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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给你下的命令,你必须无条件地执行。”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但我还是不得不停下这项研究。许多慕名来求衰老的年轻人来到我这儿,恳求我让他们老一些,可是我无能为力,他们于是都很伤心地离去了,特别是那些情侣。如果不是中央电脑干涉,我肯定会因此而发一笔巨财的。
我和红的关系最终也让父母知道了,他们把我叫到一旁单独和我谈。
“你自己想想怎么办吧,你妻子马上也要来到这个星球了。”父亲严肃地说,“我们也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我们只希望你要对得起她们两个。”我说:“我已经想好了,我妻子来了之后我们一起照顾红老师,你们也知道,其实红老师和我的关系主要是朋友或兄妹关系,我想我妻子是想得通的。红老师在这个星球上孤苦伶仃,况且她现在正在逐渐变小,像红老师这么好的人,谁也不愿看到她过早地生活在电脑里。”
顺便说一句,在这个星球上人可以选择三种方式死亡:第一种方式是多数人的首选,即越活越小享尽天年直到变成一个婴儿,最终交大脑录制器采集脑信息和“自我”;第二种方法是自愿或被强制执行在任意时间内交大脑录制器处理,从而终止在这个星球上的物质存在;第三种方法可以说是下下策,即最终不选择大脑录制器而自愿放弃物质和精神的存在,只有极少数的人选择这种方法。许多举目无亲的人都选择第二种方法结束自己的物质存在。
“我们应该多给红老师一些爱心。”我说。父母听了我的话之后只是说:“这事我们就不管了,我们相信你自己的事自己能处理好。”这时我的大脑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我接到信息之后有些紧张,父亲看出来了问:“是不是中央电脑来信息了?”我点点头说:“我妻子后天就到。”一家人听了都很高兴,除了我以外。其实我也高兴,只是一想到要面对的感情现实,还是紧张得不知所措。
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了红,她听了之后先是默不作声,随后她故作高兴状说:“你应该庆贺啊,你妻子终于来了。怎么样,请客吧。”我心里正烦着呢,说:“没时间给你开玩笑了,我要给你说正经事。”我盯着红的双眼,“红,搬到我家去吧,我们可以一起生活的,我会给家里的人解释清楚,他们都很通情达理。”
红突然发怒了:“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的附属品?请收回你说的话。你不能这样。”
我说:“你别误解,我的意思是这样我们也好照顾你,你也不老了。”
红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脸凄凉:“是的,我已经不老了,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这人真傻,以为在这个星球上别人就会把你当人看了,其实早该想到,你自己仅仅是个歌女,注定是别人的附属品,你怎么就这么不认命呢。”随后红仰天长叹一声,“我们分手吧,你别担心,我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红的双眼红了起来。
“不,不,你错误理解我的意思了。请原谅我刚才说的话。”我知道我的话刺伤了红,我一把紧紧抱住红,“红,我对不起你,我发誓我永远不和你分开。请相信我。”
红静静地任由我抱着,她的身子软软的,柔弱无骨,感觉她仿佛就要在我的怀抱中融化。突然红用力地推开我:“好了,你走吧,别担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红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感到红留给我一个正在哭泣的背影。
我独自一人怅然若失地站在空旷的星球表面,迎面吹来惆怅的风。
回家后,我的情绪很低落,我的确离不开红,可明天我的妻子就要来到这个星球。从感情上我当然爱我的妻子,可我对红的爱和对妻子的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爱。老天在造人时并没有强行规定每一个人只能选择一种爱,都是人自己给自己找一些框框套套约束自己。难道我非得选择吗?我仰天长问。迷茫的天空给了我一个迷惘的回答。
第二天,全家人都早早地准备好去给我的妻子接生。所有来到这个星球的人都是由星球上一个名叫“泉源”的红色通道生下来的,我们的原地球就没有这个通道,也许他是男性星球的缘故吧。
不知怎么的,一出发我的心就很慌,心里总觉得红在呼唤我。我有一种直感,红现在一定需要我立刻到她的身边。当我这样心急时,我的大脑突然接到一个信号,是中央电脑发来的:去和红告别吧!告别?怎么回事,难道红真要……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头脑中闪现。我发狂一样转身向红的家奔去,全然不顾身后家人们的喊声。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红的家门口时,我惊呆了:红正戴着头盔站立在屋子中央。我愣了一下大喊一声“不”,就要上前去摘她的头盔。红突然说:“别动,你如果真想害我就摘下它吧,自动程序已经启动了,一切都晚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们还可以有其它的办法啊。”我几乎用哀求的声音说。
“我们都别再欺骗自己了。”红的眼泪在头盔后闪烁。
“那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红。”我说。
“懦夫,”红严厉地盯着我,“我的选择是对我自己和这个世界负责,中央电脑已经同意我的选择。你怎么能这样选择呢?你应该对自己、家人和这个世界负责,就是你选择死,中央电脑也不会接收你的,你为这个世界还没有尽到应尽的义务。”
“难道说只有这样吗?”我几乎绝望了。
“过来,孩子。”红突然改了一种称呼,我真的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走近她的身旁,“用不着难过,我并不是去死,今后我们可以在中央电脑相见,中央电脑已经分配给了我足够大的内存,那里才是我最终的家。我想你应该理解,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是我最好的选择。”红用她那小姑娘的柔嫩的手抚摸着我的双脸,“你还认我是老师吗?”
我点点头。
“那么,振作起来。”红说,“看着我的眼睛。”我深情地看着她清纯的双眼。“让我们祝福吧。”红一下把我抱住,我也把红抱住,我俩越抱越紧似乎要融汇在一起。我们的双唇紧紧地相叠。我听见一首绝唱般的音乐在我们俩头顶响起,我想我们感动了中央电脑,它也是有丰富感情的家伙。红揿下了头盔上的按钮,此刻音乐似变成只只彩蝶包围在我俩周围,那些音符形如小天使在我们四周翩跹起舞。我感到红在我怀中正在一点一点地变轻,一点一点地融化。当那首绝唱般的音乐结束时,红已经随着那些彩蝶和小天使融化在空中,我深深吻着的仅仅是一具头盔……
我孤独地站立在这个星球的大地上,仰天长啸:红——天空回响着我的悲怆。回声刚刚消逝,我的耳边随即响起了初生的老伴的笑声:哇——哇——
代琦 曾礼 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