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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会让伤害我的人得到惩罚!
城堡的四周守卫松懈,这个时候应该都在别处寻找我,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逃出去的我会再回来。
我很容易就又进入霍特城堡,制服了一个负责送餐点的仆人,我换上他的衣服,将帽子拉低,走进大厅。
这里的热闹远超过我的想象。
“霍特先生!霍特先生!”我听见有人在喊。
我也很想见到这位传奇的霍特先生,出于对他的尊敬,虽然我在保险库里咒骂他无数次。
可是霍特先生没有出现,这才是人群躁动的原因,我看见不远处苏门站在中央,公主也在。她突然低下头去,用两手捂住脸,悲悲戚戚地哭起来。
公主这般楚楚可人的女性一哭泣起来,在场大部分喧闹的男士都静了下来,还有人颇有风度地上前去安慰。
苏门跟公主距离较远,他们装作不认识,连苏门瞧向公主的眼神也毕恭毕敬。
苏门移动一下位置,露出身后的一个人,令我惊得手中的餐盘差点打碎!
我将餐盘摆放在餐桌上,眼睛还紧盯着那边,只不过这目光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我没忘了,昨天,他刚刚在车祸中受了重伤,以那伤势,九死一生,现在他却好端端地出现在霍特的聚会上!
不过他还坐在轮椅上,声音也不那么有力度了,他勉强对众人笑脸相迎,息事宁人的样子。我想,在铁面人的聚会上,除了霍特,他在众人眼中是最具权威的人士了。
“凌哥,怎么办?难道真要将真相托出?”苏门俯身对凌说,象在耳语,可是声音大厅里每一个人都听得到。
凌连想都不想就点头说好,他们俩象是合伙唱戏,出场前却没沟通协调好。
苏门对身边的手下说了几句话,那人朝二楼某个方向打个手势,控制台收到指令,将一台巨大的显示屏从空中推进大厅中心。
我专注于那边的事态发展,手下无意地在餐桌上移动摆放刀叉,直到身体撞着障碍,我本想绕道走开,那障碍却不满意地嗯了声。
白鸦静静地坐在餐桌前看报纸,长长的餐桌上只有他一人在等着开饭似的。
他看到一身仆人打扮的我,也有点吃惊,却将目光隐落在报纸上。
“他们在干什么?”我心中着急知道,脱口问白鸦。
“展示你杀人的罪证。”
“什么?”
白鸦抬眼看我:“怎么?你要说自己没杀过人吗?”
第二十四章 白鸦
显示屏里播的画面,从角度看,统统是从隐藏摄象机里拍到的。
象个动人曲折的电影故事一样曲承转合,情节丰满,人物鲜明,高潮更是扣人心弦。
开始是爱情篇,一位优秀青年跟一位美丽少女的幽会,花前月下山盟海誓,背景都是在霍特的城堡里,某些画面被巧妙地设计得蒙蒙胧胧,反倒更让人暇思!
放到这里公主难耐地别过脸去,羞于见人的模样。那也难怪,任何人当他的私生活变成三级电影公诸于世时,恐怕都有恨不得一头撞死的冲动,何况公主是个身份高贵的少女。
可我没闲心替她难过,因为我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成了电影里的男主角!
白鸦虽然在低头看报纸,对屏幕上播出的画面也尽收眼底,他这时哧笑一声,用希泊莱语问候我一句:“愿君好福气。”
我现在一定满脸通红,虽然我可以向上帝保证从没做出过这些事!
画面突然一转,变成了一片洁白的的墙壁,接着冒出两个人影,还是刚刚那两个人,男主角被女主角拉着手走过一道楼梯。
我还记得这一幕,那就是不久前公主带着我进入她父亲保险库的情景。
这段画面放映的时候,人群已经开始喧哗起来,直到画面再一转的时候,这些人一跃而起,恨不得要将画面中的男主角扯出来大拆八块了!
我始终没机会真正见到霍特先生,每一次他都在电视屏幕上,他的长相很平凡,走在大街小巷上,不过是个平凡的老人。
霍特先生坐在书房的长椅上,背对房门口,他张口象是说了声进来,我就推门而入,大步流星走过来,将双手放在霍特先生的办公桌上,大声咆哮着,直到将霍特激怒,站起身来向我挥拳,我们打斗起来,霍特当然不及我年轻有力,很快败于下风,被我制住喉咙,断气在办公桌上。
我做完这一切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书房,临走的时候还忘记关门。
屏幕上最后画面一闪而灭,在座的、愤怒的人群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冲向书房的方向,如果没错,老霍特的尸体应该还在那里。
我真想随他们一起去看个究竟,如果不是白鸦一把拉下我的肩膀将我塞进餐桌下面。
我卧在餐桌下,盯着白鸦的皮鞋,不一会儿这双鞋子旁边出现了另外两双,一双坐下就翘起腿,另一双还踩着轮椅。
苏门问:“有没有找到他?”
白鸦回答:“没有,将军。”
苏门诅咒了一声:“我们明天就得离开这里,在此之前我要看到他的尸体!”
白鸦许久都没有回答,上面静默很长时间,突然凌的声音响起:“啊!这布丁真美味!是哪个厨师做的?”
凌的话,乍一听总是迷糊混乱,细一品味却教人无可辩驳,他在语言艺术方面已经登峰造极,出口的话象剪修过的盆裁那般精萃。
他给苏门仔细分析了进退利弊后,居然奇迹般让苏门相信留我的命在世间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苏门差一点就要挖地三尺将我找出来犒劳一番了。
苏门跟凌改变原计划,提前一天离开霍特城堡。老霍特猝死,这庞大的城堡在权势交替之际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它是否会在一夜之间坍塌,谁也不能告诉你。
反正这里的一切再与我无关,即使我已经被苏门技术性地设计成了杀死霍特的凶手,今后在世界各地,追杀我的人将不计其数。
我躲开白鸦的监控,尾随苏门跟凌离开城堡,在我听到苏门临走前对白鸦的命令后。
苏门说:“白鸦,谁才是你的上司?”
“是将军。”
“好,一切按原计划不变。”
还是那句话,我不认为自己有本事劝服白鸦违抗苏门,站到我这一边,他在众多追杀我的人中,是对我生命威胁最大的人。
我跟白鸦之间从来没有什么承诺,所以我的离开理所当然。当我跟随着凌和苏门来到维多利亚港口,很快就失去了他们的踪影,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一直都在赶时间,比起他们通达便利的交通工具,我的追逐显得力不从心。
当我站在空旷的码头,突然就象行驶在黑夜的轮船失去了指路明灯。我正在踌蹰之际,危险让我伶俐起来。在这个时候,想找到我的人可以说数之不尽,谁能除掉杀害霍特的凶手,对于他在新一代的霍特城堡权力群里的地位有着至关重要的关系。
虽然被许多人“寻找”着,但我还不至于可怜到过逃犯的生活。在沿着海边一路南下的过程中,我已经为自己搞到了一个假身份,混入最掩人耳目的人群中。
那是一个北太平洋的捕鲸船队,他们在靠近西雅图附近将我放下,我循着老船长给的地址找到了他的老家。老船长终年漂泊在外,这趟来到他的家乡,我捎来了他带给家人的一包纪念品,里面包的是来自阿拉斯加的冰雪,冰雪里藏着老船长在下船破冰时被凿子误砍断的一根手指。
在捕鲸船上跟老船长相处了几天,对他的话印象最深刻的一句就是:每个人都是一段故事。同样的话我在无数名著中读到过,由这满脸都是冻伤跟刀疤的老船长嘴里说出来,特别有味道。
老船长的家乡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港口,小到每天只有十几只小船来来回回,这个时代也很少有人在海边靠撒网捕鱼为生了,不过老船长的家人还是每天把他曾经用过的渔网拿出来晒晒。
我在渐渐习惯了海边的咸湿味道时,白鸦找到了我。我可以躲过海陆空三军,却还是逃不过白鸦在天空中那双比鹰还要锐利的眼睛。
我的不辞而别定然令他十分气愤,可我绝对想不到白鸦的追捕行动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轰轰烈烈进行开来,当这海边的小渔村突然被一只黑乎乎的战斗机轰鸣着低空掠过时,引起的轰动不亚于总统莅临。全村的男女老少扔下桌椅锅碗,齐刷刷从屋里跑出来,直勾勾着脖子望向天空。
从左翼右翼两个推进喷气管送出的动力,使战机方位任意旋转,在百尺晴空翻滚盘旋,洒脱似飞行表演。
白鸦驾驶鹞式战机,倒也相得异彰。
鹞式战机不需要跑道,尽可以随时垂直升降,白鸦的战机从我头顶掠过,在天际化为一块黑雾,几秒钟后以迅雷之势水平倒飞过来,斜线向这方插过来,直率而稳重地降落在不远处。
身边一个村民惊讶地开口问我:“天呀!这是军方在进行飞行表演?还是太平洋战争又爆发啦?”我不得不苦笑着回答他,这是我一个朋友在焦急地寻找我。
白鸦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不论他愤怒、激动、还是喜悦,你在他那张冷峻的脸上都找不到情绪划过的裂纹。
跟白鸦合作是正确的,虽然我解释不了他从我这里可以得到些什么。
我还来不及向港口的村民学会织网,就被白鸦拉上了战机,我从未在军部服过役,乘坐战斗机,这还是头一遭。
港口小小的木制码头成了我们简易的滑行台,随着风门杆的细微调节,爬上了滑行台。制动器在工作,副翼关闭,飞行速度指示器调到了升空速度,这美丽的大鸟就这么活了!
在滑行台起飞的头十几秒钟之内,鹞式飞机简直象从高速轨道上发射出去的炮弹一样直插蓝天!
白鸦将喷管设定到水平飞行位置,将副翼展开,我们以近乎直角的坡度向上迅速爬升!白云从身边一闪即逝,透明座舱外,是一片苍蓝的天空。
从来没有感觉到自由离自己是那么的近,我真想拥抱坐在驾驶位上的同伴,可惜那是白鸦。他的脸那么亲切,表情却那么冰冷。
从我这个位置,仍能看到驾驶盘上直观的地图,这双眼睛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能穿透厚厚的阴沉的云层,大地一览无疑。我们正在飞越海岸线,向望无边际的太平洋中央驶去。
电子导航仪锁定的位置在澳洲东部,几小时后,我还没有看到那美丽的黄金海岸,鹞式飞机的机头就降低下去,平视显示器的水平标志朝上滑动,我们的飞机正在以15度角俯冲,速度明显开始上升,空气制动器工作,平视显示器显示高度的数值飞快下降。白鸦稍稍修正航向,平稳降落在靠近澳洲海岸附近的一个荒岛上。
这里没有可以用来做跑道的位置,白鸦让飞机轱轮压过较矮的草丛,滑行数十米后直直插入一个低洼的土洞间。
机舱盖打开后就是满眼土尘漫天,我咳嗽着从座位跳下来,一路小跑奔到土洞外面,白鸦提着一个工具箱也出来了,我们还未向前走几步,土洞就彻底坍塌,把那昂贵的鸟儿彻底埋没。
我望望白鸦,他一言不发,直直向前走。
黄昏时分在海的那一端才驶来一艘小小的快艇,将我跟白鸦接到罗克汉普顿港,到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白鸦付钱给开快艇的人,那人递过白鸦的工具箱,给我们一张小纸条。
小纸条上面写的是一间小酒馆的地址,白鸦将我安顿在酒馆楼上的小房间,独自出去了。所幸白鸦没有对我说一句话,否则这时候我就此上路了,他这一路上都没有对此次澳洲之行吐露只字片语,这份悬念一直到他归来的第二天凌晨才解答。
白鸦回来的时候一身的海潮味道,象只被海水打湿翅膀的海鸥,他说,将军昨天已经过这里,向内陆进发。
我们直到第二天晌午,人流最汹涌的时候才离开酒馆,搭乘一辆装满宿醉酒鬼的公共汽车,离开港口,又换乘了无数的公共交通设施,周转到晚上,才在一所农场借到一台破旧的吉普车。
我对白鸦的小心翼翼有些莫名其妙,传说中的白鸦应该是大刀阔斧雷厉风行,而不是这副唯恐夹中尾巴的样子。当我从他那里知道,整个澳洲大陆已经被苏门网罗得密不透风,插翅也难飞时,不禁惊异万分,我问:“就凭一个小小的以色列?”
这句话对白鸦以及他所服务的国家机构无异于是极大的侮辱,他又沉默了,良久后他说:“这不是以色列,是将军。”
一个简单的名词,代表着多么强悍的意义!
这个苏门,在多伦多的霍特堡翻风覆雨后,又想在这片安详的澳洲大陆兴风作浪!可怕的是,他身边还有一个凌,一个不动声色,却出其不意的魔鬼!
白鸦的话很少,却都很有用,他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地玩文学游戏,如果他不想回答,干脆沉默,绝不屑于撒谎,一个投身政界多年的人,还能保有这份纯真,难得。
白鸦所说的天罗地网我不知道指什么,一路上都难得的平静,我们开车直驱进入草原,速度很慢,我说我可以在这里搞到一台直升机,白鸦却说,在这里,我们飞得越低越好。
他倒把我跟他一样,归为鸟的同类了。
第二十五章 malakh
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