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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专务对人生的领悟?”
这个问题如果由外面随便一个人问的话,绫人一定会以为对方在讽刺自己,唯独川原不会带给他如此感觉。面对川原对自已的忠心,绫人有自信就算自己背叛了川原,川原依然会原谅他。这是川原从武士家族的血缘里所得到的特性。
他深吸一口气,仰头叹出。
“是对爱情的领悟。”
川原只是微笑。他大概以为自己已经大澈大悟,要饭依佛法了吧!不过也有可能只是认为这是他一时间的低潮期,过一段时间便会继续游戏人生。
回到家里,天色已逐渐昏暗。迸人屋内,发现里头的灯末开,绫人叫了几声依然听不到回答,以为夏实外出去买东西了而没太过担心。
迸入客厅,看到相连的厨房里干干净净的,反而有些不适应。这时候,夏实应该已经把大部分的晚餐都准备好,等自己回来了,可是厨房却一点也没晚餐的痕迹。虽然没有要求夏实--定要做好饭等自己回来,但是这些天以来夏实都是这样,忽然变了反而有点不习惯……还会觉得怪异。
他走到玻璃窗去打开,往后院去查看夏实的踪迹,在关门以前,眼角瞥到了地上的纸层,拾起来一看,黑黑的模糊背影,根本看不出来是甚么。把它拿到垃圾桶去丢,却发现垃圾桶里满满的一堆相同的照片纸层。
眯起的眼睛看到其中一张比较清晰的照片。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类似……男人下体的影像。
“这是甚么了……”他忍不住拧眉,开始寻找其他较大或者认得清的纸层。虽然大多数都被撕得烂碎,不过还是有漏网之鱼。终于,他找到了哭泣中的夏实的照片、看得出来是赤裸裸的双腿的照片、以及之前那下体的照片……
“骗人吧……”事态严重得让他不禁喃喃出声,脸色凝重得不得了。
他打夏实的手机,听到楼上的电话声,冲上去一看,原来是夏实没把手机带在身上。
己经不能够再幻想夏实只是到超市或是在公园散步那么简单了。他打了电话给夏子,才听到“喂”的一声便下由分说地问了:“夏实有到你那去吗?你知道他去哪吗?”
“你在说甚么?夏实没到我这来。”夏子的声音狐疑地回答。“他不是跟你在一块儿吗?”
离家这么长时间,夏安会通知夏子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所以夏子会知道并不值得惊讶。
“他……”该怎么对夏子说呢?--不知从何开口的绫人愤怒地骂了一句脏话。
“你知道他会去哪吗?”
“我不知道哇……会不会是回家了?”
“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绫人边听手机边冲向汽车,将手饥切换成扩音后继续质问。“你知道在夏实身上发生甚么事?”
“你到底在说甚么?”夏子的声音不似先前的生气,反而是强行压下激动的低语。
“总之你打电话到那家去,看看有没人接听,如果有的话就不停拉住他说话,在我到达以前别挂断了!”
不等夏子回答,他挂上手机,脚下的油门发出轰轰声,绕过前方的汽车快速奔驰而去。
* * *
夏实确实会回到平井家来了。在一阵慌乱之后,他主动致电给桂木,二人决定在那家里见面,把话说清楚,一切不过是在绫人到家的两小时前发生。
--结果换了新锁根本一点用也没有。该防备的一点也防备不了。
他坐在沙发的把手上,望着手上的新钥匙嘲讽地笑。久未回来的房子似乎在主人不在的时候沉睡了,丝毫不发出一丝声音,但是长久以来给夏实的诡异气氛并没有消失。
--你啊,日后一定会被人当作凶宅,一辈子都卖不出去,你看了这么多人间惨剧,到底有何感想呢?一定在暗地里嘲笑我们吧!你一直都是这样,只是静静看着,从来不曾伸出援手,却又想把我赶走,把我杀掉,这下子你得意了吧?你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即使怨恨的眼神瞪着天花板瞧,房子依然不做反应,只是静待事情的发生……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因它根本没必要跟人斗,人就会自取灭亡了。在世代交替之间,它将会屹立不倒地跨过这个世纪,继续看着人类最隐私的一面。当人类在外头表现得风光满面的时候,回到家里便会露出真相,而真相往往都是最丑陋的--这房子,看尽了人类最丑恶的一面了。
忽然,玄关传来开门声、关门声。沉重的脚步声缓慢地走来,越是靠近越让夏实觉得呼吸困难,以为自己会受不了而窒息。他不是已经觉悟了吗Y
天色已暗,不过室内只开了一盏桌灯。对方似乎也不介意阴暗得看不清四周的光线,双眼在进来的那一刻便直直看着夏实,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夏实没有起身。他无法再继续伪装地对男人表现厌恶,仿佛看到全世界最丑陋的生物似的看他。
“卑鄙无耻。”如果可以的话,他多想尽情地骂,把所知道最脏的话都骂出来,可是他知道这样也无法消除自己满腔的怒气,最后只是简单地吐出这四个字。
桂木不受他挑拨,继续面带微笑,一步一步走向他。
“可是你却无法反抗我,不是吗?”
双手握成拳头,克制住上前揍他的冲动。
“我要全部底片照片,一张也不剩。”
“不行,我们在电话里说好的。我给你底片,但是照片我留着。那些是我的筹码。”他瞄一眼夏实气得发红的脸。心情更是好,“而你,则要实践你那一部份的工作。”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这问题换来的是桂木仰头大笑。
“这应该是我要担心的吧?我怎么知道一旦把底片交给你之后,你不会就立刻把我赶出去。”他停顿一下,一字一字地把接下来话说完。“或者杀了我。”这让夏实的身体一震,假面具出现一道裂痕。所幸看桂木的神态,他没发现任何异状。
--冷静点,现在还不行!
他转身,拿了放在身后的大信封,伸给桂木。
“这是房屋契,还有保险单和其他相关文件都在里而。以后这房子就是你的了。至于我会不会把你杀掉……”他稍微低头,眼珠往上翻地看他,勾出一抹冷笑,“不就是你要赌上你的性命去证实的吗?”
充满挑逗的口气和神情让桂木讪笑。夏实清楚地看到他眼低逐渐燃起的欲望。
“你过来。”果然,下一分钟,桂木便命令他过去,实践他那一半的承诺。
先前还在狂跳的心脏在这一刹那忽然平静得像睡着时的稳定跳动,丝毫没有想像中的“快要爆炸的狂跳”。夏实缓缓离开沙发,来到桂木面前,“咚”一声跪下,开始拉下他的拉链,掏出里共的东西含人口中。桂木面对他认输的行为,发出自大的狂笑,而后演变成欲望的喘息,逐渐掩盖在舒服的呻吟中。
在嘴里的男性器官以惊人的速度涨大,从柔软无力的海绵体变成硬梆梆的肉刀,好儿次碰到了夏实的牙齿,惹来桂木不快的抱怨。
“把你的嘴张大些,想咬我吗?”他伸手钳制夏实的下颚,前后舞动自己的下半身来得到满足。
忽然,电话声传来,二人都同时一颤,不过桂木随即将夏实的头猛按住,不让他离开。电话不放弃地响了好久好久,令夏实不禁猜测会是夏子还是绫人打来的。可是他也无意接听,因为这样只会破坏自己的计画而已。
电话声带来仿佛被人偷窥的错觉。在口里的桂木的,性器又涨大了几分,他更是激烈地摆动下体,甚至闭起眼忘情地享受着。
终于,屋子又恢复安静。致电者似乎已放弃地挂上电话,同时也消火了夏实最后的犹豫。
拼命活动自己的口和舌头的夏实其实早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万。他的眼睛往上瞄,知道桂木此时正尽情享受着欲望的发泄,从身后的裤子里抽出出门前藏在那儿的刀。
--只要这么一下!!
* * *
绫人到达的时候,平井家的大门没锁,就连家门也没锁,可以说是通畅无阻,也使他更肯定夏实就在这里。门才打开,客厅便传来一声惨叫。已乱成一团的绫人直觉以为那是夏实,鞋子也不脱地冲入。在客厅的地上躺着一个蜷缩起来的男人以及手持刀子的夏实一脸恐惧地看着眼前酌男人。
“夏实,你没事吧?你别吓我!”缕人跨过男人,来到夏实跟前把他手上沾血的刀拔走后摇晃他,企图唤回他的神志,直到男人的求救声不绝于耳,绫人这才发觉原来他受伤了,而且伤在男人最重要的部位。
“桂木……?”突地,究竟发生了甚么事,绫人也知道个二一了。虽然心里在想他活该,却也没办法让他在这自生自灭。万一闹出人命,有麻烦的是夏实。
正当他拿出手机要叫救护车时,一双手忽然阻止了他,迎上的,是回过神的夏实坚定,但依旧害怕的眼睛。
“不要打电话,我要先找到底片。”
“底片?”才问出口,立刻就知道他指的是甚么了“别担心,救护车不会这么快到的。我们趁他来的空档搜他身,一定会找到的。”
安抚好夏实,打了电话,然后便是在痛得昏死过去的男人身上寻找关键性的底片。从男人的夏季外套内袋里找到一叠黑色长型的底片后,绫人立即拿出打火机,拿到厨房的水槽去烧成灰烬,顺着水流通人下水道,水远都找不到了。
回到夏实身边,只见他一脸茫然地望着天花板,神情里有一丝解脱和释放感,仿佛他已逃离地狱,见到了毕生初次的阳光。
在救护车抵达以前,绫人都坐在夏实身边,搂着他的肩膀,二人互相依靠着对方。
尾声
走花宁静的街道上,春风尚有些许寒意,吹醒了种在一户人家里的樱花,也令夏实忍不住打了冷颧。来到家门前,旁边的浅惊家太太正好走出门,看到夏实的眼光带有些讶异。
“你好。”
“你好……”面对夏实礼貌的打招呼,她只是匆匆地点个头,勉强的笑容很快便消失在脸上,换来怪异的眼光打量着他。
夏实只能苦笑,不理会她地迸人屋内,将身后的大门关上,却不上锁,客厅里全无一物。下个月这里就要被拆掉,将地皮一分为二,建两栋房子,否则在这泡沫经济崩溃的时代,根不没人有能力购买。在绫人的安排下,不但成功将房子脱手,也把所有家具都处理掉了。
结果,这房子还是到了寿终的时候了。
夏实躺在地板上呆望着天花板。对于他曾经恨之入骨的笼子,如今一旦知道他真要消失了,居然会有一股舍不得的感觉。但是他无法再继续待在这儿了,也无意这么做。
去年,桂木因下体受伤而被送入院,这件事很快便被传媒界知道,大肆报导。无论是当事人或是学校都成了外界注目的焦点,“性丑闻”、“性侵犯”等不堪的字眼布满所有报纸的头刊,校内暴力和入学考试压力都再度成为社会的热门话题。后来,一本妇女杂志不知从哪得知两年前的那件事,拿出来大作文章,甚至偷拍了夏实的照片,在脸上打上马赛克,活像个犯人似的被刊登在杂志里,传媒界赖在学校、平井家以及绫人的家门前不走,终于把绫人弄得火大,对那本妇女杂志发出律师信,起杀一敬百之效,吓退了其他人。
在那段期间,夏实足足躲在绫人家里三个月足不出户,躲在家中连窗户都不靠近。暑假结束了,他亦没回校,继续将自己封锁在屋内。第一次踏出房子,是到诊所去看心理医生。
看心理医生是出自绫人的劝说,眼看夏实一天--大消瘦下去,一天开不了几次口,绫人最后还是听取川原的建议,让专家去治疗他心理的伤痕,虽然说由身边的人来治疗是最有效的万法,但是在连该从哪儿下手都不晓得的情况下,唯有靠专家的帮助了。毕竟绫人要进入夏实的心理,首先必须等他先打开那扇紧闭的门。
二月的联考过去了,三月成绩公布,明良幸运地考上第一志愿校,夏实要当一年浪人,明年才考--如果他要考的话。
在发呆的过程中,头上发出脚步声。他居然连有人进来都没察觉。对方弯下腰,成熟而好看的脸上浮现亲切的笑容。
“睡着了?”
“只是在发呆而已。”夏实摇头回答。他伸出双手,示意绫人拉自己起来,一点力气也不施,累得绫人喘了两下,却还是抱怨着“你怎么这么轻,该多吃点才行。”
夏实浅浅地微笑。他想要伸手摸自已的耳垂,却临时改变主意,只是轻轻把过耳的测海挂到耳后,一双单眼皮,但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直望着绫人看。
自己的人生因为眼前的男人而被迫改变,走回了正道,他却好像第一次这么正眼瞧他。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身材,短而整齐的黑发,带有凛气、轮廓分明的脸,充满自信,却不失稳重的气质。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他却一点父子的感觉也没有,而对方也同样待他如一般人,丝毫没有身为父亲的意识。
“怎么了?”被他盯着看的绫人不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