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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村的?”兰镇长问。
“他们不说,问急了,就说我们和不知道谁是一伙的,要闹事。”尉老头回答。
“行了,你不用管了,把门开开。”兰镇长很自信,这种自信源于她天生的自负和自傲。她不怕,从心里不怕,他觉得自己没有做过对不起群众的事,群众不会把她怎么样。
“还是问清楚再说。”王清华在后面拉了一把兰镇长道。
“可是把老百姓堵在门外面也不是个办法啊。”兰镇长感觉这样不妥。
“要不然让我先和他们说说。”王清华自告奋勇。
“你行吗?”兰镇长怀疑。
“不知道,试试吧。”王清华没有把握,但不想放弃。在这几天的工作中,他发现在整个镇政府,兰镇长几乎是孤立,两个不知名的副镇长也是阳奉阴违,或许是只是兰镇长一厢情愿的拉拢对象,至于有没有真正站在兰镇长这一边还说不定。如果让这些人出去调节,或许非但不能把事情调节成,反而会增加更多的混乱。这些人都是擅长扇阴风点鬼火的老手。
在这些人中只有一个人,王清华无法判定。那个人是司法所所长。司法所所长看样子有三十岁左右,总是远远地看着兰镇长,眼睛里包含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王清华来了之后,总是盯着王清华。或许是喜欢兰镇长吧。
兰镇长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在王清华肩膀上拍了一下。
面对的不是学生,不是地痞流氓,不是贪赃枉法的所长,而是淳朴善良的农民。欺诈、吓唬、诱骗,这些手段用在他们身上,王清华实在有些不忍。
“乡亲们,乡亲们,大家静一静!”王清华见过街道办主任开会的时候,面对混乱的场面,总有这么一句开场白。只要街道办主任这句话一出来,无论多么噪杂的会场,马上就会静下来,剩下几个不听话的,街道办主任就会点名批评,这样会场秩序就会很快变的异常良好。王清华如法炮制,只不过他做了一些改动,把街道办主任的“居民朋友们”改成了“乡亲们”。
“你是哪根葱,哪头蒜?我们要见书记镇长。”群众很激动,说话也毫不留情。
哪根葱、哪头蒜?这是什么称谓?自己难道长的跟葱蒜有一比吗?清水镇的老百姓也太有才了。如果想解决问题,王清华只能这样想。只有这样想有利于解决问题。才能平息老百姓心头的火气。才能不至于使自己火冒三丈地和老百姓吵闹。
王清华故意在自己身上打量了一边,朗声道:“乡亲们觉得我是像葱呢?还是像蒜?现在的葱蒜价格可不便宜啊,比西红柿、茄子可贵多了。一斤要买到两三块啊。这可是咱农民的福气啊。”
说人是葱蒜是清水镇一句贬人的话,经王清华一说,好像那葱蒜都是很值钱的东西一样。同时也显示出了自己的大度。
老百姓都是顺民,只要有口饭吃,没有一个人愿意造反,愿意上访告状。他们对整天高高在上的镇政府领导本来就有三分畏惧,三分恐惧,三分抵触,一分敬重。却没有丝毫的亲切感可言。王清华这么一说,乡亲们感到的不仅是一种大度,更感到的是一种亲切:镇政府的人和咱也一样,喜欢开玩笑。
“小伙子,我不知道你是镇政府干什么的,听你说话,也不像是个不讲理的人。可是我们的问题,你确实解决不了。你还是把书记镇长叫出来,给我门开门吧。”刚才的中年男人,站出来道。其他人也不再吼叫了。
“开门肯定是要开的,就是我不开门,你们这么多人一使劲,这个门还能经得住你们这么一推啊?”王清华说着在大门上推了一把,大门马上开始卡啦卡啦响了两声,接着道:“只是你们这么多人一起进去,镇政府也容不下啊。”
“那你说怎么办?”中年男人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不少。
“照我看”老百姓不再吼叫了,也不再闹事了,可王清华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平息紧急事态,王清华是绝对的好手,可要解决具体的问题,王清华还是有点欠缺。说完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回头看兰镇长。
兰镇长心领神会,也暗暗被王清华的随机应变能力折服,往前一步道:“你们不如先留下几个代表,把事情给镇政府说清楚,其他的人先回去。如果镇政府不能给你们满意的答复,你们再来闹事”
“谁来闹事?”
“我们是来闹事的吗?我们是被BI的没有活路了才来的。”
“你一个小娘皮子,不要给人瞎扣帽子,我们不吃这一套。”
“小娘皮子滚一边去,叫那个年轻人说话。”
兰镇长的话还没有说完,马上引来一阵哄叫,把王清华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情绪,又给激了起来。
兰镇长气的满脸通红,刚欲张口,被王清华拉了一下胳膊制止了。
身后黄书记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声不吭,好像是站在农村的舞台下面,悠哉地欣赏一场名角大戏。
兰镇长这样的人才,指挥千军万马可能气定神闲,面对激动的群众却是一筹莫展。只好退在一边。
看来今天的主角只能是王清华了。
“乡亲们,”王清华微微笑笑,群众马上静了下来:“咱老百姓有句话叫话糙理不糙。刚才那位说话是有点难听,说的也有点过。不过你们这么多人全进镇政府,镇政府确实容纳不下。你们不要介意,我代表她,向你们道歉。同时,我也想说你们两句,不要动不动就叫人家小姑娘叫小娘皮子,多难听啊。反过来想想,要是别人这么叫自己的亲人,自己心里会怎么想呢?对不对。”
场面马上出奇的静,大家也感到自己刚才的话有点过了。
“年轻人,我们相信你。我马上叫他们回去。”
那个中年人说完,开始在人群中协商、做工作。很快有人跨腿骑上自己来的时候的交通工具,陆陆续续离开镇政府大门口。
王清华心中暗喜。回头看了一眼兰镇长。兰镇长已经不生气了,笑着对王清华翘了一个大拇指。王清华回了一个OK的手势。
“王部长真行!三言两语就把这些刁民摆平了。”黄书记跑来道。
“刁民?”王清华故意愣了一下神以一种疑问的口气道,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心中暗想:“现在还不是收拾你们时候,等老子根基扎稳了,一定让你们这些贪官污吏鬼哭狼嚎,哭爹喊娘,永世不得超生。”
黄书记不知王清华是什么意思,呆呆地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
“尉师傅,开门!”兰镇长道。
第三十六章 矛盾
上访的群众虽然大部分都走了,留下的却依然有十几个之多。
那个中年男人再劝也无济于事了。
“我们每个生产队留两代表,这已经是最低限度了。”那些人说。
“你们这样说就是摆明了不相信我了?”中年男人道。
“我们谁也不信。”那些人说。
“你们不相信我,总该相信党和政府吧。”
“我们谁也不信!”那些人依然是那句话。
中年人无奈,看了一下兰镇长和王清华。兰镇长说:“那就让他们都进来吧。总比围一群人强多了。”
路上,兰镇长问黄书记,这是哪个村的,什么问题。黄书记只说是小王庄的,包片领导是工会马主席,包村干部是新分来没多久的王天明。涉及到实质性问题,就闪烁其辞,或者含糊回答。不知是真不知情,还是有什么隐瞒。
由于人数太多,反映问题的地方放在了镇政府小会议室。通讯员已将小会议室简单收拾了一下,不过还是有些乱。
兰镇长进来找了抹布重新抹了一遍自己的椅子,刚要桌下,就听有阴阳怪气道:“镇长怕脏,难道我们这些老百姓就是土堆里长出来的?”这些人早就看出了兰镇长的职位。
王清华急忙拿了抹布,重新将椅子抹了一遍。
事情并非上访这么简单,或许掺杂着政治斗争在里面。幕后的黑手想搞垮谁现在还不明白,但很显然对兰镇长是不友好的。王清华一边擦拭椅子,一边想。这些人有备而来,有些人手里好像还拿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密密麻麻写着东西。字迹很小,也很乱,而且只是在王清华眼前晃了一下,王清华也没有看清楚。
“说说你们的问题吧。”兰镇长入座后道,一副很轻松的样子道。同时对王清华耳语道:“马上把工会的马主席和包村干部王天明找来。”
王清华心心领神会,转身走了。
那个中年人道:“不知道你贵姓。”说话倒很客气。
“我姓兰,你们可以叫我兰镇长,也可以叫我兰英。”
“那我叫你兰镇长吧。”那中年人顿了一下,接着道:“兰镇长,我们这次来不是想闹事,主要是想给镇政府反应一下我们村的问题。”
“这个我知道,你说吧。”兰镇长一边说,一边拿出笔记本和笔准备记录。
“我们是小王庄的。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村是咱们镇唯一能算上有点钱的村子。为啥呢?就是因为我们村有个矿山。”
兰镇长点头。
“这个矿山原先是包给一个叫唐范海的老板。那个老板别的不说,起码每年给村里的承包费很利索,年底结算,一份不少,全都给了村委会。村委会也如数发到我们手里。这样当然很好了,因为我们的地都被他们挖矿了,也没有地,就指望那点钱了。可是”
中年人说到这里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可是自从去年尉文武当了村长之后,直到现在,我们一分钱还没有见着。起初我们问他,他说唐老板这段时间资金周转困难,过段时间再给。过段时间就过段时间吧。人家唐老板平时对我们村也不错,修个路、建个戏台什么的,人家都给拿钱,而且不是少数。我们能说什么呢?”
“后来,村里在矿上干活的见到唐老板,就随便问了一句。不想唐老板说,他早把钱拨到村里账上了。我们又去问尉文武。尉文武说,钱是拨到村里账上了。要让他发钱可以,不过大家得先答应他一个条件。我们当时也没多想,人家是村长嘛。”
“他说,他找了一个台商,想在村里搞个项目。人家台商的意思是,村里必须也出一部分资金。可是村里没钱,咋办呢?就只有把买矿山的钱股份入股。当以后挣了钱,再分。”
“这种不靠谱的事情,我们怎么能答应呢?谁知道他是玩什么把戏。他却说,如果不答应,以后的钱就别想领了。我们这才跑到镇政府告状。”
那中年男人,说完又补充一句:“兰镇长,你看咋办?”
这时,包片领导马主席和包村干部王天明都已经来了。
那中年男人刚说完,马主席就站起来说:“黄志坚,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啊。你摸摸你自己的胸口,你对的起你的良心吗?人家尉村长什么时候给你说过这种话。”
马主席说完又转身给兰镇长说:“兰镇长,你别听他胡说。这件事情的经过我都清楚。确实是唐老板最近资金紧张,没有把钱拨到村里。这才致使迟迟没有发到群众手中。”
“姓马的,你们做的亏心事,你们自己还不清楚?还在这里红口白牙说瞎话。”
“你说唐老板没给村里钱,那唐老板为什么说给了?”
“你和那尉文武本来就是一伙的。”
“你狗日的,哪次去村里不是吃了还拿?”
马主席刚说完,会场里马上就吵乱了。
黄志坚赶紧劝解道:“说好了,到了镇政府好好说,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
“这还说个屁啊。人家是想合伙弄走咱们村的矿山,断了我们的活路,我们还跟他们说。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群众情绪很激动。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兰镇长大声道。
会场安静了。
兰镇长接着道:“问题我们已经清楚了,你们先回去,等我们调查清楚了,马上给你答复。好不好?”
“不好!谁知道你们调查到猴年马月去了。说不定这就是你们用的缓兵之计。后面还不知道给我们耍什么花招。今天事情不解决,我们就不走了。”
“没有个明确的答复,我们就不走了。”
群众不依不饶。
兰镇长没办法了,看马主席,马主席又要和群众理论,王清华急忙制止了。群众要的是结果,是他们应该得到的钱,而不是和你在这里耍嘴皮子,开辩论会。
“乡亲们听我说一句好不好?”王清华站出来道。
“你说吧,我们听着呢。”
“三天,三天之后,如果我们不能给你们答复,你们再来。来了也不用在门口干等了,直接把镇政府的大门拆了,牌子扎了,怎么样?”
这是一个承诺。以前没有人做过,恐怕以后也没有人敢做这样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