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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即将双手放下,说道:“转换叶突还小,头盖骨尚未发育完全。那里有一层硬质皮肤,等到叶突长成后,它就会向外鼓胀,被头盖骨围起来。这就代表说,如今它还无法控制这个属地,甚至无法启动属于它的机器人——问问它有几岁了,裴。”
经过一番交谈后,裴洛拉特说:“它今年十四岁,如果我没弄错的话。”
崔维兹说:“它看起来更像十一岁。”
宝绮思说:“这个世界采用的年,长度也许和银河标准年不尽相同。此外,据说外世界人曾将寿命延长,这点如果索拉利人跟其他外世界人一样,他们或许也延长了发育期,总之我们不能以年龄为变准。”
崔维兹不耐烦地咂咂舌头。“别再讨论人类学了,我们必须赶快到达地表。我们沟通的对象是个孩子,我们可能只是在浪费时间。它也许不知道通往地表的路径,也可能从来没有到过地表。”
宝绮思说:“裴!”
裴洛拉特明白她的意思,马上又跟菲龙讨论起来,这次花的时间比前几次都要长。
最后他终于说:“这孩子知道什么是太阳,它说自己曾看到过。我想它也见过树木,它的反应好像不确定那个宇的意义,至少不确定我用的那个字眼……”
“好了,詹诺夫,”崔维兹说:“拜托言归正传吧。”
“我告诉菲龙说,如果它能带我们到达地面,我们也许就有办法启动那个机器人。事实上,我说我们‘就会’启动那个机器人。你认为我们可能做到吗?”
崔维兹说:“这件事我们待会儿再操心,它有没有说愿意为我们带路?”
“有。我刚才是这么想的,如果我做出承诺,你也知道,这孩子会更热心。我认为,我们在冒着让它失望的危险……”
“走吧,”崔维兹说:“我们立刻出发。如果我们困在地底,所有的事情都是纸上谈兵。”
裴洛拉特又对那孩子说了几句话,它便开始向前走,不久它又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宝绮思。
宝绮思伸出一只手,于是两人手牵着手一起走了。
“我是个新的机器人。”她露出淡淡的微笑。
“它好像相当满意。”崔维兹说。
菲龙一路蹦蹦跳跳,崔维兹心中突然闪过一些疑问,它现在这么开心,只是宝绮思费尽心血的结果吗?或是除此之外,又加上它有机会再度去地表玩耍,还得到三个新的机器人,所以才会这样兴奋?或者,它变得如此兴高采烈,是因为想到保母健比会回到它身边?这都没什么关系,只要这孩子肯带路就行。
孩子的步伐似乎没有任何迟疑,每当遇到岔路,它毫不犹豫就做出选择。它真知道自己向哪里走吗?或者这只是小孩子无意义的行动?它只是在玩一个游戏,根本没有明确的目的地?
可是,从变得稍微沉着的脚步中,崔维兹意识到自己正在上坡。而那个孩子,则一面信心十足地蹦蹦跳跳,一面指着前方,叽哩呱啦说个不停。
崔维兹望向裴洛拉特,袭洛拉特清了清喉咙说:“我想它说的是‘门’。”
“我希望你所想的正确无误。”崔维兹说。
此时,孩子挣脱了宝绮思的手,飞快向前奔去,同时伸手指着某处的地板,那里的颜色似乎比周围深。它踏上那块地板,在原地跳了几下,然后转过头来,露出明显的沮丧表情,又用尖锐的声音说了一大串。
宝绮思苦笑了一下。“我得负责供应电力,这会让我筋疲力尽。”
她的脸微微转红,灯光变暗了点,但菲龙面前的一扇门却打了开,它立刻发出女高音般的欢呼。
那孩子冲出门外,两位男士紧跟在后。宝绮思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当那扇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她回头望了望,里面已经一片漆黑。然后她停下脚步,稍微喘了一口气,看来相当疲倦。
“好啦,”裴洛拉特说:“我们出来了,太空船在哪里?”
现在他们都已来到户外,沐浴在仍算明后的夕阳下。
崔维兹喃喃说道:“我觉得它好像在那个方向。”
“我也这么觉得,”宝绮思说:“我们走吧。”说完就伸手去牵菲龙。
除了风声,以及一些动物的叫声与走动声外,四周围可谓一片静寂。他们在途中遇到一个机器人,一动不动地站在树基附近,手中抱着一个功用不明的物体。
裴洛拉特显然是出于好奇,朝那个方向迈出一步,崔维兹却赶紧说:“不关我们的事,詹诺夫,继续走吧。”
不久,他们又远远看到另一个机器人瘫在地上。
崔维兹说:“我想方圆百公里内,一定到处都是放倒的机器人。”
然后他又得意洋洋地说:“啊,太空船在那里。”
他们马上加快脚步,突然间又停了下来。菲龙扯着喉咙发出兴奋的尖叫。
在太空艇附近,停着一艘显得相当原始的航空器,它的转子看来非常浪费能量,而且十分脆弱。在那具航空器旁边,介于他们四人与太空艇之间,站着四个貌似人类的身形。
“太迟了,”崔维兹说:“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怎么办?”
裴洛拉特以困惑的口吻说:“四个索拉利人?这不可能。它们当然不会做这样的实质接触,你想它们是全讯影像吗?”
“它们是百分之百的实体,”宝绮思说:“这点我能肯定。不过它们也不是索拉利人,这些心灵我绝不会弄错,它们是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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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么,”崔维兹带着倦意说:“刚进!”他继续以沉着的步伐向太空艇走去,其他人跟在他后面。
裴洛拉特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打算怎么办?”
“假如它们是机器人,它们就必须服从命令。”
那几个机器人正在等候他们。走近之后,崔维兹开始仔细打量它们。
没错,它们一定是机器人。它们的脸部看来好像有皮有肉,但是毫无表情,显得相当诡异。它们都穿着制服,除了面部之外,没有暴露任何平方公分的肌肤,就连双手都戴着不透明的薄手套。
崔维兹随便做了个手势,那是个明确而直接的身体语言,意思是要它们让开。
那些机器人并没有动。
崔维兹低声对裴洛拉特说:“用说的,詹诺夫,语气要坚决。”
裴洛拉特清了清喉咙,以很不自然的男中音慢慢说,同时也像崔维兹那样,挥手表示要它们让开。然后,其中一个似乎高一点的机器人,以冰冷而犀利的声音答了几句。
裴洛拉特转头对崔维兹说:“我想它说我们是外星人士。”
“告诉它我们是人类,它必须服从我们。”
此时那机器人再度开口,说的是口音奇特伹仍可解的银河标准语。“我了解你的话,外星人士。我会说银河标准语,我们是守护机器人。”
“那么,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我们是人类,你们必须服从我们。”
“我们的程式设计,外星人士,只让我们服从地主的命令,而你既不是地主又不是索拉利人。班德地主对常规接触未做回应,因此我们前来进行实地调查,这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发现了一艘并非索拉利出品的太空船,还有几个外星人士,而班德的机器人全部停摆。班德地王在哪里?”
崔维兹摇了摇头,以缓慢而清晰的声音说:“你的话我们完全不明白,我们太空船的电脑出了点问题,将我们带到这个陌生行星附近,这并非我们的本意。我们登陆此地,是想要找出目前的位置,却发现所有的机器人都已停摆,我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解释不可信。如果这个属地上所有的机器人都停摆,所有的电力全部消失,那么班德地主一定死了。它刚好在你们着陆之际死亡,如果说只是巧合,那是不合逻辑的假设,其中一定有某种因果关联。”
崔维兹又说:“可是电力没有消失啊,你和其他几个机器人还能活动。”他这样说只是为了混淆视听,以显示他是个局外人,对这里的状况毫不知情,藉此洗脱自己的嫌疑。
那机器人说:“我们是守护机器人,我们不属于任何地主,而是属于整个世界。我们不受地主控制,以核能为动力来源。我再问一遍,班德地主在哪里?”
崔维兹四下看了看,裴洛拉特显得忧心仲忡,宝绮思紧抿嘴唇,但表情还算冷静,菲龙则全身发抖:宝绮思赶紧伸手搭着它的肩膀,它才变得坚强一点,脸上的恐惧神情也消失了。(宝绮思在令它镇静吗?)
那机器人说:“再问一次,这是最后一次,班德地主在哪里?”
“我不知道。”崔维兹绷着脸说。
柄器人点了点头,它的两个同伴便迅速离去。然后它说:“我的守护者同僚将搜索这所宅邸,在此期间,你将被留置此地接受盘问。把你佩挂在腰际两侧的东西交给我。”
崔维兹退了一步。“这些不会伤人。”
“别再乱动,我没问它们会不会伤人,我要你把它们交出来。”
“不行。”
那机器人迅速向前迈出一步,手臂猛然掠出,崔维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机器人一只手已搭上他的肩头。那只手用力收紧,同时向下猛压,崔维兹便跪了下来。
柄器人又说:“交出来。”它伸出另一只手。
“不。”崔维兹喘着气说。
此时宝绮思冲过去,将手铣从皮套中掏出来。崔维兹被机器人紧紧箝制,根本无法阻止她的行动。
她将手铳递给那机器人。“给你,守护者,”她说:“请你稍等一下——这是另外一件,现在放开我的同伴。”
柄器人握着两件武器向后退去,崔维兹慢慢站起来,搓揉着左肩,脸孔因痛苦而扭曲。
(菲龙在轻声抽噎,心慌意乱的裴洛拉特连忙将它抱起来,紧紧搂着它。)
宝绮思以极愤怒的语气,对崔维兹悄声道:“你为什么要跟它斗?它用两根指头就能把你捏死。”
崔维兹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你为什么不对付它?”
“我在试啊,伹这需要时间。它的心灵没有空隙,程式设计得精密无比,我根本找不到漏洞可钻。我必须好好研究一下,你得设法拖延时间。”
“别研究它的心灵,把它摧毁就行了。”崔维兹这句话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宝绮思迅速向那个机器人瞥了一眼,看到它正专注地研究那两件武器,而留在它身边的另一个机器人,则负责看守他们这些外星人士。它们两个似乎对崔维兹与宝绮思之间的耳语毫无兴趣。
宝绮思说:“不行,不能摧毁它。在先前那个世界,我们杀害过一只狗,又伤了另一只;而在这个世界,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又很快瞥了一下两个守护机器人)“盖娅从不无故屠杀生灵,我需要时间设法和平解决。”
她后退了几步,眼睛紧盯着那个机器人。
柄器人说:“这两件是武器。”
“不是。”崔维兹说。
“是的,”宝绮思说:“不过它们现在没有用了,它们的能量已被抽光。”
“真是这样吗?你为什么携带能量被抽光的武器?也许它们还有些能量。”机器人抓起其中一件武器,将拇指放在正确的位置上。“它是这样启动的吗?”
“没错。”宝绮思说:“假如它还存有能量,你用力一压,它就会被启动——但是它没有。”
“确定吗?”机器人将武器对准崔维兹,“你还敢说如果我现在启动它,它不会生效?”
“它不会生效。”宝绮思说。
崔维兹僵在那里,几乎话都讲不清楚。班德将手铳中的能量抽光后,他曾经试过一次,证实它已经完全失效。然而那机器人拿的是神经鞭,崔维兹并未测试过。
即使神经鞭仅仅残存一点能量,也足以刺激痛觉神经。而崔维兹将产生的感觉,会使得刚才那一抓相较之下像是亲昵的爱抚。
在“舰队学院”受训时,崔维兹跟每个学员一样,曾被迫接受神经鞭轻微的一击。那样做的目的,只是要让他们尝尝那种滋味,崔维兹觉得一次就绰绰有余。
那机器人启动了武器,一时之间,崔维兹吃力地咬紧牙关——然后,又慢慢放松。
神经鞭的能量也全被抽光。
柄器人瞪了崔维兹一眼,再将两件武器丢到一旁。“这些武器怎么会被抽光能量?”它质问道:“如果它们没有用了,你为什么还要带在身上?”
崔维兹说:“我习惯了这个着量,即使能量没了,我仍然会随身携带。”
柄器人说:“这样讲根本没有道理,你们都被捕了。你们将接受进一步的盘问,而如果地主们做出决定,你们就会被停摆——怎样打开那艘太空船?我们必须进去搜查。”
“那样做没什么用,”崔维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