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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刀斩出,刀风自是雄烈难言,众人先前便曾见识过火贪刀的威力。祝康见这刀当头劈来,别要把自己烧成了乳猪,他吓得魂飞天外,慌忙间滚倒在地。只是他这么一闪避,包围阵式已然被破,众人既惊且馁,发一声喊,脚下往后退开一步。
祝康咬牙切齿,大声道:“众家弟兄,大伙儿再上!”宋德光大起了胆子,奋力向前冲杀。秦仲海待他近靠三尺,再次举刀威吓。宋德光吃了一惊,眼看后头同伴大呼小叫,喊得十分卖力,却无人随自己上前杀敌,慌张之下“虚空斩”绝技已到眼前,宋德光面色惨淡,只得着地滚开,恰恰巧撞着了后头的祝康,两人滚倒一地。
秦仲海见他们如此脓包,登时眯眼笑道:“好啦!既然你们一心要带我回家,老子也不客气了,这便去找祝老太太磕瓜子啦!”当下提刀暴吼,领着常雪恨,便朝祝家庄的方位杀去。
祝康吓得面色惨淡,惊道:“大家快退!退啊!”
眼看众人跑的一个不剩,秦仲海与常雪恨登时哈哈大笑。常雪恨笑道:“赶跑了贼子,咱们可要追上项堂主他们?”秦仲海沉吟半晌,摇头道:“宋神刀与高天威还在左近,咱们先避上一避,等天色全黑再走。”宋公迈武功高超,高天威也不是易与之辈,自己既然脱身,便无须与他们正面开战,当下在树林里找处地方,狠狠睡上一阵再说。待得天色全黑,再与言二娘、陶清两人会合。
仲夏昼长夜短,待到夜幕低垂,已在酉牌时分。秦仲海睡得饱了,摇醒了常雪恨,两人这才懒洋洋地离开。
先前言二娘奉命夺马,已在城郊南麓等候。秦仲海怕给人认出来了,路上便找了黑泥抹脸,又偷了两顶乡农斗笠遮掩。此时天色昏暗,料来除非正面朝相,否则应无人能察觉他二人的身分。
秦常两人沿道入城,直往城南而去。只是他们怪模怪样,打扮既不似僧侣,也不似乞丐,一路不免引人侧目,天幸没曾遇上武林人士,否则少不了又是一场好打。
走到一处馒头铺,只觉香味弥漫,常雪恨道:“他妈的,饿得很了,吃些东西吧!”秦仲海颔首,心道:“二娘是北方人,喜欢面食,买些给她吃吧。”当下取出钱银,叫道:“店家,给拿几个白肉馒头过来!另再拣几个花卷!”
这几日江湖中人聚集祝家庄,那店家早已看得惯了,虽见两名斗笠怪客在门口呼喊,倒也不觉得害怕,赶忙答应了一声,拿过两只油纸袋,便让他们从蒸笼中自行挑拣。
秦仲海与那店家算过钱银,忽见一名小乞丐冲了过来,往常雪恨手上一夺,抓着袋子狂奔而去。常雪恨是江洋大盗,哪知有人敢太岁爷头上动土,忍不住吃了一惊,道:“他妈的,这不是活腻了?”
秦仲海见那店家张口欲叫,便拍了拍肩头,道:“没事,几个馒头而已,不必慌。”
那店家摇头叹息:“世风日下,现下的乞丐们,可真越来越不成话了,居然敢当街行抢。唉……真不知王法上哪儿去了?”常雪恨嘿嘿冷笑,道:“不打紧,王法不济事,便看土匪的手段。强盗遇上贼爷爷,这小乞丐要糟了。”那店家惊得面色惨白,颤声道:“您……您方才说……说什么……”
常雪恨不去理他,径自提气奔出,秦仲海也紧随在后。两人跟随那小乞丐,要等行到无人之处,再来好好教训一番。
秦常二人一路跟随而去,只见小乞丐东躲西藏,窜入了一条无人小巷。常雪恨嘿嘿冷笑,挥舞拳头,便要上去揍人。秦仲海知道他出手不留分寸,可别无端打死人了,当下微微一笑,道:“不忙,让我来吧。”铁足一点,直直冲天而去,霎时间已然拦住去路。
那小乞丐大惊失色,没料到会有人过来追赶,他退开一步,登时掉头就跑。
常雪恨哈哈大笑,道:“小杂碎,抢了爷爷的馒头,还想跑哪儿去?”双足一跨,拦在小乞儿面前。小乞儿没料到竟有两人拦路,慌张间右足在墙上一点,竟尔飞上墙头。
秦仲海暗暗心惊:“这孩子身法不俗,他是什么人?”常雪恨哪容他走脱?右臂暴长,抓住了小乞丐的背心衣衫,嘶地一声,竟将衣衫撕裂了,那小乞丐尖叫一声,便给他硬扯下地。
那小乞丐拼命反抗,口中大声叫骂:“不要脸的东西!无耻下流!你快快放开我!”
秦仲海听他口音甚娇,又见她背心肌肤白细柔嫩,光可鉴人,实在不像个乞丐。他心中微微一动,急看而去,只见那小乞儿脸上虽脏,却生得一张鹅蛋脸,脸上带着甜甜的两个酒涡,这哪里是个乞儿?正是九华山的娟儿!
秦仲海吃了一惊,这娟儿是青衣秀士的高徒,常雪恨可别下手不知轻重,竟尔打伤了她,忙叫道:“常兄弟,放开她!”常雪恨咦了一声,手上略松。娟儿一脱桎梏,急忙逃窜出巷,她怕后头怪人追来,慌慌张张地躲入人群,矮着身子跑了一阵,就怕再次给人抓到。
连过了两条街,娟儿惊魂甫定,气喘吁吁地朝后望去。她见追兵已给甩开,忙拍了拍心口,喘道:“好险哪!差点给瘟神撞着了。”忽听前头一人道:“唉……明摆的是五路财神,却给你当作是瘟神,老子真是难过啊!”
娟儿抬头急看,一人龇牙咧嘴地对着自己猛笑,不是那斗笠怪人是谁?她啊地一声尖叫,又往后头奔去。
她运起师传轻功,全力向后奔逃,路上行人见她一个小乞丐,却在满街乱跑,都是为之侧目。跑了半晌,娟儿急急回头,就怕秦仲海追来,天幸没见到他的影子,瞧来应是放过自己了。
她正自回头探看,一个不小心,猛地撞上一人,她连忙定神,跟着福了一福,道:“对不住,撞了爷台。”那人笑道:“没关系,不疼的。”娟儿听他话声好熟,抬头一看,又是怪人来了!
娟儿惊叫起来,大声道:“救命啊!抢人啊!”这女孩儿做贼喊抓贼,秦仲海听在耳里,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当下牢牢揪住了,掩上樱唇。娟儿年岁虽稚,但此时身形逐渐发育,已算得十分动人,给人这般拉住了,料来定遭侮辱,她又惊又怕,奋力便往秦仲海手背咬落。秦仲海筋肉缩紧,那手臂自是硬如钢铁。娟儿这么恶狠狠地一咬,只疼得泪眼汪汪,贝齿生疼,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秦仲海满脸尴尬,心道:“他妈的疯婆子,什么招式都来。”他把斗笠解下,附耳过去,低声道:“别哭了!我是秦仲海,不是坏人。”
娟儿正在大哭大闹,听了秦仲海的说话,急忙抬头去看,果见眼前这条大汉英风爽飒,好生面熟,正是当年西疆一同归返的朝廷将军秦仲海。
陡见故人,娟儿痴痴望着秦仲海,两眼一红,登时纵身入怀,大哭道:“秦大叔!”
娟儿芳龄十六,秦仲海今年三十好几了,说来两人相差十多岁,叫声大叔也是应该,只是秦仲海给这么一喊,不免觉得自己当真老了。他干笑两声,待见娟儿满脸泥灰,身上衣衫破烂,忙安慰道:“先别哭,告诉大……大哥,你怎么会弄成这模样?”
娟儿泣不成声,悲声道:“秦大叔,我师父被坏人抓走了!我和阿傻没地方去,只有躲到城里来了。我们没钱,也没东西吃,只有去偷东西了……呜呜……呜呜……”
此时常雪恨也已赶来,低声问道:“这小姑娘是谁?”秦仲海叹道:“她便是青衣掌门的小徒弟,名唤娟儿。”
秦仲海听她说起别来情由,登时了然。先前青衣秀士给人围在祝家庄,身边只见艳婷一人相陪,却不见娟儿的踪影,原来这小孩已然逃下山去了。可怜她一个女孩儿,少了师父师姐在身边照护,纵然平日是个小精灵,这关头却也没了主意,终于沦落成小乞儿,镇日偷抢维生。没想却招惹了常雪恨这个魔头,才让自己见到了她。
娟儿抽抽噎噎,道:“师父要我带阿傻去一个地方,叫做什么怒苍山,可我也不认得那是什么地方,问了几个路人,也没人听过,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怎么走……”常雪恨哈哈大笑,道:“小姑娘问对了,咱们正是怒苍山的人!”
秦仲海微微一笑,心道:“好一个青衣掌门,原来他早已料到会有今日之事,已然吩咐过徒儿了。可怜小姑娘人面不熟,绕来绕去,还是在陕西省境打转。”
娟儿拉着秦仲海的手,茫然问道:“你们是怒苍山的人?秦将军,你不是住在北京么?”常雪恨正要解释,秦仲海打断他的话头,拉着娟儿的手,微笑道:“你别多想什么。一会儿先把肚子填饱,再找衣裳换上,打扮得干净整齐,咱带你去找师父。”
娟儿听他要带自己去找师父,忍不住又惊又喜,道:“你……你知道师父在哪儿?”秦仲海哈哈笑道:“这个自然。咱俩是好朋友,以前在华山见过面的,我还会骗你这小丫头么?”
娟儿破涕为笑,揉了揉眼珠,道:“大叔,谢谢你。”
秦仲海过去见到这小姑娘,总见她天真烂漫,此刻听她楚楚可怜地向自己道谢,那是前所未有的事,想来这段时日如此煎熬,竟让她一夕之间长大许多。
秦仲海听了道谢,心下更起爱怜,伸出衣袖,替她擦去脸上污泥,柔声道:“先别说这些了,咱有个朋友在城南等着,你这便跟着大哥,快快过去会合。”他前脚迈步,正要离开,娟儿却拉住他的手,道:“大叔等一下,阿傻还在破屋里。我要回去找他。”
听了“阿傻”二字,秦仲海忍不住哦了一声,想起华山上见过的那名疯汉,登时笑道:“阿傻?便是那位疯疯癫癫的老兄吧?”娟儿鼓着腮梆子,面带不悦,道:“大叔不许笑他。”
秦仲海见她生气,当即微微一笑,道:“老……老秦说错话了。你别见怪。”
娟儿拼命点头,道:“阿傻人很好的,你可不能欺侮他。”携着秦仲海的手,从大街穿过,便去寻找阿傻。
三人施展轻功,快步行走,走不数步,常雪恨已然凑过头来,取笑道:“你这怪物狂嫖烂赌,什么时候疼起小女孩儿了?可是想要老牛吃嫩草啊?”秦仲海铁脚踢去,怒道:“去你妈的!满脑子邪念,早些去死吧!”常雪恨闪躲开来,脸上却还挂着一幅奸笑。
路上东转西绕,行入一条狭窄陋巷,只见四下烂屋破瓦,黑沉沉的甚是怕人。正看间,娟儿已朝一处破屋奔入。那地方断壁残垣,也不见门板遮掩,实在简陋得很。秦仲海暗暗摇头:“亏得这个小姑娘了,带着一个疯汉东奔西跑,这苦头可吃大了。”
秦仲海跨门入户,眼见常雪恨也要跟入,忙挡开了他,摇头道:“你这家伙性子暴躁,给我等在外头。”常雪恨口中哈哈,笑道:“嫩草香得很,老哥慢慢吃啊。”
秦仲海呸了一声,斜目瞪了他一眼,便往里头走去。只听屋内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低声唤道:“阿傻,阿傻,娟儿姊姊找来吃的了。你快快出来啊!”
她语气温柔,好似把阿傻当作了孩童,哪知叫了两声,却不见有人回答。娟儿皱眉道:“糟了,阿傻该不会又跑出去玩了?”那阿傻性好赌博,只要找着良机,定要作怪一番。秦仲海摇了摇头,房里昏暗,他正要以火贪功劲照亮屋内,忽听角落传来一声呻吟,似有什么野兽隐伏。
秦仲海吃了一惊,把娟儿拉到背后,沉声道:“什么人?”那娟儿却不觉得怕,从油纸袋里取出一个馒头,抢前道:“阿傻,你看姊姊给你带了什么回来?白馒头呢!”
话声未毕,黑暗中一个巨大的身影站了起来,这人威武昂藏,身形高壮,足与煞金、陆孤瞻鼎足而三。秦仲海心下暗暗赞许:“这人如此壮硕巨大,当是万中选一的先锋良才。”
娟儿见了那高大黑影,反而迎了上去,笑道:“你可是睡着了?叫了半天都不应。”
那人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地道:“娟儿姊姊可回来了,阿傻睡了又睡,头疼、肚子疼,全身都疼呢。”娟儿嘻嘻一笑,拿起了白馒头,便想交给阿傻,待见他两手肮脏,便撕开馒头,提起脚跟,塞到阿傻嘴里。
阿傻身形实在高大,娟儿虽然提起足跟,仍够不上阿傻的嘴边。她示意阿傻弯腰,这才把半只馒头送到了他的嘴里。阿傻眯眼微笑,扎巴扎巴地吃了起来。
娟儿喂了他几口,秦仲海觉得房里气闷,便掀开窗边杂物,让清凉晚风透入。星光点点,映入了屋内,秦仲海上下打量阿傻,那日华山上匆匆一会,不曾细看这名男子,此时近望之下,这人虽然衣衫褴褛,满面泥灰,但他轮廓深刻,脸上污尘再多,却也不能尽掩英气,星光下目朗生辉,英挺过人,虽然有些年纪,仍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秦仲海知道娟儿腹中饥饿,但她满面柔情,只在喂着阿傻吃食,自己却不动手上馒头。秦仲海微微一笑,想道:“看这小丫头的模样,定是对阿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