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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起布包，看看外面天色刚刚亮开了，正是外出的最佳时机。
我悄悄推开木门，忽然，木门口肃然站立着一个高大的身材，唬得我不禁后退了三四步，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爸！”面前高大的人，竟然是我父亲，我怀疑他已经站在房门口很长时间了。
“你这么早是要干嘛去？”父亲一双严厉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我。
“去凤阳镇逛逛，随便找找事做。”
“你还有心思去外面逛？”父亲又暴露出了他的凶相：“今天，你哪都别去，木匠干不成，还说是祝师傅人不好，今天哪都别想去，老老实实给我在家呆着，中午吃过饭，你随我去彭家村，我一个老伙计在彭家村承包了一栋小学工程，需要水泥工帮手，你去给他当帮手，到年底回家，还能挣个八九百块钱回家。”
我一懵，父亲居然要我去做水泥工，那还不如叫我去死算了。
“水泥工，我不想去。”我当面摇头拒绝。
“由不得你。”父亲的声音很大。
“……”我气呼呼地朝他旁边走过去，没想到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小铜，现在，你敢走出屋门半步，就永远别回这个家。”父亲给我下达最后的命令。
不过，我还是动手打开了大门，径直朝外面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父亲愤怒的咆哮声——‘你再回家，打断你的腿……’
当时，我心情真的糟糕之极，一大早的，就遇到这个让人心情不爽的事情，我也习惯了，和父亲之间的矛盾，感觉随着年龄的增大，越来越无法沟通了。
凤阳镇是一个不错的小镇，能在凤阳镇上居住的人，都家庭条件不错的人家。
我背着布包，徒步朝凤阳镇走去，徒步了一个小时，才赶到了集市上。
凤阳镇有五六条街，这些街道我比较熟悉。
因为，几年前在老家抓蛇的时候，抓到的蛇都是来凤阳镇卖钱。
当时，我记得西街有一家店铺让我很记忆犹新，因为他的店铺里面摆满着各种古董，出于对古董的热爱，每次来凤阳镇的时候，我都会去那家古玩店光顾，一呆就是数小时，那店老板见我是个少年，只看不买卖，觉得我是个另类。
当时，感觉他人还不错，因为允许我在他店里呆个数小时，只是不允许我触摸他的宝贝。
……
街道上，赶早市的人很多，自然就很热闹，我穿梭在人群中，径直朝那家古玩店的方向走着。
路过菜市场的时候，突然耳边有人叫住了我。
我转过头一看，看到一个人坐在路旁的屋子里，屋子里头有很多网袋，网袋里头装着一些野鸡、野兔、刺猬、蛇一类的野生动物。
那人我认识，叫老楠，彼此之间也较熟悉，他大概三十来岁，以前我捕捉到的蛇，都是卖给他。
没想到一年过去了，他还记得我这个小伙子。
既然他喊了我的名字，我只好去他收购店里坐坐。
“小铜啊！”
“楠哥。”
“好长时间没见到你，去哪干活了？来来来……坐坐！”老楠挪条凳子让我坐下。
“去学木匠了，可惜被师傅赶了出来。”我苦笑一声。
“哈哈哈…！”老楠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学啥木匠啊！赶出来了好啊！你又可以去野外抓蛇了，抓蛇卖钱，比干那活强多了。”
“不一定的，抓蛇要看运气的，运气不好，三四天都碰不到一条。”
“那倒也是！”老楠点点头，他拿手轻轻拍打了几下我的布包：“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蛇？”
“轻点轻点！”我赶紧起身，转过身，毕竟包里装的是古董，如果一不小心被他搞破了，那可不好。
“哈哈哈，到底是什么，神神秘秘的，是啥好东西，让我瞧瞧？”老楠追问。
“这里人多，想看，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我轻声细语说道。
老楠这人蛮大方的，以前我卖蛇给他，他出给我的价钱要比一般人贵。
或许因为我是他的老客户吧！总之，他在我的印象里蛮不错的。
可能是我的表情有些严肃，老楠也跟着严肃起来，他朝后屋喊了一句，他老婆便嗑着瓜子跑了过来，代替他在店里守候。
“嘿嘿！随我来，你这么一说，我对你包里的东西更感兴趣了。”
老楠领着我进了他家的后院，后院有一石桌和一排木椅子。
“来，坐，现在该让我看看是什么宝贝吧？”老楠怪笑地看着我的布包。
我慢慢拉开布包，小心翼翼将包着的铜塑菩萨和铜钵，放在石桌上。
“咦！”铜塑菩萨和铜钵还没有放稳定，老楠两只手就抱住了那铜塑菩萨，惊讶不已。
“我草，小心点啊！”我盯着他颤抖的手指，心脏咯噔咯噔地跳，不过，好像他的心跳比我厉害。
“你小子从哪搞来的？还他妈真是个好宝贝。”
老楠的眼珠子在发光，左手捂着铜塑菩萨，右手紧紧抓着铜钵，看上去，他对这两样古董非常感兴趣。
“这这……这…我不能乱说。”我吃吃唔唔；看了看四周。
“嘿嘿！”老楠小心翼翼放下两件铜器，目光垂下，视线一刻都不离开铜器，诡笑道：“你不说，我也猜中了八分，你小子居然对我说谎，说什么去学木匠来着，你这种散漫的人，哪是学木匠的料！”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很是踌躇，说：“呃！楠哥，你这话把我说成什么人了，我哪是散漫？只是对木匠不感兴趣。”
老楠三角目光一抬，看着我说：“小铜，别扯开话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样宝贝，是你偷偷挖到的，对不？”
“……”我缄默了一会，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怎么知道是挖的？
“嘿嘿！”老楠怪笑地盯着我：“看你傻呆呆的样子，一定是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我点头承认。
这时，老楠舒心笑道：“在哪挖的？和谁一起挖的？”
我不想和老楠说太多，伸手把铜塑菩萨和铜钵装回布袋，说：“楠哥，以后再告诉你，我得赶着拿这铜器去卖钱呢！”
老楠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我收回宝贝，他起身拍拍我的肩膀，叹息一声：“哎呀！小铜，你这两样东西，准备卖多少钱？”
我背起布包，准备离开，说：“不知道了，去古玩店问问那老板，他应该知道价钱的。”
老楠紧随我的脚步跟了出来，随着我一起走出他的野生动物收购店，一只手挽着我的脖子上，搞得我和他的关系很铁似的。
他笑了笑：“小铜，这两件宝贝，你先别急着卖，我认识一个收购古玩的朋友，我们叫他松哥，是道上的人，不如我建议你卖给松哥，他出的价钱一定不会低的。”
“松哥！”我一懵：“没听说过，哪里人？”
“嘿嘿！”老楠：“你小屁孩当然不知道松哥的大名了，在我们县城，松哥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县城附近搞文物买卖的人，谁不认识松哥！”
老楠把那松哥说得那么牛掰，反让我怀疑他的真实性。
我：“楠哥，不是我不信你，那个松哥居然在县城都有名气，那你怎么认识他？”
我的意思很明显，老楠他只不过是个收购野生动物的贩子，而他口里的松哥是县城里的大亨，一个贩子和大亨会有干系嘛？除非贩子是深藏功与名的大亨，或者大亨是沽名钓誉的贩子！
不过，我身边的楠哥，让他回炉再造，也不是深藏功与名的料子。
第二十章 交易
“嘿嘿！”老楠习惯性暗笑：“这你就不懂了，实不相瞒啊，我的一个朋友和他有些关系，所以，如果我托我那朋友和他见上一面，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加快了步伐，说：“楠哥，我急着需要钱，这两样铜器，我今天必须卖掉，等不了那个松哥来收了。”
老楠也加快了脚步，跟了过来，说：“你急需要多少钱？我先借给你。”
“我为什么要借钱？”我反问说：“我有东西卖钱，我为什么还要借钱？”
“哎呀呀！”老楠有些生气：“你呀你！小铜，不是我说你，你脑子怎么不开窍呢！宝贝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卖了，不一定买得回来，钱的事就不一样了，花了还可以赚回来的。”
“楠哥，你的意思我懂。”我点点头：“可现在我真的急需要钱，一点点钱是不够的，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你知道不？”
“呵呵……！”老楠笑道：“被赶出家门了？”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那家古玩店，我准备踏进去。
老楠一把揪住我的手腕，看了看古玩店门顶上的招牌，连连摇头，轻声说：“小铜，这刘氏古玩店的刘老板是个精明人，你卖给他，他绝对狠狠地宰你一笔，听我的，忍一忍，先别卖，没地方住，没地方吃饭，去我家，我保管好好招待你。”
“楠哥，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我拒绝了老楠的好意，大步走进了那家刘氏古玩店。
今天我才知道这家古玩店有个名字，叫‘刘氏古玩店’。（哎！现在想想，没文化、不识字的日子真的很无奈啊！）
“喂喂喂！你这个死脑筋！”老楠蹑手蹑脚地跟了进来，一进来，老楠才闭住了嘴巴。
刘氏古玩店，已经有一两年没来过了。
我走进来随便看了几眼，还是以前的老样子。
空间不是太大的店面，几扇柜台上，摆着一些大大小小的青花瓷。
壁上，挂着的一件青铜面具，青铜面具一直是悬挂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好多年了，还没有交易出去、
以前，我就断定它是仿品，看来，我的猜测没错，正确的说，应该是我的双手没有摸错，因为，趁刘老板没注意，我偷偷摸过那仿制的青铜面具。
古玩店的门口内侧，放着一排排玻璃柜子，柜子里头是些玉器，对玉器一类的古物，我还不太懂。
“嗨！小伙子！请随便看看！”
刘老板迎面危险着招待我，他大概近五十岁，头发白了不少，在他身后，是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子，那小子我认识，叫刘凡，以前我经常光顾这家古玩店，所以便和他熟了。
“呵呵！刘老板，你好。”我慢慢把身上的布包放了下来。
这个时候，刘老板忽然认出了我，不屑一顾笑了笑：“我倒是谁呢！原来是小铜你啊！一两年没见，你长高了不少，现在都成大人了。”
“小铜！哈哈……小铜…”刘凡也看到了我，他朝我跑了过来，笑着说：“你小子失踪了好长时间啊！”
我解释说：“哪里哪里！我不过是去外地学了手艺。”“有空我们俩再去滑冰场玩玩！”刘凡招呼着说道。
“小凡，这没你事了，去陈老太家，把她家那梨花木椅子搬过来，昨天已经给她钱了。”刘老板督促刘凡干活去。
“小铜，等会，我请你去滑冰！”刘凡朝我呦呵一声，便飞快跑出了古玩店。
我怔了怔精神，指了指布袋，说：“刘老板，帮我看看这东西，大概值多少钱？”
听我这么一说，刘老板原本不屑一顾的眼神，一下子闪烁着光芒，眯着嘴笑道：“什么好东西？打开让我瞧瞧。”
这时，我身后的老楠蹭了过来，抢在我前面抱住布袋，他看了看刘老板，慎重地说：“老刘，小铜是我远房亲戚，你可别坑他！”
刘老板嘴巴一歪，噗嗤一笑：“老楠，你这话说得难听，嘴巴说是好东西没用的，要拿出来，让我过过目，才能下定论，很多让我店里的卖家，说的时候，都把自己的东西说得价值连城，可一拿出来，放在我眼皮底下，却是个一文不值的赝品！”
“赝品？”老楠有些气愤，转过头对我说：“小铜，听到没有？东西还没拿出来，他就怀疑你的是赝品，我看别卖了。”
“哼！”对面的刘老板见老楠拆他的生意，也不苟言笑说：“老楠，你收你的野味，我收我的古董，咱们俩井水不犯河水，你用得着这样？”
妈的，这个老楠，把我的东西当成了他自己的似了。
于是，我一把从他手里拿过布袋，小心翼翼从里面掏出铜塑菩萨和铜钵。
铜塑菩萨和铜钵摆放在柜台上，刘老板的眼瞳一阵收缩，他立马拿手电筒照了照，眼皮几乎是贴在古物上细看。
淡淡灯光照在铜器表面，越发显得精雕细琢地漂亮。
之前，村里头没有电，所以，在老家的时候，我用蜡烛光照，倒还没觉得多么精致，今天被极亮的灯泡一照，才看清楚它的塑雕太棒了。
如果不是急需要钱，我真不想卖掉它。
刘老板看了好一会，才慢慢抬起头，眼睛一直没有移开铜器，满脸深思，不过，是个人，都能看出深思表情下面的一丝丝兴奋。
“哎呀！东西一般般啦！”忽然，刘老板啧了啧嘴巴，对着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我一懵，没有说话，东西值多少钱？我真不太懂，但我知道这两件铜器有九百多年的历史，我的手感不会出错的。
“一般般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这时，旁边的老楠凑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安慰说：“小铜，老刘的意思，是你这铜器不值钱！”
“是么？”我抬头看着刘老板。
刘老板转过头，瞪着老楠：“你们开个假吧！”
买卖这行当，一般都喜欢讨价还价，对于不懂的行情，一般总喜欢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