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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纪想起来了,秦始皇出生的时代,的确有许多流民逃窜于荒野之间,过着原始人的生活,可是她却不知道他们居然也会袭杀路人。但当野人们扑过来时,她确信了这一点。重返森林的原始人,必然会重返食人生番时代,这是常理,可是却被她忽略了。
她想逃向自己的时间机器,可是更多的野人从丛林中蹿出来,合力将时间机器推下山坡。眼看时间机器崩裂成碎片,后面是食人生番兴奋的怪叫,她只能含泪拼命地向前逃。野人怪叫着在后面追杀,一块又一块的石头落在她的身体上,这时候她才后悔没有多带一名伙伴来。
她从山坡上逃到了荒野地带,前面又冲出来一伙持刀的强盗,强盗们身上穿着衣服,比野人略有进化。但强盗比野人更可怕,所以赵纪又在强盗的追杀之下,拼命地奔跑。
前面又冲出来一伙乱兵,乱兵身上披着铠甲,武器装备强于强盗,很快将强盗杀散。但是乱兵同样也是一伙暴徒,结果就是赵纪仍然被追杀。幸好前面又来了一支正规部队,乱兵掉头逃走,而赵纪也已经筋疲力尽,昏死在地上。
醒来的时候,赵纪发现她已经被关进一只木笼里,被牛车拖拉着,慢慢地前行,前后有许多这样的木笼子,里边都关着年轻的女人。她摇着栅栏,大声喊叫,要求那伙人立即释放她,结果却是引来了一记重重的皮鞭。
这时候她终于发现,她听不懂押送她的士兵的语言。而她的话,那些野蛮的士兵同样也听不懂。语言不通,满肚子的智慧无法派上用场,赵纪发现自己陷入了困境。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她被这伙士兵强拖到了奴隶市场上,公开拍卖。她试图跟这些肮脏的奴隶贩子讲道理、讲法制,换来的却是凶狠的皮鞭抽打。这时候赵纪终于后悔了自己的鲁莽之举,可是,她已经无法逃脱了。
一名大肚子的商贾,像捏弄小猫小狗那样,掐赵纪的脸蛋,捏弄她的乳房,最后满意地点点头,丢几块黄铜给奴隶贩子,强行拖走了她。她徒劳地想劝说大肚子商贾放了她,可是语言不通,回到过去与到了外星球上没有两样,她只能任由暴力宰割。
几天之后,她被带到了一座巍峨的城市,这时候她已经能够和大肚子商贾进行简单的对话。
她说:“我叫赵纪,是来自未来的科学家。请你马上放了我,否则我会生气的。”
大肚子商贾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用比外星人更难懂的语言说:“赵姬?这个名字好,我要把你送给秦国公子异人,我敢赌一斛明珠,你和异人生下来的孩子,必然会成为秦国的国君,说不定还会一统六国,你信不信?”
赵纪呻吟了一声,昏死过去。
故事讲到这里,我大声说道:“没错,赵纪正是赵姬,她就是秦始皇的母亲。她回到过去,原本是想终结秦始皇的性命,却不想阴差阳错,反而由她本人生下了秦始皇。正因为承袭了母亲优良的基因与智慧的血统,所以秦始皇才会运用母亲赋予的天赋统一了六国。这恐怕是返回过去的赵纪所未曾料到的。
“她又怎么会想到,权力原本是智慧的异种,是畸形的智慧,是智慧中的癌变病灶。如果没有智慧,这世上又怎么会有权力肆虐苍生?”
说完,我补充道:“艾米,这就是壶卜效应的过去式。我们习惯性地认为,观测者只会影响到未来的结果,却不会对过去造成丝毫改变。但是我告诉你,愿望的影响无所不在,不唯是能够影响到未来,同样也能够影响到过去。
“而且,过去一直在受影响。”
我最后说。
艾米分明是听明白了我的暗示与告诫,她怔怔的,过了好久才低声道:“我想我不喜欢这种改变。”
“所以,这就是我们在这里的原因。”我解释道,“我们正在尝试终止这个不愉快的过程。”
第七章缢鬼杀人事件
【奇怪的访客】
我走进浴室,调好水温,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之下,任由温水劈头盖脸地浇下,脑子里却仍然想着苏小河母亲的情形。
她因为苏小河的鲁莽而遭受到可怕的刑罚。惩罚她的,是两名饿兽般恐怖的皮甲武士。可是这两名武士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们会不会如我所判断的那样,是来自过去呢?
如果报信人刘兹新能够从未来带回她的求救信息,那么,刑罚者来自过去,应该是一个平衡的对称。
这世界是平衡的。如果真的有人从过去来到现在,那么,就必然会有人从未来返回,不这样才怪了。
不这样的话,这个世界就会崩盘散架,散板完蛋。
平衡平衡,万事万物只有平衡才能保持稳定。桌子不平衡就会倒,楼房不平衡就会坍塌,地球不平衡就不会在旧有的轨道上绕着太阳转下去,说不定早像彗星一样满太空乱窜了。而宇宙如果不平衡的话,就不会存在。如果有人从过去来到现在,那非得也要有人从未来返回,必然如此。
但问题是,那两个凶恶的皮甲武士,他们究竟来自哪个时代呢?
我想我应该补补历史课了,我只知道中国历史上有个暴君秦始皇,只知道秦始皇的父亲叫异人,母亲是赵姬。所以我对艾米讲了女学者赵纪返回过去,成为赵姬并生下秦始皇的故事。讲的时候只是作为一个故事,可现在我越来越坚信这一点,说不定我的讲述是真实的。谁知道呢?秦始皇固然是个暴君,但其雄才大略也是史上公认的。好端端的,别人都是正常的普通人,偏他打破了既有平衡,有了雄才大略,一定是有什么外部变量导入而引发的。
正想着,浴室的门突然被人在外边重力敲响,艾米惶急的声音响了起来:“夏警官,夏警官,你快点出来。”
“我我我……我正在……”我慌了神,连浴液都失手掉在了地上,“我正在……”
艾米的声音更急切了:“夏警官,你快点,外边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我悻悻然,“有人来了也得……到底是什么人啊?我刚才说要回自己家,你非得……”
艾米的声音压低了,好像是紧贴在浴室的门缝上:“我不知道,总之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我怀疑……”
这时候我再也顾不上洗净头上的浴液了,急忙抓起一条浴巾,往腰上一裹,打开浴室的门,看到艾米吃惊后退的样子,急忙问道:“他在哪里?”
艾米的模样,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猫,用指尖指了指房门。
哦,我明白了,来人还没有进来,艾米从门镜里看到他就受到了惊吓,所以立即不顾一切地敲浴室的门。我赤脚走过去,在地面上留了一行水迹,也不看门镜,直接把门打开,然后我怔住了。
难怪艾米害怕,门口站着的那个人,真的是好奇怪。那个人也不能说是可怕,只是脸上非常的肮脏,就好像是从尘土堆里爬出来的,不,就好像是从最肮脏的垃圾堆里刚刚钻出来,门一开,刺鼻的垃圾恶臭就直冲了进来。再看对方的尊容,就更是让人上火,眉毛是灰色的,眼睛眯着,鼻翼洞张,一嘴铅黄色的怪牙,手中还提着一只同样肮脏的编织袋。见到我之后这人点头哈腰:“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家里有没有废瓶子旧罐子,过期的杂志旧报纸,都行。”
“行你个头啊行!”我火冒三丈,“大半夜的你不回家睡觉,敲别人家门收垃圾,你有毛病啊你!”
砰的一声,我恼火地把门重重关上,转身又往浴室走,走了几步我突然停下来,急转身,猛一下打开房门。
外边那家伙果然没有离开,而且正要举手敲门,见房门又打开了,他急忙堆出满脸的讪笑:“嘿嘿嘿,不好意思,其实我不是……怎么说呢,我想打听一下,是不是有个叫夏大川的警官,夏警官住在这儿?”
听这人问出了我的名字,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你是谁?”
那人仍然点头哈腰:“我就一个收破烂的,说名字你也不知道,你家里有没有过期的杂志、废旧的报纸……你看我的脑子!”他照自己脸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讪笑道,“三句话不离本行,差点把正事给耽误了。麻烦你告诉我一声,夏大川夏警官,他到底在不在这里?我有急事找他。”
“到底什么事?”我问道。
“你真的是夏警官?”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谁告诉你在这里能找到我的?”我一边问,一边冷冷地拿眼睛瞥着他,心里却很奇怪。眼前这个怪男人,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而且印象还很深刻,但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你是夏警官就好。”那男人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是苏娟让我来找你的,她说在这里能见到你,还托我把这个东西带给你。”
说着,那男人将编织袋放下,从里边取出来一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子,向我递了过来。
“苏娟是谁?我不认识这个人。”我心生警觉,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似曾相识。我不肯马上接过纸袋,想再问清楚些,“你到底是谁?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吗?”
那男人明显有些紧张,费力地咽了口唾沫,喃喃道:“我就是一个送信的,好心好意的,干吗非要难为我?我把信带给你就行了。”说罢,他将纸袋放在地上,背起编织袋就走。
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慢点老兄,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哎哟……”天杀的,围在腰间的浴巾偏偏这个时候掉了下来,我再也顾不得跟他扯皮,急忙抓住浴巾,匆匆系好。
就这么一耽搁,那家伙已经背起编织袋,嘴里嘟囔着什么,猫着腰急急地跑远了,我急追了两步,又把脚缩了回来。妈的,鞋也没穿,只裹了条浴巾,头上还满是浴液泡沫,就这么追出去……不妥当。
悻悻地拿起地上的牛皮纸袋,我心里的狐疑越发强烈:这个男人,我一定见过他,一定是的!
可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呢?
【才子佳人旧日梦】
回到房间里,我先把那只厚重的牛皮纸袋拿到鼻子前嗅了嗅,再伸手从里边掏出张纸片。这只牛皮纸袋里,满满的全都是撕碎的纸片,那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送这么一堆碎片给我?还有他说的苏娟,又是什么人?
突然之间,一个念头突兀地冲入大脑,我听见自己尖叫一声,猛地将纸袋丢在沙发上,电光石火般地蹿进浴室,顾不上冲洗头上的泡沫,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穿上,而后打开门,在艾米的目瞪口呆之下,疾追了出去。
艾米的家外一片寂静,小花园里的秋千静静地悬着,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影。我飞快地向前追赶着,一直追到了临街处的保安岗亭,冲到那年轻的保安面前,我大声喝问道:“刚才有没有个背着编织袋的男人出来?”
保安犹豫了一下,问我:“他是走路,还是开车?”
“他有车?”我吃了一惊。
保安道:“刚才是有一辆半截货车出去,车上都是垃圾破烂,刚刚走。”
我望着灯火明亮的暗夜长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判断的没错,只不过多少有点不可思议。
垂头丧气地返回来,艾米替我打开门,第一句话就是:“那人到底是谁?怎么我感觉自己好像见过他?”
“好像见过就对了。”我说,“他就是刘兹新。”
“刘兹新?”艾米皱眉。
我说:“我们并没有见过他,只是从苏小河的日记中知道有这个人,所以当他来了之后,就产生了一种极度熟悉的感觉。”
“啊!”艾米尖叫起来,“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怎么可能没有?”我瞪了艾米一眼,“这都怪我,我在警校时就训练出了过目不忘的技能,所以开门时见到刘兹新,感觉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那时候我就应该反应过来,如果是我见过的人,就不应该是这种感觉。偏偏我当时……唉,这真是阴差阳错。”
艾米道:“他给你送来的是什么东西?”
我说:“还不清楚,不过他提到的苏娟,八成就是苏小河的母亲。苏小河应该是跟母亲姓。这一次,她可能是委托了刘兹新,直接向我呼救了。”
“那我们快点看看他送来的是什么。”艾米单膝跪在沙发上,拿过牛皮纸袋,皱了一下眉,“好重,这里边……”
她伸手从里边掏出一沓厚厚的碎纸片:“怎么都给撕碎了?”
我抬眼看了一下,说:“这是警局的刑侦笔录,按规定,结案的报告要存档,记录的草稿要粉碎,撕成这个样子,这明显是违反规定的。”
艾米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能看,对不对?”
“我可没那么说,我的意思是说,这种工作要提高防范意识。”我欲盖弥彰地说着,从艾米手中接过纸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