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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自从欧阳子鑫托人送来一条连家书都算不上的手帕,表示他有事远行之后,就了无音讯,不知去向。
这近一个月来,每当欧阳鹤在御书房协助皇帝处理政务时,皇帝总爱问他:「为何久不见令子入宫面圣?」
欧阳鹤不敢欺君罔上,但又不愿皇上转宠他人,于是硬着头皮说犬子出门置办绸缎庄的货物去了,然后暗地里托人沿海四处打探欧阳子鑫的下落。
可是欧阳子鑫买货的时机不对,时间也太久了,一般的绸缎庄都已经开始贩卖夏季时兴的衣料了,皇帝心中有疑,却又顾着宰相的颜面,没有当场拆穿。
此时下的这道圣旨,欧阳鹤心里清楚,皇帝并非要见欧阳子鑫,而是等得不耐烦了,逼他讲出实情。
「唉……」深深地叹了口气,欧阳鹤擦净了额上的汗珠,定了定神,方对老太监说道:「老臣也正有急事向圣上禀告,就有劳公公带路了。」
老太监本想说欧阳公子还没来呢,但是看着宰相严肃的表情,也不想多语,转身让出一条路,卑躬屈膝地道:「宰相大人,有请!」
「皇上一向厚待子鑫,在朝堂称赞他璞玉浑金,天生有才,所以只要说清楚了,不会太难为老夫才是,而且……说不定还能请动朝廷御使,去找那不孝子呢!」
这样思忖着,欧阳鹤登上了前往皇宫白虎门的华贵马车。
◇◆◇
「潮汐退了,外面该是黑夜了吧。」欧阳子鑫的周围漆黑一片,自他被关进这间密不透风,无窗无门,只有天花板上有一个四方舱口的密室,已经是第三个夜晚了。
因为黑暗,他分不清白天夜晚,只知道被关进来的时候是深夜,经历过几次潮涨潮落,船体摇晃,欧阳子鑫推断出大概的时间。
欧阳子鑫不知道自己还要这样继续数几天?舱壁潮湿,不流通的空气又使这密室闷热逼人,欧阳子鑫粒米未进,虚弱地坐在角落里,心情低落。
难道他要坐到发霉,然后被黑暗吞噬而死去?!
因为他完全没可能答应藜锐的要求,那天被他压倒后,欧阳子鑫从未像那会儿那样,全副身心地去厌恶一个人,并痛恨自己没有能力反抗。
只要藜锐再接近一点,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咬舌自尽!
大概藜锐也察觉到了,不然他也不会说:「这样下去,我也得不到乐趣呢。」而停了下来。
不过紧接着,这个海盗头头又说了一番与其说是「告白」,倒更像是恐吓的话来,欧阳子鑫觉得比起被侵犯,这种无理的要求,根本就是五十步笑百步,卑鄙至极!
「与其做他的爱人,还不如像老鼠一样待在这儿。」欧阳子鑫咕哝着,抬头了望根本看不清楚的舱口。
就在这时,天花板上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紧接着,舱口上的木板被一把掀开了,光线投射了进来,是藜锐!
一道绳梯被利落地放下,藜锐朝身后拿着一盏油灯的高健吩咐了几句,便踏上绳梯,下来了。
头顶昏黄的光芒,只能照见很小的范围,不过就算如此,欧阳子鑫每次趁他进来时,都会仔细打量这个密室的构造。
加上自己用双手摸索过的,他大致清楚这是间矩形密室,左面角落放着两个空木箱,和迭得高高的竹篾帆布,右面角落则有一个供人方便的木桶。
看来这里一直用来关押人,对象自然是那些被抢掳来的商人,或是水手。
既然这样,密室附近一定被看守得严紧,想要做什么小动作逃出去,是不太可能的,而且就算外面的人闯进来救人,也不会发觉走廊尽头,那被杂物箱掩盖住的小舱口。
「你在想什么?还是肚子太饿,都动不了了?」藜锐见欧阳子鑫盘腿坐在一空旷的角落里,动也不动,便语带调侃地问。
「哼。」欧阳子鑫冷冷一哼,不作搭理。
「你的硬脾气固然可爱,但你的身子可会受不了。」藜锐说着从衣袖内拿出一油纸包着的清炒米饭,和一小竹筒的淡水。
欧阳子鑫没有伸手去接,连看都不看一眼,尽管散发着阵阵猪油香味的炒米,对每天只能喝到一碗稀薄的菜糊的他而言,是多么大的诱惑!
「我先放在这儿,你自己拿来吃。」藜锐低下头,把这两样东西放在左边角落的空箱子上。
突然,欧阳子鑫一跃而起,以藜锐根本无法防备的速度,冲至其面前,同时一叶锋利的竹片瞄上了藜锐的喉咙。
「你……!」藜锐的眉头皱起,眼神变得可怕起来。
「放我出去,否则我就要了你的命!」欧阳子鑫从来不期待有人会来救他,当然只有自救。
这几天里,他用双手枢出竹篾帆布上的杆子,一片被磨得很利的竹条,刚好用来做武器。
「你真聪明。」藜锐看清眼前的「武器」,和欧阳子鑫被割伤的手指头后,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阴恻的笑容。
「你笑什么?!」这发自喉咙的闷笑,让欧阳子鑫打从心底地发毛,又愠恼不已。
「你以为凭你现在的体力,能胜得了我?」藜锐冷硬地说,他每日只给欧阳子鑫一顿稀薄涩口的野菜粥,除了想要逼他早日改变主意,投入自己的怀抱,还有就是可以牵制住他的反抗。
他可没忘记,高健就是因为轻视了书生模样的欧阳子鑫,才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啊?!」欧阳子鑫正抵住藜锐脖子的右手腕,被对方出其不意地扣住,一把反折向腰后,激痛让欧阳子鑫惨叫了一声,竹片亦落入藜锐的手中。
肚子里空空如也,身体的反应也变得异常迟钝,要是以前,他才不会这样轻易就被制住!
藜锐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贴着欧阳子鑫的耳垂低语:「我越来越想得到你了。」
「老大!没事吧?!」在舱口上面的高健听到响动,大声问道。
「没事,你等会儿叫人下来把这些箱子,竹篾帆布全都收上去。」藜锐见高健不断地朝这里张望,便放开了欧阳子鑫。
欧阳子鑫朝后打了个踉跄,但最终扶住竹篾帆布站稳了身子。
「这条船是战船『蒙冲』,虽然说是小型的,但两旁都装有四个璞轮,每轮八揖(注:叶片),就算你真逃得出去,也会很快被我的船追上。」
「或者你硬爬上那些悬崖峭壁,一个风头盖过,摔个粉身碎骨?」藜锐满是恐吓的语气道。
欧阳子鑫在那么一瞬间,是有坠入地狱般的绝望,但他很快稳住了情绪,没让藜锐看穿。
「我劝你还是早点跟着我好,我会给你任何人都想不到的财富和幸福。」藜锐说这话的时候,难得的一本正经。
「呸!一个专门践踏别人幸福的家伙,还期望能给人幸福?!」欧阳子鑫伶牙俐齿地嘲笑道。
「你别不知好歹!我完全可以强暴你!」藜锐低吼道,火冒三丈!以前他从不在乎别人说他是个强取豪夺的海盗,还以此为荣,但为何这样的话由欧阳子鑫说出,就显得那么刺耳?
「老大?!」高健又在上面叫道。
「既然你这么有力气,这干粮也是多余的!」藜锐说完,便拿起油纸包和竹筒,然后又看了欧阳子鑫一眼,仿佛在等他求饶。
「请便。」欧阳子鑫泰然自若地说道。
藜锐果然二话不说地就爬上绳梯,紧接着是砰地很大一声,舱口破盖上了,四周重又漆黑一片。
「唉……」右手腕被扭伤了,很痛,但也比不上此刻灰暗的心情,欧阳子鑫就背靠着竹篾帆布的姿势,滑坐在潮湿硬实的地板上。
刚才那番竭尽全力的斗争,已经耗完了他在这些天里,靠静坐而蓄养的体力。
「混蛋……都是你害我这样狼狈!」这日日夜夜,陪伴欧阳子鑫的,除了潮湿、闷热、饥饿和胁迫,还有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人影。
不觉把能想到的坏话都拿出来骂人,再诅咒倒霉的运气一百遍,眼眶渐渐湿润。
谢凌毅知不知道,在竹篾帆布上弄出一叶竹片,平时就算用剪子帮忙也未必能顺利挑开那些扎紧的线头,他不仅徒手,还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
指甲断裂,手指被割伤,虽然血迹已经干枯,却仍然刺痛,那持续的,绵绵不绝的疼痛,就像这些天来,他空落落的,隐隐作痛的胸口。
就算谢凌毅知道了又怎么样?既然已赶他下船,还会管他到底去了哪里吗?
「真是有够不负责任的家伙!」鼻子酸酸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再继续往深想的话,一切祸事源头也是由于自己坚持要把海盗交给地方官员处置,才被狡猾的藜锐钻了空子。
不过,即使再重演一遍,欧阳子鑫也不会同意他们私下处决海盗的。
他这么做,是不想大浮号再染鲜血,以告慰海上冤灵,另一方面,交给官府后,说不定能查出其它海盗团伙的线索,方便水师围剿盗贼,以保护其它商船免受灾难。
「唉……」眼睛轻轻地合上,咕噜噜……饿得都前胸贴后背的肚子一阵打鼓,谢凌毅的船已经启航了吧?这么想的时候,难受的就不只是胃,心脏也似被酸涩的液体煎熬着。
欧阳子鑫紧皱着眉头,陷入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难熬情绪中时,天花板上的舱口被悄悄地打开,又悄悄地合上。
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跃了下来。
「谁?」欧阳子鑫惊觉头顶笼罩着男人的气息,在心中大呼自己大意,「刚藜锐要人收回帆布和箱子?难不成他也派人来『收拾』我了?」
「或者他想趁黑来强的?!」不管来者是何目的,欧阳子鑫都决定趁对方未下手的时候,豁出去地全力痛击!
「看招!」欧阳子鑫冲那温热的鼻息来源一拳揍去,在这里关了这么久,他可是比任何人都熟悉气流环境。
啪!
对方轻易就接下了他的拳头,顺势握紧,同时低沉地开口道:「你就这样对待来救你的人?」
「咦?!」这个声音是——淡棕色的瞳仁陡然瞪大,欧阳子鑫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那堵高大挺拔的黑影。
「谢凌毅?!」欧阳子鑫失声叫道,就算看不见,对方淡淡的麝香味,那仿佛水滴落入深潭时所发出的低醇嗓音,是那么地清晰!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谢凌毅握着欧阳子鑫透着彻骨寒气的手指,忍不住摩挲,他终于找到他了,找得好辛苦,好心焦……。
「还、还好,你怎么知道我……」欧阳子鑫似还未回过神来,才开口,嘴唇就被堵住!
温软而强势的唇瓣,火般灼热的气息,欧阳子鑫一时惊住,忘记了挣扎,心咚咚狂跳着,不觉抽息一口气,却让对方柔软的舌,深入进来。
谢凌毅蠢动着的唇舌很是温柔,甚至显得小心翼翼,他轻轻地扫过光洁的门齿,描绘着温热的上颚,那种微痒且酥麻的感觉,让欧阳子鑫肩头微颤!
两人的亲吻不过三次,但是谢凌毅已经很清楚欧阳子鑫有感觉的地方。
因此虽然他的吻很温和,但他是出其不意的火热,欧阳子鑫仿佛笼罩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罩子里,浑身每个毛孔都闷热得发慌,仿佛渴求着什么似地。
「唔……!」欧阳子鑫僵硬着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谢凌毅的手臂强势而有力地搂着他,他却没有反抗,只因为他是如此欣喜,如此安心……。
皎洁的月光透过舱窗照射在走廊上,谢凌毅和欧阳子鑫已经成功从密室逃出来,久违的海风,迎面扑来,欧阳子鑫深吸口气,清秀的面颊仍然绯红。
谢凌毅透过月光看着欧阳子鑫,就算几日未梳洗,非常落魄,欧阳子鑫身上仍有一股清秀之气,就像春发初草,山谷清泉,仿佛什么污垢都沾染不上,谢凌毅不觉恍神,心底竟似有一股清泉缓缓流过。
「怎么了?」欧阳子鑫见谢凌毅呆住不动,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匆匆地转头,谢凌毅大步走在前面:「要上甲板。」
「是。」现在知道催别人,刚才还不是在发呆……不满地咕哝着,欧阳子鑫紧跟在谢凌毅身后,无论如何,再也没有比能离开这里更棒的事情了!
欧阳子鑫原以为谢凌毅是偷潜进来的,所以跟在后边蹑手蹑脚,大气也不敢出,可是连拐几个弯,他既没看到巡逻的海盗,也没有听见一点人声,诧异得很。
「你是怎么进来的?」欧阳子鑫忍不住问道。
「潜进来的,」谢凌毅一边朝前走,一边回头说道:「无垠的小船就停在右侧船舷下。」
「雪舟师也来了?」欧阳子鑫顿时笑逐颜开。
「看样子,你比较期待他来接你。」谢凌毅眉头一蹙,意味不明地说道。
「不是啊,你的轻功,就是那个叫什么影术的相当厉害,潜进来是最合适不过的,我是一点动静也没听到呢。」欧阳子鑫由衷地称赞道。
谢凌毅忽地停下脚步。
「怎么了?」欧阳子鑫差点撞上他。
「如果我不会轻功呢?」
「你不会轻功?」怎么可能?
「无垠的轻功也很好。」谢凌毅又说道。
「可我还是觉得你比较适合。」因为雪舟师总是风流倜傥,柔情似水,不太适合打打杀杀的画面,欧阳子鑫只说了一半。
「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