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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头唠叨的时候,寡人还能应上几句。”
周穆清道:“户籍文书,少不了要跟户部打交道。”
“都是小事,做得仔细谨慎些便好,别让林泉给发现了,不然到时候林泉与秦老头互相通气,寡人估摸得苦上大半月了。”
她委实只能算得上是半个昏君。
若她真是个大昏君才不顾这些,管他们说什么,通通都毫不留情地拖出去。偏偏她这人宽容随和,这辈子估摸也只能当半个昏君了。
周穆清搁下酒杯。
“我明白了。”
“去办吧。”齐光自个儿斟了杯酒,带上酒杯倚在窗边,慢酌细饮。身后响起开门声,齐光不用回头也知周穆清出去了,不过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迟迟没听见关门的声音。
她诧异地扭头。
这一扭,恰好就对上了路离的眼睛。
齐光登时就被呛到了,连着咳了四五下。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路离。周穆清也没想到会一推开门就刚好见到路离。
他刚想打个招呼,便听到齐光咳了不停。
周穆清下意识地转身,本想去给齐光倒杯茶再拍拍背部的,但是这样的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便打住了。他微微一笑,说道:“路侍郎,真巧。”
路离对他点了点头,随后迈进雅间。
齐光这时已经咳停了,灌了好几大口清茶,嗓子方稍微舒服了一些。她的神情干巴巴的,莫名的还有那么丁点的心虚。
她重咳一声,道:“寡人微服,虚礼就不必了。”
路离道:“陛下是君,微臣是臣,礼不可废。”说罢,他正正经经地行了个君臣之礼。
齐光委实不明,要说有能耐,朝中比路离有能耐的多了去,要说有相貌,比他好看的更是海了去,可是母亲偏偏就挑中了他,也不知路家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路家尚未发迹之前,不过是一介寒门。
齐光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如此宠信路家。
曾有传闻说母亲相中了路离的父亲路仁。
齐光是见过路仁的,虽然他已经年过四旬,但容貌依旧鹤立鸡群。齐光有好几次都在母亲的寝宫见到他,不过两人衣衫齐整,模样严肃,倒像是在商讨国事。可是后来惠宗驾崩,没病没痛的路仁当夜竟跟着去了。即便齐光下了命令,不许宫人咬舌根,可惠宗与路仁之间传得愈发扑朔迷离了。
不管真假,齐光从此见到路离,心里都不太舒服。
一为母亲的赐婚,二为路仁的心机。
齐光敷衍地道:“礼也行了,退下吧。寡人微服此事也无需声张。”
他垂下眼帘,默默地从衣襟里摸出一块玉佩,放到桌案上。
“微臣在楼下捡到陛下的玉佩,特来归还。”
齐光一怔,半晌才明白了路离话中的意思。
他捡到她的玉佩,还得知她在哪一间雅间,也就是说路离从头到尾都将一切看在眼底,包括她让随从将云臻送回宫中。
齐光本来只有一丁点的心虚渐渐增多。
“微臣告退。”
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语气也是不疾不徐的,这让齐光愈发心虚。她咳了几声,从鼻子里“嗯”了声出来。
。
皇宫。
江德忠侍候齐光足足有十九年了。皇帝的喜好他向来都很清楚,每次皇帝从宫外带回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和丰神俊朗的公子儿都是由他安排的。
他知道皇帝喜欢脸蛋圆润的美人,还有温润如玉的公子,几乎每次皇帝带回来的人都是这两种类型,即便偶有意外,可容貌也皆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但是这一次
江德忠惊愕地看了云臻半晌,迟疑地问:“确定没有带错人?”
江德忠努力地从这张肿得双颊鼓起的脸,还有破了一道口子的额头里寻找俊朗二字,最后未果。随从一本正经地道:“公公,就是他,千真万确。”
“真的不是你们玩忽职守不小心弄丢了人随便在大街抓了个乞丐回来应付了事?”
“公公,卑职岂敢做出此等欺君之事。”
江德忠叹了口气,吩咐身边的宫人,说道:“将”顿了下,江德忠问:“你叫什么名字?”
“阿真不,云臻。”
江德忠不由一愣,再看看云臻这副模样,顿时了然,同时有一丝心酸。他又叹了声,说道:“云公子,这边请。”
江德忠边走边依照惯例解释道:“想必你也知道陛下的身份了,你入得了宫,也就等于你得到了陛下的青睐。我们的陛下有个喜好,便是喜欢用膳以美色下饭。每到用膳的时间,陛下便会挑七八个美人或是公子陪膳,你若是被挑中了,什么也不用做,站着不动便行了。在宫中不愁吃穿,若是能进一步得到陛下的青睐,便是你三生有幸了。不过这几年来能进一步得陛下青睐的人屈指可数。”
到了南风轩后,江德忠停下脚步。
他唤来两个宫人,说道:“茴香,茴碧,你们两个以后好好侍候云公子。”
宫人应声。
待江德忠离去,云臻怯怯地打量着周围。茴香上前说道:“云公子,请跟奴婢来。”两宫人带着云臻行到碧华池,茴香又道:“奴婢不便进去,云公子,里面备好了热汤。待公子沐浴过后,太医便会过来替公子医治。”
云臻依旧怯怯地点了点头。
茴香与茴碧早已习以为常,云臻进去后,两人轻轻地带上了门。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整个南风轩的人都知道今天来了个新人,名字唤作云臻,是个少年郎,且有违皇帝向来的审美。
云臻一出碧华池,便受到众人瞩目。
他瑟缩了下。
有人取笑道:“如此胆小,也不知是哪一点受到了陛下的青睐。”
有人哼哧一声:“某人初来乍到时也是这般胆小。”
云臻不知所措。好一会,他才开口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陛下?”此话一出,惹来了几道嗤笑声。只听有人道:“陛下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想见陛下只能等陛下传召。”
云臻嘴角紧抿。
他此时此刻方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被一个不得了的人救了。
☆、第五章
议事殿上,文武百官依次而列,时不时有朝臣出列上奏。不同的声音陆续在朝堂上响起,与以往的早朝并无什么不同。
只不过今日的齐光却不能像以往那般左耳进右耳出。
她今天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得很。
户部尚书林泉望她的眼神有那么一丢丢“你想占我儿子便宜你就是觊觎我儿子你不用狡辩不用解释你就是想将我儿子收入后宫”的意思。
齐光知道林泉是个老顽固,不打算跟他计较,默默地移开目光。
路离是户部侍郎,正好站在林泉的身后,齐光这一移刚好就对上了路离的眼睛。她的手抖了下,恰好碰到腰间的玉佩。
一想到前几日在食香楼发生的事情,齐光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她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御史大夫秦戴目光灼灼。
齐光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敢用项上的人头保证今天秦老头绝对又要开始唠叨她了。果不其然,早朝刚下,她还刚溜到御书房,便有内侍过来禀报。
“陛下,秦御史求见。”
齐光叹了声,说道:“传吧。”
秦戴年已过五旬,身子依旧健朗。近年来秦戴颇为沉迷炼丹之术,也留起了颇具仙风的长胡子。传闻秦戴为精益求精,特地让人依照道观里的太上老君的胡子每日修剪。
“陛下,听闻您又从宫外带了人回来?”
齐光沉默,目光飘向虚空。
“先帝在世时托付老臣定要辅助陛下当个明君”秦戴轻捋胡须,重叹一声。
然陛下隔三差五便带人回宫,每回陛下微服,宫外皆人心惶惶,倘若再如此下去,陛下又怎能得民心?先帝在时乃是民心所向,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陛下应当谨记此话才对。
一捋须,轻叹,二捋须,重叹。
齐光收回目光。
秦老头的措词和动作数年不变,她游神在外也能背得滚瓜烂熟。
她抬眼,应道:“寡人知道。”
其实她也知道秦老头说的是忠言,可无奈她真的不是当皇帝的料子。她轻咳一声,道:“当皇帝的人哪个没有小癖好,寡人喜欢收藏美色碍着谁了,且你也知道每次寡人带人回宫,那人必定是心甘情愿的。哪个不是身世凄惨,是寡人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这次”
齐光打断道:“云臻无父无母,寡人体恤民情,宅心仁厚,才特地将他带回宫。秦卿,寡人问你一句,寡人身为九五之尊,莫非也不能寻几个知己陪膳?”
“这”他哑口无言。
齐光道:“此事就不必再提了。”
秦戴终于回过神来,又差点被陛下绕过去了。他感慨地道:“若是陛下肯将这些花在朝政上,陛下的功绩定能名垂青史呀。先帝在世时”
又来了。
齐光认命地继续走神。
秦老头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还当过她几年的太傅,他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太爱唠叨。足足有小半个时辰,她才听完了秦老头的唠叨,心中欢呼雀跃地让江德忠送走了秦戴。
江德忠回来后,齐光又吩咐道:“等会去库房里挑几样东西送去林府,便说是寡人赏赐的。”
“是,奴才明白。”看来陛下还是有将秦御史的话听进去的,方才秦御史说了不下十遍的林尚书。
齐光倒是觉得林泉将自己的儿子养得太过娇弱,不就在宫里住了一夜,她也没对他怎么着,回府后竟连着病了几日,至今还尚未有起色。
想当初林泉性子倔强,跟头铁牛一样,母亲登基为帝,他带头反对,还率领若干门生罢职,但后来在母亲的怀柔政策之下,到底还是屈服了。母亲也因此格外欣赏林泉,不过林泉一老,性子也变了,竟养出这么娇弱的儿子。
真是可惜了。
齐光摇摇头。
蓦然,齐光想起一事,她道:“前几日寡人带回来的云臻在哪里?”
“回陛下的话,奴才将云公子安置到南风轩了。”
她又道:“可有给他传太医?”
江德忠回道:“云公子身上只是皮外伤,李太医说养个半月便能痊愈了。”
齐光道:“带他过来吧。”
江德忠不由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是。”
。
云臻养了几日的伤,有宫里最好的药养着,脸上的瘀肿很快便消了,身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茴香和茴碧尽心尽力地侍候云臻,每日好吃好喝地供着,原先苍白无血色的脸也渐渐添了几分红润。
与云臻相处了几日,茴香与茴碧都知道云臻是个相当沉默的人。
这几日他开口说的话不超过五句,隔壁的几位公子过来与他搭话,他也是不理不睬的。幸好公子们大度,见他年纪小没有跟他计较。
茴香与茴碧两人觉得这样下去迟早出事,遂在云臻用完早膳后,小声地劝道:“云公子,南风轩的其他公子都比您先来,与他们打好交道对您以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呀。”
云臻看了看她们,依旧沉默着。
茴香与茴碧见状,两人不由面面相觑。在两人端着盘子离开厢房的时候,云臻忽然开口问道:“他们”说了两个字便打住了。
茴香和茴碧连忙退回去。
“公子想问什么?”
云臻似乎有些紧张,话还未说出,一张脸便涨得微红。半晌,他才说道:“他们都是陛下的的面首?”
茴香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说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众位公子的职责仅仅是陪陛下用膳。公子过来的时候,林公公应该与公子您说了吧?”
说是说了
但是他没想到是真的。大周的皇帝竟然如此荒唐!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他道:“那为什么他们个个都想爬上陛下的床?”前天他还听到隔壁的白晟说要在侍候皇帝用膳的时候,一定要让皇帝注意到他。
茴香捂嘴轻笑。
“云公子年纪尚小,不明也是理所应当的。若能得陛下的欢心,前途自然无忧,甚至能让一家老少从此富贵荣华。”
云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身在大魏时,虽有听闻邻国皇帝是个女人,但是没想到大周的儿郎们竟然如此不思进取,还堕落如斯。若早知齐光的身份,他那天就算被打死也不会向她求救,做牛做马无妨,可要委身于一个女人,简简直是笑话!
云臻无法接受。
茴香又道:“不过云公子不必担心。”她压低声音,说道:“隔壁的几位公子,尤其是白公子,他是最早来到南风轩的,这几年孜孜不倦地勾引陛下,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陛下虽然养了许多公子美人,但实际上能常伴在陛下身边的,一个也没有。陛下专情得很,这几年来也只有周公子才能伴在陛下身侧。”
云臻想起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