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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蓝色的血管,也没有什麽特别的表情,卫明楼却觉得难以抑制的恐怖,急忙把花挽月身子一转,面对了花九:“他‘‘‘‘‘‘‘‘他‘‘‘‘‘‘‘‘‘你看,他是要杀我的,我们两个可什麽都没有啊‘‘‘‘‘‘‘‘‘‘”
花挽月回过头去狠狠白了他一眼,抬脚要走,他去拦腰抱住了她:“他真的会杀我啊‘‘‘‘‘‘‘‘”
一句话没说完,长剑擦著花挽月肩头一掠而过,他忙往旁边一闪,躲过了一剑,花挽月张开了双手:“小九‘‘‘‘‘‘‘‘‘你‘‘‘‘‘‘‘‘‘‘‘你不要这样‘‘‘‘‘‘‘‘”
“对对对。”卫明楼探出半张脸“有什麽话都好说。”
花九冷冷的看著这两个人:“你护著他?”
“我‘‘‘‘‘‘‘‘‘‘”
花九一剑顶住了她咽喉:“你明知道他修习离魂眼这样邪门的功夫,单只这一条就够人杀他一千次,你竟然还要护著他!”
“我要护著他。”花挽月凄然道“你可以用剑从我的喉咙里穿过去,只要我活著,就不许你动他!”
“你给我让开!”
“你尽管杀了我!”
“也好!”花九扬眉厉喝“我就成全了你们!”
花挽月只觉得眼前剑花一爆,炫亮如焰火,纷纷扰扰,缠缠绵绵,那一种狂燥的心思,细雨过境般的被安抚了,不自觉的随著他剑锋一转,卫明楼惨叫一声:“救命啊‘‘‘‘‘‘‘‘‘”
那剑光到了他面前就是夺命的毒蛇,他退无可退,眼看长剑就要穿喉而过,拼了命的纵身一跃,一头扎进了滔滔江水中。
花挽月这才回过神:“明楼…”
跃上栏杆就要随他跳下去,花九一把摁住了她,她在他手下挣扎尖叫,花九也毫不动容,许久她才精疲力尽的哭出声来:“你让我死!让我死!”
花九冷冷道:“要不是为了这麽一个人,我也不会拦著你去死。”
卫明楼被花九一剑逼入了江中,江流湍急,他水性也不过平平,情急之下灌了许多水,浮水的人却最怕乱了手脚,他越是心慌,越觉得水岸茫茫,根本看不见一线生机。追著大船游了一程,那船却越发的远去了,他怎麽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被淹死的,生平唯一的志向,说起来也并不惊人,只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算死也要死在美人的床上!
他这样一想,又打起了精神奋力前游,渐渐的也没了力气,往四下里一望,除了水还是水,哪有美人的一丝踪影,心里顿时就涌起了一阵悲凉难道真的就死在了这里?
他恍恍惚惚的,听到江面上笛声飘摇,只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人之将死,那幻影重重叠叠,只看一艘扁叶小舟破浪而来,船头上站了一个年轻男子,身长玉立,手中长笛一横,向卫明楼笑了:“这位兄台好兴致啊。”
卫明楼听他说话温软如玉,也说不出是什麽地方的口音,猛然想起这是真的人了,并不是幻觉,急忙伸出手去求救:“救‘‘‘‘‘‘‘‘‘救命啊‘‘‘‘‘‘‘‘‘‘我是被人踢下船来的‘‘‘‘‘‘‘‘‘”
“咦?”那人抬头看了看青天白日,一朵朵的浮云有如飘絮“只以为这样明丽的山水,兄台是个极清雅的人呢‘‘‘‘‘‘‘‘‘‘‘‘”
卫明楼却是连哭的心都有了:“大侠‘‘‘‘‘‘‘‘‘好人‘‘‘‘‘‘‘‘‘你救救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说什麽报答。”那人伸出手,将卫明拽上船来,卫明楼爬在船舷上咳了许久,才抬起头来去看那人,见他一袭杏黄色的长衫,被江风吹得飘然欲飞,而眉宇间自有一种清华高贵的气度,令人一见望俗,不自觉的就生出了自惭形愧的心思。
卫明楼的为人,却向来都不知道什么叫自惭形愧,十分坦然的站起身,拱了拱手:“救命之恩杀身难报,在下卫明楼,敢问恩公大名?”
那男子微微一笑:“这也就不必了,只是兄台到底是从哪里被人逼入河中的?这前后也没有个人家,倒真是件古怪的事情。”
卫明楼叹了口气:“话说来就长了,恩公这里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我是快饿死了。”
“也好,边吃边说。”男子从舱底取出一只十分精巧的竹篮,掀开来一看,竟然是世面上难得一见的桂花斋的小点心,卫明楼平日青楼里厮混,也只偶尔吃过这种东西,不觉惊叹一声:“咦,这可真是因祸得口福了。”
那男子只笑不言语,撩起长衫坐在船板上,他举止温雅,显然是出身于大户人家的子弟,身上的衣饰看来并不惹眼,却件件都透着精巧。卫明楼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人物,却没有一个能与他比肩的。这人话也不多,一又凤眼清澈明亮。偶尔向人望过去,就让人心头如饮甘泉,说不出的酣畅爽快。卫
明楼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与他细细的说明白了,他略一凝神,淡若微尘的笑了笑:“卫兄还真是个风流种子。”
卫明楼正了脸色:“恩公这话就不对了,我喜欢哪个女人,那也是真心实意,挖肝掏肺的喜欢,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从不去想别人,她要是离我而去了,我也会一辈子记着她。”
那男子却说道:“可惜女人要的,不是一时的坛欢,而是长长久久的厮守,你这样和处处留情,说是不伤人心,又怎么可能不伤,你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卫明楼顿时泄了气:“恩公教训的是。只不过我天生这么个脾气,改是改不了的了。”
那男子忽然抬了眼帘:“你还想不想与那花家的小姐重逢?”
“想,怎么不想?只是我那小舅子太厉害,惹不起呀。“
那男子笑得眼中波纹荡漾:“这个简单,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小船顺流而下,将近傍晚的时候,行到泊洲渡口。卫明楼一眼搭见花家的船就停在岸边,他也实在怕了花九,那个人狠心又记仇,自己做了不少过份的事,他不弄死自己十次八次是绝不解恨的。那男子却挽了他的手,微笑着说:“有我在,你不用怕。“
卫明楼不知怎么就信他,其实他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也有几分贵公子的清华之气,怎么看都不像逞凶斗狠的武林高手,偏偏一句话说出来,掷地有声,莫名奇妙的就让人信服。
小船停在了花家的船下,那男子仰了脸,向船上的家人说道:“烦劳你们通报一声,鄙姓兰,你家公子也该认得我,我偶尔路过,前来拜望一下。”
卫明楼拽了拽他衣袖:“怎么?你和花九是旧识?”
“不曾见过面,彼此闻名而已,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动你一根手指。”
卫明楼满肚子孤疑,也不好说企么,在他身后扒头探脑,没一会儿就见花九几步赶了出来,往船一看,脸上的神色异常古怪,就像被人狠揍了几巴掌。卫明楼暗暗得意,心想这回可看见能制住你的了,让你还跟我凶!
那男子抱拳一揖:“失礼失礼,在下兰亭玉,唐突叨扰,让花兄见笑了。”
花九一手扶住了栏杆,许久才说:“兰兄太客气了,既然来了,就请上船一絮。”
命人放下了踏板,兰亭玉走在前面,卫明楼紧跟着他,下意识的躲花九远远的,偏偏花九也像不认识他,一脸淡漠的神色,卫明楼心想,不知道这姓兰的倒底是什么来路,竟然能把花也震住。这还真是古怪。
进屋里落了座,花九命人奉上茶水,兰亭玉也不说话,含笑轻呷着。屋子里静得出奇,卫明楼这样迟钝的人,也觉得不太寻常,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轻咳了一声:“那个‘‘‘‘‘‘‘”
花九厉喝:“你闭嘴!”
卫明楼被噎得一楞:“你‘‘‘‘‘‘‘”
花九起身向兰亭玉一揖:“家姐有辱花家门风,还请兰兄先让我收拾了这个败类,再与家姐到北天廊府上请罪!”
卫明楼脑子里轰然一声响,总算是纳过闷来了,纵身就想往外跑,花九却一把揪住了他,正拔剑欲上,兰亭玉微笑着拦住了他:“你不要急,这件事我们再商量,就算你杀了他,又能补救些什么呢?”
“是是是。”卫明楼连声道“杀了我也没有用!”
花九一手狠揪着他,却也不松手,卫明楼被衣领勒得连声咳嗽,脸涨得通红,不禁低声哀求:“你‘‘‘‘‘‘‘‘把手松一松‘‘‘‘‘‘‘‘‘要出人命啦‘‘‘‘‘‘‘‘‘”
花九劈头就给了他一记耳光,卫明楼也不敢再闹,可怜兮兮的由他揪着,拿眼去瞄兰亭玉,却见他一脸的平和,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也不知他到底打的什么主义。
兰亭玉看他一眼,柔声说道:“我叫你上船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事情传到了北天廊都府,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不如在这里就地解决了。”
花九道:“要怎么解决,我只听兰兄一句话!”
“不急不急,花九你也消消气,大家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
花九缓缓的松开了手。卫明楼又想往外跑,他揪住他身后的衣领,将他双手一拧,他杀猪似的大叫起来,花九从一旁扯了段绳子将他绑起来。
兰亭玉微叹:“花九你这又是何苦呢。”
“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已要了他的命!”
兰亭玉看看看卫明楼:“也只得委屈你一晚上上了。”
卫明楼本来想叫住他,你说你不会让花九动我一根手指的,但转念一想,人家还不是为了哄你上船才这么说,可潜意识里,却总觉得兰亭玉不会骗人,不会耍什么心眼,他也只是没办法应付花九而已。要不是花九,他如今仍和挽月快快乐乐做着夫妻呢,偏他就这么多事,卫明楼摇了摇头,觉得花九这个人,实在是不可理喻。
九转丹砂 七
他混混噩噩的,也不知道时辰,天已经黑得透了,肚子里饿的咕咕直叫,他站起来走了两圈,用身子去撞门,那门板纹丝不动,又喊
了几声,也没有人理会,终於精疲力竭的倒在了地板上。
花九也看不出兰亭玉倒底是什麽意思,这在江湖中,可算得上是天大的丑闻了,可兰亭玉仿佛并不如何的恼怒,只淡淡的说:“天这
麽晚了,只先去睡,有什麽事明天再说。”
花九怕花挽月得了消息,私自放走卫明楼,派了两个人到房门外守著。可这一夜惴惴不安,惊醒了许多次,卫明楼是绝对不能留的了
,如果兰亭玉能就此松口,也就算皆大欢喜,若要再为难花挽月,岂不是就得撕破脸?然而一旦激起了事端来,花家和北天廊都府交
手,哪一方都得不了好处。他紧蹙著眉头,强行按捺著,才没有冲出门去一剑结果了那个罪魁祸首。
转过天来卫明楼却是被人揍醒的,他嘟囔了一声,都不用看,就知道出手的人一定是花九。
“你倒睡得踏实!”
卫明楼苦笑:“你是越来越不讲理了,就算今天想要我的脑袋,也没道理不让我睡觉吧?”
花九劈头扇了他一记耳光:“没心没肺的东西,偏我姐姐就看上个你!”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卫明楼不以为然,却被花九一把揪起了衣襟,连拖带拽,他高声惨号著,被一脚踢进了客房里,在地上
爬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撑著站起了身,花九自他身後猛踢一脚:“跪著!”
他只好又跪下去,见兰亭玉端坐在上位,一又眼睛依然平和恬淡,旁边就是花挽月,脸上一片木然,没有一丝表情。花九负手而立,
冷冷道:“要怎麽办,兰兄尽管说吧。”
兰亭玉笑了笑:“花兄弟你不要动怒,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关系到卫公子,花小姐,以及花兰两家的声誉。能心平气和,商量个全
宜的法子,那当然是最好的。”
他声音即软且柔,却有一种镇定的态度,如同春风拂面,莫名的就让人踏实了许多。
他给卫明楼松开绳索,让几个人都落了坐:“说起来我与花小姐,也不过就是顶著个夫妻的名份,而名份这个东西,说在就在,若不
在了呢,那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一桌人唯唯喏喏的听著,只怕他话风一转,就给扣顶十恶不赦的帽子,他却只是闲谈似的娓娓说道:“这粥做的真好,大家先吃些东
西,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是不是?”
这话深得卫明楼的心思,人人都沈著一张脸,他也不敢伸手,听兰亭玉这一开口,才连声说道:“没错没错,要杀要剐都得先吃饱了
再说。”
花挽月狠狠剜他一眼,别过了脸去不方语,兰亭玉向她微笑:“花小姐其实是女中豪杰,我很早就听过你的大名,很敬佩你,你也不
要心思太重了‘‘‘‘‘‘‘‘”
花挽月听他语气柔婉,全没有一点咄咄逼人的意思,不禁轻叹了口气:“兰公子,我对不起你,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全由得
你‘‘‘‘‘‘‘‘‘‘”
“话不是这麽说。”兰亭玉道“我们两个没有见过面,你不喜欢我,那也在情理之中,至於你和卫公子,既然你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