料地出现了。他绕着山丘走着,已经走到了半坡上,眼睛紧盯着地
面,不时弯下腰去捡点什么东西。不管他在寻找什么,看起来不像是寻找一个名
叫维多利亚·琼斯的女子。此外,这人毫无疑问是个英国人。
维多利亚如释重负般地叫了一声,挣扎着站了起来,向那人走去。那人抬起
头来,吃惊地瞪圆了双眼。
“哎,对不起,”维多利亚说,“你来到这儿,我十分高兴。”
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说,“你是英国人吗?但是——”
维多利亚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把裹在身上的斗篷甩在地上。
“我当然是英国人了,”她说,“请问,你能不能把我带到巴格达去?”
“我这不是到巴格达去。我刚从那儿来。不过,你一个人呆在这片大沙漠
里,究竟在干什么呢?”
“我被人绑架了,”维多利亚气喘吁吁地说,“我去一家理发店洗头发,他
们就用三氯甲烷把我麻醉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阿拉伯人家里
了,就在那边的村子里。”
她朝着地平线那边做着手势。
“在曼达里?”
“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我是昨天晚上逃出来的,走了整整一夜,然后藏在
这个小山丘后面,因为我怕你可能是敌人。”
她的救命恩人脸上带着一种十分奇怪的神情注视着她。此人年纪约有三十五
岁,金黄色的头发,脸上带着某种目空一切的表情,说起话来,学究味儿十足,
而且简明扼要。这时,他带上一副夹鼻眼镜,透过镜片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眼
睛里充满讨厌的神情。维多利亚意识到,她所说的一切,此人连一个字也不相
信。
她顿时勃然大怒。
“我说的完全都是真的,”她说,“每个字都是真的。”
看样子,那个陌生人越发不相信她了。
“太精彩了。”他冷冷地说。
维多利亚感到绝望了。她说谎时,能把谎言说得头头是道,令人信服。可
是,现在说的一切分明都是事实,自己反倒没法让人信服,这太不公平了。她这
个人,讲述事实时,总是讲得单调乏味,没有丝毫说服力。
“如果你车上没带什么喝的,我会渴死的,”她说,“如果你不把我带走,
我肯定会渴死在这儿的。”
“自然,我不会这么做的,”那个陌生人生硬地说,“一个英国姑娘在这一
片荒野里漫无目标地游荡,这是极不恰当的事情。天哪,你的嘴唇破得很厉害
……阿布杜勒。”
“什么事儿,主人?”
司机从山丘的那一边露出头来。
那人用阿拉伯语对他吩咐了一句,他就朝汽车跑去,很快就跑了回来,手里
拿着一个大暖水瓶,还有一个胶木杯子。
维多利亚贪婪地喝起水来。
“噢!”维多利亚说,“好多了。”
“我叫理查德·贝克尔。”那个英国人说。
维多利亚做了回答。
“我叫维多利亚·琼斯。”她说。然后,为了挽回刚才那种不利局面,也为
了打消她注意到的对方对她的不信任感,又补充说道:
“我姓波恩斯福特·琼斯。我要去找我的叔叔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参加
他的发掘工作。”
“我们的巧遇多么不寻常啊,”贝克尔一边说着,一边惊奇地注视着她,
“我就是要到发掘工地去。到那里还有十五英里。我救了你是再合适不过了,你
说是不是?”
如果说,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