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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有新意!」二伯父掏出小本子连忙记上,这才又道:「古怪的还不是这一点半点。虽然一切都仅仅只是我们的猜测,在没有新的证据之前,不能妄下断语。尽管她死因不明、身分不清,不过,接触过这具女尸的人还是有自己的一点猜测。」
「喔,说来听听。」
「这一具尸体跟皇室有明显的关系,从葬式葬具、从她的腐蚀各方面都可以看出来。许多人认为,她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香妃。」
「什么?香妃!」
我和林芷颜顿时呆住了。
第三章 香尸(下)
香妃,是现代人让人耳熟能详的人物。
传说她是清朝乾隆皇帝的一位维吾尔族妃子,因为自幼体有奇香,故被称为香妃。可是,香妃的故事一直只是流传于民间,并无确切的史料记载,甚至历史上有没有这个人都是疑问。
「那些人凭什么怀疑女尸就是香妃?」我好奇的牙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就跑去千里之外的博物馆看看那具干尸。
「既然是香妃,身上当然会有比较浓的自然体香,据说当时挖出来的时候,那棺木刚打开时,那种香味扑鼻,几米远都能闻到。有知情人说那香味是扑鼻的香味,而且这种香不是用其他香味就可以形容出来的。好闻,但是难以形容。」
二伯父一脸遗憾,恐怕在郁闷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在场。不过,一具在地下埋藏了至少上百年的清代女尸,不但尸身不腐还能散发出扑鼻香味,这确实令人惊异!越来越想亲自看上一眼了。
林芷颜显然也很感兴趣,「传说,香妃,原本是新疆回部酋长霍集占的王妃,回部叛乱,霍集占被清廷诛杀,香妃被清军生擒送予乾隆。但香妃心怀国破家亡,情愿一死的决心,始终不从乾隆,最后被太后赐死。
「香妃死后,乾隆皇帝悲伤不已,最后以妃礼将其棺椁送往故乡安葬了的。她应该是埋葬在新疆才对。」
我撇了撇嘴:「孤陋寡闻。谁都知道新疆喀什的香妃墓只是一座空墓,里边并没有香妃的尸骨。」
又看了看照片,我指着女尸的背后道:「你们看,尸体后面尾部那个地方,长了一个短小的尾部,正常人都是没有的,但是她却有。古时候的传说里,凡是身具异香的人,都有这么一个香囊,正好在这种尾部。说不定棺材里萦绕了百多年的香气,真的是从这个部位散发出来的。」
林芷颜抢过照片去,啧啧称奇的惊叹了好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的提出异议:「这一段尾部,从解剖和医学角度来看的话,就是一小节脱出的直肠黏膜,只是跟皮肤黏连到了一起。从目前的医学发现里也没有前例提到,直肠黏膜脱出来就能发出香味的。」
我干咳几声:「所以才说是传说。」
二伯父神情有点激动,依然在想香妃的事情:「香妃这个名字最初来自于一九一四年,故宫浴德堂展出一幅以《香妃戎装像》为题的清代女子戎装油画像,如今关于这幅画像流传着若干个版本,究竟哪幅是真哪幅是假,都很难考证了!而除此之外,就再也找不到任何关于香妃其人的历史记载。」
「确实。据《清史稿。后妃传》记载,乾隆皇帝确实曾有过一位维吾尔族妃子,但是她的名字不是香妃而是容妃,她也是乾隆四十一位后妃中,唯一一位维吾尔族女子。如今许多人认为,所谓的香妃其实就是容妃。」
我点了点头,「如果真的找到了香妃的尸骨,证明她俩不是同一个人,确实是个大发现。至少许多电影爱好者会感谢您老人家。」
二伯父摇了摇头,「虚名什么的我不在乎。不过这具尸骨是香妃的可能性实在不大。别说香妃并不存在,就算确有其人,这具女尸也不会是她。」
我嗯了一声:「我赞成。女尸的脚是一对三寸金莲,而传说中香妃是个维吾尔族女子,维吾尔族女子怎么可能裹小脚呢?不仅如此,女尸就连满人都不是!
「裹小脚只是汉族的习惯,清军入关后明确规定,八旗妇女不许跟汉族女子穿一样的服饰,穿同款式衣服都不行,裹小脚就更是禁止了。因此可以断定这是个汉族女子。但女尸尾椎上的东西,真的是直肠黏膜的脱出物吗?」
「是不是不重要,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到她的身分。」二伯父孩子气的握紧拳头。看来是真的想动真格的了。
「有趣,实在很有趣。」我看着他,「但你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来啊。」
「没办法,因为挖掘乾陵的事和几个老朋友闹翻了,他们死活都不放我走,但我又想调查这具女尸,于是干脆一个人偷溜了出来。不好打以前的名号,干脆让写信给我的那个历史老师想办法,他就装病,推荐我来这所学校帮他代课了。
「说起来,现在的中学生课程真的是活受罪,我都有点吃不消了。」
二伯父挠了挠头,苦笑。
「喔,难道,那具女尸的挖掘地点,就是在这里?」我环顾了一下四周。
「不错,就是在这个操场。」二伯父盯向我的衣兜,似乎在盘算怎么把自己的微型地层扫描器给抢回来。
我嘿嘿一笑,大方的掏出来在空中扬了扬,「这东西借我用几天。我的手机号码记一下,有发现就给我电话。」
说着便准备开溜,叫上林芷颜刚走没几步,二伯父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对了,你这浑小子到这里来干嘛?」
我转头笑了笑,答非所问的说:「二伯父,这地方不安全,恐怕,你也要小心点了!」
确实,总是觉得这个学校里透着古怪,恐怕,真的有点问题。
在街上胡乱吃点东西,回到租屋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过,林芷颜和老板通完电话,就毫不淑女的大咧咧倒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打开电脑查了些资料,然后坐到了她对面。
「今天教室里的那具尸体,你有什么看法?」我问。
林芷颜懒洋洋的盯着电视:「自杀。」
「当时柜子门轴都生锈了,一年多内应该没有开过。难道那个柜子别有入口?」我疑惑道。
「也不能排除强氧化反应。尸体的体液都化成水流了出来,而且最近天气闷热,尸体腐烂的速度快,有可能会在密闭的空间里形成强烈的氧化反应,让铁快速生锈,变成几年没有动过的假象。」她撇了撇嘴。
我摇头:「这一点我也想过,陈年的铁锈和强氧化形成的锈迹并不一样,这个本人还是勉强能分辨出来。」
「那你觉得该怎么做?」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事情丢给你调查就好,我想安安静静的看电视!」
靠,这个老女人,完全没有作为本人搭档的自觉。都不知道杨俊飞那混蛋把她扔到我身旁来干嘛。哼,说不定那家伙都不太受得了她的烂个性,丢给我,自己好眼不见为净。他是净了,我估计会被气死。
强忍住郁闷,我弹了手上的资料道:「刚才上网看了看最近这个小镇的新闻,居然发现这所学校两个多月前死过一个叫尹晓彤的高三女生。
「当时学校让整个高三去附近的阴阳岭解压旅游,这个女孩趁着领队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安静的走到悬崖前,自己跳了下去。」
我看着资料,「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这女孩虽然相貌一般,但平时和同学朋友之间的关系很好,性格也很开朗。家庭也没什么大问题,父母没有离异,对她很溺爱,但也没有溺爱到完全不给她自由。
「总之,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导致自杀的先决条件。不过就是这样的女生,居然毫无征兆,说自杀就自杀了。
「值得注意的是,对她的死,目击的同学众说纷纭。有人说她是被阴阳岭里的冤魂拖走的,有人说她被脏东西迷住了心魄。
「根据看着她掉下去的一个女孩说,她展开双手,似乎想要飞起来的样子。但是当她掉下去后,脸上曾经一度变得迷茫,然后惊恐起来。之所以没有尖叫,完全是因为来不及尖叫的时候,已经跌下去,死了。」
林芷颜敷衍的「嗯」了一声,似乎根本没有注意我在说什么。
气死了,这老女人,真想一脚给她踹过去,实在太欠扁了!
懒得再和她说什么,提了笔记型电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开了罐啤酒猛地喝了几口,立刻舒服的喘了一口气。
这个出租屋离学校只有几百米的距离,是单栋的别墅,视野开阔,位置非常好。
想了想,我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来,说是袋子,不如说是保险套,里边装着那个女尸紧紧拽住的化妆镜。当时员警来的急,我只好随便从林芷颜那里拿了个保险套,将镜子套进去,丢到了书包里。
我舒服的躺在床上,将那东西放在与眼睛垂直的地方,透过套子仔细的观察这个化妆镜。很普通的东西,就是小女生经常用的,任何一家饰品店估计都有卖。
镜子呈现半个巴掌大的圆形,全金属外壳,外壳光可鉴人,足够照出人影了。而打开外壳就有上下两面镜子,方便用来照眉毛等,满足女生各种古怪的自恋需求。
只是不知道,这面镜子的主人,那具女尸究竟是谁。估计,明天对学校进行调查后,才会有个结果吧。
就在这时,一股恶寒猛地从脚底窜了上来……
那个化妆镜的金属外壳上,似乎映出一道黑影飞快划过。我立刻坐起身左右看去,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错觉?
当视线再次接触到金属镜面时,我却整个人都惊呆了。镜子中,有个黑影不断的在房间里乱窜着。它越窜越慢,最后在床边停住不动了。
是个人,恐怕还是个女人。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孔,我看不清楚样子,她正在向我慢慢走过来,越来越近,终于,她的头凑到了我的头上,镜子里,她的长发几乎垂到了我的鼻尖,我甚至能感觉到鼻尖痒痒的。
身体一动都不能动,呈现僵硬的现象,心脏疯狂的跳动着,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跳出心窝。我急促的呼吸着,冷汗不停的冒,十根手指完全不能动弹。
我就那么拿着化妆镜,眼睛在眼眶里胡乱转动着。
似乎那个身影只是在镜子里出现,我的视线转移在现实的房间里,却依然什么都看不到。但鼻尖的搔痒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确实有东西正在我的上方,确实有头发轻抚在鼻尖上。
错觉!一定是错觉!
镜子里,那女人低垂下身子,一动不动的凝望着我。没有眼球的眼睛一片惨白,令人恶心的想吐。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或许,会死掉!
我的脑子混乱,却始终保持着最后一点清明。身体的警钟在胡乱敲响,我拼足所有的力气,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声惨叫顿时划破了夜的宁静,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脏依然狂跳不停。我的眼神呆滞,死死的望着房间的角落,仿佛那个地方有着令自己十分恐惧的东西。
房间里的日光灯将四周照得很明亮。
全身还在不停的发抖。
梦?刚才难道是在做梦?看看右手上的化妆镜,果然,我拿着它,不知什么时候稀里糊涂的就睡着了。
门被敲了一声,然后就「啪」的一声巨响,硬生生的被某个野蛮老女人踢开了。
我反射性的一个翻身,跳到了床下。
林芷颜嘴里叼着一根牙刷,伸头进来向里边左看右看,突然嘲讽的哈哈大笑起来:「小伙子,难道做恶梦了?可怜的人,居然能吓成这样。要不要在妈妈的怀里使劲哭一下?」说着双臂就朝我揽了过来。
我气不打一处来的躲过去,脸色发青。这个死老女人,自己的丑样偏偏被她看到了,不知道会被她流传出去嘲笑多久。
不过,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真的是在做梦吗?太真实了,真实的可怕。
那晚并没有再发生奇怪的事情,也没有做噩梦,很正常的睡到了早晨。随意的泡了点麦片粥,我才将林芷颜敲起床。
这位恶劣的女人满脸不爽的样子,咕哝着刷牙洗脸,然后擦了一大堆护肤品。
「小夜,睡眠不足是女人的天敌,会变丑的。到时候就没人要了!该死,为什么我非要起这么早?」
「敬业一点吧,大姐。现在我们可是在装普通的高三生,尽量普通一点。我说,知道什么叫普通吗,你居然……」我本来靠在门边等她,见到她居然拿了口红和睫毛膏准备涂上去,立刻一把抓了过来,「有高中生上课的时候会涂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