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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骜这时候,才露出阳光的笑容,冲着底下人说,“来之前,张副总已经把你们的要求反应给我了,听说你们为了这事儿已经耽误了三天,要我说,这实在是太辛苦了。其实大家的要求我都明白,谁的钱不是一点点积攒出来的?房子买了,却降了,虽然你们的居住条件并没有变,但是家庭财产却缩水了吗?“
这几天张副总等人都是咬死了口不退,大家都以为要使劲磨磨,谁知道,朱骜说话却处处透着替他们着想的意思,这大少爷不会是傻了吧。一时间,众人脸上都有了期盼的神色,有的人还跟着点了头。
朱骜就接着说,“这么大笔财产消失不见了,总要有人买单吧。谁来呢?当然是买房的人。早不买晚不买,为什么挑选这个时候。当初那么多房子,怎么就看中了这一家?人家买房都挣钱,凭什么咱们就得赔钱,你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是这样说的吧!不可推卸的责任啊。是不是?“
底下不少人顿时哄笑一片,的确,自从房价暴跌后,谁家不是这样过的。一时间,倒是对朱骜印象不错起来。
朱骜瞧见了,就接着说,“这时候,既然你们承担不起,那么就只能找个大户来吃吃了。就看上昌茂了不是?反正,昌茂多好说话啊。寸土寸金的地方,当初你们提出地上停车位多,挤占绿化空间,我们立刻赤巨资打造了四层的地下停车场。你们嫌弃会所的内容不够丰富,我们又专门引进了众多项目。你们说物业费太高了,一期入住四年了,我们没涨过吧。多软的柿子啊。多好捏啊。“
这话说得不少人倒是不好意思了,昌茂的服务可真没话说。
“软柿子就要去捏一捏吗?你们比谁都明白,早上买的猪肉,晚上蒸成了包子是不能退的吧,何况都吃进肚子里去了。也没有一条法律规定,房子买了可以退差价的吧。如果这样的话,同理可证,房价涨了,你们是不是要给我点钱?“
他刚才还说得好,这会儿画风一变,立刻就不同了。有人反应过来直接截断他说,“你说这个都没有用。谁家的房子不是挣钱的,凭什么买你们家的就赔钱,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何况还背着那么重的房贷,退钱,退钱,退钱!“
他一喊,立刻有几个人跟着喊,后面才是大部分人淅淅沥沥的喊了几句。旁边早调过来的人,就盯住了为首几个。朱骜这才接着说,“喊什么喊,谁说我不退的?“
这话一出,顿时场下又静了,几乎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看着朱骜,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朱骜这才说,“法律没有哦规定,但我们本着道义的原因,可以网开一面。不过,退钱也有条件的。我手里,“他挥了挥手中的厚厚一沓子文件,“只有当时购房者的信息。也就是说,只能所有没经过二手转卖的人的信息。我只对这部分客户负责。“
众人一听,这也行啊,毕竟四年的房子,卖出去的也就二十分之一而已。朱骜却说,“要退就一块退,华阳一期的所有购房者,我指的是我需要负责的,都愿意退款,那我马上退。如果有一个不到位,那抱歉,这事儿不行。不要对我说你们做不到,这已经是最优惠的条件了,哪家开发商也不会这样做。一家能退个二十来万吧,这点工作都不愿意做的话,那可太没诚意了。“
朱骜接着宣布了一个账号,“这是为这个设置的账号,里面的资金是冻结的,我们也不能动,你们可以随意查询,就知道我们有没有诚意。“
他说完,就回了售楼处。外面的人顿时炸天了。这代表着什么,所有卖出的二手房,必须找到原房东,在让他配合退款。可如果退款了,归房东还是现在的住户呢?一听这么难,立刻有人表示不干了,认为这是压根不可能的事儿。
结果这边刚说了不答应这事儿,那边就有人在这里就拿手机查了账户,惊呼了一声“好多钱!这么多零是多少啊,我都数不清了。“顿时不少人纷纷查询,抽气声此起彼伏,顿时,质疑的声音几乎不见了,谁见了这些钱不心动,何况,这里面说不定有多少属于他们。
而在医院,在费五州敢来之前,第五医院的医生已经先到了,他们倒是方法颇多,并没有说出自己是哪里的,只是穿白大褂的去看了看韩金茹,然后冲着走廊上的人说,“他情况不太好,需要检查一下。“
韩丁不知道哪儿去了,韩金凤只当是中心医院的医生,说真的,她姐这样她也挺害怕的,连忙点点头,就答应了。韩金茹原本还想守着朱成功的,哪里能愿意,自然闹腾的厉害,还去抓朱铭,倒是把朱铭给吓哭了。几个医生见状,立刻交换了眼色,他们原本以为是特殊情况,没想到人真的有问题,立刻就上了镇静剂。韩金茹几乎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韩金凤瞧着他们熟练的把韩金茹弄上了推床,终于问了句,“你们把她怎么样了?“为首的医生回答她,“注射的镇静剂,她情绪太不稳定了。“韩金凤听了理解的点点头,跟着医生走了会儿,原本是想去看着的,可朱铭还在后面苦,只能回头去拉他,结果再回过头,韩金茹和那群医生已经不见了。
她吓了一跳,连忙去找,只是中心医院的医生人人都说没见过,韩金凤顿时白了脸,她想的更多,连忙给韩丁打电话说情况,末了害怕的加了一句,“丁丁,你二姨不是让人绑架了吧,我越想越是,现在她手里可有钱啊。“
☆、第8章
韩家人顿时乱作一团,贺阳却带人去机场接了费五州过来,由他带领团队来为朱成功检查病情。费五州是北城最早组建自己的医疗工作室的人,手下的队伍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对于这种状况应对自如,一来就接管了朱成功所有的诊断治疗工作。
韩金凤因为韩金茹的不见,此时此刻,早就不在朱成功病房外了,也省了贺阳的事儿,否则这个女人闹腾起来,贺阳虽然不怕她,但总是打扰到了朱成功,却是不美。
费五州来之前,贺阳已经让主治医生将朱成功的全部检查结果和现在情况发给了费五州,所以在飞机上,费五州的团队就已经根据现有情况,研究出了几种对策。如今一到达,只补了几个需要慎重的检查,根据结就带着团队做出了需要手术的结论,并给出了最佳手术方案。
摆在贺阳面前的,只是需要在那张薄薄的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可明明他开始说得简单,也把韩金茹安排出去了,此时却有些迟迟不敢下手。
他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向病房里的那个人,曾经第一面时,那么风度翩翩的男人,如今已经老迈的判若两人,身躯平躺在病床上,只有微微的起伏,偶尔露出的头发,已经白多黑少。
这个男人,几乎把他最珍贵的十年,最有发展的十年,最可能在上一层楼的十年,全部用来寻找自己。他是怨恨的,可当生死摆在面前,他摇摆不定了,他下不去手了,他第一次发现,他一点也不期望这个男人有点事,他在害怕,自己的名字写下后,这个男人万一要不在了呢?
朱铭就站在他旁边,韩金茹被带走后,他连于佳都不跟了,只拽着贺阳的衣服,只跟他在一起。这么看,血缘的力量强大的不可思议。即便他们之间只有短短一个暑假的相处,可十年后,朱铭依旧记得他。
朱铭怕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外面看着爸爸,他忍不住的去砰砰砰的拍着玻璃,大声叫着“爸爸别睡了,爸爸起来玩。”个子不高的朱铭明明已经三十多岁,但却一脸的天,这一幕让走廊上不少护士看见,都忍不住抹泪,贺阳只能叹气说,“大哥,他睡着了,你多叫叫他,他就醒啦。”
他想,这也是个法子。可朱铭糊涂了一辈子,却用天真的口气问出了最戳贺阳心的一句话,“你为什么不叫爸爸?”他质疑着,用自己的眼睛紧紧盯着,满脸的不解。
贺阳被他问得瞠目结舌,却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明明只是个六岁智商的孩子,贺阳可以用任何谎言来欺骗他,可贺阳却说不出口。他觉得,即便朱铭是糊涂的,可是他能听懂,即便朱成功是昏迷的,可他能知道。
他狼狈的冲着朱铭说,“不是这样的。”却在朱铭孩子般认真的注视下,闭上了嘴。还是赶回来的朱骜救了他,朱骜冲着他说,“签好了吗?医生在等。”低头一看,却见到了那张空白的纸。
贺阳这时候才拿起笔,在上面一笔一划无比认真的写上了贺阳两个大字。刚刚都是臆测,但他也明白,如果不做手术,朱成功恐怕更没有希望。当签好字后,朱骜让杜洋把东西拿过去,又让一直守在旁边的于佳接管朱铭,这才对着贺阳说,“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么说,可当手术室的灯亮起来的时候,没有人能平静下来。朱铭不懂事,只是知道爸爸被推到那间屋子里去了。他不懂得生离死别,只是听着刚刚贺阳说让他叫叫朱成功,这样爸爸就回醒了。于是朱铭就蹲在手术室门口,一直低声的叫爸爸,于佳怎么叫他,他都不起来。最终只能给他找了个小板凳坐那儿。
朱骜则是担忧的来回踱步,不停地看向手术室的方向,生怕露了一丝信息。只有贺阳,一直坐在那里,脸色灰暗,不知道在担心里面的朱成功,还是在想自己的事情,反而几个小时里,都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朱骜曾经试图叫他喝点水或者去个厕所,他也拒绝了。
一直等到五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亮起,朱骜激动的叫了声,“结束了。‘”贺阳才猛然间抬起头来,脸上那种担忧的表情到了最甚。朱铭也站了起来,朱骜也跑到了门口,贺阳则直勾勾的看着大门,直到小护士出来笑着说,“手术很成功,病人清醒了一会儿,不过有麻药作用,这会儿还在昏迷中。”
贺阳的脊背顿时软了下来,他的手青筋必露的扶着墙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然后看着好护士们推着朱成功从手术室里出来,直接送往电梯。朱铭怕是被朱成功这几天的样子吓到了,大叫着爸爸哭着跟了上去。朱骜原本想过去呢,可一回头看,却发现贺阳却没动。
从签字开始,他大约能够明白贺阳的心里,不过也没说破,过去问他,“坐久了腿麻吧,我扶着你走走就好了。”他说着把胳膊伸了出来,贺阳停顿了一下,把手放了上去。
这时候已经是夜里,医院有很多安静的地方。朱骜扶着贺阳下了电梯,去了外面的小花园坐坐,他觉得比起朱成功的病房外,贺阳可能更喜欢这样一个地方。
那天是大晴天,南城一向以风景秀美号称,没什么污染,所以星星格外的多,贺阳一进电梯就松开了他的手,这会自己坐在石凳上,仰望着天空。朱骜就抱着胸站在一边,问他,“你怎么了?”他有种感觉,贺阳内心怕是有点改变了。
贺阳却是不习惯于将内心剖析给别人听。他的确在看到朱成功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觉得有些后悔。毕竟那个男人已经改正了,自己却仍旧没给他一次机会。当然,他也意识到,这是生离死别,才会催生的情愫,如果是在那时候,朱骜问他,他肯定会支持不住,而说出来。说不定还会留下后悔担心的眼泪。可如今,朱成功没事了,他不想再提这事儿。
他以后,会善待朱成功的。他不敢说能如父子,但总归不会是陌生人了。
所以,贺阳没事人一样,狠狠吸了口新鲜空气,“没事,回去看看吧。”转头准备回去。朱骜却不肯放过他,一把抱住了他,用最近的距离对他说,“你后悔了是不是?贺阳,你感受到了朱成功的忏悔却没有给他机会,所以看到他生命将逝的时候,内心充满了不敢置信和内疚,甚至连名字都不敢签下对吗?”
贺阳没想到朱骜居然这么洞彻人心,可他不想承认,他一把推开朱骜,“你多想了。”
朱骜退了两步接着说,“你的内心并不如你所表现的那么冷酷无情吧。否则你就不会赶回来,你就不会承担恶名弄走我养母,也不会坐镇公司要替养父解决昌茂的危机,更不会连字都不敢签下。阳阳,你什么都知道,养父爱你,我也爱你,你都知道,你也有感觉,你只是不肯面对就是了。对不对?”
这些都击中了贺阳的软肋,他的确不不能够也不曾将这些人忘怀。所以他讨厌贺大海,记恨韩金茹,可怜朱成功,同情赵丽珍,喜欢朱铭,对朱骜靠近又撇清又忍不住靠近。他是人,他不是无欲无求的神,但他不想再活在那些牢笼里,所以忍住了内心的渴望,远远的观看。是朱成功的病重,让他破了自己的规矩。
可你看,只要一靠近,就会有这么多事,他不由狠了心,冲着朱骜冷漠的说,“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