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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关了手机,把头埋进枕头,大口吸气。
大年初二,他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到桑田家去。
桑家两老并没有给任何脸色给他看,关切着他在异地的一切,包括他没有他们女儿的生活,仿佛回来的真是他们半个儿子,这多少让苏礼辰感到一些宽慰,又隐隐有些愧疚。他实在厌恶这样一种感觉,这半年来已经被愧疚压得够戗,于是他开怀大笑,同桑父喝茶聊天,听桑母的滔滔不绝,也乐得其所。
晚饭自然要留下来吃,他在盛饭的时候,桑母冷不防还是问出了一直想问的事情:“礼辰啊,桑田跟你的事到底有没有解决?”
他沉默的把碗端过去,叹气。
桑母见他不出声,也不多说,吃着吃着又提到:“前天晚上年三十,她打了电话回来,那边好象过得太冷清,你没事就多跟她联系一下,有些事情还得你们自己处理,我们毕竟管不了那么多。”
“妈,我知道。”他冷冷的说,“等她回来,我就把事情处理清楚,我们不能这么下去,一定要说清楚才行。”
桑母惊了一下:“你们……想要离婚?”
“不,”苏礼辰笑,“打死我也不离。”
两老宽慰的笑,相互看了一眼:“我们也不希望,毕竟也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们的事情,我们会有分寸。”他安慰。
“那就好。”
过完年N市,偶然间在一家餐厅,就遇见了和江晟一块的林嘉。
他过去打招呼,招来她冷冷一瞥。
一旁男士不好意思,拉了椅子让他坐。
“桑田最近怎么样了?”
毕竟是老友的丈夫,林嘉也不好多做些什么,只能搭话。
“具体在做什么我也不清楚,每次打电话去她都借口忙。”
“没想过解决?”林嘉喝一口咖啡问。
“想过,她并不给我机会。”
“机会是创造的。”林嘉不依不挠。
……
苏礼辰不语,双手绞在一处。
“嘿嘿,”江晟好心打破僵局,“别这么小气,给些意见!”
林嘉白他一眼:“这不管旁人的事,他们两个人的误会……”
“给别人一个机会嘛……”
林嘉撇嘴:“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告诉你!”
苏礼辰一笑:“罢了罢了,我还是自己好好想办法吧,你别弄出什么新花样来,把我们玩得团团转才好。”
林嘉瞪他一眼:“什么话!我又不是简妮!”
“有时候你比简妮更可怕。”江晟在一旁添油加醋。
苏礼辰好笑,站起来:“好了你们慢慢吃,我还得赶回去,失陪了。”说着走了去。
“苏礼辰!”林嘉在背后又叫住他,“给你提个醒,桑田一个人在国外也是会寂寞的!”
他停住:“什么意思?”
林嘉眼睛一低:“自己琢磨去!”
他想了一会,终于没能明白,只得离开。
会寂寞,是说想要结束他们这一段过往,重新找到一个伴侣,或者是,希望他能过去,再给她一个拥抱?
他又很沮丧的发现:没有沟通,事实永远无从而知。
于是做出一个决定:或许什么时候,能亲耳从她口中得到结果。
一个人的行李
秋天来临的时候,桑田在异国的工作基本告捷。比方大学有意挽留桑田留下,她笑笑摇头:“我想我还是适应国内的生活。”
这边一脸明显过分的失落:“是么?那太可惜了。我们很遗憾没能留住这样的人才。”
回头说给简妮听,MSN视频里她一脸惊讶:“桑田!想不到你能耐够大啊!”
桑田摆摆手:“场面话罢了,谁不会说两句。再说,我拿着副教授的职称给他们做了八个月的TA,已经很亏了……”
“你什么时候也计较起盈亏来了?”
“身在资本主义阵营的最前线,难免受到其思想糟粕的影响……”
“哈!”简妮大笑,掩着嘴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桑田翘起的嘴角垂了下来:“再说吧,趁着签证还没过期,我先到处去转转。”
“打算去哪?”
“……还没定。”
桑田把摄像头转了角度,遮住了墙角已经打包好了的行李,对简妮说了谎。
其实,她早已订好了去巴黎的机票。
“你再不回来,你家苏礼辰就要向孟姜女看齐啦!”简妮又开始咋呼。
“人家孟姜女好歹还有条长城可以哭,你家苏礼辰,也只能对着蓝天白云喊冤啦!”
桑田失笑:“有那么夸张……”
“怎么样,折磨了人家这么久,该原谅就原谅了吧。”
桑田叹一口气:“不存在原谅不原谅的问题。”
“恩?那是怎么说?”
“我要说得清的话早就飞回去解决了,还等在这?”
“你别死脑筋了,硬得像块石头,拉下一点面子来又有什么了不起!”
桑田不悦:“你再说教我关机了!”
“好好好!”简妮白了她一眼,“我不说了,走之前给我通知一下,免得你满世界溜达别人找不到人在这干着急。”
“知道啦……”她不耐烦的回答,“没事我真的关了啊,解决民生问题去。”
“等等……光顾着跟你瞎说,忘了正事了。”
“恩?什么正事?”桑田一脸狐疑。
“呵呵,这可是个天大的消息!”简妮一脸神秘,“你们宿舍那个,最难搞的那位,最近去民政局领了个本本回来……”
果然是个震撼性的消息,桑田眼睛睁大:“林嘉?!和江晟?”
“呵呵,还能有谁?”
“果然修成正果了……”桑田吃惊之余,又问,“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俩还告诉你?”
“那两个人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怎么会给我们说?被我发现了,还冷着脸否认呢!”
“呵呵,你又去挖人隐私……”桑田捂着肚子笑。
“我看她好几天没回宿舍了,关心一下总是对的吧,没想到她连东西都一齐搬走了。人家老公天天接送,难免要漏出马脚来……”
“又一个被套牢的人啊……”桑田不免发出感慨。
“谁让你身先士卒呢?”
“呵呵,别学我这个榜样就行。”桑田撇嘴。
苏礼辰依旧没日没夜的忙碌着,人跟着瘦了一圈,下巴越发明显的冷俊。
恰逢休息,他坐在工作室的长沙发上,闭着眼睛捏鼻梁,下巴上冒出淡青色的胡渣来。
不知不觉中,他抱着胳膊,头就垂了下来,睡过去。
“嘿嘿,”同事小张过来,端了两杯咖啡,站在他面前,“再坚持一会,基本上已经结束了。”
“我知道。”他站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接过咖啡,又走到电脑前坐下。
“做完这个,剩下的部分你来完结吧。”他说。
“咦?”小张诧异,“苏工,这不是你竞的标接的单子么?”
“我在后面加了你的名字……”
“陷害我……”小张一脸痛苦,“老大,我可不想天天加班到十一点……”
苏礼辰撇了他一眼:“你有过么?再说大部分的工作我已经做好了,你也参与了整个构想过程,收一下尾没什么问题吧?”他想了想,又说,“你小子该不会什么都不想做光等着项目分红吧?”
“我哪敢……”小张大声喊冤,“你不嫌我的基本功,那我就勉为其难接手吧……”说完还很勉强的笑笑。
苏礼辰唰唰扫完最后一点素材,站起来说:“你去,我到头那有点事。”
“哦……”小张很不情愿的接手,坐了下去。苏礼辰拉开门,匆匆走了出去。
再回来,他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小张原本一脸严肃的在做图,看到他整理桌子,给抽屉上锁不免狐疑:“老大,你要干吗?”
“休假。”言简意赅的答了两个字。
“哇噻!”小张惊讶得要跳起来,“老大,你要休假啊!”
“不行么?”他一边收拾一边说,“你以为我积攒了两年的年假不用,留着当遗产呢?”
“总共有快二十天啊!”小张兴奋的好像是他自己要放假一样,“不找个好地方度假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啊!怎么样,老大,想好去哪了没?我有同学在国旅的,要不要帮忙介绍一下?”
“不用,”他笑,想了一会又说,“电话给我。”
“恩?”小张不知所措。
“你同学的,我要订张机票,有没有优惠?”
“Of course!”小张夸张的跳起来,掏出手机就拨。
苏礼辰站在背后,低头深呼吸,居然有点紧张。
从现在开始,倒数计时,什么时候,才是见到她的归零那一秒?
假期从明天开始,他订了一个星期后的机票,打电话到公司交代工作。
电话那头,小张斗志昂扬:“没问题!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做仔细咯,别留下空子。我等着回来看着开工啊!到时候弄出个豆腐渣来我要你好看!”
“知道了知道了!”
“再把材料报到詹总那核实一下,定好价去对方公司确定,回头Email联系。”
“好了,老大,你就好好休息吧!放个假还拖三落四的!”
“我可不想收了假回来接到个开除通知书!所以给我盯死咯!千万别出差错!”他再三嘱咐。
放下电话,他开始在屋子里忙碌起来,整理房间,收拾行李。
越过沙发,推开落地玻璃,他走到天台透透气。
天台宽阔,楼下是大片的绿,郁郁葱葱的树覆盖了整个公园,往下看时有些另人头晕目眩。
阳台上两只摇椅,他手一拨,吱吱呀呀的摇了起来,风带动拐角的那株凤尾竹,微微摇晃。
他坐了上去,闭着眼睛,脑子里不断想起过往的点滴。
第一个晚上,他们坐在这个阳台上,喝酒拥抱亲吻,美好的不像人间。
周末的下午,他在沙发上看报纸,桑田经常塞着耳朵,跑来这个阳台,闭着眼睛听广播。
桑田赖床的时候,他一个人就会跑到阳台上,看着楼下的公园发呆。
很多随意的画面交织在一处,扰得他坐立不安。他站起来,想到应该给B城的父母通知一声。于是晃着摇椅,给家里打电话。
苏母接到儿子的电话很是惊讶:“儿子!你这个时候不在上班怎么有空给家里打电话呀?”
苏礼辰笑,原来自己在家人的心中就是个工作狂的形象,也许大家都在想:怪不得桑田要走。
“我申请了年假,正在休息。累了两年也没休过假了,你儿子就要累出病来了!”他心情不错的开玩笑。
“哦,有多长的假期,要不要回来?”苏母的声音充满期待。
“没时间了,我订了去布鲁塞尔的机票,下星期三走。”
“……”苏母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才喊:“是去看桑田对吧?”
“恩。”他回答。
“那最好了,你们俩好好谈谈,谁也别冲动,好好说话啊!”苏母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妈,你那么激动干吗?”苏礼辰好笑,“我又不是去上战场!”
“你们两个人,还不像打仗么?”苏母嗔道,“弄得四个老头老太整天为你们担惊受怕的!”
他哑口无言。
巨大的播音767飞机穿入云层,从北京飞布鲁塞尔,下午两点二十起飞,只要四个小时。苏礼辰靠在座椅上算着时差,到达目的地,只不过当天中午11点多。
若是感情也能如时差一般倒回,那他们之间就不会那么麻烦。
桑田每天漫无目的的闲逛在巴黎街头,学了几句基础法语,逢人便微笑着喊:“bonjour!”对方投来温柔一笑。
出国一年,她以习惯了单调的欧陆早餐,现在也一样,每天早晨下楼,在街边的咖啡馆要一杯黑咖啡一条长面包啃起来,展开一张当天的早报,努力辨认瞎猜仅识的几个法语单字,有时候竟也能猜出个大概意思来,就是不知道说的是不是这回事了,反正她也是乐在其中。
她的面包没吃完,就用牛皮纸包着,放在口袋里带着走。下午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广场,捏碎了来撒在地上,立刻会有一群鸽子落下来纷纷去抢,十分有意思。
她很满足于这样的安宁。
所以她刻意不去想会发生或已经发生的某些事情来。
旅馆有免费上网的服务,可她自从入住,电脑始终锁在保险箱里没有取出来过,没有跟任何人联系。
她进门,把披肩脱下来随手扔在床上,抱着一大罐酸奶认真的看电视,桌子上的手机却不和谐的叫了起来。
她皱眉:“老兄,这可是国际长途……”
可拿起电话她却呆住了,是苏礼辰。
她的拇指放在小小的绿色的按键上,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去。
电话在不停的嘶叫着,仿佛催命一般,把她从梦幻中拉回。
咬着牙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