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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二嫁(上) 。。。
离国,与古代中国的齐鲁之地有些相似,其北接游牧民族朔胡,东临兹海,虽不似楚国鱼米之乡的富饶,却是商业繁华之国。
离国王宫巍峨而庄严,中以瑞清殿最为富丽堂皇,今日殿内一派喜庆,因其主人立妃大喜。
民间曾传言,离王俞锦离与其姐姐琉璃郡主有不伦之恋,而那空悬多年的离王妃之位,是俞锦离为琉璃郡主所保留。
然,今日离王终立王妃,让谣言不攻自破,离国众大臣也松了口气。
瑞清殿内,众大臣翘首以待,只见殿外白玉桥上终现姗姗而来一抹丽影。
大红的嫁衣尽显喜庆,精致的凤冠尽显雍容,阳光柔柔将丽影簇拥,让那抹丽影如似踩着万道金光而来。
可当丽影踏着卧龙白玉阶入得大殿来时,众人又不禁傻眼了。
只见凤冠珠帘摇曳间,一双美眸睡眼惺忪,一边脸侧还留有席子的印痕,艳红的双唇发出不雅的吧唧声,嘴角竟然还挂着半截未擦拭干净的哈喇子,摆明了一副刚被叫醒还未睡够的模样。
如此,就算容颜再过人也让人不敢恭维了。
不多时,便听闻分列朝堂两旁的文武起了低声议论,那些命妇千金更是低声嘲笑开来。
有人见此状偷偷觑向高位上的男人,却只见在那黑木镶金的王位上,身着黑色绣以红色四爪蟒龙王袍的男人,斜靠在一侧,双目轻闭,鹰钩鼻下的薄唇色略暗红似是方嗜了血,淡淡的残忍噙在嘴角,神情看似慵懒,似是未见堂下走来的人儿,让人难以揣摩他此时的用意。
但心细之人还是可明了这男人的,因他那微微蹙起的剑眉已现了冷然,那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脸庞更是泛起了如烟的冷。
此时,由一年长女官带领下,一队宫女端来火盆。
司仪开始高声唱道,“请王妃迈火盘,迈过火盘红红火火。”
盆中炭火红红但未见火光,众人只见尹非烟仪态欠佳的提起裙摆到小腿处,抬了左脚抬右脚,伸了右脚又换左脚,就在旁人以为她要用左脚迈过时,她又换了脚,让人看了不禁着急,可当事人却还在犹豫不决。
一旁的老女官有些不耐烦了,便轻声问道,“请问王妃选好那只脚了吗?”
口气好大,可见这老女官非同一般。
而尹非烟还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喜嬷嬷方才说,迈火盘最好要用左脚,这样吉利,可是”边说边皱起了柳眉,“可是到底那个脚是左脚?我忘了。”
尹非烟说罢,不少人不禁暗中拭汗,高位之上的男人嘴角微微抽动。
皆以为她是在选脚,没想到她竟是左右不分。
而那老女官脸已经开始泛绿了,道,“王妃爱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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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脚就那只脚。”
“哦,明白了。”尹非烟乖巧的应道,还附带赠送一个单纯无忧的笑。
只见她后退数步,老女官还未来得及出声问她要作甚,便见她一捋衣袖一提衣摆便冲向火盆。
然后在一阵叮当哐啷过后,众人便见铜盆和火红炭块满天飞驰。
当那些东西落下时,殿上便上演了一出鸡飞狗跳。
有喊我的胡子,有喊我的头发,也有人喊我的衣服,终于有了婚礼该有的热闹了。
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今日是殿内失火殃及池蛙。
当瑞清殿外白玉桥下那池碧水用来救火,全数湿透了殿内的人时,热闹又恢复了方才的肃静,只有一两声蛙叫不时从某些人的发顶传来。
再看本是庄严肃穆的大殿之内一片狼藉,几成水泽,而众人皆成了落汤鸡,纳妃仪式无端惹了一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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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二嫁(下) 。。。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遭了这无妄之灾的,当然罪魁祸首是没事的,那个端坐在高位上眼角频抽,脸上泛寒的男人也是安然无恙的。
此时虽很是安静,但这微妙的静已有些压抑了,让人不禁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唯有罪魁祸首在转动着琉璃美眸,一脸无辜的看着众人,还不时好心的为旁人摘下粘在乌纱帽上的浮萍几叶来。
见久未有人话语,罪魁祸首便显得有些怯怯的举起小手,示意她想说话了。
“妾身不是故意的,刚才那位大妈她说,我爱用那只脚迈就用那只脚迈,我两只脚都想迈,所以我就想用蹦的过去,结果结果谁知道会把火盆给蹦飞了。”
“大妈?”只见老女官那被耷拉在额前的还滴着水的发髻,所挡起的老脸青了。
“尹非烟。”声朗朗,如是山谷回音般悦耳,但不用细听也能听出其中的咬牙切齿来。
尹非烟循声抬头做委屈状,“君上,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闭嘴。”俞锦离的声音不再悦耳,已成咆哮。
眼看着离王就要发飙了,突然又传来劝,“君上,请息怒。”只见一身着紫色朝服的年轻官员出列躬身道。
尹非烟轻觑而去,便见那年轻官员眉目清秀,面含酒窝,笑似有非有的绽在唇角,给她的感觉便是笑面虎。
倘若她没猜错的话,这人应是俞锦离的同门师兄兼心腹——秦溯,江湖人称笑里藏刀。
果然是爱背后捅人刀子的男人啊,旁人皆是满身带水,不是被烧了胡子眉毛,便是被烧了头发衣裳,可秦溯不但毫发无伤,还滴水不沾,让尹非烟不由得对他生了提防之心。
“王妃可是君上亲定的,当初还道什么女子愚笨无才方是德,故而如今王妃这副品行,君上也该预见得到才是。”
秦溯这家伙故意将品行二字着重而道,让尹非烟看着他那似笑非笑,便有揍得他鼻青脸肿的冲动。
但从他这般直言无忌,可知他在俞锦离面前有多得宠信。
也是后来尹非烟才知,原来秦溯是想让俞锦离娶他妹妹做王妃的,可俞锦离觉得他妹妹过于牙尖嘴利刁蛮任性了,便推说想要个愚笨无才的。
听罢,俞锦离咬紧双颚,已可见青筋条条在额角,“继续。”
一番收拾后,仪式终可继续,这时太监又端来一马鞍,司仪喊道,“请王妃跨马鞍,从此平平安安。”
司仪话音刚落,有人便下意识的抱住了头,生怕这王妃又一脚踹飞了马鞍,这玩意砸到脑袋上,不傻也离傻不远了。
最后在众人心有余悸的目光下,尹非烟出人意料的顺利跨过马鞍,踩在一个布袋上,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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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一脚又踩在另一布袋上,后有一宫女又将她方才踩过的布袋放到她脚下,一脚接一脚的踩着布袋往前走去,寓意传宗接代。
就在众人以为不会再出乱子皆松口气,就连秦溯都干脆闭眼懒得看时,一声哎哟,尹非烟跌坐在地,脚下的布袋高飞而起,在风中飘飘忽忽的就将在闭目中的秦溯套了个正着。
殿内先是一阵静默,后又现了被苦苦压制的低笑,就连俞锦离都一手掩嘴,双肩微微抖动。
此时尹非烟从地上爬起,跑到秦溯面前一顿手忙脚乱的扯回袋子,最后落入众人眼中的秦溯,发髻松散了,乌纱帽挂在了脑后,似笑非笑的脸也已僵硬了。
“王妃,好准头呀。”俞锦离难掩笑意的突然称赞道。
尹非烟还嫌秦溯不够狼狈,用布袋在他身上一通乱抹,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这布袋好滑,我一个踩不稳就”
秦溯抽搐着面肌,一把拽下尹非烟手中已成抹布的布袋,一字一咬的笑道,“下官无碍。”
尹非烟还是不住的道歉,但心里却乐歪了。
这下轮到俞锦离心情大好了,“看来本王娶了个宝,至今还没人能让秦溯变脸呢,就王妃了,哈哈”
秦溯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将似笑非笑扯上脸,“君上,该授王妃玉印了,不然过了吉时,便不吉利了。”
刚说罢,秦溯蓦然在微垂眼帘的尹非烟眼中看到了一抹顽劣的眸光,让他一怔。
难道是她故意的?如若是,就代表蠢笨只是她的伪装,这女子绝非简单。
授玉印仪式便简单得多了,但尹非烟由始至终都感觉到一道异样的目光在注视着她,令她如芒刺在背。
转身探察原来是秦溯,不由暗中称赞,不愧是俞锦离的智囊,看来他还是看出些端倪来了。
其实她也深知的,这般装疯卖傻能欺俞锦离和秦溯之眼多久。
于是尹非烟不着痕迹顽皮的向他眨眨眼,让秦溯顿时冷凝起双眉来。
尹非烟如何都想不到,她今日得罪了秦溯,为不久后的一场祸事埋下了祸根。
在众人的道贺声中,在秦溯满腹警觉的眼神中,俞锦离一把将尹非烟扛在肩头,阔步走出了大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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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栾提冒顿(上) 。。。
红烛高烧,将那满堂的红添了几分娇柔的妩媚,合卺酒杯轻系红丝,杯中酒盈盈将烛火倒影于内,红罗帐内依稀可见凤凰比翼锦衾整齐在九格床上,唯独不见美娇娘端坐于床边,矜持等待夫君的到来。
只见一抹大红的婀娜倩影落寞独依在窗旁,绝美的容颜难掩她眼中的凄清。
“小姐,还是回喜床上坐吧,你这般落人口舌就不好了。”从小便跟随尹非烟的丫鬟柳翠,如今也随尹非烟一同陪嫁到离国。
尹非烟未答柳翠的话,而是幽幽转身环看那一堂的灼痛她眼的红与金碧。
“小翠,备夜行衣。”尹非烟突然道。
“什么?小姐这”柳翠闻言被吓得不轻,乍然拔高了声线,但很快声音便消失在尹非烟的手中。
尹非烟轻声道,“小翠,你这般大声,是怕旁人不知吗?”
柳翠急忙摇头,用手势示意她会小声的,尹非烟才放开了手。
“小姐,”这次柳翠不但把声音给压低了,连身子都无端的压低了,“别说离王极有有可能随时回来,就是门外的那些老嬷嬷也极有可能突然闯进来的,若让她们不见你在房中就遭了。”
尹非烟不把她的劝入耳,自己去翻找夜行衣,“让人看见了才好呢,我要的便是鸡飞蛋打一拍两散。”
“这这”见尹非烟不听,柳翠急的团团转。
此时已整装完毕的尹非烟走出屏风,拍拍柳翠的肩头,“你若是怕就留在房中帮我打掩护,我去去就回。”
不待柳翠反应过来,她已跃窗而出,消失在夜色的漆黑中。
大红的灯笼将夜空的黑点缀出几分红来。
就在那夜空下,笙歌燕舞杯光酒影的升平,卑微小人阿谀奉承的嘴脸,名门千金故作无意的诱惑,尽显人世百态。
俞锦离双眸半眯似是醉眼迷离,但仍不可挡那犀利如刀锋的眸光溢出,傲然接受所有的奉承,可有没入心便无人知晓。
而那些投怀送抱他更是坦然接受,在他心里女人便是传宗接代发泄需要之物,故而来者不拒。
那个他唯一在乎过的女人已不在了,今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女人,像琉璃那样不屈的和自己命运抗争的女人了。
此时秦溯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君上,栾提冒顿已在揽月宫。”罢,便见俞锦离蓦然敛起醉色,推开怀中的女人大步离去。
与大殿的热闹相比,揽月宫便显了冷清,偌大的宫殿只有殿内烛火几盏,殿外一片诡异的幽暗。
内也唯有一高壮男子在自斟自饮,就在他昂首畅饮间,可见他肤若麦色,瞳眸黑白分明如似黑珍珠,眼神迥然狂野,笔直的鼻梁下唇薄
9、栾提冒顿(上) 。。。
似刀削,透着尽是无情的桀骜。
再看那服饰虽是赤夏的服饰,但在他身却显得不相称,可知并非量身定做。
男子举手投足间,丝毫不掩其粗犷豪迈的本色。
不多时宫门被推开,俞锦离和秦溯从外走来,一抱拳客气道,“王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莫要客套了,”那被俞锦离称为王子的男子不耐烦道,“我父亲这老糊涂,竟然只要你们天子献上你们的皇后来祭奠他的阏氏,其他不一概不提了,那要我们朔胡五十万铁骑兵临赤夏到底为的是什么?”末,他一气便将手中酒杯拍碎在几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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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锦离与秦溯对视一眼,皆默然。
二十年前赤夏战神柳仲洵挂帅出征,一举打到了朔胡王庭,当时朔胡的阏氏逃走不及,又不愿为俘虏断然自尽。
后朔胡单于栾提呼邪用反间计除掉了柳仲洵,但朔胡已元气大伤难以再为阏氏报仇。
如今朔胡终再崛起,也是栾提呼邪为妻报仇雪耻之时,其提出的条件表面上看似朔胡并未占多大便宜,但却大大的羞辱了赤夏。
皇后乃一国之母,如今却被他国用来当牲畜般的祭奠朔胡逝去的阏氏,这是何等的耻辱。
可俞锦离所关心的并非是这丧国辱权的条件,而是眼前这位朔胡王子到底何时能当上单于,这样他便能借助朔胡的兵力一举灭了当今太子鄞璟瑜的弟弟,鄞晟瑜的燕国。
这燕国说大不大,但和同样大小的唐国缔结盟约,如此小国就算有三结盟,离国也能照样吞并了,但就怕楚国会趁机联合燕唐两国先合力灭了离国,到时楚国再一一吞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