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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茉香怔怔应了句:“是啊”
眼前固然不可思议,昨晚他们又何尝不是以两人之力便令整个客栈的高手消失无踪呢。
“师姐,我们要不要等等他们,至少确定了他们平安无事再回七秀啊”
童茉香点点头,“也好。”虽然见过他们的本事想必不用担心,但人家帮忙一场,总不该自己先走的。
她们便在往七秀去的渡口外等着,未久看到女子打马而来,在她们面前停下道:“两位可以放心回七秀了,剩下的事都交给我们就好,只要记得你们昨夜从未见过小侯爷,其他一切都不用担心。”
“真的只要这样就好吗,京里的人若是查下来怎么会如此轻易”
女子笑容淡淡道:“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放心吧,这种事我们很有经验了。”——反正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童茉香和曾琳琳为她的说法微微愕然着,是多有钱,能为她们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去花大把的银子来解决京里来的小侯爷?这种事可不是几千几万两就能解决的吧?
她们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愕然半晌,童茉香只能随口问道:“那位公子没和您一起脱身吗?”
女子像是不解的看着她们微笑道:“他不是就在这里么?”
童茉香和曾琳琳只觉眼前一晃,女子原本空无一人的身后眨眼便多出一个人来,她们两人一愣,曾琳琳甚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那不是她看错吧?方才明明就没有人吧??
她是该问还是不问啊?为什么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是不是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比较好啊?
童茉香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她们两人默契的无视了这一点。
“我们这就回七秀了,还请两位和我们一道回去,让我们好好招待答谢才是。”
然而女子垂眸轻笑,却是摇头道:“还是算了,我们去了,只怕要被赶出来的。”
曾琳琳想说怎么可能,七秀断没有随便赶人的道理,何况是恩人。但童茉香已经开口道:“那便不勉强二位,只是还未请教二位如何称呼?”
“我叫阿枭,他姓莲。”
曾琳琳愕然瞄了一眼师姐——哪有这么巧,连姓氏也一样?
童茉香瞄回来——姓莲的又不止七秀公子,曾经大名鼎鼎的邪侠不也姓莲么。
自己才刚想到这里,再看那人一身银衫,只觉好似什么都不需要解释了,又更让人不解——邪侠,貌似跟七秀没有什么瓜葛吧?但邪莲九笙,做事又几时需要理由的?虽然他应当不是邪莲本人,但不管他是邪莲的什么人,做事风格一样,似乎也没什么稀奇。何况,与七秀有渊源的也许是那个女子呢。
不管怎么说,那些江湖上流传已久的传闻,似乎都在诉说着邪侠是一个多么神秘莫测的人。
他们再次谢过道别,便招了船夫,乘船回七秀了。
曾琳琳站在船头望着码头上原来越远的人影化作浅浅的一道轻红,心有余悸道:“师姐,我们这次运气真好。”
“是啊,不管她是谁的故人,这次都真的托福了。若没有他们帮忙,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景”那扬州水畔的一道轻红,远远看去仿佛都带了七秀的影子。她不禁喃喃,“会是谁的故人呢”
回了七秀,这件事虽不能声张,却还是要禀报掌门的。
她们在忆盈楼一五一十将事情禀明,纱帐之中掌门竟许久未有回应。她们奇怪的对视一眼,轻声唤道:“掌门?”
隔着纱帐,看不清掌门的表情,半晌之后才听到宛若叹息的一声:“是吗他们救了你们吗”
童茉香隐约从掌门的口气中捕捉到什么,因为掌门什么都没有追问,就仿佛已经了然。
“掌门认识他们?”
掌门并未回答,只转了口气关心道:“你和琳琳没事吧,想必琳琳也吓到了吧,人没事就好,早些去休息吧。”
掌门既然这么说,她们也不便久留,正要告退,却又听掌门道:“琳琳,你扶我下来走走吧。”
于是童茉香独自退下,琳琳走到帐前扶起掌门,听到掌门仿若恍惚般低声问道:“她那个女子看起来还好吗?”
她愕然想起师姐那句——是谁的故人呢?
她终是乖驯,只应道:“是,她看来很好。”
抬起头,只见掌门迎着阁楼上的微风,风姿依然却耳鬓微白,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那就好”
她亲口下令逐出七秀的两人,都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看起来还好,就好
☆、尾章 倾生大梦不易醒3
——看起来还好,就好。
即使;只是看起来。
四季轮转;花落年年,春去回。
江湖依旧人来人往,世间依旧熙熙攘攘。这世上从不缺少各种人各种事;而在这热闹之中;有两个人仿佛如此的惹人注意;却从不被人在意,静静走遍大江南北从不在一处久留;只是每隔几年便回到扬州。
西子湖畔西子情,楼外楼中雨霖铃;画廊秀舫霓裳舞;小桥流水叶娉婷。
扬州七秀;秀坊舞扇如画——团扇秀剑,妙舞扬扬,火红衣衫的男子坐在高楼之上,半倚阑珊,眺望远处水畔的秀坊。
身旁女子素手斟清酒,入画一般的两人叫楼上的人看得都呆了去,那红火漪澜仿佛一瞬间就撞进了眼,要勾去魂魄。而那临窗远眺的身影迎着风,却又仿佛遥远得根本让人碰触不到。
——便是当年江湖第一美人的七秀公子也不过如此吧。
莲九笙一身红衣,虽红衣素着未佩饰物却自有一番骨子里的华魅。从当年在花楼答应过花事隐世上再不会有七秀公子,他已经很多年未着红衣。只是大江南北走了一遍又一遍,在过了这么多年之后,世上再无人认得莲漪,他银衫的形象却在江湖中太过惹眼。
此番回来便索性着了红装如火,反正无人认得,他便不算违背诺言。
——也许,是有些怀念了吧。
真的,好像已经过了太久太久
“今天街上的官兵怎么这么多?”
“听说今天是新太守到任的日子。”
楼上的酒客议论着,不解道:“历任太守初到任的时候,可也没见这么郑重其事的啊?”
“哎呦,听说这次的太守是京里来的大人物,得有百十来岁了呢!”
“这么大年纪不去养老到扬州来干什么?”
“那谁知道——”
莲九笙轻笑,迎风微澜,“看来这扬州倒是热闹,我们本是回来看七秀的新掌门,结果扬州太守也是新的。倒是正好瞧瞧这新太守品行如何。”
小昭却笑,“那么大年纪的人了,又能如何?”
“通常那么大年纪的人,会千里迢迢跑来这么远的地方当个小太守么?——反正他来之前还有时间,要不要去七秀看看?”
这么多年了,七秀也早没有人认得他们了,只是,还是一次也不曾踏足。
依然记得的,他们被颜如玉掷地有声永远驱逐出七秀的那一日,犹在眼前。
小昭脸上笑容微微凝滞微默片刻,而后点了点头。
——太久了,他们在一旁远远看着七秀,守着它的一切,如今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纵然,故人已不在。
——※——※——※——
七秀仿佛从不曾改变,笙歌里水桥廊榭莺红柳绿,永远的春光潋滟。
苏小昭走在二十四桥上,看着这里熟悉却又遥远的一切,每一步,恍如隔世。她的人生明明这么长,但在这里彼此遥望的十年,却仿佛就是一生。
莲九笙从背后环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蹭了蹭。
多可怕,若那一夜他们没有去凤翔赌庄,若邪侠不曾遇到暗夜之枭,他们是不是一生也只能作为七秀公子和一个普通的七秀弟子保持着距离,直到有一日其中一人离开七秀再不相见。
他们静静依靠谁都没有说话,忽然听到桥下噗通水声,看过去竟见一个身着轻罗的七秀弟子落在水里起起伏伏,虽不曾呼救却着实惊险。
他们两人无需语言便一齐飞身而下,在水面一点,拎起落水的女子提上岸来。
半空中红衣飞扬,漆黑微凉的发丝擦过苏小昭的脸颊,她侧目一眼看向身旁莲九笙,恍然间很久以前,他便是这样将她从桥下提了上来。
落地松手,那七秀弟子跌坐在地上咳着,惊魂未定,虽喝了几口水但无大碍。咳了一气,待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竟是坐在那里哇一声大哭起来。
苏小昭无奈蹲□来拍拍她的后背,小姑娘想是吓的狠了,也顾不得去管拍她的是什么人,抱着就狠狠哭,就着苏小昭的衣服擦着鼻涕眼泪。
苏小昭耐心的等她哭完,才问:“怎么一个人掉进那里,为什么不呼救呢?”他们若不是刚好在这里,岂不是就淹死了事?
小姑娘抽搭着道:“我在那里练轻功来着,我怕给师姐们看到,就只有我一个练不好——”
傻丫头。
苏小昭摸摸她的头,对七秀的弟子,始终感到格外亲切和心软。
小姑娘这时渐渐反应过来,擦着鼻涕的手顿了顿,慢慢拿下用来擦鼻涕的布,看着这块布一直连在苏小昭的衣服上,俗称袖子的部位。
“——对,对不起!”她大窘,慌忙放手,可是苏小昭袖子上挂着的不明液体却已经无法挽救了。“对不起,我会赔你的衣服,请随我到内坊好吗?”
苏小昭看看自己的衣袖也着实不能穿着这个就离开,自然也就应了。也许她也想去内坊看看,如今以她的身份,若没有邀请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小姑娘一骨碌爬起来,刚抬头骤然看到站在后面的莲九笙,虽然方才也知道救她的是两个人,可是——可是——这个人——
她瞪大了眼睛盯着他说不出话来,憋了半晌,挤出一声:“七,七秀,公子”
苏小昭怔了怔,看一眼莲九笙,他也不解。
早就没有人认得他们了,一个小小年纪的七秀弟子怎么会认得出?
而小姑娘愕了半晌,突然一转身,喊着——“大师姐!闹鬼了啊啊啊——”就跑向了内坊。
苏小昭和莲九笙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决定干脆跟过去看看——他们就这样趁没人注意进了内坊,莲九笙环视着这个久远的牢笼,前面小姑娘跑的不远,直扑进一个人怀里——“掌门大师姐,有鬼啊!”
“俏儿,不要胡说。”那女子淡淡一句便止了小姑娘的大呼小叫,衣着显然与普通弟子不同,人虽年轻但温柔却又不失威严,那一声“掌门大师姐”倒是叫两人颇为吃惊——她就是七秀的新任掌门了,只是这么年轻的掌门可不多见。
她看着俏儿一身湿哒哒,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俏儿正要说话,一眼瞧见莲九笙跟了来,忍不住又叫了一声,“是他!掌门师姐快看!”
那掌门师姐见到莲九笙时也微微怔了怔,人到底沉稳,只不动声色道:“抱歉,两位,七秀内坊重地,还请止步。”
莲九笙悠然一笑,却干脆全推到俏儿身上,“是这位姑娘请我们进来的。”
俏儿一愣,可是想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她是请苏小昭进来,但两人同行,她也没说不让另一个跟着。
掌门师姐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忙把方才的事情三言两语说明,只是目光不断的瞄向莲九笙,会说话一般不断提示掌门师姐——你看你看。
掌门师姐微默,看一眼莲九笙,将男子不得踏入内坊一事隐去不再提,只道:“既是事出有因,还请这位姑娘先来换了衣服再议。俏儿也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免得着凉。”她替两人引路道:“在下七秀新任掌门凤仪,内坊重地,还请两位跟好,不要四处走动。”
俏儿被打发去洗漱,苏小昭也被领进一间屋子,给了她一身替换的衣服。
——是七秀的轻罗衫。浅红轻罗,金钏璎珞。已经多少年不曾穿过,再次穿起,恍如隔世般走出房间站在莲九笙面前,果然他也一副些微惘然不知名状的轻笑。
他闲闲站着,看着苏小昭走近,站定在他身前才向前倾身道:“还是这样,最像我的小昭。”
鼻尖几乎蹭在耳廓,微微的一点冰凉。
门外凤仪轻轻敲门,没有让其他弟子来招待,而是亲自在门口道:“姑娘若是换完了衣服,就请两位来一起喝杯茶吧。”
来到大厅时还未见俏儿,想她还要更衣沐浴只怕要许久,有弟子奉了茶,凤仪客气笑道:“多谢两位救了七秀的弟子,只怕俏儿方才有些失礼,还望勿怪。”
莲九笙悠然浅笑,即便只是闲闲坐着,那般自然的仪态风姿却是随意而就,从骨子里染就的,“哪里,只是不知为何俏儿姑娘会有此一说?”
凤仪笑笑道:“不怪俏儿的,两位请随我来。”
她将他们引进后面的一栋阁楼,阁楼里空旷阴暗,随着大门的打开照进一片阳光,像打开一片尘封古旧的时光。凤仪慢慢一扇扇打开窗户,一幅画像展露在他们面前。
绯红一袭如火,华衣金饰。
虽只是一副画,却在眉眼身姿都淋漓尽致了他骨子里的妖冶与冰凉,像火焰中肆意绽放的彼岸沙华,说不清是燃烧的火更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