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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凤鸣说完将还有很长一截的烟头狠狠地在烟灰缸里拧灭,又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地喝了两口水。
关凤鸣有些太激动了,有时甚至一开口就激动。这种激动,总能让王清华感觉关凤鸣多少有些不够成熟。可是关凤鸣已经在官场混了几十年了,对什么事情心里都应该有个数,为什么还这么喜欢较真呢。难道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吗。也许这就是关凤鸣的风格吧。
“关主任,我并不反对,检察院对兰沧海提起公诉。更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这次过来,主要想你和韩检能再认真考虑一下兰沧海的问题。这个时候,是不是适合对兰沧海提起公诉。我想你心里也应该清楚,兰沧海虽然是市委书记,但是对于整个X市的**问题而言,他只不过是小巫而已。”
王清华言尽于此,不便再往下说了。再说就什么都透明化了。现在还不是透明化的时候,还需要进行一些必要的保留,尽管王清华并不怀疑关凤鸣和韩淑静的原则性,但是一旦说的天过于透明了,就可能引出另外一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话题。
“王市长,你说的情况我也清楚。但是我还是认为应该从小处着手。毕竟兰沧海是市委书记,把兰沧海送进监狱,无疑能向X市的人民表明我们反**的决心。大众是不会管这里面的是非曲折的,他们关心的是我们反了多少**,贪官到底有没有得到惩治。”
“哼——哼——”王清华这次不冷笑都不行了,他不明白关凤鸣对反**为什么会有这种认识。这可能跟关凤鸣本身所受的时代教育有关。如果反腐真能达到关凤鸣说的那样的效果的话,反腐倒变成了一件简单的事情。事实上,正好相反,反腐已经成为一种非常棘手的问题。反腐带来的效果,有时候不仅不会是正面的,反而可能是负面的。
老百姓已经习惯了认为,无官不贪。只要你是国家干部,并且头上顶上一个什么长,你就是贪污犯,根本不管你到底清白不清白。除非他们亲眼见了。若不然,就连一个村长,都会被扣上一顶**的帽子。好像**跟官员已经画上了等号。
过去我们还总是提一个政府信誉缺失的口号,现在已经不是政府信誉缺失了,而是政府信誉危机。要在短时间内扳回来这种局势,我们极有可能会付出非常惨痛的代价。但是也不能急功近利,若不然效果会正好相反。越是大张旗鼓地反腐,越是被老百姓认为**。老百姓的逻辑很简单,连市委书记都是**分子,下面的人能好到哪儿去。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关系,根本没有什么需要分析的。
“王市长,你能到今天这个位置,我想你肯定有很多过人之处。但是我觉得,你对当前的形势认识,还是不够透彻。大**分子要反,小**分子更要严厉打击。”关凤鸣说着话锋一转道:“谭明月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据说是非常另类的‘过劳死’,这个可能是党内的机密,我们在这里不便过分谈论。但是从谭明月的死,我们还不能从中吸取一些教训吗。我们不管他某某某,跟某某某是不是一个小团体的,我们都应该马上动起来,起码应该让某些人知道,他们的末日已经不远了。要么投案自首,要么尽快潜逃,反正在X市已经没有他们的藏身之处了。他们也不要再想危害X市的老百姓了。”
关凤鸣说着停顿了一下,又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又把一大截在烟灰缸中宁灭了,接着道:“前几天,下面有人反应,钟楼街的菜市场被人控制了,不允许外地的商贩进入,他们却漫天涨价。我起初还有些不相信。觉得菜市场怎么可能被人控制呢。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呢。这是扰乱市场秩序。可实地调查之后,才发现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严重的多。不仅是蔬菜,就连肉类食品,也大多数是本地的产品。拐弯抹角打听了半天,才知道是市里的黑道势力,在进入X市沿线的公路上对进入我市的菜贩子、肉贩子进行堵截,拦下之后以极低的价格收购,然后再由他们投放到市场上,从中谋取暴利。我相信如果没有市里的领导给他们撑腰,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这样做。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的政府的管理机制,**问题已经到了让人不寒而栗的程度。官商勾结走的还是明路,黑白联手,算什么呢?算什么呢?你说!”
关凤鸣又激动起来了,激动的手都似乎有些开始发抖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破裘(7)
第四百一十二章 破裘7
王清华没有接关凤鸣扔过来的炮弹。其实接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只能是两句不管轻重的安慰话。关凤鸣不是随随便便那个人就能安慰得了的。王清华更不能把其中是非曲直告诉关凤鸣,起码现在还不能告诉关凤鸣,只能任由着关凤鸣发泄心中的愤慨。
“关主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有没有考虑过,检察院把兰沧海起诉到法院之后,法院会怎么审理这个案子。现在法院院长胡有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万一”王清华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给关凤鸣留了一些想象的空间。
“这个你不用担心,胡有为如果敢以权代法,胡作非为,我马上以人大的名义把他这个法院院长免了。”关凤鸣几乎考虑也没有考虑就蹦出来这么一句话。当然作为人大主任,关凤鸣还是说的起这种话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现在市里的人事结构,你应该知道。胡有为能当上这个法院院长是谁出了力,他肯定就会替谁说话的。我是说万一有人想利用这次机会把兰沧海往死里整,恐怕就有些麻烦了。”王清华又点拨了关凤鸣一句。
王清华不想把话给关凤鸣说的太过明了。关凤鸣跟裘学敏没有意见,以前没有,现在还没有。如果王清华直截了当把胡有为跟裘学敏放在一起,不仅不会引起关凤鸣注意,反而可能会让关凤鸣觉得自己这个副市长对市委书记有什么成见。裘学敏暂时不能动,绝对不能动,唯一办法就稳住。只有把裘学敏稳住了,才能将X市跟裘学敏有关系的人都一个个揪出来。
“胡有为是谭明月的人,这个我知道。当年干部提名的时候,我提名了一个韩淑静同志,谭明月就提了一个胡有为,说起来惭愧,算是各退一步的政治妥协。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关凤鸣依然不理会王清华的意思,翻起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来了,“不过现在谭明月已经死了,胡有为应该不敢胡来了吧。”
王清华见跟关凤鸣说不拢,只好作罢,又扯了两句闲话,告辞离去。三个人握了握手,一脸的微笑,其实心里都已经有了芥蒂。怪不得有句话说,大多数情况的反对并不是因为对方错了,而是因为对方的观点不符合自己的意图。在官场上,这种情况就更是司空见惯了。
离开检察院,王清华想了想,还是给兰英去了一个电话,问兰英在家吗?兰英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在家。王清华就直接驱车去了兰英的家中。王清华觉得还是应该事先告知一下兰英,让兰英心里有一个准备。一旦顾梁或者裘学敏插手这个案子,极有可能会将兰沧海置于死地。
开开门,兰英申请木然地站在王清华的面前,一双大眼睛已经失去了往昔的光泽,看上去非常的茫然,好像失去了人生的目标一样。王清华也想不到兰英跟父亲的感情会如此难以割舍。这大概跟吴菊仙整日不理家事有关吧。
关了门,王清华就忍不住将兰英搂在了怀里。王清华本以为兰英会哭,兰英却一声也没有吭。王清华将兰英搂起来后,兰英的双手也搂在了王清华的腰间。两个人就这样抱着,抱了很长时间,大约有五分钟的样子。
“你不要过分难过了。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吧。”王清华搂着兰英,将兰英放在沙发上,柔声安慰道,其实现在王清华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唯一的希望就是罗荣天能出来说句话。当然王清华不会奢望罗荣天会以工作之外的态度对待这件事情。因为王清华依然觉得这个时候对兰沧海提起公诉,不仅对处理兰沧海的问题不利,而且对处理整个X市的问题,特别是裘学敏的问题是不利的。
裘学敏的问题和兰沧海的问题,从表面上看,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实际上却是你中有我、我中由你的关系。因为里面都涉及到了一个唐范海的事情。现在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唐范海所谓的唐氏集团实际上是由裘学敏暗自操纵的。
“算了吧。我也不想再为难你了。你只是一个副市长,拿他们是没办法的。其实刚开始我就不应该给你那么大的压力。”兰英窝在王清华的怀里道。这让王清华对怀里的这个人儿更加怜爱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在兰英的脸上吻了一下。兰英没有任何反应,木木地在怀里神伤。
“英子,我给你说一件事儿,你一定要有一个心理准备。”王清华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把事情告诉兰英。因为兰英迟早要面对这个事实,提前知道了,到时候会更加容易接受。
王清华本以为兰英会有什么反应,不想兰英还是木然地躺在王清华的怀里,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甚至连动一下的都没有动。好像提前已经知道王清华要说什么了一样。
王清华见兰英没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是兰英心理上背负了太大的压力,已经到了难以承受的程度,还是已经完全卸下了所有的包袱,就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倒是兰英打破了沉默道:“你说吧,什么事儿。你不要担心我受不了,我现在什么都能接受。”兰英说着眼泪像水珠一样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哭出来了总比憋在心里强一些,起码把内心的那份压力释放出来了。
王清华顿了顿道:“是这样的,检察院可能要对你爸爸提起公诉。当然这件事情还没有具体落实下来。可能还会有斡旋的余地。我想再找找罗荣天”
“没事的,检察院早就应该对他进行公诉了。”没等王清华的话说完,兰英就打断了王清华的话,“其实现在什么对我而言都无所谓了。我只希望能跟你隐居山林,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上平静的生活。不过这种生活对我而言,是不可能的,对你而言也是不可能的。”
王清华不明白兰英为什么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许是她经历了大风大浪、大悲大喜之后悟出人生的真谛吧。
“我也给你说一件事情。你肯定接受不了。”兰英淡淡地说道,但是王清华能听出来,兰英要告诉自己的绝不是淡淡的事情,只是世态炎凉已经让他变得麻木了。
兰英说完冷笑了一声,接着道:“我一直以来都想知道,我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现在终于知道了,却是这样的结果。”兰英说着从自己屋里拿出一本日记放在茶几上,指了指道:“看看吧。真的很可笑,我亲生父亲竟然叫裘元博。也就是说我是裘学敏的同父异母的妹妹。你说是这个世界本来就很荒唐,还是我是个天生的倒霉蛋,凑巧碰上了这些荒唐的事情。”
兰英说完,重新坐在杀伐上,不过并没有往王清华身上靠,只是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手里抱起一个米奇卡通靠垫,紧紧地抱在胸口,好像要把那个卡通靠垫压扁挤碎,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王清华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甚至连呼吸都在那一刹那停止了,过了一会才将那本日记拿起来,翻开了,竟然是兰沧海早年的日记。王清华翻看了几页,就感觉早年的兰沧海是孤独的,一个人无依无靠,走进官场,长期处在被人压制的状态,同事的排挤,领导的不待见,让踌躇满志的兰沧海倍受打击,整天闷闷不乐,日记中整篇整篇的都是对某些人的仇恨。同时还记录了当时市委机关里发生的一些肮脏的交易。
当王清华将日记本翻到后面几页的时候,一篇日记马上吸引了王清华的眼睛。这篇日记是这样写的。
东元95年8月16日,阴,天气闷热。
今天早上一上班,秘书长尉永杰就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又是给我递烟,又是给我泡茶。我不知道尉秘书长找我有什么事儿,只能谨小慎微地应付。客套了几句尉秘书长才对我说,裘书记找我有点事儿想跟我商量。说着还表现出一脸神秘的难以揣摩的微笑。不过一听说裘书记找我,我心里马上感觉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在市委工作这么多年,虽然整天能看到裘书记,却没有跟裘书记说过一句话。这次裘书记找我有什么事儿呢。尉永杰那一脸神秘的微笑有代表什么呢。
动元95年8月17日,阴转小雨,天气已经变凉爽了。
下午尉永杰找我,领着我去见了裘书记。说实话,这是我在市委工作这几年来,第一次和裘书记说话。裘书记很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