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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籁纸鸢by天籁纸鸢(温柔美攻he)-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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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复轩在朝廷里还弄了个官儿当,是谁封的就不知道了。后来复轩娶了个媳妇儿名叫青兰,语欢怎么听这名都觉得熟,最后记不住,弃之。 





  筱莆和庆容,关系似乎有了改善。具体改善了多少,就他们知道。 





  关于天地教,那更是天翻地覆。青城老大是个暴力狂,常常打媳妇儿出气。天地教把青城给卡嚓了,赏渊在青城派那一场恶斗,那叫潇洒得惊天动地。嫣烟被接回天地教后,没了消息。 


   





  言之一年要回家几次,去杭州玩几次,一路过杭州,必然要留下一句:你他娘的过舒畅了。而公从没见过像鸣见这么当皇上的,自己是个忙碌狂就算了,把满朝大臣都逼得跟他一样,而公要累死去了!格老子! 






  要说命最好的人,那就是麻子宇。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语欢重新发财,第一个帮衬的人就他了。语欢问他想做什么生意,老头子终于说出活了半百都不敢奢想的愿望。于是,在一堆人的欢呼声和鞭炮声中,杭州城最大的藕粉店闪亮开张。 






  两年后,天下依旧太平,国运依旧昌隆。 





  杭州的城隍庙,清淡烟雾,终年缭绕。语欢进入寺庙,看到一个人。雪白披风,银圈耳环,俊美年轻的容颜,沧桑清冷的眼眸。他对语欢说,我找你很久。 





  这一年,大庆皇上做了一个梦。 





  线牵纸鸢,纸鸢引线。一个小小丑丑的孩子,穿着白褂子,在空中挥舞双臂,尽情飞翔。穿着黄褂子的小孩手握风筝线,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 





  然后,他跳到小黄身边,两人抱作一团。小黄捧着他的头,笑得不伦不类,在他嘴巴上吧唧一亲,笑着说,鸣见鸣见嫁给我。鸣见,嫁给我。 





  空旷华美的寝宫中,年轻的帝王抱住枕头,在梦中轻轻点头,甜甜微笑。 







  暮春的江南,天如海,云如雪,蓝天白云间,满目纸鸢。 

第三五章 牵引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位置。语欢祭拜着同一个神像。柳枝兰花手,白衣七彩光。佛光当照,普渡众生。一香客正欲削发为僧。语欢定睛一看,跪在那的人竟是杨笙歌。 


  方丈询问他是否真的要出家,杨笙歌轻声道:“空中下望,尽皆骷髅,夫妻恩爱,情人反目,女子是惊扰世道人心的浊物,众生都为虚情假意所伤,朝为红颜,夕已成白骨。缘缘分分分分合合聚会散离离愁别恨,看多了,不过浮云。” 


  剔刀入手,黑发一根根削落,杨笙歌垂着头,无喜无怒。 

   

  ……五欲过患;虽为俗人,不染世乐,常念三衣,瓦钵法器,志愿出家,守道清白,梵行高远,慈悲一切。生死炽然,苦恼无量;发大乘心,普济一切,愿代众生,受无量苦,令诸众生,毕竟大乐。嗡达列都达列都列梭哈。 


  一函经,一佛像,一炉香。 

  方丈低声念诵,面目间,是不生不灭的清寂。 

   

  语欢一直侧头看着杨笙歌,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人,那人声音冰如孤月:“如来佛一笑越红尘,一眼道破世空,但恁他再怎么佛神通广大,到头终躲不过一字空。” 


  语欢猛地回头,见了那人,目瞪口呆。那人抬头,容颜秀丽清冷:“你竟然也开始信这个。”语欢摇摇头:“我只是来随处走走。” 

  一支龙篆,一朵青莲。袅袅青烟,萦回辽绕。观世音的面容模糊。 

  ……你信不信纶回? 

  语欢喃喃道:“我……和你一样。不信佛,但是经常入寺。”千落摇了一支签:“原来如此。你可曾回过山庄?”语欢摇摇头,继续痴痴地看着菩萨。 

  ……你信我就信。 

  千落摇了签,亦不解,看了一眼就放回签筒。上一次与千落在此相遇,语欢曾问过他原因。千落说,只是摇签罢了。语欢看着他侧头虔诚的模样,怎么都不敢相信,他非佛门信徒。 


  千落离开寺庙,下个月他必定会再来。所以,没有告别。 

  语欢再次看着观音,看着催泪的烟雾。 

  ……若有来世,下辈子,只要我一个,好不好? 

  语欢轻轻摇头。 

  身后的杨笙歌换上僧袍,挂上念珠,头顶烫过戒疤。法号释空。他抬头,对上语欢的视线,微微欠身,低垂着眉目。杨笙歌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几个月后的某一日,语欢坐在西湖的船上,听说了杨笙歌的故事。爱上一名女子,而两人因为许多原因,终究错过。女子嫁给了别人,新婚第二日,吞金自杀。杨笙歌在江湖上飘荡两年,最后决定出家。船上的游客纷纷感到惋惜,说他可以另择新欢。语欢回头,对身边的人轻轻一笑:“我觉得他没错。女娟补情天,精卫填恨海。一生爱一人,是绝对的真理。” 


   

  语欢出了寺庙,看着远处的西湖。都说西湖之胜,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小时,他曾许过愿,要和那人一起来看雪湖。可是每到冬季,他都会冷得不想出来。殊不知晃眼一过,十余载过去。 


   

  看着被人遗忘已久的晨耀山庄,语欢被人操纵一般,朝那东南最宏伟的建筑走去。 

  一路上,想了很多。千落的话,父亲的死。 

   

  当年九皇子刚出生,因为头和足上的印记,引起宫中风波。算命先生说,那是天生的皇族贵胄,将来必是天子命。那算命的只是乱说,可皇后妃子们都信了。九皇子的母亲晴妃为保鸣见性命,借用了天地教的易容膏,把九皇子的脸遮住,说是烫伤。是人都知道,大庆不可能出个被烫到奇丑无比的皇上。于是母子俩暂时安全。 


  九皇子五岁那一年,皇上微服出巡,带上他和晴妃。途经杭州,九皇子和他们走散,碰巧给星月捡回去。没几日皇上就打听到了这个消息,将错就错,让他先在那待着,待它个十年八年,吃尽苦头再扔块糖过去,拿江山诱惑他。 


   

  宫中密探第一次找到鸣见的时候,鸣见大哭着要离开。那密探告诉他,你若不坚持,你母亲的命恐怕难保。鸣见立即就停止哭泣,默默答应。每月初都会有人给鸣见药,但每次的人都不同。鸣见开始长大,受到母亲遗传的容貌越发难掩,所以药量越来越多。每次上药的时候都会生不如死。在晨耀,人人都瞧不起他,除了语欢,把他当宝贝看,还天天挂他身上。 


  正因如此,鸣见在很小就懂得了自立的道理,天天看书习武。语欢把晨耀剑法拿去看,一会就打瞌睡,鸣见借来看,几年后就把晨耀的武学精华使得如鱼得水。 

  待他到十二岁的时候,密谈开始和他谈起让他待在那里的真正原因,还告诉他,立了功,他就有可能得到天下。鸣见说自己对天下并不感兴趣。那密谈告诉他,你再想想吧,灭掉晨耀,并不代表要杀掉晨耀的人。他们依然活着,只是地位不在。这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大庆的江山。等你想好了,就把你最想要的东西刻在桃花园里的水井旁。鸣见说,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求母亲平安。密探说,你母亲和你父皇好得很。 


  两年后,新的密探在井旁看到鸣见刻的七个字,告诉鸣见这实在太容易了。 

   

  接下来的事,不必多说。鸣见忍辱负重回到朝廷,却听来个惊爆的消息:晴妃早在十一年前被长清打入冷宫,进去没多久,就中伤寒回老家了。鸣见淡然一笑,当是东风射马耳,连晴妃的坟都未去过一次。 


  但是,喜怒不形于色,不代表他无喜无怒。 

   

  把自己埋这么深,不会憋出内伤来么。活这么累,有那必要么,个脑壳被门挤的。一边感慨,语欢一边推开晨耀山庄的大门,灰尘厚重,落了一身。那一栋栋房子,真是破到了一定境界。 


  一想到那个字,挂,语欢就忍不住笑。挂挂挂,确实是在挂。当初和鸣见上楼梯,语欢死吼着走不动,真是一个劲往他身上挂,鸣见往左边走,他就往左边歪,鸣见往右边走,他就往右边歪,小甘蔗似的身子几乎给他压垮。 


   

  道旁草木萧疏,冷冷清清。房门人踹下,摔得满地木块。进入自己的宅院中,语欢看到了那栋高楼。地面上一张牌匾,字迹已看不清。拾起来,手指立刻在上面留下了几道印记。 


  风际纸鸢那解久,闲听天籁静看云。 

  语欢轻声念诵,声音在大院中回荡。他几乎可以听到满院的欢声笑语,男的女的,热情的温柔的。孩童时的回忆,少年时的恋情,统统都写在这小小的牌匾上。 

  他的根在这里,他未曾离开。 

   

  绕过枯萎的桃树林,看到一口井。井水已干,上面同样积了厚厚的灰。语欢绕着小井转了几圈,最后看到一朵小野花。那似乎是整个山庄唯一的生命。小花在风中摇曳,花瓣后,是若隐若现的字迹。语欢轻轻拨开小花,看到后面写了一行字。笔法不似如今这般霸气纯熟,一看便知是出自少年之手。 


  那一年写出的字,果然与现在不同。 

  那一年的鸣见,尽管内敛,却真正青涩天真。 

  数了数,七个字。确是七个字。顿了许久,语欢忽然一笑,自言自语着叨念,幼稚,真是幼稚得让人吐血。鸣见啊鸣见,你也有这么可笑的时候,真幼稚。 

  语欢一屁股坐在地上,扑了一身的灰。小花儿稚嫩,如同那上面的字。本等不想再去看它,可又想确认一次。倒回去数那几个字。一二三四五六七,没错,是七个。 


  语欢扬起脑袋,吸了吸鼻子。对着天空,掰掰手指。鸣见写下这个字的时间,是在他刚开始纳妾后不久。收回手,抱着腿,眼泪哗啦一下冲出来,哭得满脸通红,皱成一团。 


  枯井上,几个石刻的字,清秀雅致:要语欢只属于我。 

在整个山庄里逛一遍,天已黑尽。点着蜡烛回到自己的房,坐在床头,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纸鸢发呆。手指在枕头上摸索,仿佛可以看到多年前烙下的痕迹。 

  探到枕头下,语欢摸到一张纸。立刻抽出来,看到上面写着几个字,目瞪口呆:致吾儿语欢。 

  翻完那封信,语欢更成了泥胎木塑。不顾时辰,冲出山庄,快马加鞭朝长安赶去。 

  一边赶路,一边想着信上的内容。 

  复正茂将后来的事猜得八九不离十。例如鸣见会做出很过分的事,例如千落会传他武功助他报仇,例如最后鸣见会当皇帝,例如千落会叫语欢去看鸣见……最后一点,看得语欢心惊胆战:在语欢看鸣见前,千落必杀鸣见。 


  他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庆寒,长清,鸣见都只是在夺取江山,夺到最后,顶多江山易主,并无大碍。可千落不同,他的最终目的,是江山无主。 

   

  赶到长安的时候,一切一如以往。语欢赶到宫门前,有的人认出他来,自然放他进去。语欢一颗心挂在喉咙里狂跳,之后的事连想都不敢想。 

  一路上被拦截数次,到上头申请数次,总算进入乾坤宫。寝宫外站了一排排小太监小宫女,外有侍卫巡逻。语欢足下一点,跃到寝宫门前,刚有人欲叫有刺客,小李子就急道:“不是刺客不是刺客,是复大人!”转而对语欢道:“复大人,皇上说他不见任何人。” 


  语欢心神恍惚,抬手,敲门,之间隔了老久的功夫。里面久久无声。小李子冲过来,慌张道:“我的爷,不要进去,皇上,皇上他操劳过度,病,病了~~~”语欢一爪蒙住他的脸,又扣了几下。 


  里头的人轻声道:“朕说了,不待见。” 

  就这么几个字,语欢心一下停了跳动,狂喜得几乎舞动双臂。看来复正茂失算了。 

  小李子急道:“别惹万岁爷发火啊~~~复~~唔唔哇哇~~~”语欢盖了他的嘴,推到一旁,冲过去一脚踹了门。 

   

  寝宫通宽,窗明几净。桌上的书乱叠着,椅子歪斜着,还有半杯茶摆着。人躺在床上,背对大门。床上的人轻举起白晰的手,晃了晃:“都给朕出去,别再进来。” 


  语欢慢慢磨到床旁坐下,嘴巴一撇,笑得不冷不热:“当了皇上,脸大了,给人奉承多了,架子也出来了。”这话一说,万岁爷成土地爷,雕塑一个。 

  语欢摊开手掌,垂头看了看,又轻轻搓了搓,玩着手指道:“你当皇上辛苦忙碌,我知道。可怎么说咱们也是一起长大的,我回杭州这么久,你不能来看,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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