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尘的重量,随她一起跌倒在地。
“小花儿我”吃痛的声音仿佛从喉咙里勉强挤出。
小花儿慌忙爬起来抱住初尘,再看她时,后者已是脸色灰白,双眼无光。
只是跌了一跤,怎么会?
“疼肚子疼”初尘气若游丝。小花儿向下看去,这一看吓得不轻:殷红的鲜血从初尘身下洇开,白色的衣服染了一片。
“叫叫大大嫂来”初尘捂着肚子,五官痛得纠结在一起。薄清扬心下一凛,她虽仍还是处子之身,却也不痴活几十年,这样的血流不止看起来很像是由于撞击导致了流产。而傲初尘本人似乎并不知道。
小花儿恍然明白,冲着家丁喝道:“快,快去请植兰夫人!”又冲另一人道:“愣着干什么?快把夫人抱回屋里呀!”一人冲出绾芳苑去找植兰,一人抱了初尘回屋,一路上滴滴答答全是血迹。小花儿又惊又急,脸上汗水、泪水混成一片,她低头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事发突然,众人俱是措手不及,只能干等着小花儿口中的“植兰夫人”。不消一刻,植兰提了药箱与杜蘅、粟满等人匆匆赶至。粟满见小花儿跪在地上大哭,身上、手上、脸上都抹了血,几步冲过去安慰道:“小花儿,别哭,别哭。你受伤没?让我看看。”说着掰开小花儿满是鲜血的手仔细检查,后者仍只是哭。
植兰疾走过去,瞧了瞧地上的血迹,脸色一沉,面如霜雪,回身喝粟满道:“小花儿无事,去请公子回来,快!”语气之严厉显见情况不妙。
薄清扬仰天叹了口气,看来她今晚要换个地方过夜了。但她并不为计划的失败感到遗憾,甚至有那么一点愉悦——想想舜英、舜华和云翼卫哭丧脸的模样,难道不可观吗?她现在要做的只是静静的等花倾之来,看那个从未正眼瞧过她一眼,听了她的悲惨身世也毫无怜悯之心的铁石心肠的男人会是怎样的反应。
季妩说花倾之夫妻感情很好,薄清扬信,否则傲初尘不会放弃安逸的生活嫁给一个前途未卜的人;但薄清扬也不全信,焉知花倾之不是为了渤瀛侯的势力才以感情“绑架”了他女儿?虽然她与花倾之接触不多,但她感觉得到那种骨子里的凉薄与冷漠。这样的人会有心痛悲愤、情难自抑的样子吗?她乐得一见。
六匹马被人拉走了,米色的丝绸屏风还没有扯下。花府家丁持刀守在房门口,薄清扬及随来的侍卫、侍女对面而立,中间是一潭触目惊心的血。舜英、舜华及伤了初尘的侍卫都还有些懵懂:事情怎么就突然发展到了无法控制的局面?
倾之与行已、去罹、阿虎等人赶来绾芳苑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倾之二话不说,箭步冲进屋内。行已、去罹等留在外面把细节问了个清楚。
一个多时辰在等待和对峙中度过。倾之推门而出时行已、去罹抢先过去问道:“如何?”倾之未理二人,径自走到薄清扬跟前,平静道:“明烛园已经给你收拾妥了,带着他们离开。”看得出,他的眼睛红红的,闪着什么,嘴唇也在颤抖。
依薄清扬看来,傲初尘流产并不单单是因为摔了一跤,在摔那一下之前她居然在打马球,那是怀孕之人可以做的事吗?看起来大概是缺乏经验的傲初尘对自己怀孕这件事也毫不知情。所以,不能完全怪他们不是吗?但薄清扬知道,这样的鬼话花倾之不会听。她转头看向同来的云翼侍卫,将麻烦抛了出去。
花倾之在凤都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盛名风云两卫皆有耳闻——别看他人长得英俊,那可当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心知此关难过,出手误伤初尘的侍卫主动站出来,抱拳道:“误伤夫人实非本意,请公子见谅。公子尽可上书弹劾,在下不敢有怨。然我等此番护卫清扬夫人入主绾芳苑乃君命在身,请公子不要为难。”
他这一番话不卑不亢,且清楚明白的表达了三层含义:第一,致歉;第二,暗示花倾之要处置帝君亲随也只有陛下下令,他没有权力动用私刑;第三,送清扬夫人入主绾芳苑是上面吩咐下来的任务,无论如何必须执行。
这话说得尚算得体,至少花倾之不该没有任何回应。侍卫低着头,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时间拖得越久,越觉得气氛压抑,无法呼吸。他也是男儿好勇,一身胆量,瞬间爆发出的那股冲破压力的愤怒使他抬起头来直面倾之。
破晓出鞘,霸道的剑气勃然大怒。
在场众人无不倒吸冷气,有些人甚至偏头闭眼,不忍看手起刀落、血溅五步、死无全尸的场景。那侍卫自是连反应都不能,愣在当地,待死而已。
两道剑芒闪过,倾之手腕一挺,剑指侍卫。就这样结束了?破晓的暴怒只在手腕翻转之间血都未饮就结束了?良久,众人还如坠梦里。
“今天已经死了一个人,我不想再杀人。”声音平静得仿佛云团密布、晦暗无边却仍压抑无声的苍穹,平静越久,越让人胆战心惊。
死的是一个尚在母腹,还未成形,严格说来还不一定能算得上胎儿的胎儿,至于“人”,就更谈不上了。但没有人会争议这一点,毕竟谁也不愿意触怒一只濒临疯狂的嗜血猛兽——花倾之的双眼,已暴凶光。
收剑,转身,倾之厉声道:“阿虎,带他们去明烛园,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接近绾芳苑半步!”
“是!”阿虎得令。
“花”侍卫不甘受辱,欲奋剑为尊严一战,可他稍有动作,只听“嗤嗤”裂帛之声,身上一轻。低头看时上衣碎裂,坦胸赤膊,胸前交叉着两道极细的伤痕,随着胸口的起伏渗出细密血珠。血流得很慢,却缓而不凝,渐聚成滴。
“哐!”剑落地,侍卫面如死灰。
他终于领教了花倾之,有多可怕。
流产
【章二十四】流产
当薄清扬一行退出绾芳苑的时候才知道花倾之对他们已是留了情面——花府百余护院已将绾芳苑团团围住,花倾之本不需要那样“客气”的“请”他们出去,只要一声令下,彼此度量势力,审时度势,他们也会乖乖撤出,不会硬拼。此一败先机已失,也就注定了他们将来大部分的行动会被限制在花府东北一隅。
商晟得到消息后勃然大怒,一怒手下办事不利,二怒花倾之竟真敢跟他硬磕。
“反了他了!”商晟将黑甲军的奏报狠狠摔在地上。
季妩捡起奏折,略看了两眼,收起。御案上还有云翼卫的奏报和薄清扬及舜英、舜华的秘奏,几乎同时到达——黑甲军那边只知道事情的大略和结果,后三者的回奏才更详尽,且四路人马各自独立向钰京汇报,谁也不敢说谎,不敢推卸。
商晟只看了一份便盛怒不已,季妩却仔仔细细看完了另外三份。她转过御案,敛裙坐在商晟身边道:“双方起了争执,云翼卫出手误伤了傲初尘。”
“嗯?”商晟拧眉,瞄了一眼季妩摊开在他面前的奏折,也不细看,哼道:“那又如何?”这不能成为花倾之轻慢他的赏赐的理由。
季妩叹了口气,道:“流产,傲初尘流产了。清扬这份说得最详细。”拿给商晟,“她说据大夫说傲初尘已有近三个月的身孕,落下来的是个成形的男胎。”
商晟袍袖下的手抖了一下:已成形的男胎吗?
“傲初尘年纪轻轻,没有经验,有了身孕自己也不知道,孩子就这么没了,唉”女人遇到这种事情,同情和感慨自是较多。
商晟烦恼地将一摞奏折拂落。心知这不过是个借口,但这借口还真让他说不出什么。也罢,他的人败了一局,花倾之却失了个孩子。相比之下,他有失无得,花倾之得不偿失,也算扯平。静下心来排兵布阵,他们的较量来日方长。
“陛下若想看紧倾之,何不把他调来钰京,随便给个一官半职?他人在锦官城,实在有些鞭长莫及。再说”季妩迟疑片刻道,“那孩子我也喜欢”
季妩先旁敲侧击、晓之以理,又触其所伤、动之以情,商晟简直觉得自己心一软就要答应,然而,他道:“不管有心无心,花倾之牵连着渤瀛,我没想要对付傲参,但也不想有人强大到足以对付我。你明白吗?季妩。”
季妩温婉一笑,“还是陛下考虑的周到,这事我不提了。”要提拔花倾之为己所用,务要首先踢掉傲初尘这块绊脚石。季妩知道少年夫妻浓情蜜意,可她是过来人,这恩爱能维持多久,又能在权利与地位面前有多少分量,她太清楚——当年的商晟不一样为了联合凤都而与颜白凤共修盟好吗?
季妩相信:花倾之终归是一个心怀大志、不甘寂寞的年轻人。
绾芳苑。
“啊啊”初尘痛得吱哇乱叫,她是真的疼啊——腰疼!
要跌向地面,撞在球杖头上,压破那个即使她骑马击鞠也不会弄破的血囊要用多大力度可想而知。结果她用力过猛,扭了腰。植兰给她推拿复位,用热手巾将她腰背部洗净、焐了一会儿、擦干,“啪”、“啪”糊上了两块膏药。
盖上衣服、薄被,“好了。”植兰冷道。
初尘眼泪汪汪地看着倾之,倾之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为,她咬着他的手。
植兰冷眼觑着这两个胡闹起来好像孩子过家家的小夫妻,已经见怪不怪,懒得搭理,转身出去熬药。心下哂道:也幸好没真怀孕,这个样子也能为人父母?
初尘松了口,其实她咬得不重,也舍不得咬重。倾之坐在床边,擦了擦手,越看越觉得那两排粉色小牙印儿招人喜欢,舍不得让它们消退了去。可他下一刻便板起脸来,看向初尘。后者不由缩了缩脖子:他要找她算账了。
她的时间算得很准:首先掐准了薄清扬这一路的时间,其次掐准了遣人去通风报信一去一回的时间,以确保在她出了“意外”后倾之能及时赶回来收拾局面。
她的安排也称得上完美:先用粟满做先锋给对方一个不咸不淡的下马威,再在绾芳苑送一个不太好接的见面礼。将小花儿盛装打扮,让他们误以为她是正主,言语纠缠一番,泄其一鼓之气。再自曝身份,令对方惊愕万分,使其再鼓而衰。最后自编自演一出“意外”,措手不及之下令对方三鼓气竭。从薄清扬一行踏进绾芳苑之后便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焉有不被动之理!
可倾之觉得,这样的游戏若让初尘玩上瘾来,他以后就休得安生了。他还想多活两年,不愿意被她吓得“英年早逝”。
初尘趴久了浑身不舒服,带着讨好的笑容道:“你帮我翻翻身吧。”
倾之不理会初尘的撒娇,质问道:“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先与我商议?”
初尘斜眼睨他,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他做的那些事情何时跟她商议过?凭什么她就必须知会他?“我虽然没跟你商议,可是我跟大嫂商议了呀。唉,大嫂真是厉害,有好些稀奇古怪的药。”明亮的眼睛看着他,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摔了一跤就能顿时面无血色,满头大汗,骗过几十双眼睛吗?”
倾之知道她诚心打岔,还要拉植兰下水,便不接话。初尘自顾笑道:“是大嫂给的药粉,藏在小花儿袖子里,她假装给我擦汗时涂在我脸上的。”
初尘一副“高明吧”的得意表情自说自乐,倾之却面沉似水、半晌不语。初尘想还是来软的吧,于是嗫喏道:“倾之,你若不高兴,我下次再不这么干了”
倾之看她一眼:现在知道伏低做小了,晚了!起身走人。
初尘皱了下眉,扶着腰喊,“喂,走之前先帮我翻翻身嘛!花倾之——”
倾之人没叫回来,却等来了提着药罐的植兰。氤氲的雾气里弥漫着浓稠的药汁味。初尘苦了脸:那药不是熬给外人看的吗?还真要喝呀?她又没病。
正好倾之抱着个硕大的金色圆球回来,看见植兰端药给初尘喝,便问,“大嫂,初尘只是外伤,这药”初尘捧着药碗同样疑问。
植兰淡淡道:“月事不调还是要治的,女人的事不能大意。”
初尘脸一红,想起自己假孕的事有些尴尬、有些懊恼,埋头老老实实将药喝了,苦得她直咂舌头。
倾之自然也是知道的,他虽忙碌,却不至于把这桩事忘了。一次回家问初尘,她起先吱吱呜呜,后来才说请大嫂看过,说是假孕,并非喜脉。
植兰收了碗,已经要走,却忽转过身道:“之所以会假孕,多半是因为自己太想怀上。这事怪我,总是明示暗示,逼你太紧。其实你现在年龄还小,怀孕生子对孩子、517Ζ对自己都未必是好事,还是再等一两年吧。”说完转身离开。
倾之与初尘对视:大嫂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而如此善解人意的话简直是他们没听错吧?看着对方,两人忽都大笑起来。初尘笑得腰疼。
倾之拉了个坐墩到床边,把怀里的金色圆球放在初尘面前,转身取了盘子和碗。初尘好奇,用手一摸,那上面疙疙瘩瘩,还怪扎人。“这是什么?”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