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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气愤大吼,都拿官差们出气了。几名差人受逼不过,只得怒喊道:“天狗李!滚过来!”
天狗李真可怜,听得脚步声大作,墙外拉拉扯扯,想来又让人拖了过来。听得差人们喝问道:“天狗李!咱们方圆十里内全都绕遍了,你到底闻到味道没有?”
“有啊……有啊……跟你说了,是望城东去了……”、“城东?城东便是永定河!难道他跳进永定河里去了?”、“是啊……说不定真是……”
猛听一人暴怒道:“臭小子,不给你一点苦头吃,说不出真话来,来人!用刑!”脚步声大作,众官差想来都围了上来。听那“天狗李”杀猪似的叫了起来:“饶命啊!饶命啊!小人真已竭尽全力了!别打我啊!”
一片猪鸣狗叫间,忽听一个老迈的嗓音道:“巩正仪呢?还没走吧。”
宋公迈又说话了,四下便静了下来,听得一个怯怯的嗓音道:“爵爷,小的在此。”这话声带了几分惧意,阿秀虽未见到人,便觉得此人不称头。听得宋神刀道:“巩老弟,咱们有话直说,饿鬼已经到了吧?”
乍闻“饿鬼”二字,墙外突然无声无息,听不到半点声音。只听“巩正仪”轻声道:“是。饿鬼黎明时已经围城了。”此言一出,好似点燃了火药,墙外顿又炸了起来:“王八蛋!你怎不早说?”、“混帐!难怪西郊一早尽在敲锣!”、“操!”、“干!”一片吵闹中,不知是谁喊了起来:“逃吧!逃吧!京城守不住啦!大伙儿快逃出城啊!”
“全都给老夫……住口!”猛听一声狂啸,其声如雷,排山倒海,直震得屋瓦喀喀作响。阿秀也急忙掩上耳孔,飕飕发抖。听得宋公迈深深吸了口气,道:“巩老弟,城外是伍定远的地头,他守得住、守不住,宋某管不着。我这儿只请问一句,你‘上头’到底要咱们找到几时?便这般无止无尽地搜下去?”
“嗯……这个……这个……”巩正仪支支吾吾,始终没作声。宋公迈冷冷便道:“巩老弟,你要不吭气,老夫现下便走。”过得良久,那巩正仪总算应声了:“回……回爵爷的话,咱们……咱们上头确实有个吩咐,说客栈弟兄只需找到正午,午时一过,那也不必找了……”众人愕然道:“不必找了?”巩正仪嗯了一声:“找到了也没用……”
一片惊疑间,墙外人人议论不休,却又听一声怒吼传来:“巩正仪!睁开你的昏花老眼看看!你的上头便是我啊!谁说咱们只需找到正午的?我说咱们得找到晚间!”、“为何是晚间?干脆找到明年元宵!岂不是好?”、“他妈的!你是官、我是官?”
吵骂声中,墙外却又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竟有人械斗起来。阿秀眨了眨眼,这才晓得天下为何会乱成这样,原来乱源便出在这帮大侠身上了。
众人打起了群架,宋公迈却是平静如常,道:“也罢,就听你的。现下什么时候了?”
一人答道:“差不多午时了。”宋公迈道:“如此也好,等钟楼敲响,午时一到,大伙儿便做鸟兽散,想逃的便逃,想走的便走,不必在此磨耗。元易道兄、灵音大师,你俩以为如何?”
听得“灵音大师”也在此地,阿秀心下暗惊,知道这人便是爹爹的师兄,武功高得离奇,一会儿铁脚大叔若是正面遭遇了,岂有生路?
他心里暗暗害怕,只想为大叔通风报信,可官差们就在墙外,万一被人发觉,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正烦恼间,突然墙外传来追逐声,听得有人叫道:“抓住他!天狗李跑了!”
砰地一声,有人摔倒在地,随即传来踢打声,听得一人吼骂道:“想跑?这么多高手在这儿,你能望哪跑?快闻!这儿有没那厮的味道?”墙外传来嗅闻声,听那“天狗李”低声道:“有啊……那味道望大明门去了!”
“放你妈的屁!方才说是去城东!现下又去了大明门?我还去了南天门哪!”、“操你妈,老子整夜没睡,先杀你出气!”耳光抽打之中,“天狗李”哭了起来:“等等,等等、我闻到了,那味道就在对街……”
脚步杂沓,大队人马认明了方位,便又要开拔了。只见那顶高高的官帽经过了围墙,随即微微一顿,听得宋公迈沉吟道:“等等,咱们经过这废宅几次了?”一人接口道:“从昨晚到今日,已是第六回。”宋公迈道:“咱们进去搜过几次了?”此言一出,墙外没声音了,想来人人都察觉不对。猛听“砰”地大响,围墙轰然坍塌,泥沙纷飞中,现出了一名和尚,看他身穿袈裟,双掌平推,这人阿秀竟也认识,却是爹爹的师弟“灵玄大师”。不旋踵,墙上又翻过几人,有似壁虎游墙者,有似飞鸟掠空者,有似蚂蚱蹦跳者,各有本领,各怀异能。
轰隆之声此起彼落,围墙坍了一大片,各路人马全都现身了。阿秀偷眼去看,只见宋公迈当头走着,背后跟随无数高手,有仙风瘦骨的道士,有一袭长袍的大侠,更多的是各路衙门的官差。至于那“蛇枪”霍天龙、张胖子,自也随在队伍当中,望来并不起眼。
满场高手如云,提拂尘、负长剑、持火枪,全数进驻了后院,威势非常。只见一名大捕头跨入院中,凛然道:“来人!带天狗李!”背后官差喝道:“带天狗李!”
“带天狗李……带天狗李……”喊声相继而下。不旋踵,院外传来喊声:“天狗李跑了!”
“天狗李跑了……天狗李跑了……”呼喊接踵而回,一名差人回报道:“启禀捕头,天狗李已经跑了。”那大捕头暴怒道:“跑了不会去追吗?混蛋!”众官差慌慌张张,正要追人,却见一人举手拦住。阿秀眼里看得明白,此人正是宋公迈。听他道:“不必追了,那厮便在此地。”
众人恍然大悟,才知天狗李何以大兜圈子,他早就知道“那厮”藏身在此,故而远远避开。
全场都静了下来。那大捕头行上一步,沉声道:“诸位大侠!蝗虫若要起飞,必有一只向导领路!为了千千万万的京城百姓,我等务须在此奋战,虽死无憾!”
当当当、当当当,远处不知谁敲起了铜锣,已然下令开打。宋公迈暴喝一声:“元易道长!请你守住后门!灵音大师,请率众僧过去前门!余人随我上前!”奋起八十老身,便朝鬼屋走入。岂料走了几步,背后迟迟听不闻声息,回头去看,武林高手们竟是你看我、我看你,鸦雀无声。
宋公迈心下恼火,转身训斥:“少壮不负英雄志,侠者之誓,为民除害!你们却是怕什么?”
还待骂人,却听背后传来静静的嗓音:“说得好。”众人凝目急看,宋公迈背后竟多了几个黑衣人,前后左右各一名,总计六人,藏首蒙面,个个携兵带械。
“魔王来啦!”众人发一声喊,正要掉头逃命,宋公迈急忙喝道:“且慢!”他向后一纵,拉住一名官差,低声道:“巩正仪,这是你们的人么?”那官差驼背弯腰,苦着一张老脸,却原来便是先前说话的那位“巩正仪”。只见他点了点头,朝宋爵爷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宋公迈脸色大变,忙退开几步,深深吸了口气。余人更是惊疑惶恐,迟迟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元易道长咳了一声,拱手道:“几位朋友,你们若有什么吩咐,还请示下如何?”
“奉上谕!”六名黑衣人肃身挺腰,同声大喝。众人吓了一跳,不知他们要做些什么,却见一名黑衣人离众上前,淡然道:“奉上谕,我等特来转告一条消息,请诸位同道细听了。”
传闻中的黑衣人现身说话,全场自是静如深夜,谁也不敢作声。那人藏住了面貌,只露出一双冷眼,环顾全场,静静地道:“昨夜子时,我方已于万福楼截获此人,双方大战一场,点子受我军全力围攻,业已负伤。”
听得此言,江湖群豪懼然一惊,人群里已是议论纷纷。宋公迈沉声道:“朋友此言当真?”
黑衣人道:“千真万确。那厮正午之前,经脉瘫痪,武功全废。爵爷若是不信,只管去问‘大掌柜’。”话声一出,人群里竟是轰轰吵响,猛听一名官差喊道:“朝廷有旨!谁能砍下那厮的脑袋,爵赐关内侯,赏黄金十万两!富贵荣华,就在眼前!”
“冲啊!杀啊!”宋公迈脚步还没动,霎时各路大侠狂奔上前,反而把他挤到后头去了。
落水狗在前,人人争先恐后,一路杀入了鬼屋中,霎时破屋坏墙,奋不顾身,都在搜捕要犯下落。那霍天龙、张胖子也忙了起来,一个寻找放枪之处,一个磨刀霍霍,只等着坐收渔利。
俗话说:“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众家高手如狼似虎,人人拼了老命,等着当那“关内侯”。阿秀心里担忧,更加不能走了,便躲在罗汉像后,暗暗为那位“铁脚大叔”祝祷。
破屋里人声喧哗,宛如闹市,料来无须片刻,便能找到铁脚大叔的踪影。正吵闹间,猛听“碰”地一声,地底深处传来敲打声,似有什么东西要爬将出来,众人吓了一跳,便又一发逃出屋外,躲到宋公迈背后。
“砰”地一声,又是一声,地底异响频传,彷佛魔王将出。人人心跳加快,掌心出汗,那张胖子本还等着捡便宜,此刻也逃入草丛之中,浑身发抖。转看霍天龙,早已攀到对过屋顶上,谁知是要放冷枪、还是要拔腿跑?
病死的骆驼比马大,一片寒蝉间,众高手谁也不敢妄动。猛听一声清啸,一名少年越众而出,朗声道:“武当郁丹枫在此!还请朋友现身相会如何?”
猛听“轰隆”一声大响,地下沙尘飞扬,好似窜出了什么怪物。众人“啊呀”惊呼,纷纷向后退开,那郁丹枫也不禁双手护住脸面,双足向地一点,向后飘开了三丈。
一阵惊天动地过后,四下却没声响了,唯有漫天沙尘飞舞。众人惊疑不定,都不知发生了何事,阿秀也是大感骇然。正察看间,肩头却让人拍了拍,回头一望,惊见一条大汉竖指唇边,示意噤声,随即慢慢爬入了长草堆里,打算一路溜逃。
阿秀呆住了。看那大汉实在高明,一招“声东击西”使出,弄个震天价响,自己却来个“金蝉脱壳”,打算悄悄逃命。只见他小心爬入草丛,爬不数步,长草哗哗,一名胖子却从中窜了出来,嘴里高声惨叫:“坏人来了啊!救命啊!快来人啊!”众人回头急看,惊见草丛里蹲着一人,鬼鬼祟祟,背后还满是刺花,岂不便是“那厮”是谁?
“杀啊!”几名道士飞身而上,半空拔剑出鞘,身法精彩之至。那灵玄大师更是双掌前撑,喝地一声过后,运起了“大力金刚掌”。其余大批官差、武林耆宿也提起兵器,将敌寇层层包围。阿秀明白那大汉即将身死,霎时便也掉头飞奔而去,忍泪闭眼:“铁脚大叔,再见了。”
正要洒下泪来,耳中却听得狂笑声大作:“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阿秀呆呆回头,只见铁脚大叔昂首大笑,从草堆里站了起来。只见他魁梧高大,约莫八尺四五,背后更刺了一幅飞虎,其势豪迈之至,却也不免凶狠之极,宛如猛虎出丘,大踏步而来。
“糟了……”众人怕了起来,原本出招的停手了,原本停手的退后了,至于本就在退后的,则是就地趴下,把自己伪作了一具死尸。一片惊恐间,那大汉昂首阔步,仰天豪笑,一路行向了人群,突然目光一掠,停在了一个高大老者的脸上,嘿嘿笑道:“宋爵爷,久违啦。”
四下全是牙关颤抖声,宋公迈也是脸色铁青,嘶哑地道:“将军……别来无恙。”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大汉扭了扭颈子,道:“好了,废话少说,你们要轮着上?还是一起上?”
阿秀暗暗诧异,适才听铁脚大叔自己提起,明明他正午前武功全失,这当口怎又精力弥漫、主动搦战?仰头来看日轮,那太阳躲在雪云之后,也不知是否升到了天顶。一旁宋公迈自也惊疑不定,其余高手更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此刻,谁也不清楚是否正午,也没人晓得“那厮”究竟有无负伤。只知他赤膊上身,环顾场中,透出一身霸悍之气,虽有千百人在此,竟无一人敢上前应战。
万籁俱寂中,忽听脚步声响,一名少年步出人群,微微吐纳,道:“老头,武当郁丹枫在此,陪你玩个两招。”那大汉目光斜飘,笑道:“什么枫?”那人道:“郁丹枫。”
那大汉懒懒地道:“听都没听过。”那“郁丹枫”怒容大现,正要大步上前,却让一名中年道士拦住了,听他附耳道:“不要轻举妄动,仔细看看周遭。”
那少年微感纳闷,左右望了望,突然发觉一件事,那六名黑衣人不见了。
不只黑衣人不见了,连那“巩正仪”也消失了。此刻不单郁丹枫起了疑心,其余高手也察觉了不对劲。“那厮”若真个负伤了,这帮黑衣人为何不自己上?却反而把场面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