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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杨一朽能说什么呢？哦一声算了。
“你觉得蓝方像我么？”
杨一朽弄不明白蓝老大的意思，他只能顺着话，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这个中年男人。
长相，并不相似，而且这个蓝老大看上去也不像是混了大半辈子黑帮的样子，挺温文尔雅的，要是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人跟一朽介绍说这是学校里的教授，一朽也不会怀疑。
“你们长的不像。现在你们没坐在一起，我也感觉不出什么，可上次吃饭的时候你们坐在一张饭桌上，我觉得你们就该是父子。”
蓝老大微微笑了，杨一朽暗想，这个回答蓝老大觉得满意？不过一朽是没有恭维的意思，纯粹的实话实说。
“你上大三了？”
“嗯。”
“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回老家找工作。”
“你这么打算的？”蓝老大显得有些讶异。
“是。”
装着白葡萄酒的杯子在手里晃了晃，蓝老大若有所思看着里面清透的液体。
“为什么不考虑出国？或者留在上海？”
“我想跟家人呆在一起。”
“家人？你是说父母？”
“奶奶，我爸，姑姑。”
蓝老大点点头，抿了一下嘴唇。
“我问的有点多。本来我是不太明白蓝方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现在想想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们两个都是只有父亲。”
……
这一点杨一朽从来没想过，这算什么理由呢？
“我是不是说了你不愿意提及的话题？”
“呃……我是不太习惯跟别人说我家的事情。”杨一朽觉得这么表示已经足够婉转了。
“嗯。”蓝老大又笑了笑，“你这个孩子，不惹人讨厌。”
杨一朽心想这也能当夸奖来听么？蓝方的老爸一向都这么说话？让人摸不着头尾。
“我叫你来，其实没别的事情，想邀请你参加一个party。”
“什么party？”
“蓝方的生日要到了，他已经太多年没在国内过这个日子了。我想亲自给他办个生日party，也好把长大以后的儿子介绍给我的朋友们。”
“哦……”可是，这种party叫我去参加干嘛？杨一朽憋着，没问。
“我觉得只有你参加，蓝方才会参加。”
“……”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给儿子过一次生日。”
“嗯，我明白。”
杨一朽嘴上说明白，心里是不是真的明白，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如果说，蓝方跟他爸之间有什么问题，追根究底应该要怪蓝方的爸爸太爱蓝方，而找了一个替身。所以蓝方的情况跟杨一朽是不一样的。
可是，当蓝老大说他只是想给儿子过一次生日的时候，杨一朽心里还是被触动了。如果说这话的是自己的父亲，想必，一朽会非常高兴。
所以，蓝方也应该会高兴吧。
Chapter 66
黑道的party，诡异的party。
杨一朽端着一杯鸡尾酒，站在会场的角落。
关于这个party，蓝方接到他爸一通电话，然后蓝方问一朽是不是要去，一朽点头。这一天，蓝方就带一朽来了。
所有人穿的都很正式，包括一朽在内。西装领结皮鞋，蓝方带杨一朽去买的时候，一朽坚持要黑色的西装。原因很简单，他不想成为party中让人瞩目的焦点，普通的黑色更能方便一朽将自己埋没在人群之中。
蓝方跟蓝老大两个游走于整个会场，杨一朽百无聊赖，也不愿意去看各色的人物，只想找个地方透透气而已。
可是，party还没有正式开始，他没法提前退场。蓝方虽然距离一朽挺远，可他总是在应酬的间隙往一朽这边看，如果一朽离开，一定会扫了这位寿星的兴致，这种事一朽觉得还是少干为妙，毕竟今天说要来的是他自己。
杨峰来了。
杨峰这一群人来的时候，会场大门口一阵骚动。蓝方跟蓝老大亲自过去迎接，杨一朽看到蓝方跟杨峰两个人客气的握手，杨峰还将一个小巧的盒子送到蓝方手上。
杨峰身边的中年人应该就是他干爹，跟蓝老大一比，那个有些发福有些老态的人就要逊色多了。蓝老大跟那个男人豪爽的笑着聊着，蓝方又一次看向一朽，杨峰的视线也调转了过来。
杨一朽手中的杯子一抖。
蓝方温柔的笑容跟杨峰阴沉的眼神，对比明显，却都让一朽无处可逃。
早该想到会碰上杨峰，这种party，黑道上的人物都会赏脸捧场的吧，可一朽就是没有事先去想，所以没有丝毫准备。
只想把自己隐藏起来，安安稳稳等到party结束。可看着杨峰的眼睛，杨一朽不免开始担心。
杨峰那个眼神算什么？仿佛带有预告的性质，他想干什么？
忐忑着，终于会场的灯全部熄灭，只留下一束光聚在蓝方跟蓝老大身上。
杨一朽趁机从侧门出去，这会场是在一楼，出了侧门有一个小花园。一朽端着酒杯，走到花园的阴暗处，抿了一口酒。
“你躲谁呐？”
肩膀被突然拍了一下，杨一朽吓了一跳，扭头瞪杨峰。
杨峰耸耸肩膀，把杨一朽手里的酒杯拿下，两口喝光，一点儿不带客气的。
“我就猜今天你得来，果然。”拍拍一朽的肩膀，杨峰拿出烟盒，火光一亮，点燃香烟。
“我来不来有区别么？”杨一朽摸不透杨峰话里的意思，只觉得杨峰今天是有备而来，他都准备了什么呢？为什么这种表情，好像隐藏着兴奋。
“你跟蓝方进展挺顺哈，不过我真低估了你。”
一朽皱眉，“你什么意思？”
“蓝老头子你也能摆平，一朽，手段不错。”
“……”
“说吧，你到底要从蓝方身上得到什么？你跟江浩约定了什么？”
眉头皱得更紧，杨一朽的手也牢牢的捏成拳头。
“今天人够多，你现在不说，咱俩等会儿换个人多的地儿，慢慢聊。”
“杨峰！”
“杨一朽，我告诉过你，别答应江浩，你那不是帮我。”
“我没答应他什么，我根本没联系过他。”
“是么？好，我暂且相信你的话。那么，我请问你。”转过脸，杨峰把嘴里一口烟喷到杨一朽脸上，“你跟蓝方这算干嘛呢？谈恋爱？”
“……”
“没话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用咄咄逼人都不足以形容杨峰现在的样子。杨一朽往后退一步，杨峰直接伸手，搂住杨一朽的后腰把他紧紧压在自己身上。
“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我也想了很长时间，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杨一朽，你别耍小聪明，蓝方跟他爸爸不是你能应付的了的，而且我明白告诉你，江浩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如果我有的选，也许已经放弃这个任务了，不放弃，一因为我爸，二，江浩攥着我的把柄，他一抖出来，我里外不是人，绝对活不过第二天。”
“你想得太复杂了。”杨一朽清澈的眼睛冷冷看着杨峰，“我没那个胆子跟你们这种人周旋。蓝方喜欢我，谁都能看出来，我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
本是一句玩笑的反问，杨一朽想看看杨峰被刺伤的表情。
但是，那刺伤的表情如愿看到了，接下来杨峰的话一朽却没有想到。
“谁喜欢你你就能跟谁在一起？那简单。跟我走吧。”
杨峰说完，拽着杨一朽的胳膊就往会场带。
在会场许多人的注视下，杨一朽挣扎着要摆脱钳制，可杨峰死活不松手。
懂了，杨峰今天是存心来捣乱的！他以为杨一朽跟蓝方在一起是为了江浩那件事儿，所以他不惜大张旗鼓的在众人面前搅乱一切。
蓝方刚刚才很绅士的向众人表达完谢意，灯光齐亮之后，他居然看见杨峰拽着杨一朽往外走。
什么情况？
不管什么情况，蓝方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抬脚，胳膊被拉住，是蓝老大。蓝老大对蓝方摇摇头，蓝方抱歉的对蓝老大一笑，推开那只手，顺着一朽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目睹一切的两位黑道老大哥走到一起，各端着一个酒杯。
“年轻人，就是比较容易冲动。”
“嗯，闹去吧，咱们继续喝。”
Chapter 67
什么叫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蓝方跟杨峰两个人剑拔弩张互相逼视着对方，杨一朽站在俩人中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要打架？
随便吧。反正帮谁都不对。
从蓝方口袋里摸出烟跟打火机，杨一朽给自己点上一根，回头往后走，走到杨峰的机车跟前，坐上去。
杨峰从来都是个行动派，他看一朽走开了，不再担心伤及一朽，挥起拳头朝着蓝方的脸砸了过去。
蓝方闪开，后退一步，杨峰跟着一脚，蓝方抬腿挡下。
两个人都是练过的，杨一朽算是看出来了。
论蛮力，杨峰自然更强一些，但蓝方的动作都技巧十足，躲避，招架，伺机攻击也不下狠手。
连杨一朽都能看出来蓝方根本没有真打的意思。
“操！”杨峰一把揪住蓝方的领子，“你到底要干嘛？”
“追人啊，我能干嘛？”
“把我打趴下，否则你休想带他走。”
“嘿。”蓝方用力挥开杨峰的手，“你真粗野，他愿意跟谁走那是他的事，你说了能算数？”
杨峰被噎了一下儿，接不上话，蓝方拍拍衣服，整整领带，走到一朽跟前，从一朽嘴里拿下那根点燃的香烟吸了一口。
地下停车场里异常安静，三个人无论做什么都会发出回声。蓝方推推一朽，一朽往边儿上挪挪，蓝方也坐上机车。
“一朽。”蓝方喷出口烟雾，看着杨峰叫一朽的名字。
“嗯。”
“我得先跟你说件事儿。”
“……”
杨峰往前两步，站立在蓝方跟杨一朽面前。蓝方把手伸给杨峰，手指里夹着刚才从一朽嘴里取来的香烟。
杨峰皱眉，蓝方一声轻笑，就要收回手，杨峰却在那之前拿下了蓝方手指上的烟并叼进自己嘴里。
“我知道，这次是我爸先找了你，让你答应参加party。”
“……”杨一朽本来也有点奇怪，为什么他说愿意来参加的时候蓝方什么都不问。
“我不知道我爸干嘛要找你，但以我对我爸的了解，他找你的目的肯定不单纯。”
杨一朽无法判断蓝方的爸的目的是什么，蓝方这么说，一朽也不知道该赞同还是不赞同，沉默以对。
“他跟你说什么，你可能领会不出他的意思，但如果相同的话说给我，我一定能分析出来。可惜我爸只找你，不找我，更不会当着我的面说他原本就想跟你说的话。”
杨峰弹弹烟灰，跟杨一朽交换了个眼神。
蓝方的意思……难道是……
“所以今天来之前，我在你领结上装了监听器。”
……
杨峰跟杨一朽，两个人的脸顿时变得僵硬无比。监听器，那刚才杨峰与一朽的对话岂不是都被监听到了？
蓝方把小指伸进耳朵，轻轻一掏，手指再拿出来的时候，上面多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物体。
不用问了，袖珍耳机。
蓝方手指轻轻一弹，那耳机就飞了出去，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跟着，蓝方要去勾一朽的脖子，杨峰几乎立刻就把杨一朽从机车上拉了下来，搂进自己怀里。
同时的，杨峰跟蓝方两个人把手伸进西裤后腰处，杨一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看到他们两个人各执一把手枪，对着对方的脑袋。
“喂！”
杨一朽惊了，挣扎着要从杨峰怀里出来。
“你别动。”
蓝方枪口一转，对上了杨一朽的脸。
杨峰搂着一朽的手紧了紧，蓝方脸上仍旧带着迷人又温柔的笑容，可眼里，却多了几分杀意。
“任务？为了你爸？我如果没记错，你爸在监狱呢吧，你能为他干什么？还有什么江浩，他握着你什么把柄呢？怎么里外不是人？里外，如果一面是黑道，那么另一面……呵呵，杨峰，原来你是警方的人。”
杨峰深吸一口气，注视着蓝方的一举一动。
“胆子不小，在那儿也敢说这些，幸好没别人听见，不然你们俩已经捆绑赠送给阎王了。”
“蓝方……我……”一朽很想解释，事情不是蓝方想的那样。
“你什么？你想说你没帮警察，你想说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爱我？”
“……”
“行了，我本来也不懂你怎么会突然死心塌地跟了我的，现在弄明白了也好。”
“蓝方……”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去我家再慢慢聊。杨一朽，知道我的车在哪吧？钥匙给你，自己先上车等我。”
蓝方把手里的车钥匙抛出一道弧线，扔进杨一朽手里。
一朽抬头看杨峰，杨峰还是死死盯着蓝方，只是搂着一朽的手微微放松，意思也是要让一朽先走。
“行了，枪放下吧，咱们谁也不会开枪的。”
蓝方率先放下手，把枪放回后腰的枪套里。
杨一朽倒退着往蓝方车停的方向走，看见那两个人先后收了枪，才总算放心了一些。
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位，一朽取下领结，果然在里侧隐秘的角落看到了一个小仪器样的黑色物体。怎么也没有想到蓝方会在他身上装了这个，而，蓝方的本意是想保护一朽，现在却听到了一朽与杨峰之间这样的对话。
“你有驾驶执照吧？”蓝方一点儿都不气愤似的，笑着问杨峰。
“嗯。”
“你机车钥匙给我。”
杨峰莫名其妙的把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到蓝方摊开的手掌里。
“你开我车，在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