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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瞄了苏礼辰一眼,他正盯着她看,仿佛要把她每一个表情都刻在脑子里。
“保重。”她对他说一声,然后一转身,就要离开。
“桑田!”苏礼辰追上去,一把抱住她,双手颤抖:“我等你回来。”
她笑笑,不多说话,等他把自己放开,她理了理衣服,对他一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飞机入云,划过一道弧线。
天空上的两片云,看似交会了,实则相距十万八千里远。
这又是一个伤心的发现。
“你还有机会!”
林嘉朝他喊。
“你该不会要放弃吧?”
“我不会对不起我的心!”他朝她报以一笑。
林嘉耸耸肩:“祝你好运!”
“借你吉言!”
漂浮的悬木
异国的生活简单随意。
桑田的工作也简单随意,前三个月时间里是学校安排的深造学习,跟着博士生们一起听课讨论,因为学位早就已经拿到,学校里对她也没有多大的要求,只在论文时有她一份就好。随后的时间完全有她自己安排。
国内这边,X大给桑田的任务相当与一个照看本科交换生的生活老师,平时没什么事情只要看好那二十来个中国学生即可,至于其他,也没有多加理会。
于是,桑田在做起业余学生的同时,还身兼着钟点保姆的工作。
头三个月,她的确是忙得快焦头烂额了,有课的时候她的手机在响,关掉之后学生干脆直接冲到教室,大声把她叫了出去,一问才知道是因为分公寓的事。
她气得直抓头发:“拜托!小姐们,我也是有任务的!我还在上课,就这样把我叫出来!像什么样!不记得我也是个老师啦!”
几个女生气呼呼的喊:“桑老师!你不会到了这就不管我们吧!”
桑田气极,抱着胳膊靠在门边,冷着脸道:“有屁就放!”
几个女生红了脸,没想到桑田有这么说话的时候,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该谁开口。
桑田盯着她们,朝一个女生点点头:“你说吧。”说罢把手放了下来,插到口袋里低头。
“桑老师……”那个女生朝其他几个看了一眼,确信无疑之后才开口,“我们觉得,公寓这么分着似乎是有些不合适吧……”说着怯生生看了眼桑田。
“怎么不合适了?”桑田话里听不出语气来。
几个女生相互看了一眼,又说:“既然我们几个是一块过来的,那学校就应该考虑一下,把我们几个中国学生分到一块住吧,这样一来也方便照应啊!”
“还有呢?”桑田看了一眼她们。
“还有?”又愣了一下,“还有就是现在的室友,一个冰岛的女生,跟我实在是合不来,所以……”
“怎么个合不来法?”
桑田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女生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半天也不吭一声。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她欺负你了?”
“不是!她……”女生有看了一眼同伴,“她BF也在这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过来……”
不用多说,桑田明白了。
她点点头:“你有什么反应?”
女生撇着嘴,什么也不说。
桑田叹了一口气:“你们也知道,国外的女孩子是要比国内的开放得多,再说,人家也都是成年人,学校没有这方面的责任。”
“可是……”女生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桑田拍拍她的肩膀:“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只能忍一下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们看不惯就消失的,就当作是一场历练吧。”桑田想了想,又说,“要是她实在影响了你休息,我们再找别的方法。”
几个女生没得办法,只得答应,低着头走了。
桑田抱胸,无可奈何叹气:这群小鬼……
下午跟林嘉在MSN上说起这个事,桑田问她:“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林嘉笑:“当然……以前和我住一块那个女生,就是当地人,可是硬不要住家里,为的就是天天跟BF方便约会来着。”
“那你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林嘉好笑,“顺其自然呗。我又不能冲过去对着人家喊‘你们做爱的时候声音小点,吵到我睡觉了’吧……”
桑田脸上顿时出现了三条黑线:这个辛辣不忌的人……
林嘉在那头笑得花枝乱颤。
过了好一会,才等来她的一句话:“其实真的没什么,只要她不要太疯狂在公寓里开起party来就好了!”
“怎么说?”
“跟我同年出国的一个女生,她的一个室友,没事就喜欢在公寓里开起裸身派对,一群人大闹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开门一出去,看到的都是赤条条的裸体,吓得她从三楼一路跌了下去……”
桑田骇然,之后不免庆幸来的是相对保守的欧洲。
“桑田啊,”林嘉又唤她,“苏礼辰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
桑田愣了一下,回了个笑脸给她:“有是有,就是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那天他来我这了,把你的东西基本上都清了回去,连一条毛巾都不放过。我说‘你是不是要把东西全收拾回去天天抱着睡觉啊?’,他冲我笑了一笑就走了……”
“管他的,只要不是当作遗物一样全烧掉就好了。”桑田跟她打趣。
晚上躺下,桑田心里不免还是会想起一些事情来。
比如说,那年第一次带他到秋陵水库去钓鱼,他连一条也没钓上来,可后来渐渐自己钓到的鱼越来越少,鱼尽往他的钩子上钻了。又比如,那年第一次去他的事物所,懵懂间被他掳去的一个吻,慌乱间拨动她的心弦。
想着想着,她渐渐沉默,一个人悬在被窝里,身旁似乎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她一个人茫然的漂浮着,漂浮着,抓不到一块木版,却一直又沉不下去,在极度的恐慌中渐渐睡去。
有一种平静,叫做死水微澜。
苏礼辰渐渐回归生活。每天早晨按时起床,自己给自己做早饭,有时候是冰箱里的大咧巴,切开来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倒一杯牛奶,匆匆倒进胃里;有时候起得早了,就煎一个鸡蛋,夹在面包里两口咽下去。他发现,没有桑田的日子,实在是只能叫凑合。却无能为力。
他像是回到了结婚前,甚至比那时更疯狂的投入到工作中去,对自己的设计越发严格,有时候一个小地方,他甚至要改上几十遍;事务所的新手越来越敬重他,老板也越发看重他,渐渐,苏礼辰在N市建筑界的名声越来越响,甚至有单位直接找上门来,免去了他们事务所竞标的过程。
然而他却总似不开心,最近一次的某大楼竣工,他甚至推掉了之后的庆功宴,丢下一群领导面面相觑,自己上车回家去。
他在意的,只是那一句:“桑田,你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有时候,是隔壁邻居在上下楼时候遇到,提着菜篮子的阿姨顺口问一句:“小苏,好久没看见你爱人了,出国去了吧,什么时候回来?”
他揣着钥匙笑:“快了快了……”
有时候,是夜里无事打电话回家,父母不停在问:“儿子,桑田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他烦躁,叹一口气,然后回答:“不知道……”
有时候,是半夜里突然醒来,看了表发现布鲁塞尔还是前一天傍晚8点,忍不住拨了过去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提着电话呼吸,很久才回答:“我也不知道……”
确实很挫败。
他于是干脆起来,坐在阳台,盘着腿抽烟,却往往是烧到了手指,烫醒自己。
愧疚让人不思生活,想念让人一夜白头。
桑田短期的培训基本结束,每天空余的时间足够她在布鲁塞尔逛个够。
于是,她经常清早起床,在楼下的咖啡馆随便凑合一个早饭,然后租一辆自行车,开始大街小巷的乱转。
她骑到小于连雕像,看着撒尿的小男孩痴痴发笑,坐在水池边吃面包,口渴就直接捧一口水喝。有人经过,朝她报以一笑,她笑眯眯的回应,好似生活原本这样美好。
有一次拐到最出名的大广场,看着四周被哥特式、文艺复兴式和路易十四式的建筑包围,91米高的钟楼上方耸立着圣米榭尔的高大雕像,在阳光下泛着金灿灿的光芒。
还抽空去了一次迷你欧洲公园,惊叹于里面那所有的按原建筑比例缩小的迷你建筑物,惊异之余却又想起苏礼辰来:如果他在,一定也很喜欢吧……
不想想太多,于是桑田向学校提出申请,提前开始工作,给一个法国老教授做见习TA,生活渐渐忙碌充实,得到满足。
波澜已经离我远去,没有必要再把自己抱地这么紧。
某一个周末,一觉醒来突然想念家里的茄子炖肉来,于是匆匆爬下床,冲到超市去买了材料,回到家洗净切好,发现最重要的砂锅没有弄到,不免沮丧。刚好同事打了电话过来,她说起,那边灵机一动:“可以到中国城去借啊,那边的中餐馆肯定有!”
于是,桑田又风风火火的下楼,打了车直奔中国城,花了差不多10欧元的车费,外加软磨硬磨从那个广东老板那两欧元租来的砂锅,回到公寓也乐得心花怒放。
吃饱喝足开始工作,她坐在地板上哼着歌,冷不丁一个电话过来,几乎吓得她丢下手中的材料。
“Hi,this is sang。”她肩膀夹着电话,手上还在忙碌着。
“桑田,是我。”
苏礼辰。
她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手里还紧紧纂着那一叠资料,换了好几次气才说话:“什么事?”
看了一下表,那边已经是夜里11点多了,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
“没事,只是……”想你两个字没有说出来。
“哦。”桑田应了一声,又是不只所措,抓了电话不吭声。
“今天我买了两把摇椅,放在阳台上,等你回来就可以坐了。”
他说完就懊恼,这样幼稚的话居然会从自己口中说出来,迟疑了一下,又说:“我还买了一棵富贵竹放在旁边,白天看上去郁葱葱的,感觉还不错。”
“哦……”桑田无意义的回答。
苏礼辰也无话可说,只得硬着头皮问下去:“最近在忙什么?”
“调查进行到尾声,做写收尾工作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她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什么时候回来?”又是顿了很久,他终于又问出来这句话。
“再说吧,我也不清楚。”桑田想了一下,又说,“忙完这一阵再说吧。”
苏礼辰点点头,发觉自己的动作对方根本是看不见的,于是又应了一声,心里不免失落。
“快过年了,我会回家去一趟,有什么要给家里带的告诉我。”
“没什么特别的,你要是没空就别过去了,省得大家都麻烦。”
苏礼辰心情沉重:“他们也算是我半个父母。”
桑田无话可说:“随便你,想带什么就自己带吧,我懒得管了。”
他的心揪在一处:“桑田……”
她却冷冷打断他:“不早了,你快休息吧,明天要上班。”
他握着电话,那头传来冷漠的忙音,仿佛嘲笑他的一相情愿。
果然,思念是会让人白头的。
过年回家,几个月未见的家人像是生疏了许多。他进门换鞋的时候父亲在一旁走过,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苏母接过他的东西放进房间,又回到厨房忙活去了。他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里,盯着电视,脑子一片空白。
吃饭的时候,一家三口也是冷冷清清。苏母不时问上一句,无非是工作上的事情。他诧异:什么时候,自己和家人的关系竟紧张到了这个程度。
电视里春节晚会依旧热闹,他洗了澡靠在一旁陪着父母一块看,两老指着小品里的演员边笑变评论,没有他插嘴的余地,顿时又感觉挫败,更加沮丧的窝在一旁。
苏母见他无聊,不得不说话:“儿子,今天过年,怎么不给田田打个电话?”
他惊醒,潜意识里掏出手机,刚拨出去又挂断:“她那边才下午,估计还在上课。”
“哦……”苏母恍然,“我忘了有时差。”
“晚点我再打。”
苏母点头,想到什么,又说:“后天初二,别忘了去你岳家走一趟,说什么都是长辈,不要因为小两口的事情弄得家长都跟着难受。”
“恩,我知道。”
他迷糊糊的答应,回到房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原来只为等一个时间,好给她打电话过去。
撑到凌晨4点多,他握着手机,手指在那个绿色的键上方迟疑,终究很久也没有按下去。
打过去又有什么意义?无非是她几句冷言冷语罢了,不如自己怀念。
他关了手机,把头埋进枕头,大口吸气。
大年初二,他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到桑田家去。
桑家两老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