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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歌一手轻抚着破裂玻璃上的透明胶纸,道:“玻璃很漂亮,但也很脆弱,只要上面有少许裂痕,遇上再小的冲击,也会整块碎裂。除了自身被破坏外,碎片也会祸及身旁的一切。”
“长官……”
“法律与正义都和玻璃相似,都是易碎品。”梵歌看着银凌海,一字接一字的道:“我们是维护规则的人,如果连我们都不遵守规则,一切,不,世界就会毁了。”
“长官,我……”银凌海想说点什么,但口中只有苦味。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看到莫凡留下的,玻璃往四周扩散的裂纹,像眼般瞪着他。
“银探员,我看过你的纪录,你也很久没放假了,我让你暂时休假,任何案子你都别碰,直至我有时间弄清事情……我指所有的事情,为止。”
“是的,我……”银凌海深吸一口气,道:“我明白了,长官。”
室内瞬间只剩沉默,如窒息。
梵歌假咳一声,道:“银探员,我希望你明白,我是对事不对人,我要为整个凶杀组、整个警队的名声负责,我没有选择。”
“是的,长官。”
稍后,法医大楼。
康薇尔和哈定法医步出走廊。
“哈定,真抱歉,这阵子都要麻烦你了。”
“别说这些客套话,你别担心这个,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身体,对了,那手术……”
哈定电话的忽然响起,他掏出行动电话,话筒另一端传来一道生气的女性声音:“哈定混球,你不是说过陪人家吃饭,现在……”
“啊,对不起啊对不起……”哈定急忙向康薇尔摆摆手,又加了个打气的手势,急忙离去。
康薇尔笑了一下,点点头,她再半转身子,欲走回办公室内,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凯阿姨。”
康薇尔闻声回过头来,看到倚在柱子旁,身子有三分之一笼罩在阴影中的银凌海。
她瞧瞧脸颊上贴有胶布的儿子,叹了口气,道:“又受伤了?这次是哪一宗案子了?”
“呃,没什么的……凯阿姨,你放心吧。”
“我从来没有放心过,如果你要听真话的话。”康薇尔边说边半转身子,打开办公室的门。然后她回头看看犹自站着的银凌海,奇怪的问道:“阿海,干嘛不进来?”
“嗯,我怕你会不高兴,所以想先告诉你……”银凌海有点尴尬的道:“它的毛可能会污染证物什么的。”
“它?毛?”
银凌海从阴影中完全步出,一手抱着一头样子疲倦虚弱的黑猫。它看到康薇尔,像是打招呼般喵的叫了一声。
“这是……小鬼,我不知你养了宠物。”
黑猫听到宠物一词,立时吼的叫了一声。
“它不是宠物,它是……”银凌海登了一会,有理说不清的道:“总之,它之前因为爆炸的气浪……不,是某种震荡而受了一点……内伤,不方便四处走动,而我要对付……呃,有宗案子要查,可能这几天都会很忙。
“我之前找过的兽医水平又令人担心,所以我想有个有医疗常识的人能暂时照顾它。”
康薇尔不语,轻轻从银凌海手中接过黑猫,道:“阿海……先进来再说吧。”
二人步进办公室内。
康薇尔像是乏力般坐在椅子上,边轻抚着躺在膝上的黑猫,犹豫了一会才道:“阿海,并非我不想帮你,而是这几天……老天,我应该一早就说的,可是……很抱歉,阿海,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
“呃……”银凌海疑惑的抓抓头,道:“好吧,凯阿姨,你说我听。”
“嗯,这事很重要,是有关我……”
银凌海的行动电话忽然响起。
“啊,抱歉。”银凌海告了个罪,接听来电。
“喂,我是银凌海。”
“银探员,你好,很久没见了。”话筒传来一道陌生的女性声音。
“呃……”银凌海思忖了一会,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你是……”
“我叫静,龙兰静。是“愚者”的七名手下之一。”
“什么!”银凌海手中的行动电话外壳瞬间被握得吱吱作响。
康薇尔沉默下来,奇怪的看着探员。
“好了,客套话就免了吧。我就直接一点,我们来“决斗”吧,银探员。”
“决……决斗?”银凌海下颔掉落,瞬间有种时空错置的古怪感觉。
“是的,就是两个人,一对一,牛仔或是骑士用的那一种。很古典但有效解决争执的方法,不是吗?”
“我为什么要按你吩咐去做?”
“你附近有电视机吗?最好是有二十四小时新闻的频道那种,我喜欢现场感。”
银凌海瞧瞧康薇尔,指指一旁的小型电视机,道:“凯阿姨,麻烦你,第五新闻频道,谢谢。”
电视开启,屏幕上出现一大一小的分割画面,较大画面的直播室坐着两名主播,右方的道:“以上就是有关市立医院屠杀案死者家属的访问,接下来是……啊,前往曼尼岛枪击案现场视察的市警察局局长刚刚在现场发言,我们把镜头交给现场同事。”
画面一转,小画面迅速扩大,出现局长被一大堆麦克风包围的镜头。
“警方于稍早前在现场搜到大量的违禁品,还有某个有组织犯罪集团的若干数据,初步估计事件是和黑帮仇杀有关。”
局长寒着一张脸的道:“我再强调一次,这次事件不是恐怖袭击,事件和恐怖分子毫无关系,哥特市仍然是全球最安全的城市之一……呃,总之,警方会认真调查此事。”
“局长,警方需要增加人手吗?”
“万圣节的巡游会否取消?”
“警队有需要增添更重型的枪械吗?”
局长摆了摆手,不理在场记者提问,径自上车离去。
画面拉到现场记者身上。
“刚才是局长的发言,大家可以看到,警方仍然封锁现场……”
画面忽地传来一道对象碎裂声,同一时间,播报员后方一辆车子的车窗倏地粉碎。
“等等,各位观众,刚刚好像……”
镜头由一脸茫然的播报员特写拉阔成广角,一辆刚入镜的采访车两条轮胎突然先后爆开,车上的玻璃跟着粉碎。
“老天,这是……”银凌海情不自急的喊叫起来。
同一时刻,画面外传来某个人大叫:“是枪击!趴下!”
镜头随即摇晃起来,变成横置和低角度,只看到无数跑来跑去的脚和尖叫声。
然后是一片噪声画面。
画面迅速切换成直播室,主播有点慌乱的道:“各位,因为有少许技术问题,我们……”
此时话筒再传来声音:“怎样?这就是我的请柬。”
“你……”银凌海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这是……远距离枪击?”
“很好的观察力,不想华盛顿枪击案在这儿重演,就来已废弃的南星住宅区吧。”
“南星住宅区?”
“两年半前,那住宅区的幼儿院,以及那意图纵火的男人,有印象吗,“奇迹小子”?记得你那奇迹的一枪吗?”
银凌海沉默了一会,道:“你刚才第一句就说很久没见了,我们是认识的吗?”
“你来到自然就会知道。这是场“神圣的对决”,别带其它闲杂人等来,而且快一点,我可没什么耐性的。”
“等一等,你……”
“这次我不会射偏的。”
“等等……”
卡。电话挂断了。
“喂……喂……”银凌海猛瞪着行动电话,如它是杀父仇人。
“阿海……”一旁的康薇尔忧心的问道。
银凌海猛地站起,又气又急的道:“凯阿姨,不好意思,我要……我有事情要办……这猫,不,雯妮莎就麻烦你了。”
“它叫雯妮莎?”
“是的?有不妥吗?”
“呃……没什么……”
银凌海看着雯妮莎,人猫对望,对方发出呜呜的高音吼叫。
银凌海点点头,复转过头来,道:“对了,凯阿姨,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了,不要紧的,总之,嗯……你要小心一点。”
“嗯。”
同一时间,哥特市,某座大厦的天台。
夕阳西下,如火烧。
“愚者”帕克坐在楼顶,一个张牙舞爪形状的怪物石像滴水嘴的头上,低头玩着手中的掌上电玩。身旁,怪物的肩膀站着那名戴口罩,叫“Ace”的少年。
帕克忽地把手中的掌上电玩摔到一旁,道:““Ace”,老天,我发誓我试过了。但这东西老是在重复又重复,我永远没法喜欢电玩。噢,“Ace”,你知道游戏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大人,我不知道。”
“是变化,这样才有惊喜!这样才是有趣的游戏!为了这个,我还把那珍藏品给了那大块头哩,希望他能活用吧……对了,我说到哪儿……是的,这个有声有画的小东西,我实在不明白人类为什么会喜欢,要不是为了提……”
忽地下方的杰克逊大道传来轰隆的一声巨响。二人低头看去,原来有个让工人于路灯上挂布置的平台倾倒了。
帕克古怪的笑了一下,半转过头,面对着逐渐西沉的夕阳,道:““Ace”,你知道吗?很多我们的族人也喜欢看落日。这是光与暗交替的瞬间,看着光明逐渐消逝,夜则愈来愈近,令人想哭又想笑,你明白吗?”
“这……”
“算了,年长的人给你任何忠告,你总要到了他那个年龄才会真正明白,这就是吊诡的地方。”
“……”
帕克边看着下移的金乌,彷佛被挑起了话兴般,道:“你知道吗?罗素(Bertrand Russell)说过:“过去存在吗?不存在。将来存在吗?不存在。那么只有现在存在吗?对,只有现在存在。”时间有两种,一种是刻度的时间,是计算用的,另一种是流逝的形象的时间,叫岁月。”
“大人,这……”少年脸上一副费解的神色。
“有一天,你得到了……永生……好吧,最少对人类而言,是永生。”帕克喃喃道,像是自言自语:“你最初以为那就是一切的可能,就是终极的答案,但后来你发现,自己只不过是有更多的问题。拥有所有时间,就是没有时间,因为不死,所以不安。”
“大人,这……”少年再浮现出一个似懂非懂的神情。
“对了,你知道什么是“漆黑之炎”吗?”
“呃,是和大人之前施展的那些……神奇的魔法吗?”
“噢,不不不,我说的是纯粹是一种心理状态……嗯,你有带那个什么,像火石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大人是指这个?”少年忙从口袋内掏出一个军用的防风打火机。
“是的,就是这个。”帕克接过,打着了火,道:“人喜欢用火来比喻某些心理状态,比如忿怒,就说怒火,欲望,就说欲火。而“漆黑之炎”就是某种……呃,近似某种不痛快、不安般的感觉。
“你觉得这世界某些东西不对,某些事情不对劲,你不满意,但又不知自己可以做什么或是不做什么。”
“……”
“那感觉就是一种痛,一种内心之火,黑色的火。它和怒火不同,没有温度,像余烬。但即使再多的快乐和愉悦也没法将其浇熄,它就在你心中默默的烧着,慢慢吞噬你的生命。”
帕克忽微微打了个寒战,道:“是的,老天它就一直在燃烧又燃烧。安静,而且绝望地燃烧。”
太阳被地平线吞没,剩下余霞。
“时间会令人知道这种火炎的存在,但大部分人在发现这点之前就死了,他们不知道,最重要的就是“现在”,就是当下,没有什么是需要被限制着的。
“爱恨、生死、善恶其实都是束缚,要能质疑你认知的一切,而痛苦和欲望都是钥匙。”
帕克道:“假如肉体和死亡是限制,我就超越它!我就帮别人超越它!我想让大家,所有人都醒悟过来,醒悟到“醒悟的重要性”,我不断的撒种子,因为发芽很困难,所以要撒很多,我是哲学的农夫……”
天色一点一滴的暗了下来,最后黑夜降临。
“大人……最后这一点……我……我完全不明白,很抱歉。”
帕克忽地哇哈哈大笑起来,道:“老天,你瞧我刚才瞬间发疯了……不,又或许是瞬间恢复正常了,哈哈哈……
“怀德海(A。N。Whitehead)说过:“当作者以模糊深奥的话写作时,他是在胡说八道。”我方才还真像个加插些有的没有,特意拖长故事,好骗吃骗喝的说书人呢!噢,刚才的一番话,你就把它在你脑海中删掉吧。”
帕克忽地合上打火机,道:“拥有这种火炎的生物,其生命是痛苦的。如果没有,则连生命也说不上,这火,乃是必要之恶。
“我刚醒来不久,你们之中有些是我找上你们,有些是双影发现,“介绍”给我认识的。不过重点是,我们的灵魂在某处共鸣,特别是你,“Ace”,你有这个天分,你是最明白我的。”
“大人……”
“是吗?谢了,阿高,我又欠你一次。”
银凌海挂上行动电话,下车。在他前方是挂有警告标记的围栏,铁丝网后是已废弃的南星住宅区。
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