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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打那件事后二人的第一次见面,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二人的影响,所有的知情人都显得有点尴尬,场面霎时冷下来。
姜氏不知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见众人都脸色不虞,急忙打圆场:“我听说外面的铺子都歇业了,要出了正月才开张,咱们金玉满堂也要等到那个时候?”
金成举撩了靓蓝色淞江三梭布直裰往太师椅上一坐:“行有行规,咱们金玉满堂自也不能例外。不过老三新进的那个铺子需要拾掇拾掇,但是腊月不能动土,我看,待过了初五,你们就去铺子里瞧瞧,我总觉得中间那堵墙碍事,看能不能打通……”
儿子们拱手称是。
金玦焱刚要坐下,卢氏便叫他过去。
“正好,你现在也算闲着了。那日我跟你说让你带你表妹去铺子里瞧瞧,看有没有什么可心的首饰,可是你……”
盯了阮玉一眼,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
“我只得把我年轻时的首饰挑了给她。东西是好东西,就是式样老气横秋,真可惜了这样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如今铺子里打了烊,也没有外人,你就带忆柳去看看。也不用急着回来,慢慢挑。我听说外面的小吃还摆着,你们若是没逛够,就在外面吃。忆柳好多年没来了,也让她瞧瞧咱们京城的模样,看看你们当年特别喜爱的混沌摊还在不在……”
卢氏一人说得欢快,金成举在一旁撇了撇嘴。
这个女人现在就跟着了魔似的,就不想让儿子跟媳妇在一块,先是有璧儿,这会又扯上了外甥女,搞什么“双管齐下”,当真是老糊涂了。
金玦焱闻言,自觉不自觉的瞟了阮玉一眼,但见她自在悠然的喝着茶,仿佛根本没注意这边的动静,不禁怒上心头,语气也难免重了些:“若说要选首饰,我整日也不管这些事,三哥倒是常在铺子里,不如让三哥带表妹去……”
姜氏则不由想象了下金玦淼的风流,而钟忆柳的确有几分姿色,这万一卢氏给三房做了嫁衣……
她顿时笑出了声,惹得众人都看向她。
她急忙掩饰的站起身:“忽然想起灶糖还在外面晾着,可别叫猫叼了去,我得去瞧瞧……”
转了身,却越想越喜悦,越想越招笑,只得拿帕子掩住唇,飞快的溜了出去。
“这个姜氏,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是这么不稳重。老大,你可得提醒着点!”
金玦鑫连忙起身,勾了腰应了。
卢氏便叹息,摸着钟忆柳有些粗糙的小手:“我就觉着忆柳这孩子,又懂事,又能干,这若是我亲生的闺女该多好……”
“姨母……”钟忆柳娇羞的唤了声,又抬起眸子,水汪汪的瞧了金玦焱一眼。
☆、082夜半登门
“你这孩子,小时候跟忆柳玩得不依不舍,如今怎么倒生疏了?你们自小一块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若是哪个敢嚼舌头,我第一个就不饶她!”
说着,睇向阮玉。
岂料阮玉只盯着外面的下人忙碌,对这边的动静丝毫不觉,那感觉就好像她使出一记重拳,却打在棉花上,心里那叫一个憋闷。
“还杵这干什么?还不带你表妹出去转转?”卢氏额角爆出青筋。
“娘……”金玦焱还要拒绝。
“别以为我不知道,整个京城你都玩遍了,带你表妹出去走走怎么了?你今天要是不想去,以后都别打算出这个门!”
卢氏用力过猛,开始气喘。
钟忆柳急忙给她抹胸口,金成举则不悦的皱了眉:“孩子忙了一天也累了,要不改日……”
卢氏立即瞪了他一眼。
金成举看她喘成那个样子,也不好多话,只叹了口气。
卢氏喘匀了气后,换了副语气:“你表妹背井离乡,想念你姨母,这几日都没睡好觉了。你带她走走,她也好散散心。你姨母最疼你了,比对亲儿子都好,你都忘了吗?若是她知道女儿在这里很开心,不也放心了?”
此话入情入理,又见钟忆柳红了眼圈,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金玦焱百般无奈,只得应了。
跟众人道别,走到阮玉身边时,脚步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
然而这一瞬的停顿实在太过短促,他没有得到任何他希望的或者是他也没有想明白的东西,那青绿色的水波纹裙裾便划出了视线。
钟忆柳简直是兴致勃勃的跟众人告了别,走到阮玉身边时,刻意慢下了动作。
她端端的福了一礼,动作优美又曼妙,然后微抬了头:“四嫂,忆柳告退了。”
顿了顿:“四嫂有什么需要的?不妨直说,忆柳帮四嫂带回来。”
听似客气,但那语气已经带着明显的挑衅与傲慢了。
春分恨不能上前给她一巴掌,金成举也沉了脸,朝这边望过来。
却见阮玉笑了笑:“不用惦记我,表姑娘玩得开心便好。”
钟忆柳的目光有些嫌长且不礼貌的盯着她的脸,意图从上面看出一丝一毫的气恼跟嫉恨。
可是,没有。
但心中还是喜悦的,于是再施一礼,起了身,欢欢喜喜的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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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回了清风小筑,春分便吩咐夏至三人轮流站在如意踏跺上向着烈焰居张望,就等着看金玦焱什么时候回来。
春分搓着手进门,见阮玉正歪在床上看《倩女离魂》的话本子,不觉急了。
“姑娘,难道你当真就这么任由他们去?若是奴婢说,早在泰安院的时候,姑娘就该拦着。凭什么一个未嫁的姑娘就随随便便的跟着爷们出去?她不要个脸面,咱们还要呢。说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男女七岁不同席,却是不避嫌的跟着乱走,又这么晚了,这万一……就算没什么事,可是名声要紧,到时不纳也得纳了。那老妖婆……呃,太太,不就打着这个主意吗?姑娘这才进门几天,她就忙着往姑爷屋里塞女人?这说出去,哪个不笑话她?偏偏姑爷也是个不知事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也便难怪那破落户嚣张成那个模样,还不是有人给她撑腰?”
走到床边,也不顾尊卑的一把扯下话本子,然后跪下身子,诚心诚意的睇着阮玉:“姑娘,他们是自小的情分,将来自是不同。可是姑娘有什么?姑娘若是再不为自己打算,将来怕是只有个嫡母的名头了!”
一个女人,身份固然重要,可是丈夫的宠爱亦不可缺。有多少人家,姨娘通房恃宠而骄,张扬跋扈,让男人干出那宠妾灭妻之事?而那个钟忆柳,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到时跟卢氏里应外合,这家里还有姑娘的位置吗?
阮玉看着她的泫然欲泣,忽然拍拍她的脸:“如果他非要做出点什么来,岂是我想拦就能拦得的?即便拦得了,可是他心里还那么想,又有什么用呢?这个世上,只要你不对人用心,就不会伤心。所以,想那么多干什么?”
每每姑娘拍她的脸,春分都觉得自己变成了小孩子,于是撅着嘴,打算跟姑娘撒个娇,再劝她回心转意。
岂料姑娘又道:“你也是杞人忧天了,别忘了,四爷心里还有个温香姑娘……”
春分一怔,眼睛开始渐渐发亮,转而又觉这是个更大的隐患。正欲开口,外面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立冬打起了海棠春睡的软帘,气喘吁吁道:“姑爷,姑爷回来了……”
春分立即爆出惊喜,可是回了头,姑娘又拾起了话本子,旁若无人的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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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玦焱有些沉郁有些疲惫的回了院子。
岂料刚走到烈焰居门口,就见主屋门外的如意踏跺上站着立冬。
见了他,气恨恨的跺了脚,还响亮的哼了一声,便趾高气扬的转身进了屋。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如花也冲他吼了两嗓子,撅着尾巴钻了进去。
他只觉纳罕,平日里,立冬是最可爱最胆小对他最友好的丫头了,今天是怎么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
进了屋,本想梳洗一番躺下。
走了一下午,真把他累坏了,而且……
想到钟忆柳明亮而羞涩的目光,红如朝霞的两腮,时不时与他来个合理擦撞的身子,他就没来由的心烦。
若说儿时,俩人也的确玩得好好的,她被接回家,他还难过了好一段日子,可是现在……
重逢的确惊喜,却非那种,那种……
要他怎么说呢?
可是钟忆柳明显不是这般想的,就连娘……
他有点明白卢氏想做什么了,可是……娘,一个阮玉我还没撵走,你又给我弄了个表妹,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然而想到阮玉,就想到那幅平静的无动于衷的裙裾,想到她背对着他,一下一下切割着自己的手臂,心情更乱。
他用力砸了个茶盅,吓得璧儿赶紧跑过来。
他将人撵走,又叫回。
沉默半晌,方缓缓开口:“去看看匣子里,还有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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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的时候,清风小筑的主屋接待了一位不速之客。
金玦焱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刚刚放在檀木红矶上的建州兔毫盏,再瞅瞅围着他的四个丫头。
平日她们对他也不算友好,可是今日好像多了一种愤怒的情绪,他相信只要给她们一人发把刀,她们就敢抡着上来招呼他。
还有那个大约叫做夏至的丫头,就是她给他上的茶,可是态度也不似以往小心翼翼,而是欲说还休的睇着他,眼底满是委屈。
这是怎么了?
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海棠春睡软帘,“你们主子睡了没有”一句在嗓子眼里骨碌了很久,可是没有开口。因为一开口,就好像他大晚上的跑到这就是奔她来的似的,他才没有这么无聊!
不过这事也的确跟她有关。
他伸了手,打袖子里掏出一张暗色的纸,往桌上一放,示意春分过来拿去。
他看出来了,这里就属这丫头对他仇恨最大。
他怎么得罪她了?
春分板着脸,上前接过,一看,立即面露诧异:“银票?”
是的,就是银票。
金玦焱点头,面色也很郑重:“是那张虎皮的银子……”
“可是……”
春分还记得,那日姑爷已经跟姑娘商量好,那只损坏了的玲珑宝塔就充当了买虎皮剩下的银子。
姑爷该不会……失忆了吧?
金玦焱端起茶盏,吹了吹表面的浮茶,以不惊醒里屋的人又恰好能被屋里人听到的音量,缓慢又清晰的说道:“那只玲珑宝塔并非古物,所以也不值几个银子,若是拿它充了数,岂非是我在行欺骗之事?”
声音开始严肃,颇有义正言辞之感:“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所以还是按照原来的约定,每月我送钱过来,直到……”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卷了袖子起身:“把银票收好。”
他分外轩昂的走出门去,只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春分面色复杂的进了里屋,把银票递给阮玉:“姑娘,你看……”
阮玉的目光始终没有从话本子上移开:“既是给了咱,咱就收着。”
春分心里倒内疚起来。
姑爷如此坦然,那么她们要不要把那只景泰蓝喜上眉梢鎏金翼龙双耳瓶的秘密告诉他?
她睇向阮玉,阮玉则是一副更为坦然的模样。
春分垂了眸。
她果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金玦焱愿意当冤大头,她们为什么要阻拦他?姑娘说得对,有些事,拦也拦不住,得看人家怎么想,怎么定。
可是这银子,早不送晚不送,偏偏深更半夜的送了来,倒当真奇怪呢。
☆、083除夕之夜
转眼,除夕至。
一大清早,金成举便将新的灶神像安置于灶台神龛上,敬以酒果点心,开始接灶。
用了早饭后,众人能够睡一觉的就赶紧休息,因为忙碌的事都在后面,还要守岁。
因为是在一起吃饭,所以阮玉又被卢氏叫去立规矩,伺候一桌子人用饭。
而今天是大好的日子,但凡姨娘都不得掺合主子的团聚,自己在小院里摆酒乐呵去,于是里外里的就使唤她一个人。
钟忆柳作为客人,又是卢氏的外甥女,就坐在卢氏身边,心安理得的品尝阮玉夹给卢氏又被卢氏放到她碗里的菜,时不时还说笑两句,仿佛已经成了金家的一份子。
结果虽是喜庆的日子,但屋子里的人有一大半的脸色难看。
金玦焱偶尔偷瞟阮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穿了湖色的锦缎小袄的缘故,面色显得很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
他垂了眸,眉心渐渐皱紧。
好容易折腾完,他有心嘱咐春分两句,却见春分扶了阮玉上外间用饭,那句话便咽了回去。
春分再次气得不行,阮玉却无所谓,她可不想让人挑她个不事舅姑的理儿,结果便宜了金玦焱。
于是三口两口的用完饭,便赶回清风小筑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