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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在车站倒塌时现身,令他更忌惮我们,他从肯尼事件中警方的追查动向,以及莎若雅和我在车站看到他时的反应对话,知道我们把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嘉维斯身上,正好如他一早打的主意,也即我刚才说的替身计划。”
“啊!”雯妮莎举一反三的道:“你指“替身”是那什么音乐会上出现的“狼人”。”
“嗯嗯,”银凌海先露出犹豫的表情,再道:“我猜他事前还唯恐我们没留意到,故意制造嘉维斯在外逃亡的假象,又有点画蛇添足地留下有关音乐会的剪报。老天,我真是头猪,当时我应该看出来的。”
“放心,这一点我从没有怀疑过,”雯妮莎接近,不假思索的道:“所以那在音乐会捣乱的“狼人”不过是烟幕?”
银凌海点点头,道:“当时他来到音乐会会场,先在会场外围放出已被下药的嘉维斯,我不肯定是直接注射神经科一类的药物,或是强迫其服食摇头丸等毒品,故后来在验尸报告上才有嘉维斯身上有药物残留的迹象。
“但重点是,只要令神智不清的嘉维斯在会场内发飙,引开我们的注意力,好方便他暗地里进行第二次狩猎。”
银凌海登了顿,想起莎若雅当时以为自己的灵视能力出错而惶恐的神情,带点内疚的道:“所以那时莎若雅的感觉其实没有错,因为有两名“狼人”在中央公园内,我是错怪她了。
“黎斯理完成狩猎后,根据羔羊图卷所载,得到更进一步,也即控制感染者的能力。
“他马上操纵嘉维斯,令其来到自己刚刚行凶地点,再……呃,吃掉剩下来的尸体,好让我们以为从头至尾都只有一头狼人在会场,这解释了“假狼人”,也即嘉维斯把力高打倒在地后的奇怪行为。
“嗯,之后黎斯理再控制嘉维斯攻击我们,当然能收拾我们固然最好,但如我们够硬,在他控制下嘉维斯不会投降,再加上之前其狂乱行为,被我们或是警方击毙的机率极高,如此可误导我们以为事情已经解决,方便他进行最后一次狩猎。”
“哼,若不是我那时诅咒正好发作,他可没那样容易得……”
“你说什么发作?”
“呃,问……问那么多干什么?”雯妮莎立时道:“要干这么多麻烦事,那家伙当时可忙碌得很啊。不过这些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我是后来在唱片店老板那儿看了事发时的录像带才发现不妥的,先不说当他最初出现时的狂乱行为,与后来和我们打斗时的冷静战略成强烈对比。
“我在看原版录像带,力高被袭击的时间,还有第二被害者遇上狼人,手机断线时的最后通讯时间,发觉两者竟然重迭……
“呃,我的意思是,录像带拍下力高和狼人搏斗的整个过程及时间,他没可能在同一时段内跑去杂木林区处行凶,所以我才想到有第二名凶手的可能性。”
银凌海登了顿,压下心中一种古怪的感觉,道:“嗯,而且有点……很巧合地,我同时在唱片店发现了一个由黎斯理设计的独特标志,我想了一会,才记起就是在幽灵车站时,狼人身上的夹克图案。
“加上从网上及其它人口中知道有关主唱的事,我登时明白何以其“狩猎行动”都围绕在黑暗福音乐团身上。”
银凌海登了顿,露出自责的懊恼神情,道:“力高及本雅明等人曾提及过黎斯理的衣着特色,我又在网上搜索过乐团的资料,即使没那个图案,我也应该早些联想起来的,这样就不会再让那么多人牺牲。”
看到探员的表情,雯妮莎摇了摇头,道:“所以黎斯理认为已误导所有人诅咒之狼已死,遂放心向那唱歌的小女孩下手?”
“嗯,是的。”银凌海想起玛波太太有关凶手选择目标的心理分析,道:“知道诅咒之狼的身分后,加上有关月祭的“规定”,我推测他会向莎依娜下手,但其实……”
银凌海此时苦笑了一下,再道:“呃,老实说,如果他不选择莎依娜,而找上其它有残留血缘的人,现在可能已成功完成整个月祭,不过他因为“执念”而想出“二人共同扮演同一名凶手”的曲折计策,也因为同样的执念,令我们能及时阻止他。”
语毕,银凌海叹了口气,像是代表对整个狼人事件的感想。
“好吧,”雯妮莎打了个呵欠,道:“你这超龄童子军脑筋不错,有我的十分之一……”
她忽地顿了顿,皱眉的瞧瞧探员,再道:“喂,笨驴,你不是说事情已解决了吗?干啥还在模仿罗丹的那个“沉思者”雕像?”
“这个……”银凌海仍是一副哲学家思索人生的表情,道:“刚才我提到案件的某些部分时,不是略微犹豫吗?那是因为有些地方我还想不通……呃,就如在演唱会会场外,黎斯理袭击莎依娜时,为何这么简单就被击倒,和我们在车站遇上时比较……”
“你就是不肯承认我的实力太强吗?”雯妮莎混合着六分受不了,四分生气地打断道:“他身上不是仍包扎着纱布吗?他应该是车站倒塌时受伤未愈,这才搞如此多花样……”
雯妮莎话未说完,倏地顿住,然后身子一闪,瞬间隐没于阴影处。
莎若雅及莎依娜此时从大门处步出,看到站在路旁的银凌海,忙上前打招呼。
“啊,银探员,你去了哪儿?姐姐看不到你,急得要哭起来呢!”莎依娜笑道。
“老妹,你在胡说什么!”莎若雅立时道。
莎依娜又笑了笑,道:“我叫本雅明驾车来接我们,可能要谈很久的喔。”说罢,女歌手故意绕到远处,才掏出行动电话来。
莎若雅有点尴尬的道:“嗯,阿海,我不知可以说什么……不过很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揭穿诅咒之狼的诡计,后果真的会不堪设想。”
银凌海笑了笑,道:“别客气,不过你是打算住在莎依娜的家……呃,我的意思是,在此处定居吗?”
“我……”莎若雅欲言又止,好一会坚决的摇摇头,道:“不,但我会尽可能待一、两星期,让老妹的心先安下来,届时亚述师父也应该康复了,我这才……总之,我……谢谢你,阿海。”
“其实……”银凌海抓抓头,考虑了一下用词才道:“我没否定你与亚述先生生活方式的意思。不过莎若雅,你介意尝试一下其它的可能性吗?”
“你不明……我猜想你不明白,即使不提狼族战士的责任,但我从小跟着亚述师父四处狩猎,看过很多……呃,黑暗的东西,包括某些邪恶的贵族同胞。
“然后过了某个时间,你回头一看,会发现自己对一般所谓的现实生活,反而有种……呃,很……很虚假的感觉……抱歉,我不知道怎么解释。”
“嗯……原来是这样,我想我明白的。”银凌海思索了一会,叹了口气,回想起自己的职业生涯,如果重来一次,自己会选择普通的白领生活吗?恐怕真的未必。
待在黑暗中太久,会觉得阳光很刺眼。而且四周的景物太亮太清楚,总令人感到有点……呃……有点无聊,这才是最糟糕的地方。
银凌海苦笑续道:“对不起,莎若雅,是我多言了。”
“不要紧,谢谢你的关心。”
此时一辆车身有撕去海报痕迹的厢型车缓缓驶近,当司机的本雅明下车,向二人亲切的挥了挥手。
莎依娜这时也走到二人身旁,笑道:“怎么样,吻别了吗?是不是法式那一种?”
“老妹!”莎若雅再次尴尬的道。
“好吧好吧,不取笑你了。”莎依娜顽皮的吐吐舌头,待本雅明一把拉开车门,上了车,再向莎若雅招招手。
莎若雅苦笑一下,步至车门旁,回头向银凌海道:“阿海,再次谢谢你。”
狼族战士又以轻如蚊蚋的声音,复向探员身后的阴影道:“谢谢你,雯妮莎大人。”
本雅明左手挥了挥,再坐上驾驶席,发动车子。
车子慢慢远去。
“好啦,笨驴,事情终于解决了。”从阴影中再次出现的雯妮莎伸了个懒腰,喃喃道:“我要回去补个眠,或是去吃“晚饭”呢……对了,说到这个,你到底何时才肯正正经经的跟我去学习“吃晚饭”?”
“师父,我不是说暂时别讨论这个吗?”
“你逃避这问题不代表这问题不存在,”雯妮莎不客气的道:“你的意志力的确很强,但终有一天那个崩溃点会来临,你的“第一次吸血”搞不好会来得很突然,令你完全意想不到,到时可能让你哭也哭不出来。”
银凌海半转过头,盯着道旁的水洼,避开雯妮莎的目光。
“啧,驴子脾气。”雯妮莎冷哼一声,右足往前一踏再一跃,轻巧落在一旁的灯柱横竿上。
银凌海倏地一愣,立时高叫道:“师父,等一等。”
雯妮莎再轻跃回地上,不耐烦的问道:“又怎么了?”
银凌海如喝醉酒般,有点语无伦次的道:“师父,你刚才跳上灯柱上,对吧?”
“是的,先生,你的眼力真是令人佩服。”
“而你是用右脚发力,因为你是右撇子,对吧?”
“我真是爱死你的废话,那像白噪音,令我感觉非常详和。”
银凌海没理会雯妮莎的讽刺,自言自语道:“这不是力量的问题,而是生物习惯的问题……右撇子习惯用右脚……凯阿姨和其它人跳过水洼……车子……想一击杀死莎依娜的黎斯理……”
雯妮莎瞧瞧银凌海,收起嘲弄笑容,静默不语。
探员感到自己心中模糊的不安瞬速升华成清晰的问题,他无意识的挥挥手,道:“师父,请等我一下,我要先确定某些事情。”
说罢,银凌海翻查PDA上的调查数据,再掏出行动电话联络调度中心。
“我是探员银凌海,警员编号是55699,是的,我想查询一辆车辆的数据,车牌是……好的,我会等……嗯,是的,请说……车主名字及车子型号我都知道……我想确定的是登记车主的地址……嗯,夏威夷花园……行了,谢谢。”
银凌海挂上电话,本已苍白的脸更形死白,急道:“师父,他们有危险!”
第七回:真相中的真相
车子沿着公路行驶着,两旁的大厦建筑高速倒退。
莎依娜喝了口果汁,伸手往一旁的超市袋子掏了掏,再递了同样的饮品给凝视着窗外的姐姐。
“姐姐,这是新出品猕猴桃果汁,很好喝的喔。”
“嗯,谢谢。”莎若雅随手接过,淡淡的道。
“姐姐,是累了吗?”
“啊……是的,有一点。”
“嗯嗯,”莎依娜再翻找一下袋子,扁起嘴巴,道:“本雅明,没有咖啡吗?”
驾驶席上本雅明忙不迭地紧张的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买了铝箔包的果汁,早知道应该买些罐装咖啡才是……”
“不要紧的,我喜欢果汁。”莎若雅忙拿起吸管,喝了几口。
“姐姐,”莎依娜忽然露出认真的表情,道:“你要想清楚,好男人是买少见少的啊。”
“你在胡说什么啊?”
“我的好姐姐,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莎依娜忽然狡黠的笑了一下,道:“你是不喜欢他,还是怕自己喜欢他?”
“我……总之这事我理会得来。”
“你就是脸皮薄,算了,明天我再好好传授你奴役男人的八十招……”莎依娜正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打了个呵欠。她擦擦眼睛,倚在莎若雅身旁,道:“嗯,我有点累了呢……到家时要叫醒我喔。”
“嗯,你休息一下吧。”莎若雅温柔的摸摸莎依娜的头,同时也打了个呵欠。
“莎若雅小姐,发生这么多事,你也累了吧。”本雅明道:“你先睡一会,到达后我会叫醒你们的。”
“嗯。”莎若雅点点头,眼皮开始变得沉重,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先睡一会吧……
嗯……
慢着,等等。
我再累也不可能这样渴睡的啊,除非……
莎若雅心中的一道声音在拚命呐喊,是长年在危险中打滚锻炼出来的意志力。
不好,莫非刚才的饮料……
莎若雅半撑起眼皮,拚命和自己的睡意斗争着,此时腰间的行动电话突然响起。
对了,要求救……
莎若雅勉力掏出行动电话,按下接听键,话筒中立时传来银凌海焦急的声音。
“莎若雅,我是阿海,听着,情况不妙,你快……”
“阿海,快来,救……”莎若雅感到身上的肌肉像是集体罢工般,声音困在咽喉中,有如蚊蚋。
车子速度开始减慢。
莎若雅失焦的双目瞧瞧窗外,颤抖的手握着似有千斤重的手机,呢喃般说出几个单字。车子猛地停下,冲力令少女手中的话机掉到车厢地毯上。
“可恶……”莎若雅无力的倚在座位上。
车门被拉开,一只手急忙拿起莎若雅的手机,对方瞧瞧来电号码,立时挂断。
哼,果然还是发现了吗?比想象中快上许多,不过幸好早有准备。黑影冷笑一声。
“莎若雅,你再说一遍,莎若雅!”
话筒另一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