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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顺的礼行得周全,每个人都照顾到了,然后方冲金玦焱道:“都找遍了,没找到……”
李氏差点笑出声,忙牵了阮玉的手“安慰”,顺把拿作赃物的镯子塞过去:“其实今儿这事也凑巧了。我本要同立冬姑娘说那事,却不小心看到了她手上的镯子,还以为是你赏的,就赞了两句,岂料那丫头捂着腕子就跑了。我这才生了疑,唤人把她叫回来。可是越喊,她跑得越快,这事才瞒不住了。”
叹气:“唉,丫头手脚不干净,也是难免的。弟妹回去再瞧瞧,是不是还少了什么?正好把院子归置一下。二嫂也是为你好……”
是要她顺口承认立冬的确拿了她的东西好把事圆过去吗?因为即便金玦垚做了什么,也是主子,还是前程远大的主子,所有的人都会向着主子说话,而她若是坚持,就是与群众为敌。
当真要继续吗?
阮玉用行动做了诠释。
“霜降,去相府,请大人派五百府卫过来。我就不信,将全府上下翻个底朝天,不行就掘地三尺,还找不出个人来!”
这事可弄大了!
众人一惊,急忙去看阮玉脸色……不似作假。
这当真是要逞丞相千金的威风了?当真是要耍小姐脾气了?为了个丫头?
唯姜氏偷乐,摩拳擦掌的准备随时拨火添油。
“哎呀,弟妹,这……这也太过了吧?若是老爷跟太太知道……”
“老爷大太太大还是丞相大人大?”
“这……”李氏语塞,赔笑:“丞相大人日理万机,还是不要让他为琐事费心吧?”
“常言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丞相大人可是一直这么教导我的。再说,立冬是相府出来的人,如今出了这等事,相府自然有责任。不论是黑是白,总要弄个清楚,而相府也不能跟着背黑锅。若是她当真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我就亲自……打死她!”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阮玉朝霜降丢了个眼色,霜降立即屈了屈膝,转身便走。
“哎哎哎……”
李氏要去拦霜降,又要劝阮玉,忙得不可开交。她想不到好端端的一步棋,怎么走到今天这步?阮玉,她怎么就这么拧呢?
“哎呀,不过是只镯子,金家就算拔根草都抵上它十倍,至于吗?”
“至于吗?”阮玉冷笑,示意她去看立冬。
春分已经请来了大夫,正在察看伤势。
“春分,让大夫先别忙着治,咱们得让人看看……‘至于吗’?”
李氏立即没了脸,心中忿然,嘴上还得劝着,又回手揪过了穿姜黄衫子的王婆子,上去就是一耳光:“不是告诉你们好好问吗?怎么把人打成这样?”
这一巴掌等于扇在了阮玉脸上,因为李氏又露出得色。
阮玉无动于衷,只催着霜降动身。
王婆子又不敢说话,她总不能把李氏“往死里打,留口气就成”的话交代出来吧?李氏可是有名的翻脸不认帐。
那边,金玦焱细细询问百顺都寻了哪些地方,皱眉思索,忽的眼睛一亮,带着百顺就往外走去。
阮玉一怔,紧接着垂下眸子。
他走了?当真去寻金玦垚了?还是……
纵然他表面上对金玦垚严厉,可是她看得出,他是很疼爱这个弟弟的。立冬一个丫头,怎抵得上这骨肉之亲,兄弟之情?更何况……
他当真会帮她吗?
最近,他们的关系似乎是缓和了,但也建立在她“报答”他的基础上。如今他与温香好事将成,她,似乎该“退隐”了……
见金玦焱丢下这边走了,阮玉也忽然没了嚣张,李氏的精神头又来了,揪打着王婆子指桑骂槐。
姜氏听不下去,说了两句。
李氏立即嘲讽姜氏没安好心,之所以同情偷东西的贼,是因为自己没本事,也靠吸别人的血过活。
姜氏说不过她,卷了袖子要揍人,被大家忙着拉开。
秦道韫皱了眉:“芝麻大点小事,弄得全家上下不得安宁,哪多哪少?”
李氏尖着嗓子笑道:“自是比不得三奶奶超凡脱俗,只喝风饮露就能活得自在,咱们这一大家子可是要吃饭的。这贼都是从小养大的,今儿敢偷针,明儿他就敢偷金,后儿他就敢杀人。敢问金三奶奶,你可担得了这个责任?”
秦道韫诗书子经读了不少,吵架可是不在行,顿时被李氏呛得粉脸煞白。
姜氏冷冷一笑:“我看她杀人不敢,偷人还差不多!”
“你说什么?”李氏被戳中心底隐秘,当即变了脸色,失声尖叫:“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我不过是随便说一句,二奶奶为何要心惊呢?”姜氏慢条斯理,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危险。
李氏知道是自己反应过度,然而此刻又收不回,再说金玦淼这两年愈发没有遮拦,当着人的面就敢对她眉来眼去,动手动脚,结果被总想捉她小脚的姜氏发现也未可知。于是越想越心惊,浑身都跟着哆嗦。一时之间,各种后悔,只想着若是过了这关要如何如何积德,而稍后又要如何如何证明清白。
姜氏则愈发镇定,还坐在一旁粗使婆子监刑时用以摆谱的交椅上,摆了个主事人的姿势:“不过既然二奶奶如此好奇,我就……”
“道韫,道韫……”
人群外忽然传来几声急唤,紧接着,金玦淼冲了进来。
也不看其他人,直奔秦道韫,拉着她的手臂,上看下看:“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看来立冬这事闹得不小啊,稍后是不是金家的男人们也要逐一现身了?
阮玉冷静的打量突然出现的金玦淼……一向极为注重仪表的金家三爷的青绸绫缎缺胯袍是歪斜的,发髻也有些散乱,玉簪子就要从上面滑下来了。鼻尖上还带着些微的尘土,满脸的急色。
☆、203天生一对
这副模样,的确是一个关心妻子的丈夫典范,只可惜……
她瞥向李氏。
阮玉没有想到,姜氏竟也会知道李氏跟金家三爷的奸情……不,亦或者,还有别人……
这么想实在太邪恶了,但是李氏也实在太可恶了。
本来觉得姜氏突然出手,自己便省事了,因为她从没想过拿这事要挟或整治李氏,也就一直没收集证据,若是擅自出口,倒容易陷自己于不利,不如眼下也拿别人当枪使使,自己落个清静。
却不想金玦淼恰到好处的冲了进来,也不知救的是谁的场。
秦道韫微蹙了眉,不动声色的将金玦淼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拂下去:“我没事。”
金玦淼在放心之余便有些讪讪的样子,于是转了头,严肃了神色:“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来见他突然出现,李氏各种情感齐齐涌上心头,而眼下见他进门就关心秦道韫,结果碰了一鼻子冷灰,而自己这般心心念念的对他……
或许刚刚开始的时候,她是有利用他赚银子的心思,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假的意也有了几分真情,而且她愈发的嫉妒起他身边的人,尤其痛恨秦道韫。
凭什么,凭什么你对他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他还掏心挖肺的对你?你有什么?你不就是有几分清高吗?清高算什么?当饭吃?屁!
激动的神色渐渐被恨意取代,然后对上金玦淼的目光。
金玦淼的表情立即恢复了平日的风流,冲着她暧昧一笑:“二奶奶,这是怎么了,摆了这么大的阵仗?”
李氏冷冷一笑,刚要说话,院外忽然一阵混乱,好像还有人哭喊,随即,人群一开,金玦焱押着金玦垚走了进来。
阮玉眼波一闪……原来他,没离开……
金玦垚的左脸肿得高高的,上面还有个大红印子,中间已经开始发紫了,唇角也隐现血痕,全没了初见时的年轻气盛,意气风发。他耷拉着脑袋,被金玦焱一推,就站在众人面前。
“说,是怎么回事?”
金玦垚睇了阮玉一眼,又把视线别开,抿着嘴,不说话。
金玦淼看看这状况,回望金玦焱:“四弟,是怎么回事?”
李氏扭扭的上前,偏偏要打金玦淼面前经过,像是嫌他碍事般撞了下,金玦淼便笑,姜氏则无限鄙夷的撇了下嘴。
“四弟,你把五弟叫过来做什么?哎呦,瞧这脸,这是在哪撞的?快找大夫……诶,这就有一位。快过来给五爷瞧瞧!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赶紧扶五爷回去,收拾收拾还得读书,将来咱们金家可就指望五爷了……”
“慢!”金玦焱手臂一拦:“我这话还没问呢……”
“哎呦,四弟,那不过是个丫头……”李氏一个劲冲金玦焱挤眼,然后提高了音量:“何必伤了兄弟的情义?”
“情义?我没有这样没担当的兄弟!”金玦焱怒吼,转头向外:“把七月姨娘送回洪熙院!”
这嗓子一出,外面的哭号顿时没了动静。
不仅是外面,就连院子里的人都噤若寒蝉。
金家四爷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还是个练家子,谁能经得了他几拳头?瞧五爷那脸肿的。平时心平气和的倒好说,这么一瞪起眼睛,只消看上一看,就让人浑身打哆嗦。
李氏也不敢再多话,虽然没听说过金玦焱打女人,自己好歹也算他的嫂子,可谁知这个混不吝抽起风来会怎样?
想不到为个阮玉,他把亲兄弟都豁出去了,竟然放在一群下人面前审判,这俩人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金玦焱看了阮玉一眼,阮玉别开目光,睇向霜降:“你领着五爷过去瞧瞧。”
霜降领命,可是金玦垚站着不动,倒似发起了倔劲。
“咳!”金玦焱冷哼一声。
金玦垚肩膀一颤,开始向里开动,只是越接近立冬,步子越慢,在看到立冬一身血污的趴在石凳上时,他站住不动了。低着头,也不肯看人,只攥紧了拳,一个劲发抖。
阮玉走到立冬旁边,蹲下身子,撩起立冬的袖子,露出右腕至手背的一道血痕,那是被强行褪掉“赃物”时刮出的痕迹,也不知是谁那么心狠,竟活生生的刮掉一层皮,如今整只手肿得馒头似的,再不见了平日一翘手指便会露出的几个小肉窝。
她冷笑,打开帕子,拈起那只金丝镶粉红芙蓉玉的镯子,对着光瞅了瞅。
盛夏黄昏的日光照在镯子上,随着她的轻微转动,折出炫目的光彩。
“真是只好镯子!”阮玉感叹,比量了下立冬的手,摇头:“可是立冬再也不需要了……”
不等金玦垚反应过来,手向下一掷,镯子撞在石凳上,上面的芙蓉玉或裂或碎或脱落,顷刻面目全非。
有人发出惊呼。
他们记起,新婚之夜,四奶奶就是把新房砸了个稀巴烂,还把四爷撵了出去。
这俩暴脾气,还真是天生一对!
立冬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的醒来,睁眼便见了镯子,手就向镯子伸去。
眼角淌着泪,唇瓣翕动,却说不出一句。
金玦垚见了,顿时腮帮一紧,牙齿咬得咯嘣响。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我一回来,立冬就这样了。这只镯子是哪来的,我想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可是无论别人怎么问,甚至把她打成这样,立冬都一个字也没有说,也不知图的是什么。其实事到最后,她应该看出来,她所以为的,都是泡影,可是她为什么还缄口不言呢?是因为自己是个下人,人微言轻?若是下人都人微言轻的话,为什么千依要跑出来,非说镯子是他偷的,要一力承担?还挨了打,伤得不比立冬轻。于是我知道,这世上本无贵贱,真正能分出轻重的,是良知,是担当,是敢于承担责任的一份心意。可是世上哪有称量这些东西的秤呢?所以就因为没有这杆秤,那些哪怕读过圣贤书,满口仁义道德的正人君子就可以翻脸不认人,就可以在信誓旦旦后拂袖而去,不管他人生死。因为只要事情过了,他还是他,还可以继续装腔作势的糊弄人,可能还会当官,成为万人膜拜的典范。我只不知,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可会扪心自问,他曾经辜负了怎样一片真心!”
笑了笑,让春分跟穗红扶立冬起来。
这一动,立冬立即痛得直哼哼,金玦垚额角的青筋就痉挛般的蹦,嘴唇也不听话的抽搐。
“经了今天这事,立冬将来如何显而易见。不过我不会让她受任何人的欺负,看任何人的脸色。她是我的人,我会对她负责,不会牵连任何人,所以不管是谁,都尽可放心。我也不会徇私,为了自己的丫头,断了别人的好前程,所以,更无须担忧。待再过两年,我会找个妥帖的人,将立冬托付于他。我要让立冬看看,一个肯实心实意对她的人总比她痴心枉付的那个要强得多!春分,咱们走!”
金玦垚抓紧了袍摆,唇角狠狠一抽,似乎就要开口,金玦焱已抢步上前,拦住阮玉。
正要说话,外面奔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