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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铁衫冷笑道:“胖子!你杀人奸淫,自有少林寺找你算帐。不过你出言辱我,今日还想生离铁剑山庄吗?”
李铁衫虽强敌环伺,但仍出言豪壮,全不把昆仑山放在眼里。那胖子似是听到了天下最滑稽的事,笑得直打跌,喘道:“这老头自己马上就要给砍啦,还他妈的在放屁,你他妈的过来啊!死老头!”
李铁衫却也不动怒,只听他仰天笑道:“无知小儿!”陡地身形飞起,如一头大鸟般扑去。
那胖子兀自在大笑,却没料到大祸临头。猛见李铁衫双目如电,在空中盯着自己,一双大手如同鹰爪,向自己抓来。那胖子惊叫道:“妈呀!”便要拔剑。但李铁衫何出手何其之快,如何容得他从容拔剑抵御?霎时巨掌一伸,一把便将那胖子提了起来,跟着双足一点,在一名昆仑弟子头上一踩,一借力,便又跃回原处。那被踩中的昆仑弟子脑浆迸流,双目突出,已然直挺挺的死了。
昆仑门人见状,无不大为震惊。一旁虽有金凌霜、屠凌心等高手,但李铁衫出手太快,攻其不意,竟都救援不及。
那胖子兀自不知好歹,骂道:“死老头,你敢戏弄爷爷,一会儿我家掌门生气,非把你满门老小杀光不可……”他正自喋喋不休的威吓,李铁衫已拉住那胖子双腿,暴雷似的大喝一声:“死!”用力一撕,只听那胖子凄厉惨嚎,竟当场被人撕成了两半,内脏鲜血,流了一地。
李铁衫将那胖子两片尸身一掷,附上了浑厚内力,向卓凌昭飞去。只见卓凌昭身边跳出一名矮小的中年男子,运剑如飞,一阵电光雷闪的剑招使过,那胖子的两片尸身已然被切成一团绞肉,如烂泥般的洒在地上。
伍定远见李铁衫出手有若霹雳雷震,当场就治死了那最为卑鄙胖子,手法之狠,实是闻所未闻,不禁心下称快。众少林僧见凶手毙命,一齐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那矮小汉子望着地下的肉泥,对李铁衫道:“李庄主,你已杀了我五师兄的两名弟子,算是揭过了我们擅闯宝庄、言语无礼之罪,两下扯平,请你不必趟这浑水。”
李铁衫微微一笑,说道:“你是‘剑豹’莫凌山吧!听说你一向名声不坏,算是条好汉,怎么自甘堕落,和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混起来啦?”
那莫凌山脸上一红,难以回话。
李铁衫面望昆仑山众人,喝道:“你们之中,谁杀过燕陵镖局的人,糟蹋了人家女眷,给我站出来!”只见他神威凛凛,一时之间,竟无一人敢说一句话、喘上一口气。
过了半晌,一名高瘦汉子道:“杀人劫镖,我也有份,怎么样?”那人双颊消瘦,态度高傲,正是“剑影”钱凌异。
李铁衫喝道:“怎么样?死!”
只见他欺身上前,肉掌翻腾,登时已与那钱凌异斗在一起。李铁衫一生功夫都在剑上,不善拳脚功夫,但他内力浑厚,虽只用得一般的拳招,也有破碑裂石的威力。
钱凌异左支右拙,不住倒退。危急间,钱凌异喝道:“看剑!”跟着长剑出鞘,一阵寒光扫过,李铁衫登时倒退了一大步。却见钱凌异拔剑在手,那剑身如同透明,若不细看,恐以为他手中只有个剑柄。原来钱凌异的“剑影”外号,便是从这古怪至极的兵刃上来的。靠着剑刃无形,招数诡异,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丧生在他手里。
钱凌异一剑在手,登时大占上风。李铁衫见他攻势凌厉,再加剑身透明,完全猜不透他的剑招,只好凭他出剑的风声闪躲,全还不了手。伍定远等人见李铁衫节节败退,心中都焦急担忧。
猛地李铁衫大喝一声,倒退数丈,跃出了圈子。他沉声道:“‘剑影’算什么东西!来人!取我铁剑来!”
只见三名家丁缓缓走出,合力扛着一把八尺来长的大铁剑,呈到李铁衫面前。众人不知他“铁剑九式”的名头,都瞠目以对,不知他要如何运使这把沉重至极的大铁剑。
李铁衫单手提起大铁剑,霹雳般地暴吼道:“受死吧!”他身形高大,手上提了柄常人高矮,重达四、五十斤的大剑,白须怒张,双眼环睁,真如天将下凡一般。
钱凌异见他这个势头,暗道:“这老头虚张声势,他大剑笨重,不能灵动,我且攻他下盘。”
钱凌异着地一滚,举剑向李铁衫两腿挑去。李铁衫大喝道:“死!”一剑重重斩落,快如闪电!
钱凌异大惊失色,心道:“这剑岂能这么快法?”忙将手中“剑影”挡在头顶,左手解下剑鞘,合成十字,奋起生平功力,挡下李铁衫惊天动地的一斩。
“当”地一声大响,钱凌异立足不定,双膝一软,竟给铁剑上浑厚的力道逼得跪倒。只见他面色发紫,显是真力不济,只有奋力支撑。李铁衫加运功力,要一举格毙此人,铁剑更如泰山压顶般地沉下,只把钱凌异全身骨骼压得劈啪作响,似欲断裂。钱凌异几次想要逃窜,却都动弹不得。
眼看钱凌异便要当场毕命,忽然昆仑门人中跃出一人,举起剑来,在李铁衫铁剑上一推。李铁衫只觉一股极阴寒的内力传来,霎时身上微微发颤,手上的铁剑竟尔荡了开来。
钱凌异忽觉手上一松,死里逃生之余,连忙着地一滚,慌忙爬开,跟着满面羞愧地回到人群中。那人见钱凌异脱险,便收回长剑,不再进击。李铁衫凝目望去,来人正是“剑寒”金凌霜。
李铁衫见金凌霜沉默不语,只盯着自己猛瞧,当即冷笑道:“好一个昆仑山,居然两个打一个。”心下却暗道:“这姓金的几年不见,武功竟练到这个地步。昆仑山人才辈出,今日若不速战速决,只怕真会死在这里!”
李铁衫吸了一口真气,手上铁剑向金凌霜腰上横切过去。金凌霜见剑势猛恶,不敢怠慢,向前跨了一步。铁剑极长,金凌霜往内圈攻去,正合了破长兵刃的要旨。
金凌霜运起师门嫡传的“剑寒”心法,刹时剑上结了一层寒霜。他剑尖微颤,罩住了李铁衫上身的七处大穴。眼看他再逼近几步,就能破了李铁衫的铁剑。
李铁衫剑上加劲,一时之间剑势呼啸,四处飞沙走石。金凌霜宁神致志,专守不攻,脚上步伐却一点点的靠向李铁衫。
李铁衫微微冷笑。那金凌霜虽然逼近身旁,但他另有一套秘技,专用在近身肉搏之时,称作“掌中剑”,不知击毙过多少豪杰。他见金凌霜又跨上一步,心下大喜,暗道:“你若再走上一步,我铁剑倒打,攻你脑后,我左手再赏你一招‘掌中剑’,你这老家伙还有命吗?”
金凌霜见李铁衫似胸有成竹,心中一惊,又见李铁衫左袖微动,明白他手上暗藏厉害后招,心道:“我拼着挨你一掌,也要使出绝招‘寒星落长空’,把你刺出几个洞来!”
两人各怀鬼胎,要以奇招将对方当场击毙。
忽听一人道:“且慢动手!”正是昆仑掌门卓凌昭出声说话。
金凌霜一听掌门有令,便即收剑跃开。李铁衫也不追击,他见卓凌昭轻摇折扇,旁若无人的向自己走来,登时戒备。
卓凌昭笑道:“好一个‘铁剑震天南’啊!李庄主,昔年一会,你武功大进啦!不如本座再向你讨教几招。”
李铁衫哈哈一笑:“卓掌门!李某武艺不如你。不过大丈夫以弱击强,乃是侠义本色,李某又有何惧!”他铁剑一挥,暴喝一声:“进招吧!”
卓凌昭摇了摇头,说道:“本座与李庄主并无深仇大恨。你虽杀我门下两名弟子,但江湖凶险,怪他们自己学艺不精,怨不了旁人。本座今日要找的是一名捕头,姓伍名定远,此人与庄主不识,我只要带走此人,其余少林僧众及贵庄家人,本座绝不加害。”
李铁衫冷笑道:“伍捕头是我庄中贵宾,岂能任你带走?”
灵音原本在一旁静观,这时也道:“卓掌门,你门下杀我少林弟子,屠戮燕陵镖局满门,老衲岂可与你善罢甘休?”
卓凌昭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本座不露一手,难叫你们心服。”说着举起两根手指,微笑道:“李庄主,本座就以这两根手指,挑了你‘铁剑震天南’的名号。”
昆仑山门人一齐躬身道:“恭睹掌门人神技!”人人神态恭敬,似乎卓凌昭必定获胜一般。
李铁衫脸上变色,怒火渐生。他一生少有敌手,已是江湖有数的成名高手,这时又听卓凌昭轻视自己,心中杀意大盛,喝道:“好!不妨一试!”
自从他被卓凌昭以一枝柳条击败后,李铁衫苦练了一门更为刚猛的内力。他曾以之斩断巨岩,切面平滑,足见威力之大,更胜于昔年斩断巨钟的威力。
李铁衫脱下上身衣物,露出雄伟的肌肉。他虽已年老,但身体精壮,丝毫不逊于少年。只见他背后刺了只猛虎,神态凶恶,正从山上一步步走将下来,旁边题了有字:“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那猛虎额上,却有个“南”字,想是从他“铁剑震天南”的外号来的。
众人不知这刺青来历,都啧啧称奇。灵音见了那刺花,却微微的叹了口气。
李铁衫举剑过顶,将全身功力贯于右臂,运在铁剑之上。他铁剑未出,头上已如蒸笼一般,白气缭绕。众人见李铁衫举这铁剑,如举大鼎,足见剑上内力是何等的深厚。
李铁衫心中盘算,上回卓凌昭以柳条挡下了他惊天动地的一击,功力虽高,终是有所凭借,现在要以两根手指接他的铁剑,莫非失心疯了?除非卓凌昭练过神奇的指上功夫,如少林的大力金刚指之类的武功。但李铁衫素知昆仑山并无任何外门硬功,真猜不透卓凌昭的用意。但既然猜不透,那也不费神,手上见真章便是了。
李铁衫一心雪耻,神功发动,登将数十载内力贯到剑上,加上他天生膂力超人,想来天下间无人能挡下这泰山压顶的一斩。
眼前情势凶险异常,但那卓凌昭却面露微笑,双手拢在袖中,全不以李铁衫的威胁为意,神态傲慢之至。
李铁衫狂怒攻心,当下怒目环睁,大喝一声:“死!”
铁剑斩下,直如闪电雷击般的气势!众人见卓凌昭当场便要被斩成一团烂泥,人人屏气凝神,要看这位昆仑掌门如何应付这神威凛凛、开天劈地的一击。
猛听“轰”地一声,铁剑砍落,卓凌昭微微向后一让,闪开了剑锋,地下登时被李铁衫劈出一条三尺长、半尺宽的深沟,沙尘四溅中,剑上气势看来更为惊人。旁观众人见了这等刚猛剑法,无不心下骇然,啧啧称奇。
李铁衫冷笑一声,脸上杀气大盛,刷地一响,铁剑由左向右横切,烈风逼人,直向卓凌昭腰间砍去。这剑若要砍实了,只怕这剑神立时当场腰斩,断做两截,死得惨不堪言。
眼看剑锋将至,卓凌昭只淡淡一笑,忽地身影一晃,轻轻向后飘开了三尺,剑锋便从他腰旁数寸画过,端的是凶险之至。李铁衫狂吼一声,揉身再上,又是一剑砍出。众人见这铁剑沉重无比,但在李铁衫手中却如一般长剑无二,都为他过人的膂力感到骇然。
两人连过十来剑,卓凌昭仗着身法轻盈,每次都在间不容发之际闪过铁剑的攻势,足见他对李铁衫的剑法拿捏极准。伍定远、灵音等人见李铁衫神威凛凛,可始终摸不到卓凌昭的衣角,心下都是暗自担忧。
斗到酣处,李铁衫见对手始终不愿正面交战,当下往后跃开一步,大声喝道:“姓卓的!你方才狂言放话,说的是什么来着?”
卓凌昭哈哈一笑,道:“我适才言明,说本座今日便以两指之力,挑了你铁剑震天南的名号。”
李铁衫双眉森然挑起,道:“你既然记得自己放过的屁,如何还这般东窜西逃?你这又算什么好汉?”
卓凌昭微微一笑,道:“既然李庄主这见责,本座倒也不便再移步了。”他立定脚跟,轻轻举起两只指头,微笑地看着李铁衫,道:“李庄主,可以动手了。”神态大见轻蔑。
李铁衫见他如此轻挑,直是大怒欲狂,心道:“这老贼如此看轻我,今日不把他劈成烂泥,怎消我心中恶气?”
李铁衫双手握住剑柄,跟着深深吐纳,一甲子功力发动,丹田间的浑厚内力如排山倒海般地灌入铁剑,竟是连护体内功也撤下了。众人见他面上杀气大盛,剑上真气鼓荡,都知此此次比剑事关他一生令名,那是万万轻忽不得。敌我双方屏气凝神,都要看卓凌昭如何应付那李铁衫赌注性命的一斩。
伍定远正感兴奋,忽见一旁灵音眉头深锁,竟是面有忧色。伍定远心下奇怪,当即低声问道:“大师怎么了?莫非是担心李庄主这剑的力道不足么?”
灵音轻轻叹息一声,道:“那倒不是,以力道而言,当世恐无剑法足与铁剑并论。”
伍定远哦了一声,道:“既然如此,大师何必忧虑?”
灵音摇了摇头,道:“老衲所忧者,反而是他这剑力道过于霸道。”
伍定远颇为讶异,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