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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过。由于耽搁了两天,加上警察插进来搅和了一阵子,今天的出殡相当顺利,原来以为姜家要大闹一场的情况没有出现。
刁富贵以手加额,感谢街坊邻居的报案。报案非但没有达到他们预期的效果,相反还为自己铺平了道路。今后有人再提起老婆死的事,再有风言风语,他一句话就可以挡回去了:“什么死得不明不白的,连林法医都来过了,邻居们对我有成见,他们是瞎胡闹。”
刁富贵站在人群的后方,从人缝里看到民工们正在把黄土一铲铲地回填到坟穴中。
很快,棺材被泥土掩盖了,土坑平了,坟头露出了地面。他无动于衷地看到民工把坟头帽子放在了坟顶上,好象墓里埋葬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终于,一阵鞭炮声后,农村式的葬礼结束了。刁富贵如释重负,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随着送葬的人们走了。
“弟兄们,亲朋好友们,”刁富贵手端酒杯,站在方凳子上爽声说道,“谢谢诸位的光临和捧场,谢谢各位的关怀和破费,拙妻不幸因病亡故,现已入土为安,我借酒向大家表示我的感激之情,请赏脸,干了这杯酒!”刁富贵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刁富贵脸上一扫沉积多日的阴霾,变得晴朗无比。从今起,姜美娥已经带着秘密永远地在地下长眠了,只有阎王爷在刁富贵去他那里报到的时候可以让他下油锅、滚钉板,阳世间无人可以奈何他了。用不着装得太悲伤,其实自从姜美娥去世后他一点也没有悲伤过,只不过不敢太张狂、太放肆,装个沉痛的模样给人看罢了。但是无论如何,刁富贵知道自己不是一个高明的演员,他时时提醒自己不能把戏演砸了,要尽量地克制自己,不能功亏一篑。现在不需要继续演下去了,大幕已经落下,他可以为所欲为了。
三个小时以前的灵堂,现在已经成了活人的天堂。
院子里,堂屋里摆满了酒席。人们吆五喝六,乱哄哄地闹成一团,尽兴地吃啊,喝啊,死人与自己无关,何况自己是出了钱的,一定要把本钱吃回去,喝回去。
刁家的酒席办得不错。来宾们完全忘记了几个小时以前还躺在这里的冤死的姜美娥,一个个酒足饭饱。
就在筵席即将结束的时候,一个喝酒过量去后院呕吐的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他语无伦次地说:“不,不好了,解放军,来,来了,已经包,包围了后院。”
酒鬼的话音未落,在人们的惊鳄之中,林法医和县公安局长出现在前边的院子里,一队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威风凛凛地堵住了大门。
刁富贵刚刚把酒杯斟满,正准备端到各桌子上去敬酒,听到酒鬼的叫声,还来不及到后院去看,猛听见前院象炸开锅似的,情知不妙,一哆嗦,手中的酒杯“哐啷”一声落在砖地上打个粉碎。
“大家都不许动,原地坐下来,”公安局长大声地说,“我们正在执行公务。”
吃酒席的人都回到自己的桌子前,安份地坐了下来,只有极个别心怀鬼胎的人想找机会溜走,可是看看眼前的阵势,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也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坐在桌子旁,静观事态的发展。
打杂帮忙的人都退回了厨房,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大家紧张地看着公安局长和林法医,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公安局长和林法医走进堂屋,四个身强力壮的武警战士紧随其后,还有六名武警把在了门边,院子里外,武警战士不下二十人,还不包括封锁后院的战士。
“谁是刁富贵?”公安局长厉声问道。
想躲是躲不过去的,况且局长和他谈过话,了解过案情。
“我是。”刁富贵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两名武警战士立即站到他的身后。
“谁是韩名花?”公安局长问。
“我。”一个颤抖的声音,随后刁母站了起来。
这时人们才知道,刁母原来大名叫韩名花,多少年来,她如雷贯耳的外号,让大家把她的真名反倒给忘了。要不是她当众答应的话,如果谁提起韩名花,你一定会摇头说不认识。
在韩名花承认了身份之后,同样,两名武警站到了她的身后。
公安局长从公文包里取出两页纸,威严地宣布道:“刁富贵,韩名花,你们涉嫌杀害了姜美娥,你们被捕了!”
武警战士立刻给二人戴上了手铐。
“押走!”公安局长一挥手。
“冤枉啊,局长,冤枉啊,林法医,”两个人被推出门之际,回过神来了,大声地呼叫起来,刁富贵直盯盯地看着林法医,“林法医,你不是验过尸了吗?你不是要我今天早上埋尸的吗?”
“我让你出殡并不是说你不是凶手,”林法医说,“我们在姜美娥下葬之前把你抓起来谁去安葬她?”
“姜美娥是发羊儿疯病死的,与我有何关系,这一点她的母亲可以证明。”刁富贵还在狡辩。
“我们会给你证据的。我林法医办案,从来没有错抓过一个好人。别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带走!”林法医也把手一挥。
刁富贵双脚抵住门槛不肯走,武警战士把他抬了出去。刁富贵心里明白,他一出这道门,就再也回不来了。
刁母哪见过这个阵势,屎尿都吓得下来了。她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两名武警战士架着她的胳膊把她提溜了出去。
忠厚老实的姜家老俩口看到亲家母和曾经的女婿被押了出去,连忙跑到公安局长和林法医的面前,问道:“他们犯了什么法了,要把他们抓起来?别是弄错了吧?”
姜母补充说:“昨天晚上情况都跟你们讲清楚了,我女儿是犯羊癫疯死的,与刁家无关。”
“是啊是啊,”吃酒席的人跟着叫嚷起来,喊得最凶的是刁富贵厂里的两个同事。平时他们和刁富贵在一起吃吃喝喝,无事不干,无话不谈,算得上酒肉朋友,患难弟兄了,“凭什么抓人?连死者的父母都说与刁家无关,就是你们公安局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老人家,你们被刁家母子给骗了,你们所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而不知道他们的阴谋诡计。姜美娥是被他们毒死的,而且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林法医说。
“什么?我女儿是被毒死的,在我的眼皮底下?我怎么没有看见刁老太婆下毒?而且当时的鸡汤我亲眼看见是从一个锅里舀出来的,我和刁老太太一人也吃了一碗,我们俩都没事,怎么会单单把我女儿毒死了呢?我不信。虽然我女儿平时在刁家受尽了折磨,可这一回是我亲眼所见,不能栽赃刁家,这种事,我们姜家不干!”姜母还是不相信,她仍然在为刁家母子开脱。
姜母是一个朴实善良的农家妇女,一辈子行善积德,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只看到别人的优点,从来不记仇。她看到女儿坐月子期间,刁母对美娥不错,又是倒茶又是端水的,老母鸡就杀了好几个,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呢。
“问题就发生在这,”林法医说,“街坊邻居们,来送葬吃酒的亲朋好友们,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姜美娥是被一种叫做‘三钠’的氰化物毒死的,这种毒物真实的名字叫氰化钾!这是一种剧毒的物质,人只要用舌头舔上一点,就会立马送命,速度快得惊人,所以这种毒药又称‘三步倒’。”
“就算是三步倒毒死了姜美娥,刁富贵也没有地方去弄这种药啊。”人群里又有人提出了疑问。
刚才大声起哄的两个刁富贵的铁哥站起来向门边溜去。
林法医大声喝道:“门口的武警战士注意了,在没有宣布解散之前,任何人不准离开院子!”
“我知道大家的疑问。首先,毒药是从哪里来的;其次,刁家是怎样下的毒;第三,我们公安局第一次验尸时为什么没有检验出毒物来。现在,我先从第二个问题讲起。
“姜美娥嫁到刁家之后,刚开始时婆媳关系还算融洽,由于刁富贵已经三十多岁了,眼看就要打一辈子的光棍,没想到能娶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姑娘,着实让刁家喜出望外,他们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虽然姜美娥是农村姑娘,他们也不计较了。
“但是好景不长。一天夜里,姜美娥的癫痫病复发,这个病已经跟随她近二十年了,刁家母子感到受了欺骗——娶回了一个在乡下嫁不出去的病姑娘,于是把一肚子的怨气全都撒到了姜美娥的身上。从此,姜美娥过着非人的生活。这情形街坊邻居都看到了,他们也屡次向组织上反映,以保护妇女的基本权益。可是,刁家的悍妇恶子非但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地折磨姜美娥。
“百般的摧残并没有就此罢休。相反,刁家母子多次密谋要除掉病媳妇,卸下包袱。他们做好了准备工作,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下手。碰巧的是,就在他们母子要实施毒杀计划的时候,姜美娥又一次怀孕了。为了保住腹中的胎儿不被刁家母子打得流产,姜美娥悄悄地回娘家搬来了救兵母亲。姜母忍声吞气地在刁家住了几个月,直到女儿出了怀,这时,刁家人才知道媳妇怀上了。他们暂时中止了毒死姜美娥的计划,等待姜美娥的分娩。刁家母子希冀姜美娥能为他们家生下一个大胖小子以延续香火。刁母一反常态,对姜美娥百般热情,精心照料。她并不是真正改变了对儿媳妇的态度,只是为了她腹中的胎儿——刁家的骨肉着想。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熬到足月分娩,现实给了刁家母子迎头一棒,姜美娥虽然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可是那是一个畸形儿,而且生下来就夭折了。刁家母子恼羞成怒,决定在月子里下手让姜美娥命归西天。之所以他们选择在月子里下手,主要的目的是,姜美娥的母亲在刁家服侍女儿坐月子,让姜美娥死在母亲的视线里,可以让她证明姜美娥是因为发癫痫病而死的。氰化钾所致的中毒症状与癫痫病发作有一点的相似之处,这种情况,刁富贵是从氰化钾的说明书上看到的。
“经过周密的计划,刁家母子开始行动了。那一天中午,刁母借口鸡未煨烂,未吃。因为中午饭媳妇和正常人是分开吃的。到了下午,刁母——韩名花把盛鸡汤的砂锅端进了媳妇的房间,当着姜氏母女的面,每人盛了一碗。顺便说一下,自从姜美娥怀孕之后,刁氏母子对姜家人的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一变让姜家人感动之极,他们认为刁家人回心转意,把她们当人看了。
“由于媳妇盛的鸡肉多,所以最后吃完。当她吃完之后,韩名花端来温水让她漱了口,并嘱咐她不要咽下去。姜美娥含了一口温水漱口以后,把水又吐回了杯中。还未等韩名花将杯子放下来,由于毒性发作,姜美娥开始抽搐了。韩名花急忙让姜母扶着姜美娥,以便让她把杯子放好。她知道,不能让毒水洒一点在床单和姜美娥的衣服上。当她稳稳当当地放好水杯,姜美娥嘴角吐出了白沫,流下了涎水。韩名花用自己的手帕给媳妇擦干净嘴角,这一举动让姜母十分感动。她不知道,这是韩名花在销毁罪证。就这样,刁家母子不动声色地杀害了姜美娥。恶毒的是,他们让姜美娥死在自己妈妈的怀抱里,反过来,还让她为刁家母子俩的罪行开脱,真可谓一箭双雕。
“姜美娥死后,街坊们觉得她死得蹊跷,联名报了案。县局警察和法医到达现场后,发现吃鸡汤的三只碗筷还摞在厨房里没有洗,砂锅里还剩下不少鸡汤。根据两个亲家母的叙述,他们提取了鸡汤和取走了三只碗。为了慎重起见,法医又从姜美娥的胃里提取了内容物。化验的结果表明,姜美娥的胃内没有毒物成份,鸡汤和三只碗也未检出毒物。案件到此似乎可以划上句号了。
“可是,邻居和居委会不服,一致要求对死因作进一步的鉴定,于是,我来到了刁家,来到了死亡现场。刚进院子就被正义的街坊邻居截住了,通过他们的反映,我初步认定,姜美娥的死因值得怀疑。一个长期受到虐待的人,由于精神压抑,加之又患有癫痫病,生怪胎是不奇怪的,奇怪的是,姜美娥生下已死了的怪胎之后,刁家人不但不歧视、不打骂她,这一点已经不符合常理。如果说在姜美娥怀孕的时候,刁家还指望她生下一男半女的传宗接代,对她很好,那么,在刁家的希望破灭之后,应该随之而来的是虐待的升级。但是事实恰恰相反。难道是刁家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还是刁家人的良心未泯痛改前非?我看都不是。俗话说,江山好改本性难移。韩名花是街上有名的泼妇,刁富贵也是劣迹斑斑,凶顽成性,指望他们通过自我改造转变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