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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害你,无奈情势所逼……”
“害了就是害了,哪有这么多废话,统统都是借口!”思笙面色一变,咬牙切齿地举起手中尖刀,对准我的胸膛狠狠刺下!
血,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象火红的罂粟,盛开在漫山遍野,聚成团,流成河。
没有痛感,世界却越来越模糊,眼皮在打架,睡意袭来,黑暗的天幕缓缓放下……
挣扎着坐起身,安慰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却仍止不住地冒冷汗。
深吸一口气,复要重躺回去,突然对上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枉我教了你那么久,居然现在才发现我,这不是丢我的人吗?”
看清来人,我仍有些恍惚:“十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很久违地,脑壳上被敲了一下:“早回来了,一到就来看你,你睡得倒香,没听说爷今儿个到吗?”
我无言,听说是听说了,可我是喝醉了才被扶回来的,不睡觉难道还灯火辉煌地告诉人家我是装的吗,那岂不是拆自己台。不过眼前这个小魔王也不是好善与的主,我连忙赔笑道:“最近舟车劳顿我着实累了,喝了些酒又昏昏的,十四爷就饶了我这次吧?”
“哼!十三哥说得对,你最擅长的就是嘴皮子功夫!”恩?胤祥这样评价我?他怎么就肯定我没有比耍嘴皮子更擅长的东西了呢?
我佯装无辜地看向胤祯,他终于败下阵来,却不服气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每次你这样看我都没好事!”
“谁说的?这次就有好事!”我假装不经意地把手伸向他的头发,正待蹂躏却被他巧妙闪开,功亏一篑。
站出一米开外,十四挑眉道:“你刚刚做噩梦了吧?给爷说说到底梦到什么了?”
回想当时梦境,我仍心有余悸,却提起另一件事:“你在军营里到底学了些什么?怎么张口闭口爷啊爷的,口气不小!”
十四理直气壮道:“我本来就是爷,口气当然小不了!”
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本来已经够嚣张的了,没想到几月不见居然变得更嚣张了,照此情形下去可怎么得了!好心教育他说:“别人喊你十四爷,是尊敬却不一定出自真心,大丈夫只有做出一番真事业方能博得世人诚心实意的敬仰!”
十四闻言一顿,既而认真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看到我征战沙场,创建丰功伟业,对我欣悦诚服!”
想到日后大将军王的风采,我不由拊掌大赞:“好!要的就是这种气势!”突然又想到侍卫们就在外面,吵醒了怕是不妥,果然听到丫鬟们远远走来的声音。
十四挑眉一笑:“戏要演全套,我先走了,你还是继续装醉吧。呶,这是送你的!”话音刚落便跃窗而出。
我伸手一抓,月光照亮了我手中的匕首,“呲”一声抽出,刀身上“销魂”二字闪烁着阴冷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第十七章 爱如影
关外草原一望无际,蔚蓝如洗的长空之上艳阳高悬,暖风轻轻拂动衣摆发梢,我呼吸着大清朝原生态的洁净空气,顿觉精神爽利,心旷神怡。
前日皇帐中传出消息,大清皇帝为十三公主思笙指婚,择日下嫁蒙古翁牛持部札萨克多罗杜凌郡王毕里哀达赍次子仓津。思笙几乎连质疑也没有就接受了康熙的婚旨,言谈举止一如既往地大方得体,波澜不惊的眼中看不出一丝不满自怜,反倒绽放出不容忽视的果决与坚毅。她以极大的热情为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做准备,积极与仓津的家族培养感情,甚至利用公主身份的便利频繁接触蒙古显族。可是太过正常就是不正常,倔强中隐藏的是不甘,平和下掩盖的是怨气,思笙如此表现,恐怕只是在做戏给康熙看,给我看,给所有大清帝国的皇亲百姓看。天朝公主的骄傲渗透在她的血液里,再坎坷的命运也无法使她低下高贵的头颅,再不堪的际遇也休想让她露出退缩的神态。这一点,不仅仅是我看到了,康熙、胤禔、胤禛、胤禩、胤祥、胤祯甚至胤誐都看出来了。所以所有人都对思笙正常下的反常视而不见,只在她的视线之外才会流露出同情痛苦,就象此时我眼前的十三一样。
“十三姐懂得分寸,你不必太过忧心。”我强扯出笑脸宽慰,即使知道安慰苍白无力。
胤祥看着苍茫的天空缓缓摇头,眼神迷离空惘,象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思笙是一个要强的人,什么都要做得比别人好。别的女子只知针头线脑,她却喜欢经史子集,连皇阿玛都说没见过这么爱读书的女子。她心比天高,常常自比长孙皇后,立志要成为如她一般的贤后,受后世景仰,因此她对未来驸马期望甚高,希望他是个顶天立地、有才有能的男子,能助她完成毕生宏愿。”
这是一个女人的雄心壮志,可惜大清朝没有她施展抱负的平台。我深深叹息:“仓津锋芒太过,戾气太甚,不会是她的良人。”
“的确。莫说是仓津,就是放眼整个蒙古也未尝能找到一个合她心意的人。我不止一次地劝过她,她却始终充耳不闻。如今这般行事,倒象是在发泄怨气,其实是伤了关心她的人,也苦了自己。”
我垂下眼眸,无言以对。思笙没有错,错在男尊女卑的制度,错在这万恶的旧社会……
“胤祥!”我看向他,认真地说道:“飞蛾在扑火时,也许是极其快乐的。”
胤祥亦将目光投向我,终化为一声长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
天边一缕晚霞渐渐淡出视野,通红的落日坠入山峰相叠处,光辉消散,隐入重峦。
伸出五指任由薄光透过指隙,暗影点落面庞:“指婚的事,我该谢谢你的提醒。”思笙下嫁最难过的应是胤祥,但他在关键时刻还是选择了帮我。
“我……以后你要自己小心,我难保次次都能提醒你。”胤祥迟疑着说,竟带着丝丝伤痛:“我想,我大概没有扑火的勇气。”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种哭泣的冲动,却终是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胤祥的背影远远消失在视线里。隐约中觉得,一个可能的美好也在此刻与我擦肩,愈行愈远。
未时,驻地中央架起观望台,男宾女眷沿道而坐,道路两旁插满明黄旗帜,迎风飘扬,每隔数米又立禁卫军,威风凛凛。视线的尽头,高高木台上金丝球反射着阳光耀眼的光辉,数十位阿哥、蒙古公子骑马而立,志在必得地注视代表胜利者的黄马褂。更有主席台左侧的红皮大鼓一米见方,六名满洲壮士坦胸而击,声声如雷,回响天际。
“抢球”之技由来已久,本是游牧民族演习骑射的游戏。成吉思汗夺取天下之时,虽广有四海亦不敢忘马术根本,遂命手下挑选宝马良驹,时常练习。较量之时,令参赛骑手分组两队,着不同色彩服饰以别,相互间阻碍对抗,成功将金丝球带回起点一方为胜。规则看似简单,其实暗藏玄机,既要求选手骑术精湛,又考察团队内的分工协作,取胜甚难。
号声响起,黄青两色选手离弦而出。黄色自是大清骁勇的皇子,除了年幼的胤禑,胤禔、胤禛、胤禩、胤誐、胤祥、胤祯皆在其列,英姿飒爽,融于举止的皇家傲气不言而明;青色代表蒙古翁牛持部,仓津高挥马鞭首当其冲,苍狼图腾在其胸前张牙舞爪,眼神中闪烁着当仁不让的光芒,放声大笑道:“马上天下,舍我其谁?”
众人闻言皆是一凛,此语言马却寓及天下,不避天子威仪而嚣张至此实乃大不敬,胤祯当即反唇相讥:“我大清马上夺天下四海诚服,本阿哥在此岂容你口出狂言?”语毕扬手一鞭欺上左肩,仓津惊吓俯身,堪堪躲过,随即反手回击,却被胤祯侧马一避嬉笑再讥:“如此小技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胤禛厉声喝止:“十四弟不得无理!”但仓津已经怒起,干脆勒马掉头直撞胤祯,两马相冲皆立蹄向上,嘶声冲天。仓津趁势再追一鞭,却见胤祯借力打力柔腕一绕将自己的马鞭缠上他的,轻松一挑便将其卷入怀中。胤誐大赞:“好功夫!”
这边纷扰稍停,那边胤祥策马拾阶而上,有惊无险地甩开紧追在后的两名蒙古壮士将金丝球夺入手中,使力一抛掷于台下,早候在那里的胤禩稳稳接过,忽得狂奔直冲终点。
仓津见状大骂手下无用,吼向就近两位勇士命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截住胤禩,自己却无意东顾,抢过其中一人的马鞭再向十四而来,誓要报方才夺鞭之仇。
胤祯轻蔑道:“手下败将不足为敌。”胤誐亦嘲笑说:“已经输了,还不依不饶做什么?”可那仓津身份尊贵,又自幼受毕里哀达赍宠爱,马术武艺无人敢放手与之相较,是以虽年年参与比试却从未闻有何败绩,每次都轻松捧得“勇士”头衔,今日这般夺鞭之辱又怎么咽得下去?只见他奋力一鞭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胤祯的马头,胤祯却赶在其前击中仓津之马的左眼,顿时血流如注,马儿受惊狂颠,难以控制。
仓津本有机会跳马自保,却偏偏不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落下个“贪生怕死”的骂名,堵着一口气非要驯服那马。马儿又哪会买帐,受得如此痛苦早已兽性大发,左顶右突几下居然将主人摔将下来,踏其身而过长嘶而去。
众人见状大呼不好,仓津被踩到要害处一动不动,浑身是血惨不忍睹。胤禔当机立断将仓津抱入帐中,康熙急召太医为其看诊,毕里哀达赍有苦不能言,焦急于心。
一柱香过后,太医给出仓津“性命无忧,但需静养”的结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唯有思笙面露失望,但转瞬便为欣喜所掩盖,自请照顾未婚夫,康熙欣然应允,众人皆称十三公主从容稳重,贤惠淑敏。
“胤祯言语无忌肆意惹非,致使仓津坠马受伤,勒令格去军中职务,以示惩戒。”康熙虽下此旨却隐露赞赏神色,毕里哀达赍率麾下将士跪求圣上收回成命,并谢康熙原谅犬子冲撞之过。康熙微笑着将毕里哀达赍扶起,尽显天子仁德宽厚之风。
“你当时没看到,十三哥马上功夫好生了得,翁牛持部两名彪形虎将都没能拦住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夺下金丝球拔得头筹……”十三阿哥的帐篷里,我连说带比划地为芳晴描述比赛当天的情形。她因为身体不好未能到场观战,我故意专拣胤祥的飒爽英姿大发赞美,果见她面色欣喜兴致高昂。
“我说是谁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呢,原来是安阳公主!”帐帘突然被人撩起,一个藏青身影背光而入,不用说,胤祥是也。我笑嗔道:“我跟嫂子说体己话关你什么事,该干嘛干嘛去!”
十三俊眉一挑不掩惊讶:“这是我的帐篷你倒好意思赶我出去?真该好好立立规矩了,不然叫蒙古人见了我们大清朝的脸面都丢尽了!”
我轻哼一声正欲回损他几句,芳晴却突然咳嗽了起来,连忙过去帮她顺气。芳晴缓过神来问道:“不是说有要事要议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这才发现胤祥穿的竟是朝服,想来应是十分慎重。胤祥却是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是问问我们对蒙古各部的看法,谈到一半毕里哀达赍求见,皇阿玛就令我们先散了。”
我心知事情必然不会如此简单,可是封建社会女子不可干政,纵然好奇我也不愿去趟这滩混水,皇家事自古以来都是知道越少越安全。沉默是金。
胤祥又道:“你今日觉得好些了吗?方才四哥还问起你的病,说前几日寻见一个蒙古的游方大夫,得了个不错的偏方,改日让你试试。”
芳晴摇头苦笑:“从小到大吃过多少药了,什么方子没用过,总是病了好,好了病,反反复复没个消停,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倒难为四哥还惦记着。”她的病算不得大病,只是自娘胎里带出来一股子虚弱之气,总会感染上各种病症,难得康健。
我劝解说:“试试又无妨,京城有京城的治法,蒙古也有蒙古的治法。说不定太医治不了的病一到游方大夫手里就好了呢?”胤祥亦好言相劝,我略坐了一会,忽然想起答应了胤祯今晚上要为他接风洗尘,于是早早别了十三,回帐中安排事宜。
第十八章 思专宠
牛扒饭、香酥饼、炸素鱼、小炒肉……好酒好菜摆了一桌子,胤誐胤祯大咽口水,心无旁骛地玩抢食大战,吃得毫无形象可言。
我暗自苦笑,本来以为只需要招待十四一个人,不成想他给我招来满满一票,不光三个八爷党都来了,连福晋们也来凑热闹。此时老八的大老婆玉蓉和老十的小老婆喜绘就在我帐子里兴致颇高地讨论蒙古女人的衣着问题。两个大清福晋从蒙古的郡王妃到蒙古的小丫鬟统统品评一番后得出一致结论:蒙古人都不会穿衣服,式样老旧做工粗糙,实难跟京城贵妇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