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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无奈转身垂眸,瞪着不足腰际高的小家伙,满心的悲愤之情。
呜……这阵子,除了偶尔溜出庄外找剧毒之物的时间外,只要在庄内,这小鬼就宛如金鱼屎般粘在她屁股后,就连吃饭、睡觉也要赖着她,这……这……这是怎样啦?她可不是为了当奶娘才来绿波山庄的啊!
「大叔,你家的小鬼,你要不要自己收回去啊?」哀怨看着悠闲惬意的男人,她好生悲凉询问。
呜……就算她再怎么无良,也不可能欺负一个有问题的小孩,因为那实在太没格了。
强忍笑意,皇甫少凡抱起白文麒,柔声问道:「麒儿喜欢叮当姊姊,是不是?」事实上,对于小家伙这些日子的行为,他除了惊讶又诧异外,同时也感到欢喜。
呵……会主动亲近人,这对麒儿而言是很大的进步,他非常乐见其成哪!
如同以往一般,白文麒对于旁人的问话没有任何反应,但一双大眼却直勾勾盯着古叮当瞧,瞧到她直冒鸡皮疙瘩。
「大叔,你不要胡说,我不要让你家小鬼喜欢啦!」猛搓手臂地哇哇大叫,她瞪着小家伙凶恶威胁。「小鬼,我不要你喜欢,听到没有?本姑娘不想当奶娘,不要再跟着我了!」
奈何,她吼归吼,小家伙一双大眼依然眨也未眨地直凝着她。
被那双大眼瞧到有些气虚,生平第一次,古叮当深深体会到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厉害,她确信眼前这小鬼绝对是个中高手,当下不禁垮下脸,语带抱怨。「大叔,你怎么教的,好好一个小孩,被你教得这般阴阳怪气……」
听她嘀嘀咕咕的直抱怨,皇甫少凡不禁苦笑。唉……若是可以,他也不想麒儿成了如今这模样,只可惜万事不由人,纵然这些年来他给这孩子最大的慈爱,却依然无法让他自三年前那一夜受到的惊恐中恢复。
古叮当可不知他心思,也彻底放弃要小家伙别老盯着她的奢望,只是有怨不报非天性,认定小鬼造业,当义爹的就该承担,当下眯眼恶笑不已——
「大叔,别废话了,把这碗给喝了吧!」转回老话题,她笑嘻嘻地将那碗诡异汁液给推到他面前。
哼哼!最近当奶娘当得满肚子怨气,她早在这碗毒汁中加了些不影响效用,但却会让味道变得很恐怖的「好料」,嘿嘿!
再次无言瞪着那碗诡异汁液许久,皇甫少凡暗暗叹气。唉……虽说是为了化毒保命,但残害味觉这代价也着实高了些。
「大叔,别叹气了,快喝吧!」格格娇笑,古叮当明白他叹气的原因。
壮士断腕,他一鼓作气饮下诡异汁液,随即将那空空如也的瓷碗推得老远,无声表达着他心底的厌恶。
见状,古叮当笑得更加开怀,正想揶揄一番之际,蓦地,一抹身影突然自远方急掠而来。
「主子,那白慕南偕同马家堡的人又上门来了,如今正被徐总管给挡在大厅里。」急急禀告大厅前的情势,剑儿神色忿忿。
哼!那白慕南自然就是绿波山庄原主人——白慕风的亲弟,自从三年前被主子赶离山庄后,便一直在外散播谣言,到处结交江湖人士来找麻烦,而那些自喻名门正派的人,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就受人怂恿上门,口口声声说要替死去的白大侠讨公道,真是愚蠢!
温和脸庞霎时一凛,皇甫少凡将怀中的小人儿交给他,谨慎吩咐,「剑儿,抱小少爷回夫人那儿,好好守护着他们母子俩,不许有任何差池,明白吗?」
「主子放心,剑儿定会以命守护小少爷和夫人。」话落,剑儿已抱着白文麒飞快急掠而去。
目送两人离开视线后,皇甫少凡这才对满脸好奇的古叮当道:「叮当姑娘,请你留在此地,前厅情势未明,请尽量别往那儿去,否则若有万一而波及到你,那会让在下心愧难安的。」他一脸严肃说完后,随即转身急急往大厅方向而去,一下子就不见身影。
虽被好心劝告了一番,然而古叮当可不是人家叫她往东,她就会乖乖往东的人,当下不由得顽黠一笑,对那疾行远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嘻嘻……好不容易终于有好玩有趣的事儿,我怎可能不去凑个热闹?大叔真是太不了解我了!」扬声畅笑,她兴奋地蹦蹦跳跳,也往大厅而去。
第五章
绿波山庄大厅内,十来名武装大汉齐聚于此,而领在前头的,除了身材魁梧壮硕的马家堡大公子——马维安外,尚有一位年约三十来岁,相貌俊美中隐带着几丝阴险狡诈气息的男人——白慕南。
就见一干上门挑衅的众人怒目瞪视那与他们对峙而立、神色冷煞的男人,厅内,所有奴仆皆已自动闪避,没人敢留下,沉凝的空气紧绷异常,处于几乎就要一触即发的状态。
「不知两位再次莅临绿波山庄有何指教?莫非是忘不了上回的教训,想再来让徐某替你们舒筋整骨一番?」沉凝中,徐展元缓缓开口了,只是冷冽嗓音中充满嘲讽。
闻言,忆起上回被他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离的景象,马维安倏地涨红了脸,老羞成怒吼道:「姓徐的,你别太嚣张!上回是大意了才让你给占了便宜,这回我们可没那么好易与。」认真说来,上回,他会答应与白慕南一同前来讨公道,其实是为了出风头,谁知竟然丢了大脸;这回,他会再次前来,最主要还是要讨回上次失去的面子。
「没错!这回我们可是有备而来。」一旁,自认自己才有资格在兄长死后掌握绿波山庄这一大片家业的白慕南终于开口说话了,狭长的眼眸闪动着几丝阴戾狠毒光彩。「姓徐的奴才,识相的最好叫皇甫少凡那狗贼出来,还我兄长辛苦创下的家业来。」
「还你?」挑眉反问,徐展元国字脸上满是嘲讽。「白大侠还有血脉遗孤呢!这片偌大家业,就算要还,也不是还白二公子你吧?」
像似心底私念被揭穿,白慕南阴戾眼眸迅速闪过一抹令人几乎难以察觉的精芒,然而俊美脸皮却一副任重道远的感叹。「在下就是挂心我那兄嫂与年幼亲侄无法掌管这片家业,在亲侄尚未成年前,由我这血亲叔父看管也属正常,待侄儿到了弱冠之年,自然会把这片家业交还于他……」顿了顿,声调又转硬带嘲。「再怎么说,我白家又非无人,这片家业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当家作主。」
无耻!根本就是狼子野心,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若这片家业交予白慕南这小人手中,别说小少爷长大后能拿回家产,恐怕他们母子俩下场将难以想象。
「哈哈哈……」听见什么大笑话似的,徐展元不由得狂声大笑,笑声中满是浓浓讽意。「白慕南,你让在下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恬不知耻』的最佳典范了。」
被这一阵毫不掩饰的讽笑惹恼,白慕南沉下脸道:「我懒得与一个奴才废话,叫皇甫少凡那狗贼出来!」
「没错!叫皇甫狗贼滚出来。」马维安连忙帮腔附和,身后一干武装大汉们也纷纷鼓噪。
见状,徐展元更是冷笑不已,大手一挥,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我家主子岂是你们这帮杂碎说见就见?想找晦气,我徐某人奉陪到底!」哼!他许久不开杀戒,不代表他就开始吃斋念佛了。这些废物想找死,他很乐意送他们一程。
本就抱着来讨回面子的马维安,闻言不由得大吼一声,二话不说就冲上前准备开打,而徐展元见状也只是冷冷一笑,暗自凝气正想给予迎头痛击之际,一道悠然嗓音忽地轻轻扬起——
「展元,我们与马家堡并无陈冤旧仇,还是别伤人了……」
淡雅的嗓音还在空气中飘荡,徐展元却已瞬间撤去内力,一个旋身避开那猛攻而来的身影,急掠退回方自内厅出来的皇甫少凡身后。
「主子,您怎么来了?」他神态恭敬,眸底却闪着不赞同之色。
该死!肯定是剑儿去通风报信的。这剑儿也真是的,怎不想想依主子如今的身子状况,贸然现身在众人面前,若出了事儿可怎么办?
瞧见他眼底的反对之意,皇甫少凡安抚一笑,随即转身凝觑来人,嘴角依然噙着温文浅笑,可眸底惯有的暖意却已不复见。「绿波山庄警卫森严,来访宾客只要在山庄内,绝对毋需担心自身安全,两位既来山庄拜访做客,又何需自己带护卫,弄得这般大阵仗?」
方才一击被徐展元闪过,马维安急退至白慕南身边,闻言,即刻扯开大嗓门嚷嚷,「皇甫狗贼,谁是来做客的?我们是来杀你这狗贼,帮死去的白大侠讨公道,要回被你侵占的白家产业!」
眉梢微扬,皇甫少凡目光如炬,直射那略带阴险之色的俊美脸庞,轻柔嗓音似笑似讽。「是帮兄长讨,还是帮白二公子你自己讨?」
闻言,就见城府极深的白慕南神色未变,故作潇洒地甩开折扇轻摇,理由十分充足。「无论是帮谁讨,总归就是帮白家讨。再怎么说,这世上,除了大嫂外,麒儿也仅剩下我这么一个血亲叔父,而大嫂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可能撑起这片家业。我这叔父不帮他们母子俩,难道还闷不吭声的看一个外人入主当家,侵占我兄长留给他们母子俩的这片家产吗?」
这番话,合情合理中又带着指控,当下让头脑简单的马维安连声附和——
「没错!没错!就算白大侠遗孤年纪尚小,无法掌管家业,也该是由血缘最亲的叔父来代管,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入主绿波山庄。」
说来绕去,总归就是为了义兄留下的这偌大家产,若是平时的他,根本无视什么财富权势,谁要谁拿去,只可惜义兄临终前将大嫂母子俩和这家业托付于他,最后遗言更是切切嘱咐必将其弟——也就是白慕南逐出山庄,所以……很抱歉!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白慕南回来掌管绿波山庄。
再说,有个疑问一直萦绕在心,若这质疑未解开前,他无法安心将大嫂和麒儿交给白慕南照顾,纵然江湖人将他说得多么难听,他依然无愧于心,只求对得起逝去的义兄。
思及此,皇甫少凡唇畔仍旧带着笑意,可眸心却森寒冷硬起来。「无论你们理由再如何冠冕堂皇,我也不可能将大嫂母子俩和绿波山庄交给白二公子你。」
虽早知他不可能轻易让出,白慕南闻言后仍旧不免脸色一沉,阴鸷的黑眸迅速闪过一抹狠毒异芒。「好一个狗贼,占人家产还如此理直气壮,我今日非得让你交出一切不可……喝!」
蓦地,阴狠嗓音被一疾射而来的黑影给打断,他才狼狈惊险闪过,就听「当」地一声清脆声响,那暗器打在柱子上又落下,掉在地上转了好几圈,待凝目细看,竟是一只闪着湛亮光芒的银制铃铛。
瞪着那在光线中闪闪发亮的银铃铛,白慕南脸色铁青,还来不及开口指控皇甫少凡使出偷袭的下流步数,一串清脆悦耳的叮叮当当声,便伴随着格格娇笑声响起——
「嘻嘻……废话这么多,怎么就不见开打呢?枉费我等了这么久,实在耐不住性子了,只好『抛砖引玉』一下,帮大家热个身。」含嘲带讽的揶揄笑嗓才荡开,一抹纤细身影便自窗外翻身窜进大厅,俏生生地立在对峙两方的正中央。
「叮当姑娘……」乍见是她,皇甫少凡苦笑摇头了。唉……这小姑娘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耳里,实在令人头疼。
「大叔,你们要打就快点儿打,哪来这么多废话?我等得很不耐烦了!」瞪着大眼睨觑,古叮当撅着小嘴猛抱怨。
哎呀!这些人怎么就不懂得速战速决呢?拖了这么久,让她这躲起来看戏的观众都想睡觉了。
「皇甫狗贼,没想到你如此卑劣,竟暗中藏了个人躲在窗外偷袭!」脸色难看至极,白慕南怒声骂道。
「谁偷袭了?」听闻怒言,古叮当慧黠眸光朝他扫去,笑嘻嘻反驳,「我不是说了,我是『抛砖引玉』,你耳背了不成?」
「小妖女,是妳!」忽地,一旁的马维安窜身而出指着她,脸上又惊又怒,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到她。
这人是谁,怎么好像认得她似的?
觉得奇怪,古叮当上上下下扫了他好几回,实在想不起关于此人的印象,最后竟然满脸纳闷地转头问皇甫少凡,「大叔,这人是谁?我认识吗?」
她自己认不认识马家堡的大公子,竟然还来问他?
被这天外飞来一笔的问题给搞得猛摇头,在这沉凝对峙的气氛下,皇甫少凡竟莫名有股想大笑的冲动。
「大叔,你也不知道这人是谁啊?」以为他的摇头就是回答,古叮当这才又转头看向马维安,表情有些怜悯。「连大叔都不知道你是谁,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