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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浦倒是舒了口气,乐呵呵道:“苏夫人,想必是你看花了眼了,把岩石或者飘下来的木头当尸体了,这里并没有什么尸体啊,我就说嘛,前些天我带人都被州城周围的尸体全都清理了的,这条河边也来过好几趟了的,应该不会有漏网的。”
苏夫人环顾四周。自言自语道:“应该不会啊,我看的很真切的,还好臭的呢!”
杜文浩宽慰了:“夫人这些天忙里忙外的,想必是累了,算了,既然没有,总是好事。咱们回去吧。”
杜文浩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回到州城,立即前往那些生病的工匠住处查看。
诊察的结果让杜文浩很是不安,这些人中一部分染上了伤寒,不过,现在城里得伤寒病的人并不少,不能肯定他们的病是饮用了河水染上的。而且。几具尸体的伤寒病毒溶入整条河里,被稀释之后,只怕问题也不大吧。
尽管如此,杜文浩心里还是不能平静。好在随后的日子里,城里并没有大规模爆发伤寒病,这才让他稍稍放心。
韩修从成都运来了赈灾粮,正好接济上,城里民心更加稳定了。
这一天,苏轼的妾室王朝云约庞雨琴上街置办些东西,杜文浩他们已经进城一个多月了。很多商家都打开门做生意,集市上依稀可见昔日的景象了。
因为苏轼的两位夫人都姓王,加之进城后两家人一直走的很近,庞雨琴他们都叫二夫人为云姐。
两个虽说都穿着简朴的女子,但却容貌艳丽,网到集市,就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些好事的居民,甚至跟在她们后面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让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云姐你看这些人好生讨厌,这些人的眼睛比鹰还厉害。”庞雨琴一脸娇羞低着头声说道。
王朝云却乐乐大方,浅笑道:“让他们看去好了。光天化日之下除了看看,还能怎样。我们只当他们是虚无的,不存在好了,再说还有侍卫在后面跟着,不管他们。”
两人走到一处针线摊子,庞雨琴想到家中带来的丝线很多颜色都不全了。很多衣裳需要缝补,虽说很多事情丫鬟可以去做,但是她却不想清闲着,见到一些需要的还是先备些的好,于是便弓身挑选起来。
“妹妹还真看不出是官宦人家的女子,做事细心,而且还不娇柔,就从这挑选丝线便可以看出你里外都是一把好手呢。”王朝云赞叹道。
庞雨琴迅速地选好了丝线,笑着对王朝云说道:“从前在家中这些我也都是不做的。这些都走进了杜家才开始慢慢学的。”说着将丝线交给小贩,从荷包里掏钱。
“一共是七种丝线,各种三股,一共是二十一股,这位大姐,给七十纹钱好了。小贩利索地算着钱,眼睛还不时地往庞雨琴和王朝子的脸上瞄。
王朝云沉下脸来。厉声说道:“怎么这么贵?不过就是一些丝线,你竟然要七十纹?”
庞雨琴极少出门买东西,平日都是怜儿和雪秀儿去,今天王朝云约了自己才出来,听王朝云这么说,心里还奇怪,二夫人如何得知这个。价钱贵了呢,但却不好说话,只一旁站着听。
小贩并不认识她们,见王朝云生气了,赶紧解释:“这位大姐有所不知,从前确实这些丝线大概要不到十纹,但是现在我们从丝线商人那里买过来就要五十纹。都是番军给害的,您不信可以委问问,也不是我这一个摊子卖你这么贵!”
王朝云四周看了看,见不远处还有一个丝线摊子,便道:“也好,这么贵,谁买的起啊。我们再看看。”说着,当真就拉着庞雨琴朝前面的摊子走去。
正文 第319章 物价
泛雨琴小声问道!“云姐如何得知刚才那个经线就贵了
王朝云偷笑道:“其实我哪里知道,不过就是走之前我那贴身丫鬟巧儿告诉我的,说是但凡是在集市买东西都是可以少的,无论任何东西,你只要说这一句,一般都会给你少些。否则,我如何得知呢?”
庞雨琴恍然大悟,但见刚才王朝云气定神闲一副老买东西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个人走到另外一处丝线摊子,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见她们过来,赶紧笑着起身客气地说道:“两位大姐买线啊?”
王朝云点了点头,然后按照刚才庞雨琴挑的颜色和数量再来了一套交给老太太,老太太虽然没有之前那个小贩算的快,但是算出来的数额确实让庞雨琴和王朝云大吃一惊:“一共是七十五纹。”
庞雨琴失声说道:“怎么还要贵些?”
老太太笑道:“我也不强买强卖的,你们若是嫌贵,你们就换一家吧。”
王朝云问道:“大娘。在打仗之前就是这个。价钱了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我买了几十齐的丝线了,也就是现在最贵
真是物以稀为贵,庞雨琴到不在乎这点钱,只是苏轼家很穷,又不愿意接受接济,所以庞雨琴也帮着讲价,但老太太只是不让,最后,王朝云只得买下了。
她们路过那小贩面前时。小贩都看见了,不解地问道:“两个夫人,那个老太卖的一直比我的贵,丝线都是一样的。你们怎么不买便宜的,反而到是买贵的了?”
王朝云道:“妾不了几文,但你年轻,进货容易,自然便宜,人家老太太年迈体弱,卖线不容易,所以我们就买她的。”
小贩愕然,心想还有这样买东西的。
走到粮店门口,王朝云突然想到家中粮食好像不多了。决定捎带些。
两个人进了粮店一个伙计见有人进来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坐在柜台里,将两条腿放在柜台上。优哉游哉地双手抱胸,斜着眼看着庞雨琴和王朝云。
“有米吗?”王朝云问道。
“有啊,不过”那伙计一脸鄙夷地瞧了瞧王朝云的粗布衣裙,淡淡道:“就怕你们没有银子来买。”
庞雨琴皱眉道:“怎么,你们的米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镶了边了的。吃了可以长命百岁不成?”
伙计甚至都没看庞雨琴。仰着个脑袋哼了一声:“随你小嘴儿怎么厉害,没有钱就没有米,我们这米吃了自然不会长命百岁,但是若是不吃,恐怕”哈哈哈哈”走。走,走,赶紧走,不要影响我们做生意,真是的,瞧你们一副穷酸样,还想买米?去粥厂排队领粥去吧!”
庞雨琴冷笑道:“那你到是给我们说说看,你们的米到底多少钱,我看我们买不买得起。”
伙计瞧也不瞧她们,从一旁的一个大木柜里随手抓起一把米,然后再轻轻地散落下去:“瞧见了吗,就这么一把,你就要付给我十文钱,你有吗?”
王朝云走上前去,正要说话。一直跟在她们后面护卫的侍卫听到里面伙计的话,手按腰刀铁青着脸迈步进来。那伙计一见来了军士。也不知道是跟着庞雨琴她们一起的。理也不理王朝云,赶紧起身一脸堆笑地对侍卫说道:“几位军爷也要买米?”扭头看见旁边一身粗布衣裙的王朝云还站在那里,皱眉道:“哎,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不是让你走
侍卫上前正要抬手打人。庞雨琴赶紧阻止道:“不可动粗!”那侍卫忙把手放下,退到一边。
伙计吓的脸都青了,这才发现王朝云后面还有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年轻夫人,看样子是这些军士的主人,心里咯噔一下,满脸堆笑正要招呼。
“怎么了?咋呼什么呢?”随着声音,从柜后走出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正是这米行掌柜,一脸横肉,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了,一出门;正要发火,突然看见几个侍卫,旁边还站着两个貌若天仙的女子,他脑子飞快地转了几下,眼珠子滴溜溜几圈,立即换成了一副笑脸,厉声呵斥让伙计让开。笑眯眯拱手道:“两位夫人,还有这几位军爷,是要买米吗?”
庞雨琴冷冷道:“你们伙计说了,我们买不起你店里的米,要赶我们走。”
掌柜陪笑道:“您别介意,我这伙计才来,不懂事,得罪之处还请两位,,大姐多多担待。”
庞雨琴道:“算了,你伙计说了,要我们去粥厂领赈灾的粥就行了,我们身上的钱怕是也只够买一顿粥的。”拉着王朝云转身要走。
掌柜见庞雨琴衣着华丽,绝对是有钱人家的,现在生意不好做,兵灾之后,买得起米的人不多,可不能放掉先前这位大主顾,抬脚作势给了伙计一脚,然后追上几步。说道:“两位大姐,我们店的米可以说是整个雅州最便宜的了,而且都是新米,不比那什么“惠民米行。放贷的米。都是几年前的陈米,都发霉了,拿来放贷给老百姓,赚得亏心钱!”
庞雨琴一听他提到了夫君的“惠民米行”顿时站住了,慢慢转身,盯着他道:“你说什么?惠民米行放贷的米是发霉的陈米?”
“那当然,您先看看小店的米,一准新米,闻着都香啧啧的。”说罢,示意伙计扛了一袋米过来放在庞雨琴脚下,说道:“我们做的也是小本买卖,也只是够养家糊口的,比不上那些日进斗金的粮商们,可是,我们从来不赚昧良心的钱。你看,这米多好啊!”
庞雨琴弯腰伸手舀了一把,搓了搓,淡淡道:“一袋大米要多产钱啊?”
一旁的伙计嘴快不等掌柜的说话,便大声说道:“不是很贵,就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五千元,一袋米五千元,苏轼当初在黄州当团练副使,一个月才五百文,要差不多一年的薪水,才够买这一袋米,的确算得上天价了。
王朝云惊呆了:“五两银子?”
伙计嘴角又露出鄙欠酬乙笑,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敢再说话。掌柜眼望着庞雨琴:“呵呵,这个粮价确实贵了些,您也知道,眼下青黄不接的时候,番军这一次把好多粮食都抢走了烧了,这些米都是从外面长途跋涉进来的,这样是要贵些。”
王朝云下意思摸了摸瘪瘪的钱袋,诺诺道:“可这也”这也太贵了,”
身后的侍卫上前躬身拱手。对王朝云道:“夫人,别买这的米,杜大人他们米行放贷的米,比这便宜好几倍。”
王朝云摇头道:“我们不能从他们那贷米,杜大人不会要我们钱的。”
那胖掌柜眼睛都瞪圆了。脸上阴晴不定,忽然提起那袋米。点头哈腰对王朝云道:“夫人,都是乡里乡亲的,不用太在意,如果手头不方便,就先拿去吃好了,等手头宽裕了再说。”
“这”,这怎么行!”王朝云摸出钱袋,捏了捏,很是迟疑。
胖掌柜耳朵很灵,立即听出钱袋里都是些铜钱,估计只有百来文。忙把那袋米递到王朝云怀里,伸手去接那钱袋:“夫人,没关系的,这么多钱差不多了,这袋米卖给你了!”
一旁的伙计也听出那钱袋里的钱不多,急忙扯了一把掌柜的衣袖:
“掌柜的,别,”
“滚一边去!”胖掌柜狠狠地在那伙计的头上拍了一下,伙计哎哟一声,嘟囔道:“您打我做什么?她袋子里没几个钱的。”
掌柜咬牙切齿低声对伙计道:“你”你懂个屁,滚开!”
伙计急忙退开,王朝云却不接那袋米,把钱袋放进怀里。低着头转身出了门。
庞雨琴对那伙计哼了一声,也跟着出去了。几个侍卫对两人横眉怒视了一眼,这才跟出。
掌柜的追出几步,连声召唤,王朝云他们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伙计凑上来道:“掌柜的,一个穷光蛋,干嘛”
啪!
胖掌柜恨恨抽了他一记耳光:“你他气死我了!你有见过穷光蛋带着军士来买米的吗?”
“啊?”伙计有些回过味来了,“您是说,那几个军爷。是,。是那穷光蛋的
“还你妈的穷光蛋!”胖掌柜又是一记耳光,转头望向王朝云她们远去的背影,“我听说新来的州府大人为官清廉,一家人都很朴素。而且爱民若子,将州衙都让给老百姓做了什么,什么收容所,将军营的粮食都拿来给老百姓吃了。刚才那粗布衣裙女子,恐怕就是知州大人的夫人!另外那个身穿绸缎的女子,举止一点不像平常百姓家的女子,而且皮肤细腻,绝对不会是干活的人儿,恐怕就是勾管杜大人的夫人!你今日得罪了她们,老子还在这开个屁的店,老子今天打死你!”
胖掌柜越想越气,从门后拣起一根抵门扛,劈头盖脸朝伙计打去。那伙计动作倒也灵活,嘴里大呼小叫,抱着脑袋东躲西藏,一时间米行里乱成一团。
王朝云又到另一家米行。问了价格,和先前的那家差不多,很是伤感,好在夫君提升雅州知州之后,这月俸涨了不少。咬咬牙,还是买了一小袋米,准备拿回去合着野菜吃。
庞雨琴没有帮她买,因为她知道王朝云不会接受接济。两人回到衙门。杜文浩和苏轼正在客厅商量赈灾的事情。庞雨琴将这件事讲给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