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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象一个尽职的向导般耐心地告诉我哪里有陷阱,哪里有蜂蜜。这座象迷宫般错综复杂的城,只有靠我自己去探索。
探索的第一步,就是认人。
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去记忆那一个个有着相似表情的人。妃嫔多是笑意盈盈、不可一世的,因为她们要么有皇帝撑腰,要么有娘家照料;贵人多是娇笑拂面、欺软怕硬的,因为她们要么不幸被妃子欺压,要么有兴去欺压答应;答应多是欲笑不能、伤秋悯冬的,因为她们要么永远见不到她们的丈夫,要么只能远远看着她们“传说中”的丈夫;宫女多是谨慎小心、胆小怕事的,因为她们要么曾经尝过板子的滋味,要么即将会挨板子。最可卑的要数嬷嬷们了,她们要么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要么看破一切菩萨心肠。此二者都是常年孤单恐惧的产物,只不过前者选择了“我不好过就绝对不让别人好过”的同归于尽式道路,而后者更具有“我不好过就别让别人不好过”的革命奉献主义精神。当然,不管你本人是同归于尽式还是舍己为人式,所有智力正常的人都希望碰到第二个品种的嬷嬷。也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心想事成。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紫禁城里最多是女人,最不缺的就是戏。我二十一世纪的哥哥曾经在左拥右抱阅女无数后得出“每个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的结论,论据是女人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摆出最恰当的表情,让男人不知不觉地就变成了她们的提款机,还是声控加自虐的机型。男人不仅会在第一时间抢去付款,而且当女人偶尔想贤惠一回放弃血拼时,第一时间涌上男人心头的往往不是高兴,而是对于女友突然变性的恐惧。为了挽回隐藏在变性之后的变心,男人们大多会选择低声下气极其犯贱地柔声劝慰:“亲爱的,咱们再逛一会儿吧,肯定会有你喜欢的。”事实证明,哥哥的结论还是有点说服力的,因为我亲眼见证了室友的男友对室友打不还口骂不还手。事实还证明,紫禁城里的女人不仅能让紫禁城里的男人成为自动提款机(康熙牌),而且还是天生的剧作者。她们自编、自导、自演,演绎出一幕幕或喜或悲、或生或死的宫廷戏剧,乐此不疲。
平心而论,我既不喜欢看戏,也不喜欢听戏,可不幸的是成为“剧中人”是每个走进紫禁城的人必须面对的残酷现实,尊贵如公主也无例外。公主虽不必象皇帝的女人那般等待君主临幸,但她们仍逃不了争宠的命运。皇帝的恩宠关系着你在妃嫔们眼里的地位,关系着你是否有资格用太医院里最贵重的药,最最直接的就是关系着你每日饮食的档次。得宠的吃千年人参,不得宠的吃无须小参在这里早已是公认的惯例。谁让全中国每年只能找着为数不多的那么几支参爷爷呢?又是谁让你不好好地讨好你的皇阿玛呢?最最不济的公主,就只能喝掺了慢性毒药的参汤了。传说中那位天真烂漫的四公主就是这么死的,只因为她在不恰当的时间出现在了不恰当的地点,撞破了某个见不得人的秘密,于是成了板上订钉的牺牲品。
没人想成为第二个四公主。既然做不了观棋者,那么在棋子和棋手中,我想我至少可以选择棋手。
“啪!”一子落下,十四挑衅地看着我得意洋洋道:“这下总该认输了吧?”
“唉!”我沮丧着叹气,为什么我学了两辈子的棋却怎么也下不过那些个龙儿龙女呢?前天输给了十三公主思笙,昨天输给了十五公主思惜,今天又输给了十四阿哥胤祯……我明明是这么努力地在学棋了啊,怎么还总是在他们面前溃不成军呢?真不知道康熙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我不甘心地撇嘴道:“再来一盘!”
“再来?”十四鄙视地斜瞄我,“不管来多少盘你都赢不了!”我没好气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赢不了,骄兵必败的道理你懂不懂?”
“哼,对付你,爷再骄傲也败不了!”十四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剐他一眼,正欲开口,司棋走上前来说道:“公主,太监们回说十三阿哥一早就出宫去了,要晚间才能回来。奴婢们已经备好晚膳,您看什么时候用?”
“现在就摆膳吧。”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疑惑地向胤祯问道,“十三最近在忙什么?怎么老找不着人?”
“你不知道?”十四邪邪地看着我,卖关子道,“你明儿陪我出宫我就告诉你!”
“出宫?”天哪,这小子真是不怕死,明知道公主除了出嫁、礼佛等重大事宜外老死不能踏出宫门半步,他居然还敢带我出去,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就算他想死我还不想当垫背的呢,断然拒绝道,“不去!”
十四很有耐心地劝说:“怕什么?爷溜出去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从来没被发现过。”
“那是你运气好,小心下一回就给逮着了!”我不为所动。
“那你就不想知道十三哥是怎么回事?”十四见风驶舵地改变战略。
我好笑道:“您别忘了我还有个当十三阿哥侍读的弟弟!”
“哼!”十四恼怒地看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拱手一揖:“还是请十四爷行行好告诉小女子吧?”
“这还差不多!”十四满意地点头,“他最近迷上了乌苏金保的小女儿,没事总跟她粘在一处。”
“头等侍卫乌苏金保?他的小女儿是叫……叫芳晴?”我依稀记得曾经听见过这个名字。
“是啊,你认识?”十四奇怪道。
我觉得我应该是见过她的,可惜现在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大概长辈们有些来往。”对美女我向来过目不忘,难道说这芳晴只是个寻常姿色?疑惑地问道:“这芳晴漂亮吗?”
“不知道。”十四耸耸肩,“不管她漂不漂亮,反正我听说她是个药罐子,一年中有七八个月都吃着药,难得有身子好利索的时候,真不知道十三哥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我心下更奇了,一直以为以十三的性格应该喜欢健康活泼的女子,至少也是个能陪他畅游祖国大好山河的,万万没想到他看上的居然是个弱不禁风的林黛玉,不禁对这个芳晴好奇心大起:“要不是被关在宫里,我真想见见她。”
“你总会见的,以后咱们还要喊她作嫂子呢。”
我叹气道:“真倒霉,平白无辜地多出了这么多哥哥,将来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嫂子,过年红包不见多拿,压岁钱倒要多发不少,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十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堂堂大清朝的公主说这样的话害不害臊?”
我佯怒道:“本来就是这么回事么!要不你说说当公主到底有什么好?”
十四歪头一想:“至少你能天天在宫里陪着我。”说完瞟瞟桌上的碗碟,“还有我可以天天吃到司棋和入画做的饭菜!”
“吃吧吃吧,吃不死你才怪!”我瞥他一眼,心里慢慢浮起担忧。
虽然满朝文武把康熙收养我标榜为“恤忠臣后嗣”,但在古装电视剧教育下长大的我很清楚我的皇阿玛只是因为亲生女儿不够多,收了我这个冒牌的好为未来的和亲做人选储备。满清的和亲不同于前朝的“随便插花”式,它是一种制度,百分之八九十的公主到了年龄都要嫁去蒙古各部,以维系满蒙感情,杜绝战事。可怜我自出生起就苦心计划着逃婚,不想到头来人算不如天算,康熙一纸诏书就打破了我的所有幻想。照目前的局势看来,这辈子我不仅一定会嫁人,而且还一定会嫁个蒙古男人。想着自己的余生将不得不在“天苍苍,野茫茫”的大草原度过,心里真是拔凉拔凉的。
“想什么呢?”脑袋上被重重地敲了一下,我愤恨地瞪向始作俑者:“你干嘛?”
“对你这种心不在焉的人就是要狠狠地惩罚!”十四完全没有犯了错误的意识。
我挠着脑袋装委屈道:“要是被打笨了怎么办?”这小子,下手怎么这么狠?我都快脑震荡了。
十四哈哈大笑:“已经笨了,我不在乎你再笨点!”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愤怒道,“你刚才跟我说了什么?”
十四自动忽略我的提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畅想我嫁到蒙古后的美好生活!”一想起这事我就来火。
“嫁到蒙古?”十四疑惑地看看我,然后突然大叫道,“那怎么行?要没了你我不是要无聊死?”
“皇阿玛把我弄进宫不是拿来当摆设的,我迟早要去蒙古和亲!”你小子只是无聊,我陪上的可是我的后半辈子。
“不要,我不要你去和亲!绝对不要!”十四怒气冲冲地砸着碗里的饭,突然把筷子一扔,一溜烟跑了。
第十一章 敛新愁
宫中的日子其实不算太无聊。绣花、赏景、抚琴、书画,只要有心,再没事也能找出事来。我是个得过且过的人,虽然心知紫禁城里大部分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却仍旧不愿活得太累。在真正的敌人还没有浮出水面之前,我对所有人都是友好的。
在寝宫的安排上,我所在的逸云轩与十五公主思惜的惜弦阁紧邻而居,她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我第一个闺中密友。思惜是胤祥的同母妹妹,比我小了三岁,一派的单纯可爱。她是那种心甘情愿沿着康熙划好的轨迹走的女子,从没想过反抗自己的命运,甚至连不满哀怨也无,在她眼中百善孝为先,听从父母之命就是尽孝,子女绝不能忤逆父母。我曾试图用现代的思想为她洗脑,因为在我看来象她这样活着无异于一个傀儡,懵懵懂懂地出生,懵懵懂懂地嫁去蒙古,然后懵懵懂懂地走向生命的终结。可惜思想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我说得再苦口婆心口干舌燥,她仍旧抱着封建主义旧观念实行教条主义,真不知叫我说什么好。后来跟胤祥闲聊时谈到他这个妹妹,胤祥说:“这样未尝不是一种幸福,没有希望就不会有痛苦。”我很想反驳,话堵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唯有一声长叹。
除了思惜,十三公主思笙也是胤祥的同胞妹妹。不同的是,思笙是个言谈得体、举止有度的女子。她仿佛就是为宫廷而生的,无论太后、皇帝还是太监、宫女,她都能相处的很好。初入宫的那段日子,我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不安与恐惧,于是思笙时常陪我聊天解闷,一点点地帮我融入新的生活。如果说思惜活泼单纯的性格使她成了我很好的玩伴,那么思笙稳妥友善的品性则使她成为我最好的益友,她很有主见,但绝不露锋芒,这样的人若为男子可安帮定国,若为女子则可母仪天下。我暗暗思量,不管将来哪个蒙古部落娶到她,它得到的都不仅仅是大清皇室的支持,还有思笙做为一个人、一个王妃的智慧与能力。
穿越以来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有念历史系。我对清朝发生的事件只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对公主们的历史更是一无所知,更别说是对这个半路出家的“安阳公主”了。我不知道老天把我放到这个时空到底是想让我帮助历史沿着既定的轨迹发展下去,还是希望我这个来自三百年后的灵魂改变历史,可冥冥之中自有一种诡异的预感牵引着我:我将是历史的参与者,而不仅仅是旁观者。这种感觉在夜深人静时死死纠缠住我的梦境,使我夜不能寐、冷汗连连。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穿越的,也不是任何人穿越后都会遇到皇子、进宫当公主的,那么为什么会是我?是纯粹的巧合,还是暗藏玄机?午夜梦回,无数次发现自己置身于黑暗的迷宫中,看不见前路,亦没有退路,硬着头皮向前,却越走越恐惧,越走越心慌。未知的前路,到底要将我引到何处?
“启禀德妃娘娘,公主无甚大碍,只是忧思在心,故而体虚畏寒,待老夫开些滋补之药调理数日即可痊愈。”太医不紧不慢地汇报着我的病情,德妃点了点头,示意宫女随太医抓药。
“额娘,我只是近几日睡得不大安稳,您不用担心。”我进宫时德妃娘娘还沉浸在十二公主去世的悲痛之中,所以康熙把我交给她教养,以解其思女之痛,因此现在她成了我的“皇额娘”。
“虽然还未入冬,可已经有些凉意,你身子弱,要多注意才是。”德妃和蔼地笑笑,想了想又转向陪坐着的胤禛,“前些日子你送我的千年灵芝还是先给了云舒吧,那东西去寒滋补是极好的。”
“是!”胤禛淡淡地应了。德妃又道:“这几日有祯儿的消息吗?很久没收到他的信了,怪想念的。”自从上次我和胤祯谈论过嫁到蒙古的事后,他屡次求康熙不要把我送去和亲,在打、骂数次无果后康熙下了一剂迷魂药,告诉胤祯只有他成为英勇无双的大将军才能使清朝强大,“保护”大清公主不成为怀柔政治的牺牲品,于是第二天胤祯自请去北部军营历练,康熙欣然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