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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的错误-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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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就是去杀托德。我一直也是这么写的,但是后来我发现了另一情况,我才渐渐的
有所醒悟。当时我们捉住他以后,我把拐杖捡了起来,继续沿着那条乡村小路溜达
着。约莫过丁两三个弯子,就来到了托德院子的一个侧门处,那是离鹅塘最近的人
口。而这地方就是以它一那个泡塘或小湖——命名的。那是大约两小时以前的事情,
现在算来约是七点钟的光景。月光更显明亮了,从那儿我能看见神秘鹅塘上那月光
照耀下的长长的银白色涟漪。以及那鹅塘边那灰色的、阴湿而迷蒙的沙滩。有传闻
说。苦干年前,我们的祖先曾多次强迫那些邪恶的女巫们涉水而行,直到完全沉没
到水底。至于那些故事的具体内容,我是早已忘却了,但是你知道我说的那个地方,
它位于托德住所的北面,再过去就是荒野了。那地方有、两棵奇特的老树,如此的
阴沉以致于看起来像是两棵硕大的真菌而非优稚的冠叶树了。正当我站在那儿,凝
视夜雾依稀的池塘时,我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一个淡淡的人影正朝着池塘走来,但是
光线太暗,距离又远,所以我不能确信是否真有其事,因为除掉模糊的轮廓而外就
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时,离我近得多的什么东西把我深深吸引住了。我赶紧蹲下身
子,藏在了篱墙的背后。那篱笆从那房屋大厦的一侧延伸出来,长度不过两百码的
样子,篱笆的几个地方刚好留着缺口,就像专门为警惕的眼睛留着的。这时,大厦
左边黑洞洞的一大块地方打开了一扇门,一个人的黑影出现了,映着身后屋内的明
亮的光——那是一个包裹着头部的人影,身子向前弯着,显然是在向外张望,人影
把身后的门关上了,然而我就看见它提着一个灯宠,灯笼在它的衣服及它的身上投
下点点微光。那个人影看起来像是个女人,裹着一块破烂的什么东西,显然是想伪
装以避免人们的注意;然而她破烂衣服和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叫人觉得奇怪,要知
道她是从那些镶金镀银的屋子里走出来的。她选择了那条弯弯曲曲的花园小路,小
心翼翼地走着,就在离我五十码以内的地方,她站了一会儿,就走在那块长满野草
的台地上,从那里可以望见阴暗野色中的鹅塘。她提起灯笼来,提到她的头上,来
回地挥舞了三次,就像是在做什么暗号。正当她第二次挥动灯笼时,摇曳的灯光一
度映到了她的脸上,那脸我是认识的。她的脸色极不自然的苍白,她的脑袋裹在粗
劣的围巾里,尽管如此,但我敢肯定,她就是艾塔·托德,那个百万富翁的女儿。
    “她后来同样诡秘地照原路返回,进屋后再次关上了身后的房门。我正准备爬
上篱笆,跟过去观察时,我突然意识到这引我冒险的侦探的狂热是很不得体的。况
且,说得夸张一点,我已掌握了所有的底牌。我正要转身离开时,一阵喧闹声划破
夜空传来。只听见楼上一间屋子的窗户被猛地推开了,但由于那窗户正好在大褛的
角的另一侧,所以我无法看见;但我异常清楚地听见某个人叫喊声正冲着那片黑漆
漆的花园,根据我的判断,费尔肯洛伊正在花园里,因为他此时已从大楼所有的屋
子里消失了。那个人的声音,没错,就是他。我曾在许多政治性的讲台上或者董事
会议上听到过那个声音;那就是艾尔顿·托德。其余一些人似乎已跑到楼下的窗户
边或者底褛的台阶上,他们冲着楼上的托德说了些什么,大意是说一小时前费尔肯
洛伊勋爵到鹅塘去溜达,从此便不见踪影。然后托德叫了声‘天哪,肯定被杀了!’
就猛地关上了窗户,我能听见他急匆匆跑下楼梯的声响。但是想到我先前决定的明
智的目的,我急忙抽身离开我的有待继续跟踪的侦查,大约在八点以前回到了这里。
    “我现在请你回想一下《美国社会报》上那篇在你看来如此乏味的文章,如果
那个囚犯留着那颗子弹不是给托德的,那他最有可能是留着给费尔肯洛伊勋爵的;
而且看起来他似乎已履行了他的诺言了。没有比在那个池塘的神秘的地理环境里射
杀一个人更为方便的地方了,在那里,尸体可以扔进水里,然后穿过厚厚的软泥,
沉到无人知晓的深处。那么,就让我们假设。我们那位剪着短头发的朋友是来杀费
尔肯洛伊而非托德的。但是,正如我所说的那样,在美国,有很多人因为很多不同
的原因想要杀死托德。不过,美国人没有理由要杀死一位新来的英国勋爵的,除了
那份激进的报纸有所提及的原因——勋爵现在对这位百万富翁的女儿频频示意。我
们的这位短头发的朋友,尽管衣冠不整,但肯定是个狂热的她的追求者了。
    “我知道这种看法在你看来肯定会觉得刺耳,甚至觉得滑稽可笑,但那只是因
为你是英国人而已。在你听来,这就像跟说坎特伯雷的大主教的女儿嫁给圣乔治大
教堂的一位获得假释在外的街道清洁工没有什么两样。你无法公正地对待我们的更
为特别的市民的爬升和迫求的能力。你看见英俊的灰色头发的人穿着晚礼服,浑身
透着某种权势,你就认为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并且想象着他有个了不起的父亲。
那你就错了。你没有意识到,几年前他或许住的地方也是别人暂时授予的地产,或
者是(很有可能)监狱。你没有估计到我们民族的弹性和进步。我们有很多最具影
响力的市民,他们不仅是最近才突现了出来,而且有很多都是年纪较大时才取得骄
人的成绩的。当托德发财的时候,他的女儿己整整十八岁,所以说,他完全可能有
地位卑贱的爱慕者的,或者,她也完全有可能爱上这样一个卑微的人。如果真是那
样的话,提灯笼的那只手和握枪的手不见得就没有联系。”
    “是啊,”神父耐心地说道,“那你随后又怎样了呢?”
    “我想你会大吃一惊的,”格雷伍德·亚西尔回答道,“据我所知,你对科学
在这些方面所取得的进步是不感兴趣的。在这里,我有充分自作主张的权力,或许
我所采用的权限比起我所应该享有的要多些;我认为这是一个测试那种心理测试机
器——我已跟你说过——的绝好机会。对了,依我的看法,那机器不会撒谎的。”
    “没有什么机器会撒谎的,”布朗神父说道,“也没有什么机器会说真话的。”
    “不过在这件事情里它可是说了真话的。这一点我会演示给你看的。”亚西尔
带着赞许的口吻继续说道,“我把那个衣冠不整的家伙放到一张舒适的椅子上,然
后就在一块黑板上写起来。那机器呢,就只是记录他的脉搏的变化,我呢,就观察
他的举动就行了。这种游戏的目的旨在引出某个预想的与犯罪有关的词汇,这些词
汇是被放在一连串无关联的单词里,然而在这连串的单词中,某个旨在给出的词汇
又是自然而然的出现的。因此我写了‘苍鹭’、‘鹰’、‘猫头鹰’,但是当我写
下‘费尔肯’(英语中‘猎鹰’一词的英译——译者)时,他极为不安起来;当我
在它的后面加上一个‘洛’音时,那机器的指针便跳了起来。除了那个杀害的人,
谁还会像他那样一听到费尔肯洛伊的名字就心跳骤然加速呢?比起那些目击证人的
喋喋不休的证词来,这难道不是更好的证据——机器提供的证据?”
    “你总是忘记,”布朗神父说道,“那架可靠的机器总得由一架不可靠的机器
来操纵的。”
    “什么,你那话是什么意思?”亚西尔问道。
    “我是说人,”布朗神父答道,“人是我所知道的最不可靠的机器。我不想显
得无礼,但是我想,你不会把人看戚你是对你的粗鲁的或是不甚准确的描述的。你
说你观察了他的举动,但你怎知道你观察正确了?你说那些词汇必须来得顺其自然,
但你怎知道你把它作得自然而然,毫不造作?谁来证明你不是很急躁不安的呢?你
的脉搏可没有连在什么机器上啊。”
    “我告诉你,”美国人极为兴奋地叫了起来,“我非常冷静,冷静得像一只黄
瓜一样。”
    “犯人也可能冷静得如黄瓜一样啊,”布朗神父笑着说道,“就和你一样冷静。”
    “但是,这人可不是这样。”亚西尔说道,随手将那些报纸撂开,“哦,你可
把我累惨!”
    “对不起,”神父说道,“我只是指出看来合理的可能性。如果你能根据那可
能引他作出反应的词汇被提出时他的举动来判断,那为什么他不能根据你的举动判
断出你正提出可能引他上钩的词汇?要是我,在引别人上钩之前,我需要的将不仅
仅是几个词汇。”
    亚西尔捶着桌子,站了起来,像是一个愤怒的胜利者似的。“那,”他吼道,
“正是我想要给你的。我之所以先试试那架机器,只是为了后来从其它方面来证实
它。而后来的测试表明,先生,机器是正确的。”
    他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不过已没有先前那般激动。“但我宁愿认为,到
目前为止,除了那科学实验而外,我几乎没有什么另外的依据。那家伙真的看不出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的衣服很不整洁,正如我已说过的那样,但却比他那些地
位卑贱的阶级同类要好得多。而且,尽管他跑过田野,钻进树林子时衣服沾满了污
渍,然而这家伙看来还比较于净。当然,这或许意昧着,他只是刚越狱出来所以还
没有弄得很脏;但这更让我想到较为可敬的穷人急切地想要保持体面一样。我得承
认,他的举止和他们相当一致。他和他们一样沉默寡言,有自尊;而且看起来他和
他们有着深藏的大悲伤。他声称完全不懂得什么犯罪,完全不知道整个是怎么回事。
除了沉默和急躁而外,他没有其他的衷现。他只是极不耐烦地等着某种或许会将他
带出困境的理智的东西。他曾不止一次地问我,能否让他给那位曾在很久以前帮助
他打赢某个贸易官司的律师打个电话;而且无论怎么看起来,他都显得,并且指望
你认为他很清白的样子。真的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除了那机器刻度盘上
的指针显示出他脉搏在变化而外。
    “然后,先生,那机器便又继续实验了;而且机器是正确的。当我们走出密室
时,前厅里已经坐着很多各种各样的人,正等待着警察对他们的盘问。这时,我想,
他多少已经下定决心以某种坦白的方式澄清整个事情吧。他转过身来,低声地说道,
‘哦,我再也顶不住了,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有关我的一切——’
    “这时坐在长凳上的一个穷女人站了起来,大声地叫着,用手指着他。我一生
中还没有听过比那更凶恶而清晰的话了。她那精瘦的手指头像机关枪一样指着他,
数落着。尽管每个字都只是号叫,然而每个音节都和钟声一样清楚。
    “她嚷道:‘他们捉住了德鲁斯·大卫斯!’
    “在那些可怜的女人——大多数都是窃贼或者妓女——中,有二十张脸都转了
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德鲁斯·大卫斯,又是欢喜,又是憎恨。要是我从来没听到
她的话的话,我就应该从她脸上的惊讶神情知道这个自称为奥斯卡·莱恩的人听到
了他的真实名字。但是我还不至于如此无知,你听了以后或许会感到惊讶的。德鲁
斯·大卫斯是曾让警方大伤脑筋的最恐怖、最堕落的罪犯中的一个。可以肯定的是,
这在他对狱卒下手之前,他已不止一次杀过人。但是他从来都不是纯粹由于杀人而
受到惩罚,奇怪的是由于他总是以同样的方式杀人,就像那些他经常为之受到惩罚
的轻微的犯罪一样。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是一个英俊的,看起来很有教养的禽兽,
正如他现在仍然是一样,他以前经常和酒吧女郎或者女店员出去玩,骗取她们的钱
财。但是他做得更为过分;她们经常被人发现用香烟或者巧克力给晕倒,而她们的
所有财产都已不见踪影。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一个姑娘被人发现死亡,但是人们的
揣测得不到有力的证实,而且,更为实际的是,凶手无从找到。我后来听说他在某
个地方又出现了,不过这次是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现在是借钱给人而不是向别人惜
了,但他仍然受到这些不幸女人的喜爱,而她们也仍然遭受到同样不幸的结果。好
了,那就是你认为的无辜的人,那就是他的所谓清白的记录。甚至从那以来,已有
四位囚犯和三个狱卒已确认了他的身份并证实了那些传闻。那你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呢,对我的可怜的小机器?那机器难道不也已说出了他的情况吗?还是你宁肯说,
那个女人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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