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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纲见赵鼎说完,便立刻提道:“相公刚刚提起举主一事,我不免想说几句。原先制举乃是士子自荐,如今却审查严格,若是布衣,首先得经过当地官吏审查,然后又需公卿推荐,因为这一点,便让不少人知难而退。如今不少人得了官府凭文之后,便纷纷赴京来碰运气,但是,能够最终参加阁试的,只怕是十中无一,参加殿试的就更不必说了。”
科举本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制科也不过是在平常的途径之外又给考生多了一条路而已。但是,寻常考生又哪里认识什么朝廷公卿?
高俅沉吟片刻,不禁想到了自己眼下能用地人确实不多。”这样吧,伯纪你如今声名鹊起,将来一定会有人找你会文,你不妨看看,究竟是谁有真才实学。只要真的是德才兼备的人,我可以设法让朝廷公卿做他的举主!看来,我这府门也该开一开了。”
“相公如此贤明,我替那些士子在此多谢了!”李纲闻言大喜,起身深深一躬道,“那些士子数十年寒窗苦读,无不等待着这一天,相公此举,对他们不啻是莫大的恩德!”
“先别谢我,能否取中可不是我说了算!”高俅笑着摆摆手道,“到时我在门上给这些士子留一条路,给他们一个机会。对于他们而言,寻一条路子着实不易。”
第十三卷 第五章 开空门迎俊杰才
距离开制举的旨意发布不过一个月的功夫,京城的客栈中便住满了各地上京碰运气的士子。尽管制举的要求极为严格,先要在秘阁进行一次阁试,过阁之后才是殿试。殿试的科目是策论一道,要求在一日时间内完成一篇三千字的策论,若是没有足够的才学,就是勉强过阁也是白搭,反而会引人笑话。然而,最难的却不是殿试,而是之前的公卿举荐。
仅仅是几日的功夫,坊间便多出了不少诗词文集,个个都是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无一例外是此次赴京参加制举的人。对于他们而言,径直到朝堂高官的门上去要求举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只能出此下策,然而即便如此,能够获得青睐的可能依旧很低,更何况,朝廷官员也能够参加制举,这又断送了他们不少希望。
此时,一座小酒馆内,几个士子模样的人便在那里低头喝闷酒,个个都是愁容满面。借着满腹酒意,他们彼此都发起了牢骚。
“听说了么,福建那里又要来好几个有名的士子?”
“这还用说么,福建这些年出的人物多了,前有吕相公,后有赵相公,此番还不知道怎么了得呢!”
“何止福建,还有江南,江南原本就安定,读书人又多,听说仅仅徐记客栈里就住了十几个。咳,这难得的制举机会,难道还会有人错过么?”
“唉,好容易取得了官府的官凭,可是公卿举荐这一条又该怎么办?挨门挨户地去送文章怕是行不通的,难道真的要花大本钱去印一些书册出来?那得要花多少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制举不比三年一次的进士科,朝廷官员也能考,我们的机会原本就不大。只是,这到了眼前的机会,怎能让他落空?”
一帮人正在唉声叹气的当口。外头突然风风火火冲进一个人来,还未落座便大呼小叫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喝酒!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么,今天早上有人成功把诗文投到高相公府上去了!听到这消息,有不少人都往太平桥那边去了,巷子是堵得严严实实!”
“什么?”一个书生满脸不可思议地站了起来,“你不是开玩笑吧,那高府的门禁何等森严。那些看门地会把诗文送进去?”
“无锡李伯纪你听说过吗?就是此番在江南帮着高相公做了不少事的!听说他前几日拜会高相公时,说是如今满城士子找不到一个举主,是以高相公派了几个得力的幕僚统管此事,只要投进去的卷子或是诗词合意的,便有机会受邀,届时便有可能受到推举′然听说高相公手头只有五个推举名额,而且已经用掉了两个,但是终究比没有强。再者,高相公在朝中人缘不错,若是真的能对了脾胃。指不定请哪位公卿代为推举呢?”
听到有这般好事。一帮士子登时轰动了,各自去准备文章,题写诗词。一时之间散得干干净净。要是不能趁早,说不定那名额就被别人占去了。
大宋每科取进士七八百人,比起唐朝一次录取十几人二十几人,而且还有特奏名制度,已经算是给了读书人很大的希望。然而,对于寻常士子来说,这仍然远远不够,毕竟,天下读书人何止千千万万,每年只不过数百人中第。满腹经纶者名落别山的也不知有多少※以,赵佶即位以来地第一次制举,无疑给了他们莫大的希望。
从政事堂治事回来,高俅方才看到太平桥那里攒动的人头,不由吓了一跳。待到凝神细看时,他才发现那是一大群士子,有些人鞋子都掉了,有些人戴歪了头巾,有的人已经挤得脸色通红……若不是亲眼看见←哪里能够想到,一次制举竟然有这么大的诱惑。
“相公!”赶车的车夫已经有些不知所措,“太平桥前门已经被堵上了,是不是去侧门?”
“跃龙门……真正能够跃过龙门的终究只是少数而已!”高俅喃喃自语了一声,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即便中了进士,也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青云直上,不少人就是以六七品官终老而已。这独木桥终究是独木桥,能够从此通过的,永远都只有一小撮人,只是,那巨大的诱惑光环下,又有谁能够抵挡得住?
“也罢,走侧门吧!”他拉下了车帘,缓缓闭上了眼睛。
进了家门,他方才知道今天究竟是什么样地景况。仅仅是这一天,投进来地诗文就足足有上百,这还是门上人限制,所有士子都只能送一篇文章,否则恐怕就不止堆满一个桌子了。饶是如此,宗汉还是忍不住埋怨道:“相公你倒好,只是一声吩咐,我们却得花不知多少功夫。人已经不够了,相公你得再去调几个人,否则这么多长篇策论看下来,其他事就都用不着干了!”
“看来是我考虑得太简单了!”高俅随手翻了几个卷轴,见上头都是满满当当的骈文,顿时很有些头痛。如今在朝廷熏陶久了,他的功底自然是大有长进,但是,他还是不适应看这些花团锦簇地文章。在他看来,文章固然重要,但实质内容也同样是重要的一环,否则就只是浮于表面。因此,他沉吟片刻便吩咐道,“挑选的时候,除了看文字之外,元朔你也让他们看看其中的政见,哪怕是荒谬的,也先挑出来。否则到时候荐出去一个迂腐人,我脸上也不好看!”
“知道了,我的相爷!”宗汉埋头看着手上的那篇文章,头也不抬地挥挥手道,“相公你只管加派人手就行了!”
唐时的制科名目极多,制科考试的成员,可以是寒士庶人,可以是官宦,统一由皇帝亲自主持。制科考试虽有皇帝亲试,亦能得美官,但是在人们心目中,尤其是在士子或显宦心中,远远不若进士科出身荣耀。
而宋朝则不然,进士科三年一第,每次得中者足有七八百人,而每个皇帝在位时,制举往往只有一次,甚至连一次都没有,每次录取者更是寥寥。久而久之,制举的地位就远远凌驾于进士科之上。当年苏轼兄弟两人共试制举,而苏轼一举入三等,便成就了一段佳话。
而这一次地制举,根据赵佶的授意,将要录取三十人,而这已经几乎比先前大宋历代君王取中的制举总数还要多。消息传出去之后,怎能不引得士子趋之若鹜?而按照官制高低,自宰相亲王以下,每个人能够拥有的推荐名额极其有限,而一名士子必须得有两人保荐方才能够参与制举,这也变相杜绝了宰辅重臣推荐私人的弊病※以,在别的官员都在斟酌那几个名单的时候,高俅的做法不啻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就在大批士子在高府门口挤破了头的时候,赵佶也轻车简从,从后门造访了高府,这猝不及防地一遭顿时让高俅手忙脚乱。
赵佶原本就是听说了高府盛况,这才来凑一个热闹,因此等高俅行礼之后便笑道:“伯章,朕知道你向来手段高,谁知你这一次能玩出这么大名堂!”
“臣这也是听李伯纪一说,心有所动而已!”高俅知道赵佶一定不会因此怪罪,索性落落大方地道,“我已经和陈谏议等几个言官说好了,到时大家一起来看文章,专拣那些有才学的保荐,如此方才不会因人情而蒙蔽了眼睛!”
“哈哈哈哈,亏你想得出来!”赵佶大笑着在高俅肩膀上一拍,兴致顿时大好,“如此一来,岂不是天下英才尽入朕指掌中?刚刚来的时候,就是朕也不敢走正门,为了你的大门被堵,不少官员也只能绕道了!”
“臣倒希望京城官员都能打开门收一收这些卷子!”高俅一边引赵佶至正厅,一边说道,“圣上可知道,每次科举,诸府县贡生接近两万,而得中的不过数百人,几乎是二十人之中方才取一人,而制举则更甚′说朝廷如今取士公正,却难保有所遗漏,只要臣子都怀着一点公心,荐了自己人的同时还能想到更多士子,这保荐的法子便能更公正一些,也能多给人一些机会,不是么?”
赵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了高俅的两个人选,突然笑了,“你荐了一个李伯纪,又荐了一个苏子廷,然后把剩下的三个名额都放了出去,如此一来,私心公心就多全了,亏你想得周到!”
君臣两人这边厢聊得投机,那边厢的其他官员自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历来制举都是锦上添花多过于雪中送炭,毕竟,至少在才学上,那些曾经过了进士科一关的官员都胜过寻常士子不仅一筹,只要此时再推上一把,能够在制举上有所进益,他的举主也能够因此而沾光。
然而,就在不少人观望的目光中,蔡府的大门也悄无声息地打开,开始接受士子的自荐。
第十三卷 第六章 坚冰渐融端倪现
由于制举每科不过录取三四人,因此蔡京原本并没有多大兴趣,推荐了一个叶梦得也就罢了。即便是赵佶后来说要将取中人数大大增加之后,他也颇不以为然,毕竟,从更高层面上来说,这仍然是官员的盛宴,和普通士子没有太大的联系。
然而,高俅的高调举动却让他大为惊奇。当看到太平桥那边攒动的人头,当家人传来坊间街头的议论,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一条非但与己无害反而有利的大好事。于是,他几乎用最快的速度传出风声,蔡府也同样接受士子的自荐。
两位宰臣相继开了这么一个头,别的官员自然不甘落后,一时间,平日门庭最是森严的公卿之家纷纷大开方便之门,为士子提供机会。而赵佶更是下诏各地官员,在验给官凭时须得谨慎,一经查出有贿选或是人情者,各地主官连坐。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若是天下士子全都涌到京城来,那这里是怎么也应付不过来的。
由于这个缘故,因此在朝会之前,一群官员都在议论着那些前来投书的士子,甚至有人还饶有兴致地提起几篇策论中的政见,一时间,崇政殿中一片热闹。
蔡京和高俅却两两站在一边说话,他们两个自成一体,别人自然知趣地不去打扰。
“伯章,你这一招可谓是神来之笔,如今的人哪个不是好名的,哪怕是手头名额都已经满了,也像模像样地大开中门,想要博取一点好名声。不过,估计同来参加制举的官员非得恨上你不可!”
高俅微微一笑,满脸的轻松写意:“想要参加制举的官员,若是真有真才实学,那么必定早已声名鹊起,自然有人推荐。若是连这个都要走通别人的门路。那还算什么本事?倒是这些士子,有些人虽然年年名落别山,却未必不是没有本事,这一次能够给他们一个机会也好。朝廷取士本来就是讲一个公正,只可惜,这条路毕竟还是太窄了,不可能真正做到一碗水端平!”
“天下事本就如此!”蔡京轻轻摇了摇头,见不少人都在打量着自己这边。又突然笑道,“就如别人只看到政事堂的风光,却不曾看到其中风险,这大约就是所谓的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
“圣上快要到了!”
听到内侍的这声提醒,崇政殿中立刻鸦雀无声,杆也随即站好了班,放眼望去只见一片绯紫。这并非是大朝,因此有份参加的,也只是少数高官重臣而已。
待到赵佶匆匆进殿坐定之后。这一日地朝议便算开始了。其中多是琐事。比如说何地遭灾需要赈济等政事堂已经处理过的事,也就是报一个节略罢了。而对于辽国和西夏使节一行,朝会上仍旧没有达成绝对的一致。大宋和辽国的和平已经有好几十年了。朝中官员多是谨慎之辈,谁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