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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线浑厚,语调平平,分明就是解释,却又没带出一丝感情?
想博取同情,好让她不再追究?
“那关我什么事!”叶子薇别过脸,抿紧嘴唇不再说话。
秦牧阳定定地看着她,猜测她已经软化,唇角微勾,划出一道浅浅的弧线。说她袭警的确是太过了,只是刚才的情况,如果不把她绑走,恐怕会没完没了。这一着,险胜。
刚才被咬的一刻,他终于记起她是谁。那美丽的样子基本与小时候没变,就是人长大了,身材变得很惹火,脾气还是那么火辣。
“要去哪里?我送你?”
“不要你假仁假义!”叶子薇朝他咆哮完,猛地推开车门,用力甩上。
越想越不忿,大庭广众之下被他用手铐锁住拉走,如果让有心人拍下扔上网,岂不颜面尽失!就这样走掉,便宜了他!
“秦牧阳,我跟你没了!”对着半空晃晃拳头,秦牧阳还朝她挥手再见,叶子薇恨得牙痒痒的。
出门前应该先看看黄历,估计会写着今天诸事不宜。早知道就赖在床上,饿死也别出来。坐回车上,仍没解恨。被这闹一闹,就过了两个小时,原来的饥饿感,早已荡然无存。
打开手机,提示音响个不停。除了未接来电,还有短信,统一是母亲骂她的语句。她闭上眼,感到浑身无力。
先是被陌生人欺负,就连母亲也这样对她。在这个世上,有谁是真正关心她的?
你只能善待自己!
她轻轻地吐了口气,自知今晚的相亲宴是逃不掉的,或许提前去,还可以先吃点东西。
MINI驶到新皇都咖啡厅门口,立刻有小弟指引她去停车场。泊好车,前脚才跨出,眨眼就有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懂得在这里逮她,叶子薇不得不佩服母亲高明。
“舍得出现了?你看你像什么?不是叫你打扮得正正经经?戴那个东西扮鬼吓人?”郭洁说着伸手往女儿眼里挖,目标是那副美瞳。
力度没控制好,戳痛了她的眼。叶子薇却完全不反抗,背靠着车身,疲惫地叹气。“妈,你不累吗?”
同样的话,不知道问了多少回。郭洁一律不予回应,扯着女儿的手臂便往隔壁的伊丽莎白走去。
半小时后,叶子薇从那边走出来。身上已然换了一套循规蹈矩的装束,脸上的彩妆变得很清淡,端庄得体。
新皇都果然有五星级的质素,门童微笑着躬□,礼貌地为她拉开门。
或许很多人想要的就是这种待遇,可是真正得到了又怎样。叶子薇恍了恍神,脸无表情地走进去。
那个人迟到了。喝掉第二杯咖啡,叶子薇看看手机,六点三十分。怕她会逃走,母亲估计在外面某个角落待着。
有时候她会问,自己怎么不反抗?是懒得改变,还是已经麻木了?
点了第三杯咖啡,叶子薇掏出烟盒。
坐旁边有一家三口安静地用餐,妈妈不停地哄孩子吃饭,小家伙不高兴,扭过头只顾着玩汽车模型。
很普通的家庭生活,却是她所向往的。父亲没去世前,她们一家四口也曾有过快乐的时光。那时候父亲只是个大学讲师,母亲还没变成阔太,家里虽然算不上富有,但她和妹妹子菁过得很快乐。
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使这个家支离破碎,父亲猝然去世,母亲把房子卖掉,带着两个拖油瓶嫁给了车祸的元凶。子菁坚持不肯改姓,被母亲厌恶,独自搬离。而她则留在母亲身边,被威协相逼,过着苦苦挣扎的日子。
很多人认为她贪图富贵,尤其相比子菁的清高,更显出她的贪婪。或许吧,谁愿意放着舒适的日子不过,去挨穷挨饿?
长长地吐了口烟,袅袅白雾升起,隔壁的母亲不满地朝她瞪了瞪眼。叶子薇无动于衷,看到那个母亲悄然跟小孩子换了个座位,目光有几许呆滞。
看,母亲维护孩子,是与生俱来的天职,就她家与别不同。
突如其来的麻雀变凤凰生活使母亲极度不踏实,继父风流成性,掌握着财政大拳的继兄总给她摆脸色,她活得诚惶诚恐,怕终将有天会打回原形。最后,她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
从大学开始,她就不断地为自己安排相亲。她偏执地认为,只要女儿做了有钱人家的媳妇,她下半辈子就有所依靠,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活。
可是,有钱了,就快乐吗?
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地点着,第三杯咖啡喝完,叶子薇打算走人,忽地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天而降:“叶小姐?”
叶子薇抬眼,看到来人时嘴角一哂:“秦警官?”
秦牧阳瞥了眼桌上放着的红玫瑰,拉开椅子坐下。
叶子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眼角闪起一抹了然。重新拿出放在包包里的烟盒,“啪”一声打着火机,懒懒的靠在椅背上。轻吐了口烟雾,饶有兴味地看向他:“代人相亲,秦警官觉得这样耍人很好玩吗?”
她不是姓夏的吗?这个问题在脑内闪了闪,秦牧阳随即撇开。昨晚听见表弟和妹妹在家讨论今晚的相亲宴,不自量力,伪公主,企图飞上枝头变凤凰,这是他们给相亲女生冠上的头衔。表弟还打算好好作弄她一番,被他阻止了。不想相亲就别来,何必为难人家?不知道是出于同情心还是什么,他今晚本是想来说明清楚,结果没想到对像竟是她。
安静地看着面前已完全换了妆容的人,不知怎的,心里有点不舒服。“为什么不以真面目见人?”虽然这样的装束也无损她的美丽,但见识过她下午的泼辣,还有那股性感妖艳,真的很难跟现在的装扮相提并论。
叶子薇举着烟耸耸肩:“你们这些有钱人家,不都喜欢良家妇女?”
“我不是有钱人。”
叶子薇轻轻一笑,往桌上的烟灰盅弹了弹烟灰:“秦警官又何必妄自菲薄?秦氏家具的名字那么响,每年营业额以亿计算,你竟然说自己不是有钱人家。”
多亏母亲刚才在耳边的唠叨,说秦家就一男丁,对家里生意完全没兴趣,叫她好好把握那个可能会是继承人的林二圣。顺藤摸瓜,便不难猜到他的身份。看他不作声,便是默认了。好个有理想的男人,舍弃那么大盘的生意不要,甘心当个人民好警察哈。
秦牧阳一向忌讳在人前谈论自己家里的生意,秦氏家具做得再大再好,均与他无关。听到她的话,他暗暗皱眉,心底那股不舒服感更强烈。耳边隐隐约约响起一句话:“我夏子薇以后可是要嫁有钱人,做少奶奶,不是你这等黄毛小子高攀得上的!”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努力?脸色沉了沉,他发现自己非常排斥这想法。
觉察到他神情里那抹嘲讽,大概以为她急着要高攀吧?叶子薇扯扯嘴角,一点也不介意。她的名声,早就在母亲迫不及待地要把她推销出去时败坏透了。以往的几回相亲,明嘲暗讽的说话听了少,现在被小小看轻,真的不算什么。
不明白他为何还不走,还点了杯咖啡,静静地坐着。
叶子薇懒得理会,坐正身子,招来侍应生,开始仔细地点餐。心情不好要吃,心情好也要吃,她从来就不爱理会别人的目光,更何况下午的见面已经够糟糕了,还差什么?
这一趟相亲,风平浪静。
作者有话要说:呜!我无话可说,你们就沉默了?可不可以跪地打滚求撒花?
☆、03
这些天叶子薇几乎没怎么正经睡觉,出版稿快到截稿日期,网站上连载的文不可中断,还有杂志约稿,合上眼满脑是漫天跳跃的文字。
母亲知道林二圣当晚没出现,只找了个代替品,即时黑了脸。不过气归气,考虑到利弊关系也只能作罢。估计在她物色到下一个男人前,自己会有段短暂的安宁日子。
相亲只是生活中一些小小插曲,风过了无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习惯了。
又一周过去,终于把出版稿交给编辑。睡了一日一夜,次日下午三点醒来,睁开眼盯着天花板,脑内一片空白。
或许在很多人眼中,她活得如鱼得水。住叶家给的房子,开叶家送的车,接受叶家每个月划来的生活费。公主般的惬意生活,连正职都没一份。
难怪要被人看不起。
只是内里乾坤,有谁明了?
揉揉依旧酸涩的双眼,起床沐浴。
一小时后从浴室出去,习惯性地打开客厅里的电话答录机。
前一则留言的人是死党郝妙,诉苦来的。那妞在婚庆公司工作,最近某个难搞的客户要让国外归来表演的钢琴王子给她的婚礼弹奏结婚进行曲。
蠢货!有钱了不起?都不去摸摸钢琴王子什么底细?东升集团二公子,那个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叶家二少爷,会跑去一个小小的婚礼上为人家演奏?
不可能的任务!就那傻妞一股劲的瞎折腾。
听完诉苦,答录机停了停,两秒,另一则响起:“薇薇……”
轻柔的呼唤,是双胞胎妹妹子菁。叶子薇正在喝水的动作顿住,歪着头专注倾听。
“房子,被东升集团收购了。”子菁呜咽了一下:“我们的家……真的没有了。”
说完后是长时间的静止,可通话仍在继续。起码二分钟,答录机才切断。
叶子薇站在饮水机前,胸口绷得紧紧的。子菁口中的房子,是父亲在世时她们的家,承载了一家四口十三年的快乐与温暖。
前段时间就听说东升有意收购那一带的旧房,开始她不以为意,毕竟牵涉的范围太大,规划一个新社区是何等艰巨的事情,肯定不成功!只是,她们都小窥了叶文昊的能力,动作还那么快。
收购,意味着要拆。
透明玻璃杯被重重地放下,抓起餐桌上的车匙,她慌慌张张地打开家门跑了出去。
车,开得很急,甚至是横冲直撞。
父亲去世后,母亲坚持把那房子卖掉改嫁,这么多年来,姐妹俩一直努力赚钱,希望有天能把那幢小房子赎回来。她忍受着耻笑,接受叶家的支助,就为了小红本上那日渐丰厚的存款。除了依仗有钱爸爸,她想不出任何办法。单靠两个小女人,到何年何月才能实现目标?可是现在……
快十年的希望,瞬间落空。
怎么办?
有点六神无主,脚下油门踩得更起劲。匆匆赶到子菁租住的小店,大门紧闭,拍得两手生痛,没人应。
到哪去了?
转念一想,立马奔回车上。
到达老房子,太阳已经开始下山。夕阳的余晖努力地爬进这条又长又窄的小巷子内,却驱散不掉那股阴冷。
很旧的两层楼,已经有好些年月。青色的外墙砖上,长满了厚厚的爬山虎。临街的窗户,玻璃已经破碎,露出了里面生锈的铁支。
很久没人住,房子日久失修,显得破破落落。屋主买下后没两年就出了国,成年后,姐妹俩好不容易寻到,业主开了个价,是母亲出售时的五倍。
苦苦的求,业主在价钱上没让步。大概是看她们诚意十足,承诺可以慢慢等,等她们存够钱。只是,他反悔了。
东升是开了个很好的价钱吧?
盯着大门上那个丰满锈迹的锁孔,仿佛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欢笑声。院子内的龙眼树枝叶依然茂盛,越墙而出,树下,还有父亲为她们做的秋千吗?
眼泪冷不猝防就流了下来,带着点点伤感,一切一切,都不会回来了。
浅浅的脚步声惊扰了她缅怀过去,转头,被金灿灿的太阳光刺了一下目。一个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近,晃晃脑袋,避开光芒。
不认识的人,可以置之不理。
“是你?”
竟然认识的?
光照后的晕眩过去,她看清了来人。一身黑衣,寸头,浑身冷冷硬硬。
那个臭警察!
“你在这干嘛?哭了!”
前一句想回他“要你管”,听到后一句,直接臭了脸。见鬼,偶尔伤感一番也被人撞见。扭头就走,不想跟他说一句话。又不熟!
脚步声一直尾随在后,他没再发言,却亦步亦趋地跟着。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