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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金拈了酒盅,摇得惬意又自得,似是猜到了庞维德的担心,淡淡一笑:“我自不是那种无赖之人。这样吧,我只求一件事……”
众人立即屏气敛声,等着听尹三公子有何难事,就连如花的两只三角耳也往前拧了拧。
尹金正准备饮酒,却见大家都看着他,不禁面露诧色:“你们……”
“尹三公子,你到底有何难事,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庞维德万分诚恳。
余人也连连点头,因为他们想不通这般顺风顺水的高门子弟会有何不虞之事。
还有一部分人想的是……他们能看出,尹三公子对金四奶奶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寻常。好像就在阮玉于林中遇险继而康复后的一次聚会上,尹三公子为了金四奶奶差点跟金玦焱大动干戈。
虽然当时二人并未交手,可是那种视线的搏杀,气场的对决,附近的人皆是感觉寒光凛冽,而这回阮玉落水,众目睽睽之下,尹三公子居然对金四奶奶……
就算是为了救人吧,可也太火爆了点,谁又能说那不是情之所动呢?如今,他又单单求一件事,若是这件事跟金四奶奶有关……
于是如花感到,金玦焱抚摸自己的手开始凝滞,收紧……
“哈哈……”尹金忽然大笑:“既然只是一件事,自是要好好想想,否则浪费了金四爷的心意,岂非得不偿失?”
众人面面相觑,庞维德率先大笑,于是大家都跟着笑了。
如花也咧了咧嘴叉,不过心里依旧有些不安。
的确,今日,不论是他还是她,都会将此语当做一句戏言,过后,许多人都忘了,然而多年之后,当乱世天下,这一约定重被提起,不论是他还是她亦或是他,可曾后悔当初的一诺千金?
只是现在,大家笑着,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金玦焱自己吃得很少,只不断给如花夹菜。骨头都剔去了,摆在青花小碟里的全是肉。
如花的吃相相比于一般狗而言很文雅,但是大家与狗共餐总有点不大习惯,尤其是庞维德,越瞧越觉得金玦焱对这只狗的感情不一般。
自小到大,金四的所作所为就超乎常理。就比如现在,谁能带着一只狗跟大家伙吃饭,还让狗上了桌?
若不是两家交好,老爷子早就不让自己跟他玩了,就这样,每每出门,老爷子都要交代:“可不能跟金四学啊!”
所以一看到金四这般,他的心里立即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他瞅瞅别人,越过如花,贴到金玦焱耳边:“四哥,醉花楼新进了两个清倌……”
如花正在嚼一块羊排。
自打变了狗,它就特喜欢吃肉。
其实它更喜欢啃肉骨头,不过金玦焱总怕它伤了牙。
它能看出,相比于从前的如花,金玦焱对它这只如花更好些,所以它的心里总是既满足又酸涩。
或许人只有跳出自己的小圈子,才能对自己跟别人看得更清楚吧。
可是又能怎样?它再也回不去了。
☆、247有福之人
它心情沮丧,偏偏庞维德又来了这么一句。
如今,它是彻底继承了如花的好听力,庞维德磨着后槽牙说的话,它都听得清清楚楚。它立即扬头掉身,冲他狂吼起来。
庞维德吓了一跳,差点坐地上。
而如花的一块羊排刚入口,还来不及吐出就发怒,结果羊排一滚,直接卡到了嗓子眼。
“如花,如花……”
金玦焱急忙又拍后背又拎起它的后腿一通摇晃,终于将那块惹事的羊排控出来。
如花喘了口气,继续冲庞维德大吼。嗓子眼经羊排一撑,如今吼声更响亮了,还带着膛音。
方才还觉得你处处维护金玦焱,是个好人,却不想……
你拐带金四去那种地方,存的什么心思?小圆还为你怀着孩子呢,她还夸你变得体贴又细心,却不想……
“庞七,你怎么惹到人家了?瞧那叫的,肺管子都要吼出来了。”聂子元龇牙咧嘴的抠了抠耳朵。
“我也没怎么啊,”庞维德十分委屈:“我就是跟四哥说稍后去醉花楼逛逛……”
“汪汪汪……”
“哈哈,金四,这狗莫非是金四奶奶派来看着你的?”
“咦,照你这么说,这狗能听懂人话?”
“汪汪……”
“我看未必,就算听得懂……诶,我说庞七,你只说要带季明出去快活,这只狗怎么办?依我看,你不大会办事啊。这样吧,稍后你给它找一只母狗……”
“汪汪汪汪……”
如花只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跳下凳子便走。
怎料打楼梯口窜上一只大黄狗,药丸般的鼻子抽搭抽搭,就眯了眼,冲它“媚态横生”的扭了过来。
如花脚步一滞,往后一退,嗖的就蹦上了圆凳。
“哈哈,这说母狗母狗就来了……”
“诶,庞七,还不赶紧领季明出去,稍后可就多了只狗看着你们了……”
“哈哈,庞七,你可真会找地方,你难道忘了上回,有个姐儿就瞧上金四了,非要跟他亲近,可是金四……”
后面的话如花没听见,它也来不及听,只一门心思的跟黄狗战斗。
黄狗忙着围它绕圈,不时拿湿乎乎的鼻子“侦查”它的屁股,害得在凳子上转来转去的躲避,几回回险些掉下来。
有心一跃而逃,可是这具身体早就被宠爱得太胖,方才就直接砸到了地上。再看黄狗热切而水润的目光,它直接打了个哆嗦。
现在这群人都不吃饭了,就等着看黄狗什么时候能把如花拿下。
“金四,你这狗该不会还是个雏儿吧?瞧这费劲样!”
“怎的,老康想教教它?”
“蒋六,我就喜欢你这冷不丁的来一句让人吃瘪的样子!哈哈……”
“来来来,现场开一局,赌黄狗能赢的到这边。我押十两!”
“我押五两!”
“我二十……”
“诶诶欸,黑狗这边怎么没人啊?”
“哈哈,英雄还能过得了美人关?”
“窦晗,你错了,如花是只狗……”
“哈哈……”
笑声中,黄狗竖起身子,拿爪子拨拉如花。
如花尖叫一声,尾巴一扫,摆着羊排的小蝶便滑落在地,它的后爪也一个踩空,就要从桌凳间的夹缝漏下去。
忽然,一双温暖的臂膀接住了它,又用力将它搂在怀中。
它抬了头,看到的是金玦焱绷紧的下颌。
“诶,金四……金四你怎么走了?”
“该不是咱们拿他的狗开玩笑生气了吧?”
“金四这么小气吗?为了只狗跟咱们生气?”
“若说别人,怕是不能,若说金四……”
一路上,如花都窝在金玦焱的怀里,大滴大滴的掉泪。
“如花,让你受委屈了,以后咱们再也不跟那群混蛋在一起!”
“那只狗真可恶,我已经把它赶跑了,它再也不敢缠你了。”
“好如花,别哭了。知道你还没吃饱,一会回去,我让人给你炖肉。你喜欢吃什么肉?猪肉羊肉还是牛肉?”
路人见一个长相英俊的公子抱着一只胖狗还不停的跟狗说话,纷纷露出奇异的眼神指指点点。
金玦焱谁也不理,只一心安慰如花,跟它探讨肉的做法,还有关于猪,哪个部位的肉比较好吃。
“嗯,他们都说新开的这家酒楼好,依我看,差得远,咱们以后再也不去了,不去了。如花也不哭了,不哭了……”
如花忽然竖起身子,拿前爪搂住他的脖子,伸出小舌头,不停的舔他的脸。
“哎呀,如花……呵呵,知道你高兴了,那咱回去就炖猪后鞧!”
如花呜咽着,又折腾了一会,方重新窝进他怀里。
心跳狂烈。
它还是头一回对一个男人表示亲热,若是从前……
好在它是一只狗。
对,它是一只狗……
可是,它为什么是一只狗呢?
他的皮肤有着皂角的香气,是一种清清爽爽的感觉。还有他的衣服,自衣褶间透出的龙楼香混着他的体息,那是一种温暖的味道。
这一路上,他都抱着她,抱得稳稳的,还拿袖子盖在它身上,让人觉得这是一处安全的所在。
这都是一只狗该得的待遇吗?若是……
只是,她只能变成金玦琳或者别的不相干的人,那么这个怀抱……
爪子抓着他的衣襟,毛脸在上面蹭了蹭。
这个男人……
唉,它怎么才发现他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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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清风小筑的时候,一人一狗都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难分难舍的情绪。
金玦焱对这种情绪很困惑,因为如花……如花毕竟是一只狗啊。以前只是觉得它有趣,也乐意逗着它玩,可是现在,如花好像成了他的朋友……不,是知己。不,好像还是……
他说不清。总之,无论他说什么,它好像都能听懂,哪怕是他心里想的,它似乎也能感知。这怎么可能?都说狗通人气,但是通到这种地步还是闻所未闻。
不过他现在心事繁杂,跟别人讲,怕是人家要笑话,还要传出去,唯有个如花……
哦,他想起来了,早前他对阮玉的感情模模糊糊的时候,不也是经常跟如花倾诉吗?
“如花,今天到我那歇着去吧,我这就让后厨给你做好吃的!”
上他那歇着?
同床共枕?
如花立即想到这个词,顿时心脏狂跳。
脸烫得不知往哪搁,结果一头扎进他怀里,身子还拱了拱。
害羞了?
狗也会害羞?
只是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金玦焱不禁乐了,拍了拍它的圆屁股:“如花,你可是个爷们呢!”
如花不敢抬头,黑毛覆盖下的脸涨得通红,它使劲的往金玦焱怀里钻了钻,还小小的哼了两声。
金玦焱正要继续拿如花逗闷子,穗红过来了,给他施了一礼,表情复杂的瞅着他怀里的如花:“四爷,奶奶想叫如花过去一趟。”
这话说得奇怪,仿佛如花不是一只狗,而是一个……
如花慢慢的抬了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穗红,那眼神……
穗红避开目光。
她觉得如花最近很是诡异,而奶奶跟如花相处的状况更是诡异,莫非……
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金玦焱感到窝在自己怀里不时因激动而颤抖的如花此刻分外镇定,镇定得都不像一只狗。
他想了想:“如花,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其实他不过是想找个借口,看看那个人。
如花回了头,静静的瞅了他一会,然后抽出前爪,优美的一跃而下。
但是很不幸,金玦焱个子太高,它又太胖太笨,结果头朝下垂直栽到了地上,脑袋“帮”的磕到青石板上,摔得哽了一声。
金玦焱吓了一跳,急忙抱起它:“如花,你没事吧?”
如花从他手中挣出身子。
因为剧烈的撞击,它有些头晕,然而依旧摆出庄重的样子,还抖了抖身上的毛,使自己看起来齐整些,可是头更晕了,头两步直往一旁歪斜。
“如花……”
它回头,给了金玦焱一个放心的眼神。
转了身,心就开始难过了。
其实拒绝他送它,不过是不想让他看到阮玉的样子。
这些日子,每每见了阮玉,他都要情绪低落。
是啊,每每都看到阮玉跟季桐在一起,说着他从未听过的情话。突然让他面对这样的现实,他一定是很难接受的吧。
可是他必须接受!
如今如花只恨,阮玉都折腾到这个地步,金家怎么还没人发现,若是当真能就此诀别,或许他还能好过些,因为钝刀子杀人实在太煎熬了。
不过它也知,这种事能瞒到今天,金玦焱功不可没。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跟任何人透过一丝风声,而且每每阮玉去寻季桐,他都会找出种种由头把各色人支得远远的。
他为的是什么?
它真想告诉他,他如今关心并呵护的已经不是曾经的阮玉了,他这样挽留她,其实留下的不过是自己的痛苦,而他什么时候,对阮玉这般情根深种了?
它忽然记起阮洵的话……
“这小子,就是个爱面子的人!你说他爱面子,别人能怎么办?也不是要你迁就他,你只要好好跟他说,让他明白你的好意,他是会记情的。若是你能让他……爹敢保证,他定会对你掏心掏肺的好,你这一辈子,就真的有福了!”
只可惜,它终不是那个有福之人。
☆、248毁了你!
闭了眼,一大滴泪自眼角滑落,再睁眼时,雕花锦纱的木门已在面前。
自打阮玉回来,主屋的一切都变了,变得越来越陌生。
穗红推了门,它便举步而进,然后往左一闪,再往右一闪,最后向前方斜跃两步。
于是两只茶杯并一个景泰蓝小盆景先后碎在它方才停留过的地方。
穗红哆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