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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又没吃食的,怎能忽然冒出一只大老鼠?好个奸贼,定有人在引我出来!”
心下正自警戒,果觉背后传来一股浓洌杀气,秦仲海暗暗吃惊,背上冷汗涔涔而下。
耳听那脚步声细微,一步、两步、三步……秦仲海情知自己性命已在旦夕,他见不能再拖,猛地往前一滚,跟着钢刀往后便砍,“火贪一刀”刚劲发出,便要将来人逼开。
便在此时,敌人的兵刀已然穿过刀网,只听嗤地一声轻响,秦仲海肩头已然受伤。
秦仲海方才那招攻守具备,哪知还是受伤,足见敌人武功极高。血流如注中,秦仲海虎吼一声,运出火贪刀第八重功力,一招“龙火噬天”,双手抓住刀柄,猛地向前疾冲。他狂吼连连,刀锋急舞,宛如火球般撞去。霎时之间,对面人影一闪,敌手冲天飞起,已然躲开他的绝招。秦仲海收刀不及,火光扑过,接连砍倒了三座书架,无数奏章被他的刚劲带起,都飞上了半空?
那人身法闪动,快得异乎寻常,转瞬间便已躲起。
秦仲海肩头受伤,急忙伸手按住,以免流血过多。他提声喝道:“贼子滚出来!你已经身陷重围,决计跑不了的!”此时大批属下在外守候,此地又在禁宫大内,这话倒非虚假。秦仲海又叫了两声,仍是不见人影,更没听到有人答话。正起疑间,猛听后头破空之声劲急,敌人竟又趁机暗算。秦仲海心下大怒:“好你个贼!当我是纸糊的?”他假意不觉,待兵刀来到背后,他嘿地一声大叫,翻身跃上半空,跟着一招“火云八方”,直往身周左右砍去。
只听嗤地一声轻响,那兵刀来势诡异,刹那间又穿过严密无比的刀网,竟朝秦仲海腕上轻轻剌入。秦仲海腕上受伤,忍不住大吃一惊,心道:“好小子!居然连着刺中我两记!这人到底是谁?”他手上疼痛,真气不纯,便自摔下地来,慌忙间只见一名蒙面人向前奔来,手上使的却是一柄长剑。秦仲海却不来怕,登时暴吼道:“纳命来吧!”左手握刀,运起全身气力,直向前方扔去。那刀倏地飞去,夹杂猛烈风声,端的是凶狠至极。
那蒙面人见秦仲海倒在地下,本以为稳操胜卷,没料到他还有这手不要命的绝招。那人无心恋战,眼看刀锋将至,霎时侧身避开,跟着破窗逃出,远远去了。
秦仲海身中两剑,俱在流血,其实早已无力防御,适才扔刀退敌,纯粹是性格悍勇而已。他蹲在地下喘息,心道:“原来是个用剑高手,好了得,好厉害。”耳听属下大声喊叫,跟着是举弓射箭的声响,只是那人武功超卓,料来虎林军无人拦得住这等高手。果然下属叫喊一阵之后,声音渐渐缓歇,料来敌人定已从容离去。
秦仲海缓缓站起身来,喟然长叹。这一战他中了两处剑伤,敌手却是全身而退,真可算是大败亏输了。
过不多时,众多下属冲了进来,眼见他身上流血,无不吃惊,急忙为他包扎。秦仲海问道:“可曾看清贼人面貌了?”一名下属道:“启禀将军,那贼子身影好快,一时间实在看不清。不过他离去时还暴起伤人,一共刺伤了一十三名兄弟的手腕。”
秦仲海心下暗暗罕纳:“好剑法。当世有这等武功而又偏好用剑的,就那寥寥数人而已。看来不难把这人揪出来。”他寻思一会儿:心下忽地一惊,想道:“难道是卓凌昭重出江湖?”此念一过,便知不对,这卓凌昭现下是在江南苦思剑法,怎能忽然折返京城?
秦仲海情知猜想不透,他嘘出胸中一口火气,伸手召来手下,道:“你们听了,今日之事莫跟外人提起,不然孔阁揆怪罪下来,大家都有事。”众下属齐声道:“我等理会得!”
秦仲海道:“明儿个叫受伤的弟兄来找我,每人发三十两银子嘉奖。其余兄弟出力御敌,都有功劳,我每人发十两银子喝酒。”他这招叫做闷声大发财,只要你闭上嘴,老子便给你一顿甜头吃。果然众人尽皆大喜,都想道:“不愧是前线回来的大将!出手这般豪气!”当下喜气洋洋地走了,都觉能跟随这等上司,实乃三生有幸之至。
秦仲海此时酒性方退,他坐在一堆奏章上,心道:“好小子,看来文渊阁真不好守,居然能伤到你老子。”那日他与煞金决战百合,身上却也没有挂彩,谁知此时不过守一座小小书库,竟然连中两剑,算是生平罕见的大败。
秦仲海叹息一声,眼见天色已明,料知明日兄弟们来找他要钱,不免缺银使唤。他屈指一算,受伤者十三人,每人三十两,共须发出三百九十两,其余弟兄则须六百余两,想来共要拿出千两银子之数。说起钱财来,秦仲海自是头大无比,他生平最少攒钱,平日银钱都往酒楼里扔,搞到今年三十二岁了,却连个老婆也没有。他自知床铺底下还埋着三百两银子,那是前些年攒来当棺材本的,免得死在前线没人理会,此时欠钱使唤,只好一并拿出充数了。
秦仲海摸摸鼻子,眼看缺钱,便想找人来借,心道:“那杨郎中最是有钱,只是他多半已到江南去了。我那卢兄弟也不在北京,便在也是穷鬼一个,唉……这事又不能让侯爷知道,说不得,去找伍定远当冤大头吧!”
想起伍定远平日最懂人情世故,日子也节俭,想来荷包定是满满。秦仲海心下一喜,当即把伤势遮掩了,跟着三步并做两步,急急往制使府行去。
行到杨大学士府附近,只见杨家门口停了十余辆车,几名家丁正自打点物事。秦仲海拦住一人,问道:“怎么门口挤了这许多人?你们杨家大出丧么?”那家丁听这话难听无比,脸色自是铁青,还没回话,只听一人唤道:“秦将军,你也来替哥哥送行么?”秦仲海回头去看,来人面貌清秀,二十岁上下年纪,却是杨肃观的胞弟杨绍奇。
秦仲海听说杨肃观还在京城,心下暗暗高兴:“好你个杨肃观,原来还没滚啊,这当口刚好来勒索他。”他打了个哈欠,道:“有什么好送的?去个江南也要送?老子等一下去拉屎,你送我不送?”
杨绍奇听他满口粗话,脸上一阵青红,心道:“这人实在粗鲁。”秦仲海见他红嫩可爱,心下暗笑,更是不住口地调侃。杨绍奇书生一个,却要如何应付流氓捉弄:心下只是哀哀叫苦,盼他赶紧离开。
秦仲海口中胡扯,拼命来说金瓶梅的桥段,杨绍奇掩住耳朵,就怕多听了一个字儿。正闹间,匆见一人走了过来,皱眉道:“仲海又在欺侮舍弟。”说话这人容貌英挺,举止老沉,正是杨肃观来了。
秦仲海没好气地道:“谁在欺侮他啊!我这是提点你家小弟,免得他将来不懂事,给人在欢场里骗光了裤子。你们还不多谢我?”眼见胞弟脸上羞红,杨肃观怕他给污染视听了,便低声嘱咐几句,命他先行离去。
秦仲海正想着如何开口借钱,忽见杨肃观走近两步,神色凝重,似有话与自己说。秦仲海嘻嘻一笑,自行凑了上去,道:“有事么?”杨肃观微微颔首,低声道:“仲海,你这几日待在京里,可需多多留意伍制使,我有些担心他。”秦仲海咦了一声,道:“担心他干什么?他嫖妓找不着门路么?”杨肃观皱眉道:“你别来胡扯,我跟你说正经的。”低声又道:“伍制使自从天山归来后,就变得颇多古怪,我怕他胡思乱想,惹出事来。”
秦仲海奇道:“是么?我每日见他大碗吃饭,大口喝酒,还搞了个神气的铁手套,说来好得很啊!有什么好担忧的?”杨肃观叹了口气,道:“那倒未必。侯爷这次没派他南下,我看他眉宇间全是悲愤。”秦仲海嗯了一声,想起伍定远对燕陵镖局一案耿耿于怀,柳昂天却又不肯委以重任,真让人情何以堪。但事已至此,又能说什么?只摇了摇头,并不回话。
杨肃观叹道:“定远现下武功非比往昔,他脾气又烈,可别一个冲动,惹出祸端,那可难收拾了。”秦仲海哈哈一笑,道:“他要真这么带种,那是再好不过了!要我是他奶奶的天山传人,早就溜到江南去杀人了。你们谢我都来不及,哪还需要帮老子收拾什么?”
杨肃观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便是这样,那也还算是小事。我只怕他……怕他对我有误会。”秦仲海大乐,笑道:“又有误会了?可是为了女人?”眼见杨肃观面色窘困,秦仲海当即阴恻恻地笑了也来,道:“这档子狗屎事情,对你有误会的人可多了。嘿嘿,搞不好老子对你小白脸也有误会哦!”此时顾家小姐早与卢云私奔,料来惕肃观也已知情,秦仲海念在同门多年,自也不好当众取笑,便只讥讽一番。
杨肃观啧了一声,道:“你别再火上加油了。据说伍制使很欢喜一名九华山的女弟子,还曾为这名女子多次冒险犯难,连性命也不要……”他还没说完,秦仲海已然自行接口,笑道:“偏生那女子是个水性杨花的烂货,只来偷偷喜欢你杨大人,却不来疼咱们伍制使,对不对?”这话实在太也难听,只说得杨肃观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好长叹一声。
秦仲海笑道:“你想要老子替你调解调解,对不对?”杨肃观面色尴尬,点头道:“有劳仲海了。只因几次会商大事,定远都显得甚是激动,每回我说起与江充共进一事,他便是气愤填膺的神色,我怕他老是想不开,终于与我疏远。”
秦仲海嘻嘻一笑,道:“谁叫你从来不赌不饮,专只往脂粉堆里钻,活该众家兄弟讨厌你。”他伸手出去,怪眼一翻,道:“老子调解不难,一百两银子。”
杨肃观见他流氓一样的神气,实在是天生的土匪料,忍不住气愤道:“大家同在柳门共事,不过是说上几句好话,你怎能处处要钱?”秦仲海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一会儿我要带他去宜花楼移移心性,岂能没钱花花?宜花宜花,借钱花花!”杨肃观叹息一声,命下人取上五锭二十两龙银,自行双手奉上,道:“不管怎么样,凡事多拜托了。”
所谓破财消灾,至于是不是肉包子打狗,那也没法想了。秦仲海见杨肃观悻悻离去,便自嘻嘻奸笑,心道:“凑了一百两啦!”算算还差个五百两银子,便往伍定远家中窜去。
行到制使府,秦仲海有求于人,自不好大喊大叫。他轻轻叩了叩门环,轻声细气地叫道:“伍制使,伍大爷,老子来跟你借……借书看了。”他怕自己借钱二字一出,伍定远便要吓得落荒而逃,便来谎言欺骗一番。
喊了几声,不见有人应门。秦仲海心下暗暗奇怪,想道:“他家里请了门房管家,怎能没人应门?难道有什么事么?”心念一动,便翻身上了墙头,径往花园去了。
一路溜到伍定远卧房,秦仲海扯起嗓门,大声叫道:“伍定远!你他妈的快出来!老子要看书!”却不管伍定远粗人一个,能摆什么书在家里,只在那敲窗踢门,没完没了。
打了半天门,仍是无人理会,秦仲海正感纳闷,匆听脚步声响,却有人走人大厅了。秦仲海心下一喜,急忙朝大厅冲去,入厅便是一声大喝:“伍定远!你跑到哪儿去了?”
只见来人干瘪瘪的,哪里是伍定远,却是个无名老头。他见秦仲海恶形恶状,只吓个魂飞天外,径自摔在地下,手中连摇:“壮士饶命啊!”
秦仲海见那老人满脸惊吓,想来把自己当成了歹徒,他脸上一红,连忙伸手拉起,问道:“对不住啊,敢问老丈,伍制使上哪儿去了?”那老者奇道:“伍制使?那是谁?”
秦仲海皱眉道:“你耳背啦?便是住在这里的官儿啊!”
那老者哦了一声,笑道:“那个戴铁手套的男子啊!他前两日把房子卖给我家老爷了。”
秦仲海跳了起来,惊道:“他把房子卖了?他去哪里了?”那老者笑道:“我又不认识他,我怎会知道?老头子今日是来打扫的。你是他的朋友吧?”耳听那老头喋喋不休,秦仲海哪里听得进半个字,心中只想:“好你个伍定远,究竟死哪儿去了?难道是去江南么?”
他别过老者,自行走出制使府,还没走上两步路,一人迎面而来,却是韦子壮。秦仲海知道韦子壮专责守卫,等闲不离柳昂天身边,此时过来,必定有事,他抢上前去,问道:“怎么,有啥大事?”韦子壮面色愁苦,道:“伍制使昨夜辞官挂印,竟然把官印留在侯爷书房里,还附了一封信,说他想辞官远游了。”
秦仲海倒吸一口冷气,冷笑道:“辞官远游?好你个定远,定是去找卓凌昭报仇了!”
韦子壮惊道:“你怎么知道?”秦仲海回首望着制使府,道:“他连房子也卖了,你说他去做什么?我看他啊,连命都豁出去了!”他连连颔首,又道:“看不出伍定远老实人一个,平日做人做官都是周到,骨子里却有股热血,算是条硬汉!”说着竖起拇指,赞叹不休。
韦子壮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