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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已站了起来,那边的竺老板娘忙赶过来,笑容可掬地问:“怎么,巴大爷才坐下,酒还没喝一杯,就忙着要走了?”
“嗯!我们去办点事……”巴大爷说。
他的话犹未了,忽见一名獐头鼠目的汉子,匆匆闯了进来。眼光一扫,发现巴大爷刚起身要走,立即趋前,向他鬼鬼祟祟地附耳嘀咕了几句。
万二爷看在眼里,不禁急问:“怎么啦?”
巴大爷没有回答,突然把眉一皱,诧然问:“这消息是真的?”
那汉子郑重其事说:“绝对错不了,是我刚从马大嘴那里听来的!”
万二爷忍不住又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巴大爷这才轻声说:“他说从马大嘴那里听来个消息,金霸王以前的老婆,前些日子就悄悄从北婆罗洲赶来,还带了几个职业枪手,左艳芬很可能是她干掉的!”
“哦?”万二爷惊诧说:“看来那娘们也是不甘心,企图夺取那批藏金了?”
巴大爷点了下头说:“这女人相当厉害,如果左艳芬是她干掉的,那么她也一定在找那失踪的妞儿。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撞许汉成吧!”
万二爷毫无异议,立即带着那七八名大汉,偕同巴大爷的人,离开了“温柔乡”,匆匆而去。
而这时候,就在西码头的“春福旅社”附近,正散布着十来个衣衫不整的汉子,把守住街的两头。
虽然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在严阵以待。但附近一带始终毫无动静,反而是旅馆里面,正在拔剑张弩,气氛相当的紧张!
管帐的和茶房,早已吓得不敢露面,不知躲到了哪里去了。只见楼梯口,把守着两个嘴上唠着半截“吕宋烟”,两手抱在胸前的汉子,他们显然是许汉成的手下,奉命拦阻任何人冲上楼去。
身材高大、红光满面的许汉成,居然以逸待劳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以置身事外的神态,冷眼看着一个俊伟青年,在跟四个粗犷的壮汉打交道。
这四名壮汉,都穿得西装革履,但满脸的凶杀之气,使人一眼就看出,他们绝非善类!
尤其他们的右手,均插在上衣口袋里,隆起了一块,表示他们身上都带着家伙,一言不合,随时就会开枪射击的。
那青年却是非常镇定,一脸毫不在乎的神气,完全是有恃无恐的味道。
其实他们双方,几乎是在同时,前后一步赶到了“春福旅社”来。
由于这里是码头附近,双方都不敢贸然动手,更不敢轻易开枪。以免惊动警方,把事态闹大了,势必惹来麻烦。
因为有这层顾忌,双方只好先礼后兵,尽量避免发生冲突,希望能在不用武力的原则下,谋求一条解决争执的途径。
但是,他们谈了半天,仍然相持不下,使局面僵持着……
其中一名壮汉,忽以生硬的华语沉声说:“我们的话到此为止,希望你们能放个交情,让我们把楼上那个女客带走,改天一定登门致谢!”
但那青年冷冷摇头一笑说:“老兄,我们向来不空口说白话的,今晚在许老大的地盘上,你们要把她带走并不难,可得付出相当的代价,否则传出去岂不被人讥笑许老大太窝囊?”
壮汉怒形于色说:“好吧,你开个价出来听听!”
“一点不开玩笑,我开出的这个价钱,已经是很凭良心了。否则的话,我就狮子大开口,向你们要十万呢!”
壮汉勃然大怒地问:“凭什么?”
青年不禁冷声说:“凭你们获得的代价二十万美金,旅费和一切开支还不包括在内,就算是全数给了我们,你们几位也落个免费来马尼拉玩一趟,难道还花不来?”
壮汉的脸色顿时一变,惊怒交加地问:“你,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青年哈哈大笑说:“我当然清楚!楼上那位女客的身价,至少在几百万美金之上,否则人家也不会出这样大的代价,雇你们从北婆罗洲来啊!”
壮汉嘿然狞笑说:“你消息倒真灵通!看来我们是谈不拢了,只好……”
话犹未了,他突然一使眼色,四名壮汉几乎是在同时,亮出了手枪。
谁知那青年竟无动于衷,只把肩耸了耸,冷笑说:“老兄,你们别拿这玩意吓唬人,在下见得多啦!”
壮汉并不理会他,一面用枪监视着,一面向那三名壮汉,叽哩咕噜他说了几句。
于是,两名壮汉以枪监视住青年和许汉成,另两名壮汉则直向把守在楼口的两个汉子逼去。
楼口的两个汉子,在得到青年的暗示下,让开了,瞪眼看着两名持枪的壮汉,急步冲上了楼。
这家小旅馆,一共只有十来个小房间,由于楼下公用的客厅,占去了大部分空间,仅有两个客房,其余的房间全部在楼上。
当两名持枪的壮汉,冲上楼,一直来到六号房间门口,飞起一脚,踹开了房门,闯进去一看,里面竟已人去房空!
他们不禁大吃一惊,急向房里各处搜查,连床脚底下也不放过,但找遍了亦未见那女客的人影。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们忙不迭退出房,还没冲下楼梯,就向楼下那壮汉,用许汉成和那两个大汉听不懂的语言,急嚷了起来,大概是说那女客逃掉了。
壮汉惊闻之下,气得铁青着脸,把枪口向那青年一抬,怒不可遏地喝问:“你们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青年冷声说:“老兄,你这话未免问错了人吧?我们是跟着你们,前后脚进来的,现在女财神让你们吓跑了,凭什么问我?真是笑话!”
壮汉正待发作,不料就在这弩张剑拔之际,忽听外面街上人声大哗,使双方均为之一怔。
随见一名汉子,气急败坏地奔进去,向许汉成报告:“不好了,万二爷带了一批人来,拦上了老胡他们,把那女的抢走啦!”
青年一听,立即不顾一切地,冲出了旅馆。
壮汉哪敢怠慢,忙也带着他的三名伙伴,撇下了许汉成,急步追了出去。
街上已是一片大乱,遥见许汉成的手下,正在跟万二爷带来的人马大打出手,战况异常激烈。
青年见状,飞步赶了过去,但他犹未赶到,已见一名少女,被万二爷的人拖进一辆轿车,风驰电掣而去。
万二爷的手下,见已得手,便不再恋战,急欲逃之夭夭。却被那青年赶来,抓住一个逃之不及的汉子后领,猛往后一拖,手一撒,摔了他个四脚朝天。
青年在盛怒之下,当胸一把提起那汉子,声色俱厉地喝问:“说!你们怎么得到消息的?”
那汉子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忙不迭说:“是,是巴大爷去告诉万二爷的……”
青年挥起一拳,击得那汉子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正在这时候,不料追出旅馆的四名壮汉,竟开着他们停在街边的轿车,加足马力,直向他冲了过来。
眼见车已冲近,青年暗吃一惊,急将提着的汉子撒手放开,跳向了街边。
千钧一发,车已擦身而过!
紧接着,“噗噗噗”地一阵乱枪,子弹从飞驰而近的车窗射出。
幸而那青年全身伏下,始未被乱枪击中。
等他爬起身来,那辆轿车早已风驰电掣地去远了。
“妈的!”他不由地狠声怒骂起来:“早晚有一天,你们会撞在我方侠的手里!”
许汉成随即赶到,他虽是年过五十的人了,却是精神奕奕,毫无老态。从旅馆里冲出,奔到方侠的面前,至少也有百余码,他竟连气也不喘。还急问:“方老弟,伤了哪里没有?”
方侠摇摇头,忿声说:“除非他们今晚就开溜,逃回北婆罗洲去,否则只要憧在我手里,就有他们好受的!”
这一闹,已经惊动了警方。许汉成忙一招手,便见老远停着的一辆轿车,立即飞驰而至,来到了身边。
他偕同方侠上了车,吩咐司机驶离码头。其余的汉子们见他们一走,也就一哄而散。
车在疾行中,许汉成才说:“奇怪,万老二约好在‘温柔乡’碰头的,怎么会突然带了人来这里,把那妞儿抢走了?”
方侠怒犹未消他说:“是巴老头在他面前放的风!”
许汉成“哦?”了一声,沮然说:“现在人到了万老二手上,看样子我们今晚是枉费心机,白忙一场,倒让他不劳而获啦!”
方侠冷声说:“那倒不见得,金霸王的老婆是志在必得的,如果我猜的不错,她雇的那四个枪手,马上就会去找万老二!”
他料的果然不错,这时候,那四个来自北婆罗洲的职业枪手,当真找上了万二爷的门……
二、不速之客
万二爷在客厅里,接见了这四位不速之客。
其实他早已知道对方的来意:“恕兄弟眼拙得很,不知道四位是………”
其中一名壮汉,开门见山地说:“万二爷,我们不必兜圈子,刚才被你弄来的那个妞儿,希望能交给我们,我可以付一笔相当的代价!”
“代价?”万二爷皮笑肉不笑他说:“阁下不妨说说看,所谓的代价,是怎样个数目呢?”
那壮汉直截了当地说:“刚才他们开价五万美金,我没有答应,现在我愿意照付!”
万二爷狞声说:“阁下倒很大方,一出手就是五万美金,但阁下愿意付,还得兄弟愿意接受呀!你说是不是?”
“难道五万美金还嫌少?”壮汉怒问。
万二爷嘿然冷笑说:“少是不少,折合比索是好几十万了。可是跟几吨黄金比较起来,岂不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数目?”
壮汉惊怒交加地问:“你说什么?”
万二爷笑笑说:“我说的是,那个小妞的身价,至少值好几吨黄金,如果我太贱卖了,岂不是太不识货?”
壮汉勃然大怒,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手才伸进口袋,尚未及取出短枪,已听万二爷狂笑说:“朋友,在我这里,你最好别动家伙,否则是自讨苦吃!”
壮汉虽是怒不可遏,但他眼光一扫,只见客厅里虎视在侧的七八名大汉,早已拔枪在手,以枪口对着他们四人,终使他不敢轻举妄动。
随见巴大爷从楼上走下来,哈哈一笑说:“万老弟,古时候两国交战,也不斩来使的。人家既然是替金霸王的老婆办事,亲自登门来打交道,让老哥哥说句公道话吧,只要价钱过得去,老弟就可以放手啦!”
万二爷悻然说:“可是他们只出五万美金,这不是开玩笑?好像是在打发叫化子……”
巴大爷暗使了个眼色,径向那壮汉说:“朋友,我说话一向最公平,五万美金确实太少了,如果是二十万的话,我们还可以谈谈。”
“二十万?”壮汉被这数字吓了一跳。
巴大爷强自一笑说:“你不要以为我是狮子大开口,其实这个数目只不过是我提的,万老弟还不一定同意。不过,只要你们愿意出这个价钱的话,他这里由我负责,绝对放人!”
“这……”壮汉一时没了主意。
巴大爷忽然正色说:“朋友,这个数目你也许作不了主,但你不妨回去告诉金大娘,就说这里非二十万美金不可,少一分钱也不交人,看她怎么说?”
在这种情势之下,那壮汉实在无可奈何,只好忿声说:“好!算你们厉害!现在我不能决定,必须回去问问出钱的人,是不是舍得忍痛照付,你们等着答复吧!”
巴大爷断然说:“不成问题,我们等着阁下的答复就是!不过话可说在前头,过了今夜十二点,如果没有答复,这码事就作罢,以后绝对免谈!”
壮汉说了声:“好!一言为定!”便带着同来的三名枪手,悻然离去。
万二爷等他们一走出客厅,就迫不及待地问:“巴大爷,你怎么轻易答应……”
巴大爷把眼皮一翻说:“怎么?二十万美金还嫌少了?”
“可是,”万二爷贪婪他说:“如果我们从那小妞儿嘴里,逼出藏金的地方,那至少有好几吨金砖呀!”
巴大爷不动声色地笑笑说:“人就在楼上,现在何不去问?”
万二爷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是先问出了藏金的地点,再把架回来的少女以二十万美金出手,岂不多捞一笔?
于是,他兴冲冲地急步上楼,只见楼上的房门,把守着四名荷枪实弹的大汉,一个个如临大敌似的。
及见上楼来的是万二爷,才把对着楼梯的枪口收回,恭立在门旁让他进房去。
房里是个牛高马大的女仆在戒备,那长得像母夜叉似的万二奶奶,居然也不辞辛劳,亲自守着那“金娃娃”。
而床上则躺了个衣着朴实的少女,全身被捆得结结实实。
万二奶奶看他进房,忙不迭就问:“价钱谈妥了?”
万二爷在外面耀武扬威,神气十足,可是一见了这位河东狮,却像老鼠见了猫,真是一物降一物。
“煮熟了的鸭子,还怕它飞了不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