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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深究她到底如何成为众矢之的,在短时间内改变了众人对待她的态度,对我们的帮助会比较大。只不过,请恕我直言——你真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迈尔斯说。
“当然知道,”回答得很干脆。
“命案发生的时候,她人在哪里?”迈尔斯继续追问这个让他不安已久的问题。“警方认为她在这桩案子里的定位是什么?她和哈利是怎么堕入情网的?总而言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究竟如何?”
芮高德教授点点头。
“不急不急,我会慢慢告诉你,”他承诺。“但是,首先,”
真是个善于吊人胃口的高手,他也因为他们焦急的神态而眉开眼笑。“——我们得先来杯酒。我的喉咙干得跟沙漠一样。你们也应该来一杯。”他扬声喊:“侍者!”
过一会儿,他又喊了一声。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仿佛连壁炉架上方的骷髅头版画也震动起来,烛焰摇曳。但没有人回应。窗外的夜色现在转为沥青般的浓黑,雨水汩汩从排水口流出。
“呢,该死!”芮高德教授抱怨,开始找时钟。
“老实说,”芭芭拉大胆直言,“我们早该被赶出去了,可以待到这么晚,真令人惊讶。谋杀俱乐部的成员真是些好人。现在都快11点了。”“快11点了!”芮高德教授恼火地看着他的表,开始跳脚。
“我拜托你,这位小姐,别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的!还有你,小伙子!我得找个侍者来。”
芮高德教授砰一声关上外间房的双层门,烛焰因此晃动。
迈尔斯想站起来振奋精神,芭芭拉伸手碰碰他的手臂。光滑的前额和浅金色秀发下,一双亲切而充满同情心的灰色眼睛,眼神静默但明确地告诉他,她想私下问他一个问题。
迈尔斯坐回原位。
“什么事,摩尔小姐?”
她飞快地将手抽回:“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始,真的。”
“难道该由我开始吗?”迈尔斯说,露出宽容又有点不怀好意的微笑借此激励自己的信心。
“什么意思?”
“我并没有想探听任何事的意思,摩尔小姐。这纯粹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对话。今晚你曾一两次让我觉得,你对费伊·瑟彤小姐的兴趣,更甚于出席谋杀俱乐部的晚宴。”
“何以见得?”
“不是很明显吗?芮高德教授也注意到了。”
“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犹豫了一下才承认。活泼地点点头,随即把脸转开。“我的确该解释一下原因。就现在吧。但在这之前,”她的脸转回来望着他,“我可不可以冒昧请问你一个问题?但我也没有刺探的意思。真的没有。那么,我可以问吗?”
“当然可以。你想知道什么?”
芭芭拉轻敲那张放在他俩之间,及捆起来的手稿旁边的费伊·瑟彤的照片。
“你也被她迷住了,对吧?”她问。
“怎么说——是的。我想我是。”
“你在想,”芭芭拉说,“你很想知道与她堕入情网是什么滋味。”
如果说第一个问题让他稍觉心慌意乱,第二个问题便完全让他猝不及防。
“你以为自己会读心术吗,摩尔小姐?”
“真对不起!但我说错了吗?”
“不!等等!我们是不是扯得太远了?”
这张照片有种催眠的效果,他不能否认。然而,这个谜团诱惑着他,让他充满好奇。过去迈尔斯总是对类似的故事不以为然,通常是一个傻子爱上照片中女子那种以悲剧收场的浪漫故事。这等事当然真有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发生,但他仍会觉得难以置信。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好时机。
他大可嘲笑芭芭拉无须如此认真。
“不管怎么说,你为什么这么问?”他反问道。
“因为你稍早前说过一些话。但你不必回想说了些什么,”
她嘴角露出一抹与眼里笑意相悖的嘲讽。“我也许只是累了,自己胡思乱想、,请原谅我刚才说的话!除了……”
“摩尔小姐,我是一名历史学家。”
“喔?”她表示同情。
迈尔斯感到难为情。“我以为这么说能抬高自己的身价。但是这是真的,虽然没什么了不起。我的工作,我的世界,都是由我不认识的人所组成的。我试着去想象,试着去了解天地间许许多多在我出生以前就已成为一杯黄土的人。至于费伊·瑟彤小姐……”
“她散发出一种不可思议的魅力,不是吗?”芭芭拉指着照片。
“她是吗?”迈尔斯淡淡地说,“的确,这张照片拍得真不赖。着色的照片通常不太耐看,”他努力转移活题。“这个女人比阿涅丝·索瑞或潘蜜拉·霍慈小姐还不真实。我们对她根本一无所知。”他稍作停顿后,忽然灵光一闪。“对了,我们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没错,”女孩悠悠地同意,“我们甚至还没确认这件事。”
芭芭拉缓缓起身,手指在桌面轻拂而过,像是在挥去什么东西似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再次请求你,”她说,“别在意我刚才说的每一句话。这只是我个人无聊的念头,没什么意义。今天晚上真的是很诡异啊!芮高德教授仿佛对我们施了魔咒,不是吗?我们现在该关心一下,”她忽然说,别过她的头,“芮高德教授去找侍者是不是有点久?”
“芮高德教授!”迈尔斯大喊。他提高声音,更用力喊,“芮高德教授!”
在芮高德教授离席去找侍者的同时,只听见黑暗中汩汩的雨水冲刷声。没有人回应。
第五章
迈尔斯站起来朝双层门走去。
他打开门,逡巡昏暗和空荡的外间房。临时吧台上的杯子和酒瓶都被清扫一空。仅留下一盏照明的灯。
“今天晚上真的十分诡异,”迈尔斯不得不承认。“起先是整个俱乐部都消失,接着是芮高德教授告诉我们一个难以置信的故事。”迈尔斯摇摇头想弄清楚。“但当你有时间厘清来龙去脉时,却发现故事愈加难以置信。然后芮高德教授失踪了。我推断,他可能只是去——算了。然而这时……”
通往走廊桃花心木门忽然大开,浑圆下巴含着一丝冰冷愠火的餐厅领班费德瑞悄悄走进来。
他说:“先生,芮高德教授在楼下讲电话。”
已经默不作声好一阵子的芭芭拉,故作姿态地拎起她的手提包,吹灭摇曳不定又会制造猛烈烟雾的烛火,随着迈尔斯走到外间房。但她突然停一下脚步。
“讲电话?”芭芭拉重述他的话。
“没错,小姐。”
“不过,”那句话听起来有点可笑,她不悦地问道,“他是去找人替我们倒酒耶!”
“没错,小姐。他一到楼下,电话就来了。”
“谁打来的?”
“我想是基甸·菲尔博士,”稍稍迟疑一下,“谋杀俱乐部的荣誉干事,”又停顿一下,“非尔博士听说芮高德教授今晚在这里打电话找他,所以回电了。”费德瑞的眼神怎么会给人有点危险的感觉?“芮高德教授好像很生气,小姐。”
“呢,老天!”芭芭拉以气音说道,毫不掩饰自己的大惊小怪。
大厅里粉红色锦缎椅子像是要举行告别式般围成拘谨的圆形,而女孩的毛皮披肩和雨伞就搭在其中一张椅子的椅背上。芭芭拉假装若无其事,但骗不过任何人,她拿起雨伞并将披肩披在肩膀上。
“很抱歉,”她对迈尔斯说,“我得走了。”
他盯着她。
“你不能现在就走!要是那个老家伙回来发现你已经离开了,不气得跳脚才怪?”
她很肯定地说:“要是他回来发现我还在这里,才会气得跳脚。”她的手探入手提包。“我会自己付今天的晚餐钱。晚餐相当丰盛。我——”她有点慌乱,不,是非常慌张,完全乱了手脚。手提包里的东西掉出来,铜板、钥匙和粉盒散落一地。
迈尔斯憋住想笑的冲动,当然不是针对她的窘境。他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出现一个念头。他弯下腰去捡掉落的东西,一装进她的手提包里,啪嗒一声扣上。
“这一切是你安排的,对吧?”他问她。
“安排?我……”
“你故意破坏谋杀俱乐部的聚会,用计拖住菲尔博士、科曼法官、丹·爱伦·霓女士、汤姆·寇柏莱叔叔和其他所有的人!除了芮高德教授以外所有的人。因为你想听到第一手关于费伊·瑟彤的描述!你很清楚谋杀俱乐部除了演讲者之外,从不邀请任何来宾,所以你没有料到我会出现……”
她用严厉的语气制止他:“请你不要开玩笑!”
芭芭拉甩开迈尔斯放在她手臂上的手,夺门而出。,费德瑞眼神呆滞盯着天花板一角,慢吞吞踱到她旁边,像在等人下令要他找警察来。迈尔斯匆匆追了出去。
“等等!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
她翩然飞奔到铺着软地毯的大厅,走向通往葛瑞克街的私人楼梯。
迈尔斯仓皇地张望,看到正对面男士寄物室的图示。他一把抓起自己的雨衣,胡乱将头塞进帽子里,转头发现费德瑞欲言又止的眼神。
“谋杀俱乐部的晚餐是由某人先一次付清?还是会员各付各的?”
“按照惯例都是各付各的,不过今晚——”
“我懂!我懂!”迈尔斯在费德瑞手里塞了一张钞票。想到自己今天居然能负担得起,不禁窃喜。“这包含所有的费用。请代我向芮高德教授献上崇高的敬意,并请转告他,我明早会亲自打电话给他向他致歉。我不知道他住在伦敦哪家旅馆,”
他像是想要急忙摆脱尴尬似的,“不过我会找到他的——这些钱够吗?”
“太多了,先生。此外……”
“抱歉,都是我不好。晚安!”
他不敢跑得太快,怕旧疾再犯会头晕目眩。但他还是尽可能加快脚步。他下楼出门后,隐约瞥见芭芭拉覆在短毛皮披肩下的白色礼服微微发亮,朝弗瑞兹街的方向移动。他拔腿用跑的。
一部计程车沿着弗瑞兹街朝沙夫茨伯里大道驶去,引擎在伦敦全然寂静的夜里轰然作响。迈尔斯不抱太大希望地招呼它,它却意外地、略带犹豫地偏靠路边。迈尔斯左手攫住芭芭拉·摩尔的手臂,右手扭开车门门把,在雨水啪啦啪啦直下的暗夜里,他得趁别人抢着搭乘之前赶紧坐下车。
“说真的,”他放开芭芭拉,亲切地说,“你不需要这么匆忙跑走。起码让我送你回家。你住在哪里?”
“圣约翰伍德区。不过……”
“没办法,阁下,”司机冷酷不留情面地说。“我要往维多利亚走,我的汽油只够回自己家。”
“那好吧,你送我们到皮卡迪利圆形广场地铁站。”
车门砰地关上。轮胎压在湿柏油路上沙沙作响。芭芭拉缩在角落里悄声说:“你想杀了我,对吧?”她问。
“你是指刚才的事吗?不!正好相反。生活中的一点小小帮助都会让我们觉得很不自在。”
“你到底在说什么?”
“一位高等法院的法官,一位律师出身的政治家和一群当今显要人物,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耍的。你难道不觉得让这些大人物都赴不了约,甚至把他们远远抛在后面,特别令人开心吗?”
女孩盯着他。
“你真好心,”她由衷地说。
迈尔斯觉得飘飘然。
“这不是好不好心的问题,”他有点激动地回嘴,“这是人类的劣根性嘛。”
“可怜的芮高德教授——”
“没错,这么做对芮高德教授是有点无礼。我们得想个办法弥补。虽然我还是不能理解你的动机,摩尔小姐,但我很高兴你这么做。除了两件事。”
“哪两件事?”
“第一,我认为你应该对菲尔博士说真话。他是位人皆敬重的长者,绝对会对你所说的任何事有所回应。此外,他一定不愿错过这个只身在塔楼上的男子被杀事件。尤其是,”迈尔斯继续说,夜晚的迷离与诡橘笼罩着他,“如果这桩命案的确属实,并非假想编造,你向菲尔博士表态的话……”
“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菲尔博士。你连这一点都被我唬弄了。”
“没关系!”
“有关系!”芭芭拉说,双手重重按在眼皮上。“我不认识任何一个谋杀俱乐部的成员。我只是利用工作之便,取得所有成员的电话和联络地址,并得知芮高德教授要讲述布鲁克的命案。我假冒菲尔博十的私人秘书,打电话给菲尔博士以外的所有成员,告诉他们聚会延期。然后我又以俱乐部会长的名义和菲尔博士联系。确认他们两个人今晚都不在家,以免有人打电话向他们询问有关聚会延期的事。”
她迟疑了一下,两眼直盯着前方用来隔开驾驶座的玻璃隔板,缓缓地说:“我这么做并不是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