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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晓。”灵儿答道:“我只是感觉得到,他们之间一定有着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难道你们没有发现?独孤庆的眼睛只要一盯住秋大哥,就变得温柔亲切,还有一种歉意,甚至于依恋。”
“哇!你的感觉真厉害,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出来,一见到他睁大眼睛就心一跳。”丁哥儿半讥半笑地说。
“女人的感觉很准。”灵儿并不生气:“你从小和秋大哥在一起,就从来没有听到过他跟你说起过他的身世吗?”
“没有,从来没有。”丁哥儿回答。
灵儿沉默了,半天才喃喃地道:“他到底同七杀门是什么关系,那个称是他连叔的人说他会成为七杀门的头领,也不知是真是假。”
“嗯,可能是真。”老糊涂道。老犟筋却反对:“不,肯定是假。”老东西却说:“管他是真是假,反正咱们永远也猜不透他这个人。”
灵儿再一次沉默了,我的心在颤抖,啊,灵儿呀,你怎么可以怀疑我?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只要我们能在一起,你又何必关心我是谁呢?我是谁?这个连哲学家都答不出的问题,我这个乳毛小子怎么会知道?
灵儿在涩涩地说着:“我一直不明白他的那句话。”
“什么话?”
“他说他不记得秋月浑以前的事,只让得四年来的事,在那之前,他不是秋月浑,在那之后,他才是秋月浑。这句话叫我如何也不懂。”
“嘿,别听他的,他有时候就喜欢说疯话。”丁哥儿嘲笑着解释道:“我和他住在一个山洞里的时候,他就常常胡言乱语,跟我说什么天上飞得鸡、火什么什么车;还有看不见但却十分厉害的一种东西,可以发光,可以发热,叫什么什么电。还说我们住的地方是个大球,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如果我们是住在个球上,那球滚一滚,我们不就掉下去了?”
三老听了也笑了起来,也许在他们认为,我这么聪明的人不会说出如此愚蠢的话,他们根本不相信丁哥儿,取笑的是他在诽谤我。
“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丁哥儿却不耐烦地道:“如今重要的是我们如何能找到我大哥。我真不明白,他不愿意跟我们回山,却愿意同那个独孤庆走,实实气人。”他的话音里满是酸味,仿佛我只属于他。
“不!”灵儿道:“只怕他是被迫的。”
“哦?”丁哥儿有些惊讶。
“你没看到当我们再上少林时,智仁的神态吗?就连白朴与刘海蟾也言语闪烁,只是说秋大哥已不在山上,却说不出他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灵儿道:“以秋大哥的为人,除非万不得已,他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也不会有失礼貌的。再说,他若不是被迫的,这把飞龙剑怎么会留在少林寺里呢?”哦,我的剑现在在灵儿的手里,它一定是智仁转交的。
“你说得确实不错。”丁哥儿接过话去,十分赞同,但又补充道:“对了,听说他们少林寺遭了大火,还丢了一本武林秘芨,也不知是真是假,难道是大哥做的?”
我也是一愣,那日的大火历历在脑际,看来,白朴猜得不错,那纵火之人果然是为了偷书而来。
吉灵儿却不满意地道:“你莫乱说,秋大哥不是这种人。再者,若是秋大哥盗走了书,智仁方丈还会放过我们吗?”
“你说得有理。”丁哥儿只得道,他的脑袋瓜里出奇得机灵,想象力极为丰富,接着又猜测道:“我猜一定是独孤庆偷走了,他邀了我大哥,找了一处秘密的场所练去了。”
“这小子只会胡言乱语。”老糊涂讪讪地道:“这世上没有人愿意与别人同分一杯羹。”
“这怎么不可能?”丁哥儿不服道:“我大哥就是这样的,他会的就会告诉给我。”
“嘿嘿!”老犟筋阴阴地说:“你怎么和他比起来武功竟差了许多?”
“这个嘛”丁哥儿有些尴尬,但还是十分懊恼地道:“只是我比他笨了一点儿,他比我聪明一些。”在别人面前,他终于承认了这一点,可是在我的面前,他从来是死不认账的。
“你以为独孤庆会和秋帮主一样吗?”老东西缓缓地道:“此人可是极自私的。”
“嗯,也许是他看不懂那秘芨吧?也许是他没有我大哥聪明,所以才会要他教他吧。”丁哥儿依然强辩着,不过这个解释似乎很合三老的胃口,这三老都不由得“嗯”了一声,也许在他们看来,别人也和他们一样想拜我为师。
丁哥儿却回身在问吉灵儿:“灵儿姐,你那么认真看什么呢?”
“我在看那口棺材。”吉灵儿说道,我的心砰然而动。
“那棺材有什么好看的?”丁哥儿不以为然。
“我觉得那棺材有些不同。”
“有什么不同?它只不过没有上漆罢了。”
“你没发现那棺材上沿着上缘有一排孔吗?”灵儿说道:“我从来也没有见到过在棺材上钻眼的。”啊,好眼尖的吉灵儿呀!那排孔是独孤庆打通来让我呼吸空气的,她却可以将这细小的差异察觉,果真是聪明伶俐。哈哈!有这么一个朋友,我一定会被她发现的,我多么希望她现在就打开棺材盖子。
“我们为什么不把那棺材打开来看一看呢?”丁哥儿建议道,已经站了起来,但又被阻止了,只听灵儿喊道:“莫要造次。”我被这话泼了一瓢凉水,失望的心情不能言表。啊!她太小心,太谨慎了,以至于我就在她的眼前,她会错过。
“嘿嘿!这小子就是喜欢惹麻烦。”老糊涂有意无意地取笑着。紧接着老犟筋也随声附和道:“麻烦有得是,他却一个也惹不起。”丁哥儿气得跳了起来,叫道:“谁说我惹不起?”奈何他一个人一张嘴,却斗不过人家三个人三张嘴。只听老东西冷冷地道:“麻烦已经来了,你难道没有看见吗?”
丁哥儿和吉灵儿怔住了,沉默了片刻,我听到丁哥儿轻蔑的声音:“原来是那个老巫婆。”
吉灵儿却低低地劝告着:“咱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是要我们马上离开这里?”丁哥儿有些不满意地问。
“不!我们吃完饭再坐上片刻,莫要叫她们小觑了我们,以为我们怕她。”灵儿解释着。
第十三章躺在棺材里的旅程(三)
我不知又来了些什么人,从脚步声,我可以听出有六七个之多。看来,这家小店是从里面看得见外面,而从外面却看不见里面的,不然,这些人不会在小店门口迟疑,他们显然这时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人,正在犹豫是进是退。
这些人脚步声碎细,应该是群女人,既然丁哥儿不友好地喊出来为首的是一个老巫婆,我隐约已经猜出了是谁。
“师父,那小妖女和几个魔头在此呢!”一个女子娇嫩的声音在说着,询问道:“我们是不是换一个地方?”
“云英,怎么说这种软气的话?须知峨眉派正大光明,还怕什么妖魔邪道?”这是一个我熟悉的老女人尖刺得近乎厉喝的发泄声,我果然没有猜错,来得当真是那个装腔作势的峨眉老尼冷无情。
“嘿嘿!”我听到老糊涂两声冷笑。丁哥儿却拍案而起,骂道:“你这个老巫婆说谁是妖魔邪道?我看你才是呢!”如果我在他身边,是不会让他如此的,我甘愿先忍一忍再说,但这个洋小子除了我不会再服第二个人,顶多只听得灵儿两句劝,而那冷无情又是如此得蛮横,只怕他一骂,反倒要吃些亏。
“小子找死!”冷无情恼羞成怒,叫着扑了上去,然后“篷篷”两声,仿佛是两个人对了两掌,那冷无情又退了回来。
我的心好似波涛中的小船摇摆不定,生怕丁哥儿已经吃了亏,但这时却听到老糊涂嘻嘻哈哈地笑声:“你呀,知道厉害了吧?若不是我,嘿嘿,你已经吐血了。”他拉着长音,甚为得意。丁哥儿难堪地道了声谢,依然激愤异常。原来是老糊涂出了手,我心下踏实了许多。
冷无情咬牙切齿地道:“好小子,今日且饶你一回,以后你要小心了。”也少了方才那份自命非凡的气势。原来她也知道见势不妙,溜之大吉,对她身后的弟子们发着命令:“我们走!”我却觉得好笑,面对丛林三老,这个老尼姑终于装不下去了,她也害怕,不再去提什么正大光明了。我想起了大洪山的那场血战,当时若没有那么多人,只她一门,怕她是会比谁溜得都快的。
面对师父如此自找的阶梯,她的弟子还莫名其妙,简直是个愚木疙瘩,云英还在问着:“师父,咱们不在这里打尖了吗?”
我可以想象得出这老尼姑是如何的气恼,只听她堂而皇之,高声地叫道:“哼,我们名门正派,怎么可以与他们同栖朝堂,同流合污呢?走!”
“是!”她的弟子齐声答着。
“名门正派?什么名门正派?”丁哥儿不由得又嘲讽起来:“还说不与我们同栖朝堂,同流合污?嘿嘿!你那宝贝徒弟可是心甘情愿地到大洪山作客,哪象你这个老巫婆。”
“丁哥儿!”吉灵儿大声喝着想要阻止,但他的话已经说出了口。我也恨得暗暗直咬牙,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如此一来,那个梅娘不就一定要遭殃了吗?
我不知道冷无情是个什么表情,却听到她那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弟子云英在说道:“怎么样?师父,那传言是真的呢?师姐果然去参加了绿林大会。”
“啪!”地一记响亮的耳光传来,那云英怯怯地不知所以地颤声叫着:“师父!”
“这里哪有你说得话!”冷无情暴怒地呼喝着。我可以想象得出她的表情,直为她那弟子摇头。也难怪,有如此一个愚蠢的徒弟会不让她生气。
如果不是丁哥儿的那一句话,也不会引起这么多事故,那老尼姑带着弟子们先走一步,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
在老尼姑从我身边走过,正要离去的时候,我却听到老东西啧啧地叹息:“哎!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这才是赶着猪羊一步步直往虎嘴里撞。”
我正不知其所云,却听到南边的大路上传来了达达的马蹄声,伴随着还有男女的欢笑呼叫。那声音近了,一个人在喊着:“王老弟,前面有一家小店,咱们暂且在那里歇息一下如何?”另一个人答着:“好!”说着又向身后喊道:“梅娘,骑快些!”最后传来的是少女快乐的回应:“项大哥,你们跑得太快了,等一等我。”第一个人却笑道:“你那师父难道连骑马都不让吗?看你骑得如此笨拙,今后还如何行走江湖?”这是项充,王不安和梅娘三个人。啊,天下的事竟然如此巧合,难怪老东西要发出那声感叹,他们难道还没有看到冷无情吗?或许是冷无情躲到了大树之后,或许是梅娘离得太远,太过兴奋,竟然应声道:“嗯,我师父不会骑马,她说女人不应该骑马。”“你师父真是个老顽固。”王不安不由得说了一声。
“梅娘!”冷无情再也不能容忍弟子对自己短处的揭露,从树后跳了出来,大声厉喝道。
“师父!”梅娘一惊,跟着“扑通”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
“冷前辈!”项冲与王不安都吃了一惊,齐齐呼道,跳下马来。
冷无情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不再理会他们,而是对梅娘发起了威风。我听到冷无情阴沉着声音在问:“梅娘,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
梅娘愣了一下,吞吞吐吐地回答着:“去了去了南阳,还还去了洛阳这就要和项大哥、王大哥去开封。”
“就只到了南阳、洛阳?”冷无情逼问道。
“是。”梅娘颤声回答着。
“冷前辈,梅娘和我自离开庐山,确实只去了南阳和洛阳,不敢撒谎。”旁边的王不安瓮声瓮气地帮着腔答道。
“嘿嘿!”冷无情冷笑地道:“你可去过了大洪山?”
“唔”
“说!”冷无情毫不放松。
“是,徒儿去了。”梅娘低低地回答。
“啪啪!”两声耳光打得分外响亮,这冷无情果然无情,我可以想象得到那种情景。这过后只听到梅娘的辍泣,冷无情冷若冰霜地训斥着:“你身为峨眉弟子,明知故犯,今日我便要以门规惩治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徒儿无话可说。”梅娘顺从地回答。
“冷前辈,要责备就应该责备我,是我带她去的。”王不安连忙道。
“嘿,我自然要向广禅僧说的。”冷无情悻悻地道:“当初若不是你和你那师父鼓动,我也不会放她私自去闯荡。如今她丢了我峨眉的脸,我不责怪你,你是外人,但我峨眉的事务也无需外人插嘴。”
这一顿抢白,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