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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无反抗地跟我们上了飞船。真不可思议,他是那样地顺从。我突然想到,这很可能是他布下的陷阱。他本人很可能就是一颗炸弹,别人可能也想到了这一点。可经过便携式荧光检查后,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们考虑得极为周到,“纪念号”专门配备有托伦星人禁闭室。里面有我们复制的托伦星人在那些萨拉密式建筑物中所特有的空气和食品。我将托伦星人交给异种生物学家后,就回去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第五章
据我计算,我们共有七十三人来到Yod一4基地,可离开时仅剩二十七人了。
伤亡名单还没公布,但许多熟悉的面孔已不复存在。这些不在的人究竟是谁,我迟早要知道,但我还是敲响了科梯斯的门。
“谁?”声音很粗暴。
“曼德拉。”
“进来。”
他坐在一张斯巴达式睡铺上,两手晃动着咖啡杯,脚下有个酒瓶,我认得出,那是博克中尉的家乡酒。
“有什么事吗?”
“先生,我想——我一定要知道……知道玛丽是怎么死的。”
他毫无表情地看了我好长时间,哼着鼻子说:“她没死。”
“没死?她——受伤了?”
“不,没受伤。”
“那……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紧张症。”他往杯子倒了些水,晃了晃,看了看,又闻了闻,“详细情况我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目前她在急救舱,你可以问问帕斯托中尉。”
她还活着!“谢谢您,先生。”我转身要走。
“曼德拉。”
“到。”
“别太高兴了,她是否会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要取决于帕斯托的情况介绍。这是对临阵畏缩者的唯一惩罚。”
“是,先生。”即使那样,我也感到十分欣慰,十分幸福。
“你可以走了。”
在走廊上我遇到了卡麦。她穿了件新束腰外衣,还化了妆。鬼知道她是从哪儿搞到这些东西的。
我和她打了个招呼,眨了眨眼,小声说:“你可真性感。”
急救舱候诊室里只有恩森·辛格。
“你好,恩森。”
“你好,中士,请坐。”
我找了把椅子坐下,问道:“情况怎样?”
“你是说玛丽?现在还不知道。”
我走到布告栏那儿,看了些我毫不感兴趣的东西。这时帕斯托出来了。辛格赶忙起身,但我还是抢先一步。
“大夫,玛丽怎么样了?”
“你是谁?我干吗要把她的病情报告给你?”
“我……先生,我是曼德拉,和她一个排的。”
“你是想把情况报告给科梯斯中尉?”他略带讥讽地说。其实他早就认识我。
“不,先生,我本人很关心她的病情。当然我愿意向科梯斯报告,如果您——”
“不用。”他懒散地摇了摇头,“还是通过正常途径,让我的助手向他汇报吧。不然我的助手也是闲着。请坐,辛格,你是为谁打听她的情况?”
“为我自己。”
“我的病人现在还有这么大魅力呀。你们俩不必过于担心,这是士兵常见病。上次从Aleph回来后,我已治愈了不少这类患者。用催眠术效果很好。”
“战争疲劳症?”辛格问道。
“可以这么说。也叫‘神经衰弱’。不过少校管它叫‘胆怯病’。”
我记起了科梯斯说过的话,一丝恐惧悄悄爬上我的后背,一直传到了头顶。
“从玛丽的情况来看,”他继续说,“这是很可以理解的,通过催眠术询问我已了解到了她的详细情况。
“托伦星人出击时,她是第一个看到他们从建筑物里冲出来的。她立刻被吓瘫在地,而她班里的其他几个人在敌人出击时就被打倒。他们死得很惨,她承受不了。她觉得对他们的死她负有责任,因为她是班长,而她没有向他们提出警告。实际上,我想她根本来不及警告他们。别人都死了,而她还活着,因此她有负罪感。不管怎么说,从她一到那儿直到完全撤退,她始终处于昏迷状态,用外行人的话说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这听起来仍然不妙。“那么,大夫……你打算怎样写情况介绍?”
“什么情况介绍?”
“给军事法庭的情况介绍。”
“什么,他们真的打算送她去军事法庭?因为怯战?”
我点点头。
“怪事。这是对意外情况的正常反应,是医学问题,而不是道德问题。”
这下我可放心了。
“你可不要到处乱讲,斯托特少校是个真正的军人。他认为现在纪律太涣散了,很可能要找个替罪羊。你说什么都于她无助,等着我的报告好了。你也不要乱讲,辛格,记住,不要说你来看过她,除了她正在休息外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至少一个星期以后。也可能两个星期。下一步我要……”他摇了摇头,“不用技术术语没法解释,简单说就是,让她理性地看待这次事故,从而了解是哪些心理特征使她当时作出那样的反应。这样的话,我得让她退回到儿童时代,再让她慢慢长大,逐渐地恢复知觉。这种技术很可靠,成功率达9O%。”
我们向他表示感谢,就走了。
由于镇静药的作用,我直犯困。要不是有通知说所有陆战人员饭后集合,我准会睡上十二个小时。我饭也没吃就去睡觉了,让塔特到时候叫醒我。
来到餐厅时,大家都已坐在一个角落里。那一个个空坐位就像一座座墓碑。我又一次感到十分悲恸:我们离开密苏里训练中心时有一百人,随后又挑选了二十多人,可现在就剩下我们这几个幸存者了。
我坐在那儿听他们谈话,内容大多是与回家有关。
在我们离开将近二十年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要是想就业的话,是否还需要再培训……艾林安德夫说,到时候我们能拿到二十年的薪水,还有附加利息,再加上养老金,我们就不必再工作了。没人提到再服兵役,也没提到他们可能不让我们退役。
斯托特走进来时,大家起立致敬。
他说了声“都坐吧”。
他抬头看了看我们这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从他阴郁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和我一样也很沉痛。
“我不信教,”他粗声粗气地说,“如果有人想祷告或是想唱什么颂歌,那就请他离开。”
大家都默不作声。
“很好。”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塑料盒,“当然,通常情况下,在‘纪念号’上是不准吸烟的,但我已做好特殊安排。”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香烟。他小心翼翼地把香烟放在桌子上。天晓得这盒烟他保存了多长时间了。
他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们干得不错。”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年多捞不着烟抽了,这下可让我解解馋了。我一口气抽了半截香烟,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也没做梦。
一周后我们越过Y0d一4塌缩星地区,然后要用四分之一光年的时间绕行飞过Tet一38区。这期间化验员要对我们刚刚离开的星球进行分析,同时我们也要做好各种准备以便完成前往Sede一20塌缩星地区的旅程,最终返回镇关星。
这期间我们好不容易才获准探望玛丽。
急救舱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躺在床上,看上去瘦了不少。我无聊地想:她这样穿作战服就更不合身了。
我在床边坐了半个小时,看着她沉睡。
辛格走进来,和我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睛,毫无表情地看了我好长时间,然后冲我笑了笑。
“曼德拉,我是不是已经完全好了?”
“好多了。”
“我也觉得好多了。大夫让我回到童年时代,然后让我长大,昨天我才回到现实中来。曼德拉,我今年多大了?”
“按飞船上的时间计算,你今年二十二岁。”
她点了点头:“也不知现在地球上是哪一年了。”
“上次我听说,咱们到达镇关星时,地球上就已经是20l7年了。”
她略咯地笑了起来:“到那时,我就是个中年妇女了。”
“在我看来,你永远是年轻的。”我拍了拍她光滑的胳膊。
“哎,我想……”她声音降得很低,好像有点小阴谋似的,“我想那个。”
“催眠疗法过程中,没干那事?”
“没。”
“你是说和我?”
“嗯,要不你把辛格叫来。”
“在这儿?帕斯托进来怎么办?”
“他刚走,再说心理学家对这事也无所谓。”
好在衣服非常宽松,干那事倒也方便。
帕斯托的鉴定报告使玛丽免受军事法庭的审判。
随后的七个月很平淡,从Tet一38塌缩星到Sade一20塌缩星,直到最后返回镇关星,我们还是照常进行着例行训练,尽管斯托特少校很清楚我们当中没人愿继续呆在突击队里,更没人愿意再打仗了。
这种持续的军事训练使我有点担忧。我想很可能他们还是不让我们退役。
也许,只有这样不断的训练才能使船上的人保持良好的秩序。那托伦星人被俘两天后就死了。据说不是自杀。他很配合异种生物学家的工作,但我们对他的了解还是很少。尸体解剖表明他是由于脱水而死,尽管我们一直给他提供足够的水。不知什么原因,他就是不吸收水分。
我们在那个星球上进行地面进攻就是为了抓个托伦星人进行研究,否则我们在轨道上往下投弹就行了,那样也更加安全,可惜那托伦星人死了,我们的目的也就泡了汤。
第六章
情况稍稍有了点变化,我们到达镇关星时,已经是2019年了。
在过去的十二年里,镇关星变化惊人。整个基地是一幢如同一座小城市一般大小的建筑物,可同时容纳一万多人居住。和“纪念号”一般大或更大的飞船有七八艘,专门用于攻击托伦星人占领的波多星。还有十艘是用来守卫镇关星的。另外一艘叫“地球希望二号”的飞船在我们去托伦星人星球时,刚刚从那儿作战回来,也没能带回一个活的托伦星人。
博茨福德将军(我们第一次在镇关星上见他时,他还不过是个少校,那时的镇关星上也只有几个小棚子)在装饰豪华的会议室接待了我们。他在会议室里走来走去,会议室前面有一幅巨大的作战图。
“你们知道,”他嗓门很大,“你们知道,我可以把你们分配到别的突击队,派你们再次出战。精兵招募令已经修改,服兵役从以前的两年改为五年。
“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愿继续服兵役。再当几年军人后,这些年的薪水加福利可以使你们舒舒服服地度过下半辈子。当然,由于你们是第一批,损失也不小。但这是不可避免的。现在情况好多了。作战服有了很大改进。对托伦星人的战术也比较了解了,而且我们的武器也更加优良……没必要害怕。”
他坐在桌子那头,也没特地看任何人。
“我觉得战斗仿佛已过去了半个世纪,我一想起战斗的情景就特别兴奋,特别带劲。现在我的想法肯定和你们的不一样。
“当然我怎么想不重要,除了退役,你们还有一种选择,即继续服役而不用直接参加战斗。
“我们非常缺少合格的教官,如果你们愿干的话,不管是谁,马上就可晋升为上尉。你可以选择在地球上当教官,如果在月球上工作加薪一倍,在查伦星上加薪两倍,在这儿,加薪三倍。而且,你们现在不必忙着做决定。你们可以免费回地球探家,我真羡慕你们,我已十五年没回去了,也许永远不会回去了。你们可以再体会一下做文明人的感觉了。如果不愿回去的话,你们可马上到联合国探测部队(UNEF)担任军官。你们选择吧。
“有人在笑,我看你们还是不要忙着做决定。地球上已经和你们离开时大不一样了。”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卡片看了看,笑着说:“你们差不多每人都有这样一张支票,上面有四十万美元,这是你们的薪水和利息。但现在地球上正处于战争状态。当然是地球上的公民们在相互争斗。你们的收入所得税是92%。如果仔细支出的话,这三万四千美元可够你花上三年的。
“再说如果现在就退役回到地球,你们总得找个工作,可你们现在受到的专门训练,对找工作可没有用处。现在工作可不好找。地球上的人口已达九十亿,失业人口有五六十亿。
“还有,二十年前你们的朋友、恋人现在要比你们大二十一岁。许多亲属都已去世,所以我想,你们回去后会感到非常孤独。
“‘希望号’刚从地球回来,下面让他给你们讲讲地球的近况。上尉?”
“谢谢,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