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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难不成,在说我坏话?!”马恩琪咄咄逼人的气势令白皓哭笑不得,这个人一定是多重人格!
口中呼出的白气清晰可见,马恩琪依旧走在他前面,司徒海依旧走在她后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擦肩而过的路人依旧继续着他们匆忙的旅程,两人一路鲜有的缄默。蓦的,他看到了包裹她周身的金色光华,弧度轻声爬上嘴角,她始终没有发现,原来僵尸的微笑也可以是浓密的温暖的。那被称为“幽冥龙气”的东西,保护了自己的东西。最后自己还是被天师救了……许多次。
“不要觉得欠我人情,我们现在只能算是扯平了。”走在前面的她说道,走在后面的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难道,真的什么都瞒不过她吗……呵。
“所以,”他的耳边漂浮着夹杂她和风的声音,孤寂凄然。“所以,以后,我就可以毫无顾虑的收服你了。”没有回望,她或许害怕被那双眸子攫住,从此再也无力逃开。她是天师,她不能让过多的情感存在,所以,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扼杀。口中的白气沉默的消散在空气中,化成漫天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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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 故人
十一月,是个连心肺六腑都可以冷出冰花的月份。看着窗户上的朦胧雾气,马恩琪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手指在窗户上好一阵鬼画符,马恩琪的嘴角漾起了一缕微波,原来鬼画符也可以是这么有趣的。想来抓鬼也有好几个年头了,如此清闲的生活还真是没有好好享受过。心里真是相当不平衡,好歹自己也是一个青春与美貌并重的二十一世纪新新女性,好歹自己也有两把刷子,好歹自己也有一批忠实的追随者,好歹……心中有些郁闷的细数着这几年来为了那个倒霉的抓鬼事业葬送掉的美好生活,马恩琪不由得冲起阵阵怨气。白色的高领羊毛衫配合着咖啡馨香的氤氲把她脂玉般的脸颊熏陶出轻微的粉红,曼妙的青丝垂在肩头,构成了一幅完美的画卷。不经意,她的眼落在了左腕上,一道清晰可见的伤痕。复杂纠结着一抹淡淡的思索滑过心头,她不想回忆起倒挂之塔里发生的所有。
门铃声打破了毛凯洛的生活,打破了他的春秋大梦。谁啊?!这么一大早打电话?我不是已经按掉了吗?怎么还响?咦?不是电话?……门口,看到衣衫不整的毛凯洛,马恩琪没有反应,没有表情,什么都没有。
呃,不要这样吧……这样的马恩琪才最恐怖……毛凯洛欲哭无泪。就在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办的空档,突然瞥见马恩琪正在看着自己,呃……有什么问题吗?恩琪别再用眼神跟我说话了,你明知道我跟本对眼神这种东西一窍不通毫不来电的嘛!看着毛凯洛一脸的无辜相,马恩琪想笑,却……
“还愣着干什么?”马恩琪仍旧面无表情。
“啊?……”看着他那一脸不知所措的茫然样,她在努力憋住邪恶的笑意。
三十分钟后。
“这个。”马恩琪在后面说,毛凯洛在前面奋斗。
……
“你,……”
“我没事,……呕……”努力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后,毛凯洛在一旁无语呕吐。看着拼命的他,她的心脏一阵莫名的抽搐。转移眼神,避免扩散。目光停留在了巨大的摩天轮上,只有三秒钟。
“想坐那个吗?”耳边传来了他的声音,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知道,摩天轮承载的浪漫不是她能负担得起的。
十分钟后。
“怎么那么久啊,……”马恩琪看着手表,低低的嘟囔着。好小子,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怨气冲天,乌云密布。就在她怨念未消的当头,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猛地转身,他的影子映在了她的瞳孔上。
“怎么……”她刚想发泄,却被他手中的票刺痛了双眸。话被硬生生的噎在喉头,吞吐不能。
“怎么了?感动了?”看着她古怪而复杂的表情,他笑着问道,和记忆中一样,他知道她每次感动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反应。
“没有!才没有!既然你买了票,那就不要浪费了!”她说着抢过他手中的票,在他的目光中逐渐远离。他微笑,跟着她的背影前进。
看着四周的景物逐渐变小,她又开始在摩天轮里发挥她鬼画符的天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看着鬼画符的她,看着仍旧可以活蹦乱跳的她,看着和记忆中一样的她……
“嗳,我们有多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她沉静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浮想,打破了他们的回忆。
“四五年了吧。”他回答,有点敷衍她似的心不在焉。
她听得明白,没有多说什么。突然,他抓住了她的手,把一个白色的护腕轻轻套了上去,似乎生怕弄疼了她。
“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了。”他微笑,她想哭,却不能。摩天轮继续缓缓上移,他们继续沉默。
夜,悄无声息的降临,冷毫无预兆的侵袭。看着彼此口中呼出的白色气体,两人无语相笑。他把自己的围巾解下,她想躲闪,却来不及。他明白,她想逃。他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庞,没有温度,只留给他无助的冰冷。想找回的记忆,现在看来,这种想法幼稚的可笑。过去的永远都只能称为过去,想要追回是痴人说梦的。面容的冰冷不知识从何时开始的,他没有在意,也无力在意。他或许已经明了,过去的那份温存,现在已经不再属于他。他想将她揽在怀中,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她,却被她躲开。他的眸对着她的眼,沉默再次侵袭蔓延。
“不要躲避可以吗?过去的都……”她的手指按在他的唇上,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是么,原来伤痛一旦造成永远都无法挽回,即使她给他的全部是笑容,也终究只能是破碎的残影,怎么都无法拼凑。
修长却苍白的面孔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映出了毫无表情的影子,男子的眼睛眯着,嘴唇抿着,似乎在思索什么,抑或其他。亚麻色落地窗帘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几分雍容几分华贵,丝毫看不出会和窗前站着的男子有什么关系。缓缓举起手中的高脚杯放到鼻下,卡尔瓦多斯的苹果气息扑鼻而来,他皱了皱眉,脸上却荡开一种诡秘的笑容。关门声在身后响起,男子没有转身,只是依旧维持这一状态和姿势,仿佛在等待什么,又仿佛在验证什么。
“很有趣……”男子的嘴边勾起一抹邪邪的弧度,嘴唇贴上了高脚酒杯的玻璃边沿。灯光照不到他的脸,阴影在他身上投射出片片灰暗。
“是么,那我们的约定,请别忘了。”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冷,仿佛千年不化的冰山,连呼吸的空气都夹杂着锐利的冰渣。
“你总是这么……冰冷么……”声调拖的很长,漫不经心却又有几分暗示威胁。一个俯身,男子的面孔在女子眼前放大,她第一次清楚了他的容颜。果然如同那个时候看到的一样,放荡不羁落拓潇洒。只是……教人难以接受。如果不是他,如果没有这些事,如果还有如果,或许她会就此沉沦。可是她不能,现在的她不能。
他的唇印上了她的,橘色的灯光下,尖锐的獠牙闪烁着迷朦的辉。
“你也不是没有温度嘛……”他没有感情的声音在她惊讶的瞳孔中回荡,獠牙消失在视线。用手撩了撩头发,他移回了窗边。
“为什么不咬我?”她的声音依旧冰冷,撞击在他的耳膜上却产了一丝颤动的音符。看着她的眸子,他沉默不语,然后开始微笑。灯光在他的脸上跳动出明暗交接的碎片,演绎着光与影的浪漫。
“宫野,僵尸一辈子不咬一个人的原因只有两个。一,他爱那个人;二,那个人对他没有任何意义。”漆黑如夜的眸子里充斥着满满的深邃,她看不懂,也不想懂。她深知,当天师懂得僵尸的时候,天师就被掳获了。橘色在巨大的房间里蔓延着,黑夜持续,沉默了然。
“你想成为哪种人呢……”他的话让她无从回答,不知所措。他是在拿她开玩笑吗……她仍旧以冰冷的面对着他,没有给与任何答复。
“就这样待在我这里不去和马恩琪叙叙旧,好么……”他眼中闪过戏谑的神情,继续把玩着他的酒杯。灯光在酒杯上折射出美妙的光芒,却显得落寞萧瑟。她的薄唇抿了抿,没有给他他想要的答案。两人的身影在地毯铺就的地面落下平行的痕迹,就像现在的他们一样,没有交集。
“你不也一样吗,怎么没有和司徒海……”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在意识里,她看着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他期望的影子。
“你和马恩琪一样不可爱。”
“你和司徒海一样让人讨厌。”
听到宫野凉的话,宇文白竟一时语塞。呵……我一个活了千年的僵尸竟然会拿一个小丫头片子没办法……斜睨宫野凉那不曾改变过的冰冷的眼神,记忆中某种熟悉的遗忘已久的情愫莫名袭上心头。原来,我终究还是没有从那个漩涡中爬出来么……意味深长的笑意挂上嘴角,他不再看她。是啊,为什么我不咬她,……
伸出手,接住了小小的冰晶,看着它融化在掌心,粉碎着温暖。怪不得突然那么冷,原来下雪了。天台上,毛凯洛仍旧没有离开马恩琪半步。没有原因,不知为何。他已经分不清多年来对马恩琪怀着的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了。爱情还是亲情,中间只有一线之隔,模糊,让人无从抉择。
“凯洛,我感觉到,阿凉回来了。”马恩琪淡淡吐出的几个字把毛凯洛从思绪中拉回现实。他知道她说的是宫野小姐,一个伊多姑。看着马恩琪,毛凯洛等待着她接下去的话。可是马恩琪却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低垂了眼睑,看不到表情。 雪花轻缓的飘落在她的长发上、睫毛上、衣服上,她却浑然不觉,任凭雪花的纷飞肆意。他知道宫野凉对马恩琪的意义,他都知道,只是现在,面对着这样的马恩琪,他无能为力。或许女人需要男人温暖的胸怀来释放对故人思念的苦闷,但马恩琪不是那些女人中的一个,毛凯洛也不是那些男人中的一员。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他只能感觉到阵阵清寒。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她回望着他,覆上他的手。当两片冰冷相遇的时候,总会传递的到一些温度的。
宫野凉的目光定格在天台,看着漫天飘飞的雪片,口中呼出的白色气体显得异常沉重。转身,不想忘记的味道持续自天台迸发,她没有回眸,怕自己这一个回眸后就永远无法逃离。雪依旧在飘,飘进了两个分离太久的人的心中,飘进了深藏太久的记忆里。
“我,回来了……”微微发白的薄唇淡淡呢喃,刘海遮住了表情和面孔。风在身后慢慢沉淀,化成一片漫天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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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 空白的端点
天空弥漫着黯然的灰,没有了阳光的照耀,剩下的只是漫天铺地的雪色,白的刺眼。十一月马上就要走完了,这一年也快要走到尽头了,可是……自己,唯独自己什么时候才有尽头呢……空荡荡的咖啡杯底留有一圈淡淡的痕迹,就像总也无法革除的记忆,永远不能磨灭的刻骨铭心。黑色的羊毛披肩有一种很温暖的味道,马恩琪纤细的手指在它的边缘摩挲,感受着久未感受的冬意。她还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没有雪的寒冷天气,宫野凉走出了她的视线,就此消失无踪。直到现在,自己终究还是有那么几分莫名的迷茫,就和那个时候一样,和宫野那时对自己提出的疑问一样。是的,自己终于还是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因为,她自己一直都在迷茫着,毫无目的的游走着。或许,这就是天师的命运吧,可是,宫野我不愿就这样相信命运,任命运摆布我们的人生啊……你也,一样吧……转身,窗户上映出了自己的面容,熟悉,却又陌生。究其原因,她自己也不明了。
楼下的七叶树早已变成光秃的树干,毫无生气的直立。树梢因积雪而显得索瑟,湿滑的地面让人心烦意乱。手放在方向盘上,听着引擎的声音,不经意瞥见了手腕上的白色护腕。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夹杂着微妙的弧度,清愁在眼中稍纵即逝。感觉到她的气息已经是两周前的事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迷茫过,甚至面对司徒海的时候也不曾这样。是什么变了,是她还是宫野,她已经全然分不清楚了。跑车的轮胎在积蓄着雪水的路面飞驰而过,留下两道浅浅的水痕,随即消失殆尽。
“这里的‘脏东西’已经清理干净了,把清理费打到这个帐号上就可以了。谢谢。”提着工具箱,马恩琪从一栋公寓里走出来。坐上车,她毫无表情的脸上显出了一抹淡淡的痛苦神色。不能开车了吗……真没想到,竟然这么大意。算了,只要有钱拿就好了,但愿这次停工的时间不要太长。唉……看着自己有车不能开的悲惨境况,马恩琪脸上开始冒出条条黑线。真是的!又不能把拖车公司叫过来